妍華走近一看,才發覺鋪在路上的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上,由於經年累月被人踩被雨水刷,竟是露出一小塊碧綠色的彷彿玉石一般的質地來。
妍華好奇地蹲下身子,將那塊石頭旁邊裂開的碎渣拂開,靜靜地盯著那塊石頭看。
「格格,這塊石頭真漂亮,裡面莫不是藏了什麼寶石?」靈犀跟著彎下腰細細看了起來。
「我也不知,只是這綠色的東西,摸著倒是有些像翡翠……靈犀,我能不能將這塊石頭扒出來帶走?」
「小姐這是要做什麼?」靈犀無奈地撇了撇嘴,不明白她想弄走這塊石頭是有何意圖。
「呃……我也不知,就是覺著好看,放在這裡被人踩踏有多可惜呀……」
「咦?這石頭裡竟是藏了玉石。」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從頭頂飄入耳中,妍華一驚,撇到身邊站了個藏青色袍子的男人,忙起身站了起來。
只是她頭上的髮髻有些大,一不小心便碰撞了那個男子的鼻子和下巴。
「唔……」他吃痛地後退了兩步,摀住口鼻揉了揉。
妍華忙退到了一邊,瞪眼看著他,卻又不知他是何人,忙偷偷揪了揪靈犀的袖口求助。靈犀偷偷湊近了她耳語道:「格格,這位便是年大人!」
妍華聽罷,忙歉疚地說道:「妾身莽撞了,年大人沒事吧?」
年羹堯揉了幾下,便放開了手,鼻頭和下巴處微微漲紅,顯得有些滑稽。妍華見了,差點笑了出來,好在及時收斂住,只微微抿了抿唇。
年羹堯見是妍華,微微愣了一下。他是見過一次妍華的,上一次碰到她時,她臉上還沾著墨汁,如今卻又是蹲在地上看石頭,倒是純真得很。妍華其實也見過他一次,只是那一次她低著頭,並未細看年羹堯的相貌,所以再次見到,她依舊不識得他。
「格格,貝勒爺在等……」這處位置恰好在一個拐角處,年羹堯被一從灌木擋著,所以魏長安找過來的時候起先並沒有看到他。待走近時,發覺年羹堯也在,忙對他行了一禮。
年羹堯坦然地看向魏長安,指著地上那塊石頭笑道:「貝勒爺府上倒是處處都是寶,鋪路的石頭裡都嵌著玉石呢。」
魏長安聽後一愣,循著他指頭的指向看了過去,見那塊石頭裡果然露出一小快碧綠之色,心下不禁跟著稱奇。
「魏侍衛該將這塊石頭掘出來,這可是塊寶,裡面的玉石指不定價值連城呢。」年羹堯玩笑著指了指那塊石頭,衝著妍華點了點頭,便揚長而去。
待他走後,魏長安見妍華還偷偷瞟著那塊石頭,便出聲提醒:「格格且去書房吧,貝勒爺在等著呢。」
「那……這塊石頭可是能掘出來給我?送去萬福閣便可。我……很是喜歡呢。」她想,這石頭整個掘出後,若是形狀好看,在上面畫些景,點綴於綠色玉石周邊,倒是好看得緊。待胤禛下次生辰到了,她便送了這塊石頭給他,他說不定會很歡喜。
魏長安看了一眼,點頭道:「自是可以的。」
妍華心裡歡喜,趕緊匆匆往書房走去,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魏長安:「這個便不要跟貝勒爺說了。」
魏長安愣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奴才多嘴一句,不知格格要那石頭做什麼?」在快走到書房時,魏長安低沉地問出了聲。
妍華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低著頭垂著眸,便狡黠地眨了眨眼,盯著他的頭頂笑著說道:「秘密~」
進了書房後,妍華看到胤禛正坐在向陽的那張榻上,手裡握著一本書冊子在看。榻的南邊倚著一扇窗子,暖暖的陽光穿過窗子照了進來,斜斜地打在他臉上,長睫毛在他下眼瞼上留下一道忽閃著的影子,如同穿梭在花叢中的蝴蝶,忽而消失忽而出現。
妍華一時看得癡了,只覺著此時此刻,一貫清冷的他被暖暖的陽光一照,整個人都變得暖了。
胤禛察覺到妍華停滯不前,瞥眼看了過來,見她癡傻的模樣,翹起一邊的嘴角,淡淡地笑了起來。陽光傾瀉而下,流進他微翹的嘴角,照出淡淡的一層柔光來。
妍華看了這個場景,如沐春風,心裡愜意急了。
一榻,一人,一書,再加一縷陽光,再也沒有比這更美的景象了。尤其那人,是她的獨一無二,這景象便愈加美到極致。
妍華恍過神來,從靈犀手中接過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斗篷來,踱著小碎步慢慢走了過去:「今兒個不寫字了嗎?」
「不寫。」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向她伸出一隻手來。
妍華嫣然一笑,騰出一隻手放進了他的大掌:「斗篷已是繡好了,奴婢才疏學淺,也不知繡出來的圖樣貝勒爺你喜不喜歡。」
胤禛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壓根看不出圖樣的斗篷:「你繡的定不會差到哪裡,這點眼光我自是有的。」
妍華抿嘴笑了一下,這人兒,若說起話來,倒是也大言不慚。這話雖是在誇她的手藝,卻也明明是在誇他自己眼光好。只是,她覺著,她的貝勒爺自是當得起這般自誇的。
妍華個子不夠,甩開斗篷後,需舉起雙手。她抓著斗篷的脖頸處,將外面示給胤禛看。
胤禛的眸子掃到斗篷上的圖案時,眼眸忽地張大了些,待細細看完整個圖樣後,他的眼裡漾起層層讚賞來。
黑色的斗篷上繡了幾尾竹子,有的竹葉上挑了幾縷金色的邊兒,斗篷
篷週遭也是鑲了一層金絲線來,讓整個斗篷在清中露出一分雍容華貴來。那竹葉栩栩如生,似在隨風擺動,彷彿能聽到竹葉碰撞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響聲。
「果真不差。」他眼裡雖滿是讚歎,臨末卻只是說了這麼四個字,然後便起身將斗篷從她手裡接過,披戴而上,「走吧。」
「嗯?去哪裡?」
「之前跟十三弟約好了,今兒去新開的一家酒樓喝酒。」
「我也可以去嗎?」妍華的眸子亮了一下,貝勒府雖好,可是整日都憋在裡面畢竟會悶,如今胤禛主動說要帶她出去,她心裡自是高興。
胤禛看到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純真,笑了:「這圖樣繡得不錯,我很滿意。」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了這樣一句,但是妍華自是聽明白了,正因為這斗篷上的圖樣入了他的眼,所以他便帶她出去算作是獎勵。
「可還有什麼要讓我繡的嗎?」妍華隨著他走出貝勒府時,仍在沾沾自喜。胤禛抿著嘴輕笑,沒有理她。
魏長安本是親自牽了一匹高頭大馬在外候著,等看到妍華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時,只錯愕了那麼一瞬,旋即示意身邊的侍衛將馬兒牽走了,又吩咐人迅速地趕了一輛馬車過來。
妍華上馬車之前,魏長安突然躬身在她身邊說了一句:「格格,奴才已經差人將東西送去萬福閣了。」
胤禛睨了一眼魏長安,捕捉到他嘴角一閃即逝的笑意後,看向了妍華:「什麼東西?」
妍華聽到魏長安說話,便知道不好了,她還沒得及狠狠瞪他一眼,胤禛便詢問了過來。妍華乾笑了兩聲,上了馬車,心裡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待倆人都坐定,而馬車也跑了起來後,胤禛再度看向了妍華,提醒了一聲:「嗯?」
他向來瞭解魏長安,方才魏長安那般故意當著他的面兒講,定是因為妍華讓他不要告訴自己,只是魏長安何曾瞞過他什麼。
當然,胤禛並不知道魏長安在萬福閣發現布偶一事,雖然即便他知道了,或許也會選擇相信妍華,但是魏長安終究是有心隱瞞了下來。
妍華小臉一紅,偷偷轉動眼睛瞟了一眼他的神情,又是一貫的清冷模樣。她心裡只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刻意挪了挪身子貼近了他一些。
「我……只是想讓你更喜歡我一點……」
「嗯?」這一聲是帶著疑惑的,他突然有些不明白妍華腦子裡此刻在想些什麼,突然跳到了這樣一句話來。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睛便突然猛地張大了,因為那個嬌羞的小人兒突然抬手攀住他的脖子,湊上柔唇來吻上了他。
這是……在用美人計?
他很快便恢復了神智,也很快理解了她這番舉動的意圖。她定是想通過這樣的親暱舉動,讓他忘掉方才問的那個問題。
胤禛自是不甘於她的蜻蜓點水,捧住她的後腦勺又加深了這個吻。他覺著,除了侍寢的時候不太順心之外,跟她在一起的其它時候還是很愉快的,比如,眼下這個吻,他覺著有些甜。
「噠~噠~」他們正情到濃處吻得激烈時,馬車卻突然顛簸了一下停住了,他們二人一個不小心,唇齒相撞就碰在了一起。
許是因為妍華的唇瓣柔嫩了一些,當即被磕出血來,一股腥甜的血腥味立馬竄入胤禛的鼻間。他撤開那個意猶未盡的長吻,湊上去將她唇上冒出的血絲給舔了去,這才蹙著眉頭衝著外面喝了一聲:「怎麼回事兒?這般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