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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眨眨眼吧!(下) 文 / 秋水伊人1

    果然是林紅艷!只見她提了一薄膜袋的水果、香蕉、桂圓走進病房,看見我和柳青,就朝我點點頭:「我聽西坊中學我表叔湯老師說昨晚西坊中學兩座宿舍樓被滑坡的山體沖塌,你和柳青也在昨晚的自然災害中受傷,轉到縣人民醫院住院,就請了一節空堂課的假來看望你倆。」

    「紅艷,你真是太客氣了。」說到這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柳青的師專同學林紅艷老師。」

    「各位好。」林紅艷同大家點頭致意後神情凝重地問我,「柳青現在醒來了沒有?」

    「五分鐘前他睜開了一下眼睛,我婆婆第一個呼喚他,他眨了眨眼,我公公和我還有在座的都先後呼喚他,他一個也沒有眨眼回應……」說到這我的眼淚又來了,我趕忙側過臉拭去。

    「讓這位林紅艷老師試一試,看看柳青有沒有反應。」婆婆勉強地朝她笑了笑,接過她遞過來的慰問品,放在兩床之間的小桌上,轉身問,「林老師,你看怎麼樣?」

    「好,我試一試。」林紅艷俯下身子,她咖啡色的披肩直髮垂下來拂過柳青的鼻尖,她伸出玉手在柳青的臉頰上撫摸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紅了眼圈,然後輕柔地說:「柳青,我是你師專的同班同學林紅艷,我來看望你。你認得我嗎?如果認得的話,就眨眨眼我就知道了。」

    令在場的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林紅艷話音剛落,柳青像神靈俯身,突然睜開眼,怔怔地看著林紅艷,眨了眨眼,嘴裡發出「哼哈哼哈」的聲音,竟然艱難地舉起了沒扎針的右手。林紅艷一把抓住柳青舉起的手動情地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臉頰,嚶嚶地泣不成聲:「謝謝你心中……還有我這個老同學,……謝謝!……你一定要堅強!……我每天……都會來看望你,……希望你……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讓在場的人更驚詫的是我隱約看見柳青竟然流淚了!林紅艷見了,臉上閃過驚喜的神色,伸手為柳青拭去眼角的淚水。

    天哪!柳青竟然對林紅艷沒有失憶!!!我這個曾經是他最心愛的人竟然讓位給了林紅艷!難道說我和柳青今生今世的情緣到此結束!?難道說昨天晚上我被打暈後的那場惡夢裡的馬面惡鬼說的話是真的?這時我眼前再次浮現那個可怕的鏡頭:馬面惡鬼一伸手,變出一個黑色藥丸,捏著那個黑色藥丸塞進柳青的嘴裡,朝我獰笑了一下:「我要讓你丈夫嘗嘗這藥丸的滋味,讓你楊蘭生不如死!」……

    這真是太可怕了!這不是真的!這世上怎麼會有牛首馬面的惡鬼?牛首馬面的惡鬼只是人們憑空想像出來的。難道說那是我大腦裡能預知未來的第六感覺(科學實驗表明,人體除了有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等五個基本感覺外,還具有對機體未來的預感,生理學家把這種感覺稱為「機體覺」、「機體模糊知覺」,也叫做人體的「第六感覺」。國外把人的意念力或精神感應稱為人的第六感覺,又稱超感覺力)?

    我承認我身體內有一股強烈的第六感覺,昨晚在山體滑坡發生的前幾分鐘內我被一個惡夢驚醒,使我及時醒來,倖免遇難。可以說是我的第六感覺讓我醒來,讓我逃過一劫,只是被磚頭砸暈,受了點輕傷。如果說我被砸暈後做的那個惡夢又是我的第六感覺在預示著我什麼的話,那麼那個黑色藥丸又是什麼呢?「我要讓你丈夫嘗嘗這藥丸的滋味,讓你楊蘭生不如死!」又暗示著我什麼呢?如果說柳青被迫嚥下那個黑色藥丸暗示著從此柳青不再記得我這個妻子的話,把我當成陌生人的話,那我楊蘭真的會生不如死!阿彌陀佛,但願我的那個惡夢是純粹胡扯!不行,我楊蘭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要馬上帶柳青去省城做開顱手術,抽掉顱腔裡的淤血,讓柳青恢復記憶!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看看玉蘭和王青。」婆婆這時站起身對大家說,「大家中午都來我家吃飯,林老師也來吧。」

    「不用,不用,你自己已經夠忙的,我們回家吃飯。我們來得匆忙,這一百元是給柳青和楊蘭買營養品的錢。」叔叔掏出一百元塞到我公公的手裡,柳青的舅舅、我姑姑、我爸爸緊接著分別把一百元塞到我婆婆和公公手裡。

    「我怎麼能收親家公親家母的錢,把錢拿回去。」我公公把錢塞到我爸爸手裡。

    「我這錢是給我女婿買營養品的錢,你怎麼不可以收下呢?拿著,你不拿我就去我妹妹家住了。」

    我公公見我爸爸執意把錢塞到他手裡,只好作罷,和我婆婆送走了我的親戚們。

    「不如讓我爸媽去照顧玉蘭,買菜做飯炒菜,婆婆你就留下來照顧柳青。」我提出了我的建議。

    「我也回家,等飯菜熟了我送飯菜來。」柳青爸說完跟著我爸媽離開了。

    「王青是誰?」林紅艷好奇地問。

    「呃,王青是王芳的孩子。王芳得了晚期胰腺癌,最近身體更衰弱消瘦,已經下不了床。我和柳青在去年十月份得知王芳患了晚期胰腺癌後就開始幫她帶著王青,讓王芳專心調養身體。每隔一兩天柳青和我妹妹,或者柳青和我會摟著王青去王芳家看望她,也讓王芳看看兒子。這事還請你保密。」

    「嗯,我會的。你和柳青真是菩薩心腸。好人有好報,我相信柳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康復!——那王青的爸爸是誰?」

    我一聽犯囧,猶豫不決:是告訴她真相還是隱瞞真相?柳青在家撫養他與王芳的兒子王青的秘密在親戚間已不是什麼秘密。幾個月前柳青就告訴我說他學校的老師已經知道王芳的兒子王青在我家接受撫養,紛紛猜測王青的爸爸很可能就是柳青,因為一年前我在儺仙湖溺水的原因已被許多人猜測,他們猜測我是因為發現王芳和柳青有染而失足溺水的。她林紅艷會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語?她只不過是想證實這些事罷了。如果柳青在手術後還對我失憶而還記得林紅艷,那我的婚姻就岌岌可危了!不如我索性告訴她這個秘密,讓至今單身的林紅艷對柳青失去好感,知難而退!

    「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請你為我和柳青保密。」我見林紅艷鄭重地點點頭,就如實說,「王青的父親就是我老公柳青,柳青要承擔一半的撫養費。」

    林紅艷睜大眼眸驚詫不已:「真有點不敢相信。柳青真是愧對你!你真是位忍辱負重、寬宏大度的妻子!我敬佩你!」林紅艷向我豎起了大拇指,臉上寫著肅然起敬。

    「唉,怎麼說呢。要怪只能怪王芳這人自私卑鄙,趁柳青醉酒後誘騙他犯錯,那一次王芳就懷孕了,但她不聽我、柳青和她家人的勸說堅持把孩子生了下來。唉,真是造孽啊!現在好了,柳青和我要供養兩個孩子,負擔挺重的。這裡我婆婆默默為我和柳青分擔了大半的重擔,我一直打心眼裡感謝我婆婆!」說著我感激地向婆婆微微一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是我兒子惹來的事,做娘的怎麼忍心袖手旁觀呢?」柳青媽坐在她兒子身邊撫摸著他的手感傷又無奈。

    這時月紅摟著玉蘭走進病房,後面跟著梁玉華和湯老師。湯老師手裡拎著一薄膜袋蘋果和香蕉。

    「姐,姻伯母,我學校的湯老師來看望。」

    「湯老師你來了,請坐。還得謝謝你救了我和柳青的命。」我感激地朝湯老師莞爾一笑,同他握了握手。

    「應該的,那是人之常情。」湯老師微笑著把水果送到我婆婆手上,看見我能坐著同他說話,就走向傷勢嚴重的柳青,發現表妹林紅艷也在場就向她點頭笑了笑,關注地看了看柳青,問我婆婆,「柳老師現在醒了嗎?」

    與此同時玉蘭看見我頭上纏著白繃帶頓時就難過得撇著嘴,兩眼汪汪,向我伸出了雙手,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媽媽!」

    想想差點命喪黃泉,永遠見不到我的玉蘭的我和傷重失憶的丈夫,劫後餘生,能有幸見到心愛的女兒,我頓時倍感活著的美好,親情的珍貴,眼淚又一次撲簌簌地奪眶而出。我緊緊地把我的心肝寶貝抱在懷裡泣不成聲:「媽媽差點……見不到你了!……親媽媽……一下!……媽媽很想你……」

    小玉蘭聽話地深深親了我一下:「媽媽,我也很想你哦。」

    「你爸爸傷得厲害,快去叫一聲爸爸。」我把玉蘭送到紅了眼眶的月紅手裡。

    「爸爸,爸爸,你醒醒呀!爸爸,爸爸!」玉蘭被月紅抱起坐在她爸爸的身邊,她的小手抓著她爸爸的大手,眼淚汪汪,看見她爸爸沒有反應,不禁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抹著眼淚,哽咽著,「爸爸不理我了,嗚嗚嗚,爸爸不要我了,嗚嗚嗚……」

    女兒的哭聲讓在場的人除她的爸爸柳青外都無不動容。

    「玉蘭別哭!別哭!你爸爸只是睡著了,他是你爸爸,怎麼會不理你,不要你呢?你爸爸需要休息,你這樣哭會吵醒你爸爸,害他睡不好。」月紅見勢不妙,忙哄玉蘭別哭。

    「玉蘭,你阿姨說得對。你爸爸現在睡著了,所以你叫他他沒反應。你這樣哭會害爸爸休息不好。——過來,媽媽摟摟你。」我向玉蘭伸出手。

    「爸爸真的睡著了嗎?」柳玉蘭停止了哭泣,哽咽著問。

    「那還有假?」我摟著玉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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