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瑾兒歇斯底里地朝著街道喊話,她說,不要他了……
那聲音如今還迴盪在他的耳膜。
可是,映像又是那麼的模糊,是幻境一般。
為什麼他會有這樣夢境,是他的記憶嗎……
他鬆開了環著風瑾畫的手,走進了浴室。
牆壁上巨大的鏡子裡,倒影著男人精緻卻憔悴的面容。
腦中傳來陣陣鈍痛,他臉上的肌肉都變得緊繃。
他合上眼睛,腦海裡電光火石般閃過什麼。
風瑾畫醒來,已經不見了景慕年的身影。
「阿景。」她坐在床上,茫然四顧,卻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她伸手撐在旁邊的床上,冰冷的溫度,就好像回到了之前多個午夜夢迴之時。
眼眸沉寂,她從床上下來,浴室,書房,客房,一樓,車庫,花園……
她拖著拖鞋,將整幢別墅都找了一遍。
一個小時後,她在沙發上坐下來。
雙手十指相扣,眼眸微眨。
她是不是做夢了?
夢到阿景回來過……
她晃了晃頭腦,動作像是電影慢鏡頭一樣。
再回到臥房,洗漱後,她就打了車去了中心醫院。
風老精神越來越差,有時候面色蒼白得很恐怖,但是無論承受著怎樣得痛苦,他愣是一句關於身體的話都沒說。
風瑾畫看在眼裡,眼眶每每濕潤,就被他取笑,「瑾兒,以後不能這麼哭鼻子了。」
她使勁兒點頭。
「風氏以後由阿軒來打理,但是股份還是在你名下,你不想要的話,就當做是我留給朵朵的……」
提到朵朵,風老眼裡染著幾縷光芒,又嘮叨開,「小鏡子那小傢伙也該長高點了吧……」
「爺爺,我們不需要那些股份,都給他吧……」
風瑾畫口裡的他是閆軒。
誰知道風老眼睛一瞪,「胡說些什麼呢,爺爺給你的,你三番四次地拒絕,這不是太傷我心了?」
她喉嚨一梗,反駁不出來。
她笑著搖了搖他的手臂,「那好吧……謝謝我家親愛的爺爺的禮物……」
風老一輩子沒有享受過親情的滋味,現在卻忽然懂得了那種感受。
他眼睛通紅,嘴唇顫了顫,什麼都說不出來。
如果,如果他早點覺悟就好了……
病房外,閆欣咬著牙將手裡的花籃丟在了地上,氣沖沖就離開了!
她本來還想討好一下這個老頭,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風瑾畫在他心裡的位置無能替代!
連爸爸都不能!
哼,想讓爸爸代理管風氏,好讓風瑾畫坐著獲益?
想得倒美!
風瑾畫懷著身孕,風老不願意她整天陪著他在醫院,下午的時候就將她趕出了病房,讓那個風九送她回家。
風九在駕駛座上回頭問了句,「瑾兒小姐,要去哪裡?」
他不知道她是要回景家還是景慕年的私人別墅。
「景家。」風瑾畫將手機緊緊握起。
她已經打了好幾次別墅裡的電話,沒有人接。
二二,龍三,小四……她耐心打地著電話。
最後卻依舊什麼消息都沒有。
「阿景啊,我是不是又把你弄丟了……」
她低喃著,如隔著一層薄紗,看不清她的神色。
第二天,景慕年再一次消失的事情在她心裡已經確認無誤。
風瑾畫每天醫院和景家來回跑,好像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
容爵和容雎也回國了。
聽到景慕年的消息,容爵扼腕歎息,他竟然又沒和那個男人正面對上!
早知道就努力點將家裡的老頑童搞定回國!
一個月後,風瑾畫第三次產檢。
她拿著報告出現在風老的病房時,忽然跟他開口,「爺爺,那條項鏈給我吧?」
「瑾兒?」風老不解。
風瑾畫咬了咬唇,「跟祁洛娃娃親的那件事……」
風老恍然大悟,給風九示意了一下。
「項鏈我會讓風九給你帶來,需要找一下祁洛嗎?」
風瑾畫點頭。
祁洛這個月來,也時常來看風老。
所以接到風九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除了什麼事,有些匆忙就趕了過來。
風瑾畫有些難以啟齒,祁洛已經走到了她身前。
「祁洛,你嫁給我吧。」
「
噗……」風九發現自己失態,趕緊低頭,雙肩微聳。
風老的神色也有些訕訕的。
祁洛冷峻的面容微微僵硬,「你要說什麼?」
風瑾畫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拿出了那條項鏈,「我們來演戲吧。」
祁洛眨了一下眼,眼底的濃厚失望全然被掩蓋起來,嗓音清涼,「好。」
翌日,不知道媒體從哪裡來的小道消息,說拍到風瑾畫和祁氏總裁行為親暱,甚是她脖子上掛著的鑽石項鏈也換下成了一條鉑金項鏈,貌似和祁洛的是情侶項鏈。
基於此同時,也有反面的輿論出現,景少失蹤,其妻子另覓新歡。
豪門的那些不為人知的話梗一向是普通民眾愛嚼的。
傳到最後,就變成了風瑾畫和祁洛的婚期將近。
於此同時,穆子深一行人心情卻很沉重。
瑾兒終於要爆發了嗎?
可是大哥到底會有什麼反應呢?
最初他們還以為是大哥自己藏了養傷,沒放在心上。
後來才發現不對勁兒,大哥已經康復得差不多,沒有理由再躲著的。
一個月了,難道真的是發生了什麼事?
市中心醫院,許暖抿著唇,還沒走到了風老的病房,就看到了一手覆在腹部上,緩慢走出來的風瑾畫。
「暖暖,你怎麼來了?」
她話音剛落,祁洛就走了出來,看到許暖,眉頭微皺。
許暖的目光掃過祁洛,最後落在了風瑾畫臉上。
這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小畫畫現在卻是在利用她愛著的男人……
許久她才開口,「小畫畫,我有話要跟你說。」
祁洛站在一邊,兩個女人側了身,許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看了眼祁洛後,就離開了。
風瑾畫愣在了原地,直到祁洛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回過神來。
「祁洛,你沒告訴我你喜歡我。」她看著他,怔怔地說。
她以前是害怕祁洛的,後來他態度變得好奇怪,還經常出現在她身邊,現在她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可是暖暖說,祁洛喜歡她。
祁洛瞳孔微縮,嘴角動了動。
這還需要說嗎,他以為他表現得夠明顯了。
現在看來,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她還迷迷糊糊。
「所以呢?」他問。
「戲,不演了,祁洛,對不起……」
她很認真地道歉。
反正新聞都大肆播報了她和他的事情,阿景也沒有出現。
她以為,阿景聽到她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會回來她身邊的……
祁洛眸裡溢出了一抹淒然,嗓音低沉,「你的心,就不能裝下除了景慕年之外的人嗎?」
「要把阿景從心裡移除,就要剜心,可是我怕痛。」她摘下了脖子處的那條項鏈,放在掌心遞給了他。
認真而堅定的語氣,徹底將祁洛心裡的期盼打碎。
他勾了一下唇,伸手接過,嘴裡忽然低喃了一句,「明明就是我先遇到你的……」
語氣是這麼的不甘……
某高檔住宅區的一所公寓裡。
龍思維想要伸手幫床上的男人拉了一下被子。
男人卻倏然睜開了眼睛,擋去了她的手。
龍思維悻悻開口,「阿年,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她那天去了他別墅,見到他昏倒在客廳,便送去了醫院,後來他便一直住在這裡,還不讓任何人知道。
她倒是樂意配合。
這一個月來,他經常會因為頭痛而昏倒,醫生雖說是正常現象,但是她還是有些擔憂。
「嗯。」景慕年淡淡應著,從床上坐起來。
他頭部的繃帶和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下,整個人沒有一個月前那麼憔悴了。
他臉上的傷疤經過了整形,已經看不出曾經傷過。
「阿年,午飯都弄好了,先出來吃吧?」
龍思維淺笑著開口。
景慕年走出了房間,來到客廳,一貫開著的電視機,並沒有打開。
他沉默地坐下用餐。
半個小時後,龍思維進廚房收拾,再出來時,客廳和房間都沒有了男人的身影,而電視裡正在播放著正午新聞。
她猛地將餐桌上的花瓶掃落,巨大的破裂聲,卻沒有消除她心頭的浮躁。
眼睛裡閃爍著一抹恨意。
手機響起時,她好久才接通。
「卡?」卡是她在國外時的一個朋友,最近才回國。「
那邊的人聽了她的語氣不對,便問了句,「誰惹我們龍大美女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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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思維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阿年剛才走了。」
那邊頓了一下,好久才開口,語氣頗為玩味,「哦?」
「聽你的語氣,好像很意外?」
「我還以為,他不弄清楚之前不會走呢。」男人說了句龍思維聽不懂的話。
她皺眉,繼續追問,「你什麼意思,阿年和你以前認識?留下來是因為你嗎?」
卡輕笑,並沒有回答她,「思維,我們下次再聊。」
「等一下!」
「對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是你的終究會溜走的……」
龍思維聽著系統的嘟嘟聲,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最後將手機猛地摔在了地上!
卡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她!
「叮咚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她心下一喜。
難道是他回來了嗎?
她跑過去打開門,卻是看到了穆子深和龍澤。
她斂下表情,「你們怎麼過來了?」
龍澤側身走了進來,在客廳了掃了一眼,「姐,大哥在不在你這裡?」
「你胡說些什麼?阿年怎麼可能在這裡?」
龍思維笑著開口。
穆子深看著她,「可是我們從大哥別墅進出別墅大門的視頻監控裡看到,是你將大哥帶出了別墅。」
說來有些戲劇,他們以為大哥是刻意躲起來,所以一直沒有去翻看監控……
可是,龍思維這麼小小的一個公寓,大哥為什麼要躲在這裡一個月?
難道就不怕瑾兒會誤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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