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卻能感受到他的掙扎。
顯然是風瑾畫的話刺激到了他……
風瑾畫想到今天要去產檢,便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
臨出門前,她低頭在他額上留下一個吻,走出了房間。
「阿景,我去看朵朵,等下回來給你看照片……」
風瑾畫做產檢,身邊卻跟著兩個大男人,怎麼都特別引人注目。
到底哪個是她的丈夫?
風瑾畫卻心事重重,總感覺今天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別墅裡,容雎一本正經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手裡翻看著一本厚厚的英名著。
他聽到外面有些吵鬧聲,便走了出房間。
才走出房門,他一向冷凝的臉微微有了變化。
不遠處,賀亦君和一個男人拉扯著。
「大哥,你剛剛醒來,要去哪裡?!」
「我要回國。」男人睜著猩紅的眼眸,雙眸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動,臉上卻是深深的執念。
「大哥,你要先休息!」
「我要回國!」景慕年冷魅精緻的臉,絲毫沒有受到紗布的影響。
容雎實在不敢相信,他這是從昏迷中醒過來了嗎?
為什麼要回國?
「小雎,給你哥打電話!」
容雎點頭,走進了房間。
景慕年像一頭出了牢籠的猛獸,賀亦君都攔不住他。
他身上還穿著便服,微微凌亂,但是他嘴裡只有一句話,要回國。
就好像,他還在夢中,頭腦裡只剩下這個念頭。任何阻止他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大哥,瑾兒在這裡,她不再國內。」
賀亦君盡量自己的聲音變得有說服力。
景慕年卻恍若未聞。
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回國。
賀亦君對上他癲狂卻又格外專注的眼神,「好,回國,大哥,你先別激動。」
他的話卻沒有絲毫用處。
景慕年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執念深深。
賀亦君不敢刺激他,跟穆子深通了電話後,便先跟著他先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幾個小時的路程,景慕年坐在位置上,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無論賀亦君說什麼,他都好像聽不到,如同傀儡一樣,讓他心驚。
醫生沒說大哥醒來會有這樣的狀況,他有些手足無措。
六個小時後,一輛車在lm時裝店前停了下來。
景慕年動作僵硬,從車上下來,緩步走到了時裝店門口不遠的一處空地站定。
賀亦君一楞,猛然想起,那個地方是他離國那天,瑾兒站的地方。
她曾在那裡歇斯底里地喊過,不要阿景了。
他看向景慕年的臉色,無波無瀾,如死水,只剩下那雙妖媚卻猩紅的眼。
景慕年顫著手,按著自己發脹的腦部。
一路浮躁的腦海,此時變得好安靜……
回國之後,要做什麼……
他忘了。
賀亦君在身後,看到那道身影猛然倒下,趕緊上前來。
「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嘴裡嘀咕著,只能先將人送去醫院。
翌日。
祁洛,容爵和風瑾畫接到容雎的電話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只有穆子深和容雎在,賀亦君已經和景慕年離開。
有那麼一瞬,風瑾畫心裡充滿了疑惑,還有驚懼。
為什麼阿景要走了……
為什ど要丟下她一個人走了……
風瑾畫趕回景家,站在客廳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
客廳裡的沙發上,坐著很多人,唯獨沒有她的阿景。
「阿景呢?」她緩步走進去,小心翼翼地問著。
方知藍上前抓著她得手,「瑾兒,臉色怎麼這麼憔悴?」
「回來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景正南也開口。
小鏡子眼眶通紅,倚在向蓮雲的懷裡,看了她好久,好像在確認什麼,最終才小跑了過來,伸手摟住了她的腿,「麻麻,你回來了……」
風瑾畫低下身,抱住了小鏡子,心裡的焦急依舊是那麼明顯,「小鏡子,你粑粑呢?」
小鏡子直搖頭,他一向像個小大人一樣嚴肅倔強,現在卻哭紅了眼睛。
她嚇得連忙幫他擦眼淚。
身後穆子深和祁洛掃了眼景家各人的臉色,心裡的不安加深。
穆子深走到一邊,給賀亦君打了個電話。
聽完那邊的話後,他面色微僵,才轉身就
看到風瑾畫站在他身後,眼眸直勾勾盯著他,「阿景在別墅是嗎?」
不等他回答,她已經開始往外跑。
半個小時後,穆子深的車在山腰別墅停了下來。
風瑾畫走下車,便看到了龍澤和賀亦君站在門口。
「嫂子,你回來了……」龍澤打著招呼,面色不怎麼好。
這幢別墅的門都是有人在機器操控的,大哥不想讓別人進的時候,誰都別想進。
他剛才翻牆進去,還被大哥趕了出來……
如今,風瑾畫懷著孩子,不能從正門進去,他們又不能帶著她翻牆……
風瑾畫緩緩走到那扇大門前,卻發現門已經緩緩打開。
此時一個小小的工作間裡,穿著制服的男人看著監控畫面上的風瑾畫,有些摸不清頭腦。
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風瑾畫身邊,也就賀亦君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她在門口輸入了密碼,走近了客廳。
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她又走上了樓梯,從始自終,身後的幾人都不曾開過口。
只有在她準備推門進臥房的時候,穆子深伸手拉出了她。
「二二,怎麼了?」
風瑾畫回頭望過來。
穆子深開口,「大哥失憶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伸手重新推門。
房門漸漸打開,臥房裡很安靜。
她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著的男人,她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原來阿景是回來這裡睡覺了……
只是,她走到床邊的時候,卻慌了,怕了。
為什麼玉顏會躺在他身邊?!
為什麼她會抱著阿景?!
為什麼他們會睡在一起……
風瑾畫腳步踉蹌著,臉色已經煞白,「阿景……」
她喚著他的名字走到了床邊。
景慕年驀然睜眸,黑幽幽的眸就對上了她。
他眼裡閃過一抹疑惑,坐了起來。
阿景為什麼要用這麼陌生的眼光看著她?
風瑾畫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床上的玉顏也幽幽睜開了眼睛,嘴裡嚶嚀一聲,扯住了景慕年的手臂,「阿景……」
風瑾畫視線掃過他們,心臟好像被人用冰刃不斷切割。
明明就是暖春,她整個人卻像是從冰水裡撈出來一樣。
手機鈴聲響起,風瑾畫木然地放到耳邊。
那邊只傳來簡短的一句話,她更加面如死色,倏然轉身。
景慕年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風瑾畫心裡絲絲縷縷冒出期盼,卻等來他一句,「你是誰?」
阿景真的將她忘記了……
她回過頭來,嘴角扯出一個弧度,用力掰開了玉顏攀在景慕年手臂上的手。
玉顏狠狠瞪過來,「你做什麼?!」
風瑾畫卻不看她,只是伸手抱了抱景慕年的肩膀,「阿景,忘記了不要緊,你等我回來,我再跟你說。」
景慕年沉默著,身軀微微僵硬,黑眸好像蒙上了一層水霧,靡麗的眉眼,看不出什麼情緒。
風瑾畫鬆開他的時候,就跑了出去。
祁洛緊跟上,面色帶著沉怒。
「瑾兒,慢點。」在樓梯處,祁洛拽住了風瑾畫的手。
「祁洛……你帶我去醫院吧,爺爺出事了……」她的聲音裡滿是著急和無助。
她抓著他的手,又看了身後的臥房,早已經六神無主。
那慌亂恐懼的神情讓人忍不住要憐惜。
祁洛心臟好像被人捏緊了一樣,他伸手攬過她的肩,「我們走吧。」
身後,景慕年走到臥房門口,卻只看到他們匆忙離去的身影。
玉顏從床上起來,一見到房間裡是穆子深他們幾個男人。
也不管肩頭滑落的衣服,就這麼扭著身子下了床。
她好不容易從警察局出來,去了趟醫院沒想到竟會遇到賀亦君送景慕年進來。
而且這個男人還像魔怔了一樣,拽著她的手。
景慕年失憶了,還把她當成了風瑾畫……
玉顏想想就覺得好玩。
穆子深三人嫌惡地撇開眼睛,卻見景慕年重新走了回來。
「大哥,剛才離開的才是你的瑾兒,這個不過是一個造出來的假人。」
賀亦君在一邊提醒。
「哼,你對阿景說些什麼呢?你才假人!」玉顏嬌嗔著,抱上了景慕年的手臂,豐潤的胸在上面磨蹭了一下。
景慕年眉目妖冶,緋色的唇卻緊抿,也不看玉顏,「瑾
兒是誰?」
穆子深等人面色驟變,他連瑾兒是誰都不記得,為什麼要將玉顏帶到了這裡?
「大哥,我們是誰,你總該記得吧?」
穆子深才問完,賀亦君就直搖頭,他昨天開始就在觀察,發現他記憶有些奇怪。
明明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卻固執地要回國,在醫院見到那個賤女人,就不撒手了。
如今看來,不過是因為那張和嫂子一樣的臉。
可是,大哥連瑾兒都忘記是誰了,為什麼還會記得她的臉?
景慕年點頭,繼而將手從玉顏胸前抽了出來。
「都出去。」
他冷聲,好像睥睨天下的君王一樣。
穆子深知道他需要時間來理清記憶,所以扯著玉顏,走出了臥房。
玉顏不甘這麼被帶走,大聲嚷嚷著,「阿景!你要趕我走嗎?!」
景慕年冷聲吐字,「好吵。」
玉顏一楞,他前後態度發生太大的變化了!
難道是想起來了嗎?還是剛才被風瑾畫刺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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