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年眼裡閃過慌亂,這哪裡是睡著,分明是因為發燒,昏睡過去了。
「洛米!」他低啞的聲音響起。
洛米便走了進來,疑惑地看著他們。
「去叫醫生!」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威嚴得讓人不敢違抗。
店裡的人,聽到了這聲音,紛紛看了過來。
所幸洛米也放下了簾子,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但是門口處,兩道身影卻同時一怔。
就在剛才洛米掀開簾子走進去的一瞬,沙發上的兩個人也清晰地閃過他們的視線。
許暖反應過來,扯了扯祁洛的衣袖,「我剛剛眼花了嗎?」
睡著的人是小畫畫,而那個男人分明就是景慕年!
只是,他的腿,還有臉……
許暖太過震驚了,他現在是怎麼回事?終於回來了嗎?
祁洛卻抓住她的手,將她帶出了時裝店。
因為風瑾畫在這裡,他也注意了一下店裡的情況。
卻發現有一批人每天都準時出現,他查過了他們的身份,都是國內外知名醫師……
現在的情況看來,景慕年因為傷重,才一直沒有現身……
「你在想什麼?」許暖推了一下祁洛。
這個男人今天竟然叫她來時裝店,現在想來,不過是來探情況的,而且收穫還頗豐!
「這件事,別說出去。」他冷聲說著。
「為什麼?」
小畫畫最近這段時間的痛苦,她是看在眼裡的,卻什麼都幫不上。
如今小畫畫怕是還不知道,景慕年一直都在,只是不現身……
「誰能保證他不會再消失一次呢。」
祁洛的話然許暖語塞。
也對,景慕年變成這副樣子,肯定是不想讓小畫畫知道的……
要是他們說了出來,難保景慕年不會再一次離開小畫畫。
「走吧。」祁洛丟出兩個字,已經邁步離開。
許暖向身後看了眼,也跟了上去,嘴裡還叫嚷著。
「喂!祁洛!你還欠我一套衣服!」
時裝店裡,風瑾畫被送上了五樓。
這一路,景慕年不讓被人碰她,自己單手抱著她,竟堅持到了五樓。
洛米一直在身後跟著,說不出話來。
這個男人的霸道他是知道的,而他的佔有慾,只對風瑾畫一人。
風瑾畫朦朦朧朧感覺有些顛簸,小手下意識抓住了點什麼。
腦帶好像被什麼壓著一樣,格外沉重。
她甚至覺得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好難受……
「阿景……」
景慕年剛將她放在床上,自己也無力地倚了上來。
聽到那聲呼喚,他身軀一僵。
醫生在給她吊著針水,許是弄疼了她,她嚶嚀一聲。
景慕年的眼刀也隨即射了過去。
醫生哆嗦著手,動作倒是輕柔了許多。
風瑾畫的手緊緊抓著景慕年的手掌,滾燙的溫度,也在隱隱灼燒著他的心臟。
黑眸靜靜凝在她臉上,為了看清楚一點,他湊得很近。
只是,他頭部一陣劇痛傳來,像之前好幾次那樣。
眼前一暗,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用力,反握著她的小手,「瑾兒,我在的……」
直到耳邊所有的聲音都褪去。
房間裡只剩下他和床上昏睡的人兒。
景慕年俯下身,用臉去貼著她灼熱的臉頰。
他右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下,一道紅褐色的疤痕露了出來。
傷口微微的刺痛,讓他猛然想起,現在的他,是這麼的不堪……
連讓她看一眼,他都害怕。
瑾兒要是知道她最喜歡的這張臉被毀了,一定會很傷心。
黑眸裡漸漸凝著一股壓抑深沉的情緒,讓人一觸目就忍不住心顫。
那是多濃厚的感情啊……
「阿景……」風瑾畫夢囈著。
她的聲音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傳進了耳膜。
她在夢裡哭,在夢裡追著他的身影奔跑。
風瑾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睜眼之時,空空如也的身側,讓她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坐了起來,腦袋微沉,她按了一下太陽穴。
她是病了嗎?
洛米聽到動靜走了進來。
「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怎麼了?」風瑾畫摸了摸腦袋,手背傳來刺痛。
她低頭一看,上面還有一個針孔。
「你發燒了,睡了差不多一天,現在剛好是晚飯時間。」
風瑾畫站起來,身形微晃,「那我要先回家了,一天沒跟家裡聯繫,他們會急壞了。」
洛米這下倒是急了,「不在這裡吃了再回去?」
今天的飯菜都是小年年精挑細選的,不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啊……
風瑾畫搖頭,「我怕家人擔心。」
「景家那邊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現在回去還要一段時間,餓壞了寶寶就不好了……」洛米的蘭花指對著她的腹部。
風瑾畫想想也是,自己發燒,孩子一定也難受了,她要好好吃點東西。
出了房間,經過一扇緊闔的門,她好像聽到了滴滴的儀器設備的聲響。
她看了過去,「這裡是什麼房間?」
洛米掩飾著眼裡的慌張,一把拉過了她的手,「啊呀,你好奇心怎麼這麼重呢……快點下樓吧~」
風瑾畫看了眼房門,也沒有細究。
隔著一扇門,景慕年背靠在門上,黑眸半合,眼底沉寂。
洛米準備了很豐盛的晚餐。
風瑾畫本來因為身體不舒服,沒什麼胃口,但是看到之後,也乖乖坐了下來。
「洛米,我喜歡你這裡……」風瑾畫咬著筷子說了句。
洛米扯出一個笑,不說話。
半個小時後,方知藍派人來接風瑾畫回家。
「瑾兒,身體還好嗎,聽洛米說是發燒了?吃過了嗎?」
一回到家,方知藍就上前問了一通。
風瑾畫搖搖頭,「嗯,沒什麼事了。」
方知藍伸手在她額上貼著,好一會才開口。
「今晚好好休息知道嗎?」
風瑾畫點頭,「小鏡子呢?」
「在樓上跟小景玩呢……」
方知藍見她神情舉止都沒有異樣,才鬆了口氣。
剛才從風老那裡聽說了她親身父母的事。
沒想到,竟會有這麼狠心的父母。
但是也不全是他們的原因,當年的風老如果沒有那麼獨裁,也不會將那兩人逼到要借口死亡逃離風家。
晚上九點,東遠城裡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夜店裡,從來都不確實熱情似火的人。
動感的音樂聲中,女人搖擺著纖細的腰肢,臉上濃妝艷抹。
那是那眉眼間卻又見純美清新。
她像妖精一樣穿梭在各種男人之間,身子惑人。
閆欣緊緊盯著那個女人,眉間緊皺!
「這個女人,平時看著那麼呆,現在倒是會勾引人!」
「欣欣,你在嘀咕什麼?」身邊的朋友好奇地問著。
閆欣搖頭,隨後拿出了手機,對著不遠處的「風瑾畫」拍了幾張照片。
豪門的八卦,媒體一向很八卦,更何況,景氏集團總裁失蹤的傳言一直讓媒體緊抓著不放!
「欣欣,你說你忽然多了過姐姐,這是真的嗎?怎麼像是在聽天書一樣?」
有人忽然問道,閆欣心裡的鬱悶也就跟著來了。
指著某個方向,就說,「吶,就是那個女人!」
「啊?」
雖然化了妝,但是還是能看得出,她就是前段時間不斷出現在媒體前的風瑾畫。
風家唯一繼承人?
「那欣欣,你也是風家的人?!」
風家?
閆欣眼裡一亮,如果爸爸是風老的兒子,那麼她也是風家的人……
除去那個死皮賴臉的風輕,她也是風家的二小姐!
風氏家大業大,這下她臉上更有光了!
這樣想著,閆欣鬱悶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視線落在遠處的纖細身影上,嘴角嘲諷地勾了一下。
野孩子,也配跟她爭……
夜晚,是人們放縱的時刻,也是陰謀誕生的搖籃。
翌日。
風瑾畫起得有些晚,她眼睛乾澀得厲害,嘴唇也是乾涸的。
怕是又有些低燒了。
果然,阿景不在,她連睡覺都會著涼。
她聽到一些吵雜的聲音,拉開了窗簾,往外一看。
卻發現大門口那裡,聚集了一大群人,他們肩上都扛著攝像機,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遠遠見到她拉開了窗簾,馬上就全部騷動了。
她依稀聽到些聲音。
「快拍!現在才起床,昨晚肯定是在外面
面混了!」
「那照片不會是假的!」
……
風瑾畫被他們弄得一怔,倏然拉上了窗簾。
還沒走出房間,方知藍和向蓮雲就走了進來。
「奶奶,媽,到底怎麼了?外面好多人……」
「瑾兒啊……」向蓮雲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昨晚明明她就在家啊,怎麼會弄出那些照片來……
風瑾畫下了樓,接過了景正南手裡的報紙。
風氏千金深夜不歸,私生活糜爛!
再看那些照片,分明就是風瑾畫的模樣,衣衫半裸,和男人擁吻。
她的手微微用力,將報紙都握得皺了起來。
要是阿景看到,該多難過啊……
「這個不是我,是玉顏。」
「玉顏,那是誰?」
景正南皺眉問。
風瑾畫開口,「她跟我長得一樣,上次在爺爺那裡看到了她……」
她解釋完了之後,給風老撥了一個電話。
她想問一下玉顏的事情。
但是得到的回答卻是,玉顏早在半個月前就離開了風宅,因為沒惹出什麼事情來,風老也由了她去。
現在新聞一出,她倒是狡猾地藏了起來。
「麻麻~」小鏡子抱著小景從樓上下來,身上背著個小書包。
風瑾畫咬唇,現在外面這麼多人,小鏡子要怎麼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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