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的山路十分陡峭,這讓前面桑塔納車的滑行速度越來越快。
聶采眼睛微微一瞇,一個箭步,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伸手遙遙指著前方的一塊水桶大小的扁平石頭,立即啟動了次元儲物組件。
下一刻,這個石頭霎那出現在桑塔納的輪胎底下。
嘎吱……嘎吱……
這塊石頭卡在了車子的底下,發出難聽摩擦聲響,但總算讓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匡當!
轎車的車頭撞到了懸崖邊上的水泥護欄,直接將水泥護欄給撞飛了,骨碌碌地滾到了山崖的底下。
本來想跳車的兩人被這一撞,頓時在車裡翻滾著,那名司機更慘,一頭撞向了擋風玻璃。
砰!
擋風玻璃都撞碎出一個巨大的凹痕,玻璃上面也出現了一絲血跡。
萬幸的是,在聶采的石頭和水泥墩護欄的作用下,桑塔納轎車滑行的趨勢終於停了下來。
桑塔納小轎車的半截車身衝出了萬丈山崖,車頭都已經懸空了,搖搖晃晃的跟蹺蹺板一樣。
「別亂動啊……杜鎮長!」
前排的司機回過神來,看到後排鎮長打開車門想要逃命,不由驚慌失措地說道。
能不慌嗎,杜鎮長這一副滿腦肥腸的模樣,膀大腰圓,體重至少得有個一百六七十斤。
小轎車現在勉強維持著平衡全靠他在後座上壓著了,要是他不亂動還好,這一亂動起來,頓時就驚險了。
車子嘎吱的一聲,再往懸崖邊上滑行了一截,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
「我不想死啊……」
杜鎮長臉色驚慌不已,大叫道。
他連滾帶爬地挪到了邊上,慌亂地打開了車門。
呼……
山崖上的冷風呼呼直吹,灌進了小轎車裡面,頓時讓杜鎮長打了個冷顫。
忽然間,他的神色一動,發現一棵細細的小樹正好就在車門附近。
只要他伸手一抓,跳車抓住這顆小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杜鎮長,別走,你走了就維持不住平衡了!」
發現鎮長準備跑路,那名司機幾乎是哀求著,求杜鎮長不要離開。
現在整台車就跟蹺蹺板似的,在這種情況下,杜鎮長這個體量就是定海神針。
要是他不下車還好,還能憑著體重壓住這台車,但他要是下了車,整台台車子肯定要摔下萬丈深淵裡了。
但是這個杜鎮長卻恍若未聞,一隻腳踩了出去,看樣子真是要準備跳車離開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人都是自私的,都這種時候了,誰還顧得上這個別人?
「****的杜偉,你要是敢下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那名司機大罵著,心中憤恨不已!
他可沒有辦法照著鎮長的方法逃跑,他的位置離懸崖邊上足足有一米來遠,想跳車都沒門。
幾百米深的山溝,連人帶車都摔進去,絕對是必死無疑。
「要死,我們一起死!」
那名司機大怒,絕望地抓住了杜鎮長的西裝。
在阪城鎮撞車了的時候,車子都已經壞了,只能勉強能打得著火,這個杜偉偏偏要硬逼著自己開著事故車走夜路回縣城,沒想到居然在半路死火了。
可以說,他淪落到這種地步,完全就是這個****的杜偉害的,現在他居然還要不顧自己棄車逃生,頓時讓這個司機忍無可忍!
嗤……
黑暗中只聽一聲嗤響,兩人撕扯起來。
「別打了,車子滑下去了!」
混亂中,杜鎮長驚恐地大叫一聲,頓時停止了扭打。
嘎吱嘎吱,桑塔納小轎車又下墜了一截,車頭衝著懸崖底部沉了下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車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吼。
「挺住!」
他抓住桑塔納的後備箱,想要用力把車子給拉住,但是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怎麼能拉得住一台小車?
聶采一咬牙,從次元儲物空間裡取出一條繩子,三兩下搭在了桑塔納的輪軸上,然後朝著附近一顆碗口粗的大樹一拋,繞了好幾圈。
「啊……」
車裡兩個人發出驚魂喪魄的尖叫,隨著車身的傾斜,骨碌碌地滾到了前排的擋風玻璃上。
繩子瞬間繃緊,下墜的巨大力量壓得樹幹都彎了。
「是你……你是那個採訪小易家的記者!」
杜鎮長先是一怔,然後才慌忙無比的說道:「救命啊!」
「廢話,我這不是在救嗎?」
聶采悶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這兩人簡直就是作死,都這時候了還在打架。
要不是自己及時出現,恐怕他們早就命喪山溝裡了。
「求求你,記者同志……救我一命吧,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告訴你!」
杜鎮長這時哪裡還有半分鎮長的官威,哀嚎著求饒道。
聽到這裡,聶采心中突然一動!
沒想到自己開夜路回來,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意外收穫。
這個阪城鎮少年集體自殺案件之所以難拍,其中固然有少年不願開口的原因,但當地鎮政府的阻撓也是十分重要的因素。
不少媒體去採訪的時候,當地政府部門不光不配合,而且還多次阻撓採訪。
聶采都大晚上的去採訪了,鎮政府的人居然還能堵住自己,找來那些社會閒散人員偽裝成小易的親戚,把自己給趕走。
不難想像,白天的阪城鎮的防範會嚴密到什麼程度,恐怕記者一進去就會被發現吧。
剛才自己已經打開了小易的內心,再加上鎮政府不再阻撓,採訪這條新聞最大的兩個阻礙都消失不見,這回採訪應該會順利多了。
「好,杜鎮長,這可是你說的!」
聶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說道。
他來之前就已經查過阪城鎮政府的領導班子,知道這個杜鎮長叫做杜偉,是當地鎮政府的一把手。
有他點了頭,鎮政府這個問題應該就不算什麼了。
「快點啊……別丟下我們不管啊!」
杜鎮長驚恐地說著。
大半台桑塔納的車身都已經掉進了懸崖裡,傾斜得十分厲害,搖搖欲墜的。
再加上晚上風大,吹得桑塔納的車身搖搖晃晃的,不管是讓他們爬回來,還是爬過去救人根本不現實。
但是,這卻難不住聶采。
他從次元儲物空間裡拿出了另外一條繩子,綁在了桑塔納車尾部的牽引勾上,綁了好幾個死結,捆得牢牢的。
然後,他迅速地跑到了自己的車上,從後備箱裡找到了牽引鉤,將牽引繩繫好,這才回到捷達的駕駛座上坐好。
「怎麼樣了?」
沈瀾看到聶採回到車上,連忙抓住了聶采的胳膊,問道。
外面黑漆漆一片,車燈根本看不到坡下面的情況,她一個女人又不敢貿然下車,讓她心頭害怕不已。
如今聶采終於回來了,總算是讓她放心不少。
「算是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幸好還有救。」
聶采笑了笑,一腳油門踩下了去。
轟轟……
捷達的發動機轟鳴著,排氣管突突地冒著黑煙。
1。4l排量的發動機卯足了勁,讓破舊的捷達小轎車在盤山公路的坡上費勁地爬了起來。
在牽引繩的作用下,桑塔納小轎車一點一點地被拉了回去,車子的金屬底盤被山崖的石頭擦著,發出令人牙酸的難聽聲響。
兩米……半米……一米。
終於,桑塔納小轎車重新被拽到了上來,回到了安全的地面行。
驚魂未定的杜鎮長和司機連忙從車上跳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好險,差點以為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杜鎮長的腳軟得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慄地發抖。
從鬼門關面前走了一遭,差點沒給他嚇死,現在根本站不起。
「杜鎮長,你們要回縣裡嗎?我捎你們一段吧。」
聶采笑了笑,衝著杜鎮長說道。
兩人點了點頭,驚魂未定地坐上了車。
這條盤山公路白天的人都不多,更別說是晚上了,要是不跟聶采走,妥妥的要被凍死。
「杜鎮長,你可要說話算話啊……這單集體自殺案。」
聶采開在前排開著車,衝著後面的杜鎮長說道。
「啊……對。」
杜鎮長有些心不在焉,聶采問了兩次他才「哦」的一聲,抬起了頭。
「記者同志啊,鎮政府也不是我這個鎮長說了算,回去我要跟書記好好研究討論一下,這個事情報道出去對我們鎮的影響太大了……」
和剛才痛哭流涕求救的時候不同,這個杜鎮長居然換了一副臉色,打起了官腔,明顯就是翻臉不認賬的樣子。
看到杜鎮長的模樣,聶采心中一怒,提高了聲音說道:「杜鎮長,你別跟我耍太極,剛剛你怎麼不跟我說這個?」
老子辛辛苦苦,冒著危險救了你們上來,居然還敢翻臉不認人?
「記者同志啊,你救了我,我當然十分感謝……可是我也做不了主啊,阪城鎮政府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阪城鎮鎮政府……」
杜鎮長沉吟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聽到這裡,聶采心中頓時一怒!
他嘎吱一聲剎住了車,回過頭來盯著對方,冷哼道:「杜鎮長,你口口聲聲說感謝我救命之恩,都到現在了,連我的名字都沒問過,一口一個記者同志,這也太誠心了!」
這個杜鎮長頓時語塞,他根本就沒把聶采這個小記者放在眼裡,當然下意識的沒有問名字。
「我……頭有點暈,記者同志別見怪,明天,明天我一定聯繫你們。」
杜鎮長臉上帶著生硬的笑容,說道。
頭暈?這種借口聶采可不會信。
他冷哼一聲,直接就是一個讀心術砸了過去。
「這個記者太煩人了,剛才我不過是應付他而已……要不是他,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集體服毒案件的影響太大,要是讓記者報道出去我這官可就危險了,先穩住他,說什麼都不能讓他把這個新聞報道出去!」
看到這裡,聶采終於忍不住了,心頭終於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