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文琴來到富安有線電視台,看見左邊那幢高樓頂上有一個鋼鐵發射塔,就走到裡面打聽到點歌要去哪個房間,找到裡面的一位二十幾歲的戴眼鏡的姑娘,她正在辦公桌旁看報紙,桌上放著一杯綠茶。我問:「請問這位姑娘,點歌是在你這裡嗎?」
「沒錯,點什麼歌?」姑娘說著遞給我幾張印刷得密密麻麻的歌曲存目。我和楊文琴選了一首蔡國慶演唱的《三百六十五個祝福》。對,就點這首歌。我又問:「點這首歌要多少錢?」
「40元,如果字太多,點歌的姓名超過四個,超過的每個名字還要另加十元錢。」這位姑娘見我點了這首歌笑著問:「這首歌現在很流行。現在請你把贈言寫在這張紙上,寫清時間。」
我就把想好的贈言寫上,註明是今天和明天晚間七點到八點播出。那位姑娘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我的贈言,覺得不太對勁,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大吃一驚,不解地問:「你們倆怎麼寫這樣的贈言?你要知道這句贈言播出去影響多壞嗎?不行,你們這個贈言要重新寫過,否者我把錢退給你們。」
「我們寫的沒錯。我們之所以這樣寫是有理由的。你可能也知道錢莊著名的億萬富豪王志遠吧,他昨天已被判了兩年徒刑。他不但偷稅漏稅影響壞,還指使他的爪牙毒打他的秘書,而且他開設的富麗賓館是個魔鬼窟:在那個火坑裡不知有多少純情天真的少女在那裡**,慘遭蹂躪和欺侮,還害得裡面的一位叫張霞的女服務員為了保住自己的貞潔跳樓自殺!你說,這種人是不是罪有應得?我們是不是應該讓他臭名昭著?我們是不是要替受害的女孩們特別是在天之靈的張霞出一口惡氣?我們可以打包票,這不但不會引起觀眾對你們電視台的反感,反而會使群眾對你們點歌台產生一種由衷的敬佩之情……」
「我怕我做不了主,台長責怪下來怎麼辦?」
「台長責問下來,你就說是我們再三請求你播出去的,他要是不信你就打我的電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我把電話號碼遞給他,「我想凡是有正義感的人,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反對……就算是我們求求你了!」
楊文琴也在一旁懇求:「你就算不看在我倆的面子上,也要看在眾多受王志遠糟蹋的女孩子的面子上特別是可憐的張霞份上,就替她們出這口氣吧。雖然我們點這首歌幸災樂禍王志遠並不能讓她們徹底忘掉痛苦,但這畢竟對她們是一種心靈的撫慰,也是我們心聲的表達。」
這位姑娘也許是瞥見我眼眶裡的眼淚而感動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說,「好吧,看在正義和可憐的張霞的面上我替你們打出這些字,播放這首歌。我把這首歌安排在七點五十分左右。」
「那謝謝你了!」
我們跟著她來到機房,在電腦上搜索到《三百六十五個祝福》,然後她在電腦上操作,把我寫給她的那些字編輯插入到這首mtv中:王芳小姐謹替所有受到富麗賓館老總王志遠欺騙糟蹋的女孩們熱烈祝賀他入獄!並祝賀他的富麗賓館停止營業,轉賣成功!」很快她就編輯完成,並給我們播放了一遍。
我和楊文琴先後感激地向她道謝:「謝謝你!你是位好人,我們代表那些可憐的女孩子謝謝你!再見!」我們向她告別,離開了有線電視台。
為了慶祝王志遠這個壞人入獄,我和皮鞋廠304寢室的姐妹們和李水娥商量好了今晚在金利皮鞋廠不遠的一家叫「百味」小飯店定了一桌酒席,一切開支由我支出。
晚上七點鐘老304寢室的姐妹們——楊文琴、小紅、小花和李水娥來到「百味」小飯店的雅間。雅間裡有一台安裝了有線電視的彩電。我打開電視找到富安有線電視台這個頻道,我們五人一邊看電視,一邊先喝茶,嗑瓜子。菜上來後我們都喝飲料。
我來了個開場白:「今天我們姐妹一起吃這頓飯的目的是為了祝賀惡霸老闆王志遠鋃鐺入獄,觀看七點五十分左右我們的點歌《三百六十五個祝福》,以慰張霞的在天之靈,同時也為楊蘭和其他因為王志遠而在富麗賓館受辱的姐妹們出一口惡氣!還有個原因那就是:這還是一個告別的宴席,因為我過幾天就會回老家了,以後就很少見到姐妹們了。今天這頓飯我請客,大家盡情地喝,這裡沒有男士,會喝酒的姐妹放開膽喝,喝醉了也無所謂,我們會送你去睡覺的。」
「那謝謝你了!王芳,你什麼時候回老家,我們好送送你。」楊文琴一聽我要離開富安,有點依依不捨,「我們在座的都是皮鞋廠的人,大家在一起久了有點捨不得。」
「王芳,你買了火車票嗎?我們好送你上車。」李水娥抓著我的手問。
「還沒有。我想買8月24日凌晨5點的火車票,你們中喜歡來為我送行的凌晨4點半到富安火車站門口來吧。」
「我們來吃飯的姐妹都會去。」楊文琴問大家,「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異口同聲說是。
這時我耳邊響起熟悉的旋律,我抬頭一看,激動地站起身大叫:「快看呀,我們點播的《三百六十五個祝福》開始了,打出字來了!沒有改,哈哈!來,我們都站起身,在這歌聲中祝賀王志遠這個王八蛋入獄,乾杯!」
「乾杯!」
「乾杯!」
……
「王志遠和他的親戚要是看到了準會氣歪鼻子!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找你王芳算賬,這些天你還是躲起來吧。」同寢室的小紅有點擔憂地提醒我。
「我王芳八月二十四日就會走人了,他們能奈我何?在我走之前你們要為我保守秘密,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是那天5點鐘會離開,拜託各位哈!」
「打死我們也不會說出來!這個你王芳就放心吧。」楊文琴拍拍我的手保證,「咱們以後可能永遠都沒機會見面了,想想真有點傷感!你的手機號碼沒有變吧?在變之前一定要通知我們哦!還有你找到老公也要告訴我哦。」
「老公?還早得很呢。」我當時就那樣輕描淡寫地說。其實我當時心裡頓時「愁雲慘淡萬里凝」。我這樣的賤人誰還會把我當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唉,愛我的人如海底撈針,我愛的人卻不敢愛!唉,嫁不出去我就終身不嫁!「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名言是對現實的概括。單身,有時不一定是貴族。單身也許會比較自由,但自由也有一個同義詞,叫作寂寞。獨身的生活雖然寂寞無牽掛,但少了家庭的煩惱。現在大城市的年輕女性不是開始流行獨身主義嗎?我為什麼就不能獨身呢?至於世人怎麼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王芳,你別擔心嘛,老公總會有的。這就要看你主動不主動,騙一個你心儀的小伙上你的當不就成了嗎?」楊文琴笑著打趣。
「那怎麼行呢?這不是坑害了人家嗎?」李水娥不同意這種看法。
「就是嘛,你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到頭來還是你有苦頭吃。」小紅在一旁說。
「照你這樣說,王芳就要等人上門求婚,這樣老古董思想早就成為歷史垃圾了……」楊文琴嘟著嘴不以為然。
「文琴,你和劉曉東快要結婚吧?」我關心地問。
「你猜得沒錯,劉曉東的父母和我的爸媽見了面,定下今年過年時結婚。」
「恭喜你和劉曉東喜結良緣,恭喜恭喜!結婚時通知我和楊蘭一聲我們為你送上祝福。」說到這我又問,「你們結了婚還會來皮鞋廠打工嗎?你自學考試過了幾門了?」
「恐怕不會出來打工了,我和劉曉東可能會在縣城開一家制皮鞋的店。我已經過了兩門,如果我拿到畢業證我又會出來打工。」
我付了一百元給店老闆帶大家走出飯店去大街上散步,楊文琴和李水娥在一家雜貨店買了兩包多味花生和兩包多味瓜子分給姐妹們吃。在路上我問到小玲和小莉的事。楊蘭,你想知道她們的情況嗎?我這裡就大略地說說。
小玲自從被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新加坡華僑帶到新加坡,在那裡度過了幾個月豪門太太的生活後一直沒有懷孕,她回了老家後就懷孕了,我們猜測她可能借省親為由在老家找個相好的懷上孩子,這樣她那個豪門太太的位子就可以坐穩些了,就算老華僑死了,她也可以分到一筆客觀的遺產。
至於小莉她已經離開錢莊,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打工。她一直沒有打電話給我,也許她又在哪個地方重操舊業。唉,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就這樣一直沉淪下去了,這到底是誰的罪過?
散步後我回了鑫龍外貿公司大樓睡覺。昨天我就向傅總遞交了辭呈,跟傅總說明了我要回去的原因,傅總見我心意已決就只好同意了,並把存有十萬元的存折密碼告訴了我。
「請你轉告楊蘭,她一取到錢就打電話給我,我好心裡有個數。」然後他還在我面前說你的壞話,「楊蘭這人真的是很絕情,回老家這麼久了連一個電話都不打給我。你回老家也好,楊蘭要和柳青結婚你可以打電話告訴我,也可以請楊蘭打電話告知我,我和劉萍如果有空會去喝她和柳青的喜酒。我先祝你一路平安到達宜南。」
八月十二號一早我就把昨天晚上寫好的信塞到信封裡寄了出去。想想離二十四號還有十二天挺難熬的,因為我要躲避王志遠爪牙的報復。這些日子我要深入簡出,謹慎外出了。楊蘭,等著我吧,我馬上就會回到老家的懷抱!最後我衷心祝願你能和柳青幸福美滿地在一起!祝你美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