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華思及那一晚侍寢的事情,心裡鬱悶,靈犀和盈袖便想著法兒逗她開心。
靈犀口無遮攔,突然就說了一句:「格格只是經驗不足,想那青樓裡的女子,哪個不是狐媚得不行才能纏住男人的。想那宋格格,也是渾身都妖媚得很,所以貝勒爺才會隔三差五地去一趟,只可惜她肚子不爭氣……」
「宋姐姐怎麼個妖媚法兒了?」妍華本就不是那種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兒,聽到靈犀那麼講,她的興致便也被勾了出來。
「宋格格的眼神兒可勾人了,奴婢看到她這樣子對貝勒爺笑過。」說著,靈犀捏著帕子半遮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眸子來,緩緩地斜眼一挑,竟是生出一股別樣的風情來。
「噯?靈犀,你這樣不對!應該這樣才是!」盈袖抿著唇,也學了一次,竟是比靈犀還要嫵媚得多。
三個人便突然之間,你對我拋媚眼我對你拋媚眼地學起了宋氏的妖嬈風情。誰也沒有發覺,三個人嬉笑打鬧時,胤禛已經悄然走了進來。
盈袖聽到魏長安的聲音後,身子一滯,忙躬身退到了妍華身後,只偷偷抬眼看了看已經烙刻進她心扉的那張臉。
妍華斂起心底的那絲慌亂,忙從容地向胤禛行了禮。
「你們倒是開心得很。」他冷著臉坐到了一邊的榻上,今兒夜裡在外面逗留地久了,身子竟是有些冷。
妍華見他進門的時候搓了搓手,揪著火爐子烤了一下,便示意盈袖去拿了她平日裡常用的小湯婆子,遞給了胤禛捂手。
她看到胤禛臉上的青綠,不明白他說話的語氣為何竟帶了隱隱的哀怨:「奴婢這邊兒向來冷清,素來都只好自娛自樂圖個高興。」她心裡冷哼了一聲,誰不會裝可憐,你平日裡四處快活,還不允我樂一樂笑一笑了不成?
胤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只伸出手來:「嬋嬋,過來。」
妍華心裡吃味兒,卻也歉疚,所以終是沒有負氣不理他,見他臉色舒緩了下來,便五味陳雜地求了過去。
他的手心微微發涼,許是在外面待得有些久的緣故。
妍華握住他的那隻大手,很自覺地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他眸子動了動,嘴角似是旋起一抹笑來。
「這樣晚了,怎得還在外面待著呢?若是凍著了就不好了。」妍華伸出另一隻手來也握上了他的手,觸到微微發亮的指頭時,她心裡一緊,只覺得心疼。
胤禛也沒說話,只放下另一隻手上的小湯婆子,攬住了她的腰身,將臉貼上了她的臉,輕輕摩挲著,親暱地很。
妍華的臉皮哪裡驚得起他這般親密的舉動,只見兩朵紅霞又悄然綻放在她兩頰,紅艷艷的嬌嫩。
「哼哼~你倒是還記得關心我。」胤禛悶笑了一聲。
妍華卻聽著不舒服,總覺得他來了這會兒,沒講幾句話,倒是句句帶刺一般,扎得她渾身難受。
「貝勒爺……可是還怪我?」她指的自然是前幾日侍寢的事情,她想起當時的情景便羞愧。趙嬤嬤說多伺候幾次,便能領悟到其中的精髓。如今她是知道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是壓根沒有心思去領悟什麼的。
胤禛鬆開了她的柳腰,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嬋嬋,你說呢?」
妍華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不安地拽緊了他的手,做了錯事一般低著頭輕聲道:「我錯了,我不該那樣怕疼的……我……貝勒爺,我……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這下輪到胤禛的嘴角抽搐了,他的臉綠了綠,那種事情,豈是應該如她這般道歉的?他細想下來,也怪他心急了些,她畢竟剛剛成人,整個人都還青澀得很,自是不比宋氏她們那般風情。
「嬋嬋……」他出了聲兒,卻突然不知該如何說,頓了一下,他的眸子轉動了下,復又開了口,「來日方長。」
妍華心裡卻突然有些失落,來日方長,那麼他的意思便是近來都不想碰她了是嗎?
「嗯。」妍華悶悶地應了一聲,抱住了他,將自己貼緊了他的胸口。他身上的溫暖隔著衣衫漸漸傳了過來,她想起那晚胤禛脫去褻衣褻褲的樣子來。
他的身子有些瘦,精瘦精瘦的,卻是有肌肉。她平日裡只覺著他高大壯實,卻不想原來他也是挺消瘦的,只是當時,她的眸子也不知該擱在哪兒,腦子裡混沌到無法思考,所以便也沒有多加注意。此刻倆人正襟而擁,她卻突然想起他沒穿衣裳的樣子來。
他不說話,她便也沉默著擁著他想著各種羞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妍華坐在他腿上沉沉地進入了夢鄉,胤禛在她耳邊叫了兩聲「嬋嬋」,她除了嬌嗔地「嗯」了一聲之外,再無別的反應,胤禛這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虧他方才真的在考慮是不是要再跟她試一下,糾結著會不會再次不如意,她倒是好,早就甜甜地進了夢鄉,還夢囈罵他:「胤禛……你壞……」
「我哪裡壞了?」他無奈,歎著氣將她抱了進去……
妍華夜裡醒了一次,摸到身邊躺著的胤禛時,又微笑著閉上了眼,只是將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喃喃道:「真好。」
胤禛覺淺,被她摸了幾下,已是醒了,聽到她喃的那兩個字後,咧了下嘴抬手擁住她的身子後,才又閉上眼緩緩睡去……
第二日去祥和殿請安時,福晉正在對著武氏訓話,武氏今兒倒是也怪了,只是愣愣地聽著,心不在焉的,一點兒生氣的樣子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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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她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武氏昨兒個差點兒將屋子燒了。
「……福晉,奴婢忘了說,那基本規矩冊子,昨兒不幸,已是被大禍燒了。」武氏愣了一會兒,察覺到妍華來了,神思漸漸回歸,只面上淡淡的,跟福晉稟道。
「都燒了?」福晉愣了一下。
「嗯,都燒了呢,只救出這一點。」武氏示意紫煙呈上一個小盒子來,木槿接了過去,打開小盒子看了看,那五本規矩冊子倒是燒得乾淨,都只剩下一些邊邊角角,每本都只剩了巴掌大一小塊。
福晉看了一眼,說道:「人沒事便好。木槿,過會兒子你去武格格那裡看看,若是有什麼要添置的,趕緊備了添置過去,燒壞的東西也都換掉,再熏些香去去晦氣。」
武氏只是繃著臉,什麼也沒說,心思也不知道放在哪裡。她兩頰紅潤,眼裡時不時流露出一絲柔情來,端得是叫人懷疑昨兒夜裡侍寢之人便是她。
只是她轉動眸子看到妍華時,眼神一滯,立馬換上了一副怨恨之色:「小姐姐如今是春光滿面呀,氣色好得很呢,不像妹妹我這般倒霉,好好兒地屋子裡還起火了。」
她恨恨地咬緊了牙齒,只想著若不是出了意外,胤禛定是要讓她侍寢了,偏生好事都往萬福閣飄,就是輪不到她頭上。
妍華面上依舊微微笑著,她自是知道武氏話裡的意思,無非是妒忌胤禛昨兒夜裡在她那裡過了夜,所以她瞟了一眼武氏又看向耿氏和宋氏:「姐姐們的氣色也都是很好呢。」言外之意,在座之人,並非只有她一人侍寢,所以並不是獨有她一人氣色好。
自從知道武氏有害她之心,妍華對她也不再那般和氣了。畢竟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妍華也不是那般喜歡做。得罪不起她便躲著就是了,上趕著要害她的,她何苦還要費心費力地和顏歡笑。
武氏聽了她的話,自是很快便理會到其中的意思,臉色瞬間就不好了。只是她如今也在慢慢收斂暴躁性子,只咬著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沒再出聲。
待眾人散去後,福晉依舊坐在那裡半晌沒有動彈。
側福晉已是接連好幾日沒有來祥和殿請安了,福晉抬眼看了看她常坐的那個位置一直空空蕩蕩的,側目跟身邊的木槿說道:「琴語這一病倒是病了很久,你將貝勒爺前些日子給我的那支人參送去,讓她好好將養著。」
「側福晉的病自是出在小主子身上,福晉那支人參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奴婢帶著小主子去探探便可。」木槿覺著福晉進來身子消瘦,該多補補才是。
福晉歎了一口氣,點頭道:「也好,你便帶著弘昀去看看他額娘吧。」她心裡終究不忍這般拆散這對母子,再加上她一看到弘昀仍舊會想到弘暉,所以她對弘昀向來也不刻意親近。
書房內,胤禛正跟年羹堯在談著事情。
妍華一路與靈犀說說笑笑的,待走近書房時,看到魏長安站在外面,遂問了一句:「貝勒爺可在裡面?」
魏長安躬身,垂眸:「格格且過會兒再進去,貝勒爺正跟年大人說著話呢。
妍華點了點頭,便踱著步子在週遭轉悠起來。
「咦?那是什麼?」她剛走出沒多遠,便在通往書房的那條路上看到一樣東西,安靜地躺在地上,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反著溫潤的暗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