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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誰在落井下石 文 / 胡楊三生

    安瀾是從g城回來兩周後才出院的,不過這兩周在醫院裡陪她的人大多是蔡素芬,而易水寒則在忙碌著把海米公司搬回濱城來。

    濱城到海城原本就不遠,現在海米因為和國外簽了長期大單,而國內銷售又蒸蒸日上,已經達到一定的規模,工廠現在也不需要易水寒天天去盯著,請了經驗豐富的廠長專門管理,而他只需要在開發,市場,質量和銷售這方面把關就行了。

    原本他打算明年初才把海米搬回濱城的,可安瀾現在懷孕了,不可能還跟著他去海城那一室一廳的小民房裡養胎,而且也諸多不便,周邊環境也不好,所以他便決定提前把海米搬回濱城來。

    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把海米公司全部弄好,而海米公司剛弄好,安瀾的負責醫生在給安瀾做了全面的檢查後終於宣佈她可以出院了。

    安瀾出院這天,易水寒一早就來了,他跑上跑下的去結賬辦出院手續,而病房裡就只有安瀾和蔡素芬倆人。

    「都不知道這出院要弄多久,」安瀾見易水寒出去半天沒回來,就忍不住對蔡素芬說:「媽媽,你去幫我買點吃的吧,我有些餓了,等不到他辦理完出院手續帶我去吃飯。」

    蔡素芬就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可不,已經十二點多了呢,安瀾是三身子,早餐又吃得早,而且今天早上還是吃的粥,孕婦消化快,這會兒肯定是餓了。

    蔡素芬下樓去食堂幫安瀾買吃的去了,安瀾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因為手機有輻射,她自知道懷孕以來,手機已經被易水寒給沒收了。

    剛看了沒兩頁,就聽見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安瀾以為是蔡素芬回來了,一邊抬頭一邊還笑著說:「媽媽,你這次怎麼這麼快」

    安瀾的話剛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因為她赫然發現,走進來的人不是蔡素芬,而是坐在輪椅上的董佳慧。

    「呵呵,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懂禮貌,現在都叫我媽了,」輪椅上的董佳慧得意洋洋的說:「不錯嘛,看來水寒把你*得很好。」

    安瀾嘴角抽搐一下,淡淡的道:「不好意思,董女士,我以為是蔡媽媽進來了,至於你麼,我叫你一聲董女士已經是非常尊重你了。」

    「尊重?」董佳慧冷哼一聲:「你知道什麼叫尊重?我看你媽是從小就沒把你教育好,所以才讓你如此的目中無人,今天我就」

    「你今天要做什麼?」病房門口傳來低沉的嗓音,董佳慧抬起的手當即僵住,然後轉過頭去,這才發現易水寒手裡拿著一把單子進來了。

    「水寒,你可回來了,」董佳慧即刻高興起來,不待易水寒開口又迅速的訴苦起來:「水寒,你怎麼可以這樣呢?居然去法院起訴我?而且還把莫須有的罪名按在我的頭上,顧安瀾被人撞下山崖我很難過,但是」

    「安瀾是被一輛車牌號為濱b1314的車逼撞到山崖下去的,」易水寒冷冷的搶斷董佳慧的話:「我們現在起訴的是濱b1314的駕駛員,至於那人是不是董女士你,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是駕駛員,」董佳慧迅速的喊著:「那天我根本沒開車,是凌建新開的車」

    「你的意思是凌建新開車撞的安瀾?」易水寒迅速的抓住董佳慧的話,然後揚了揚手裡的手機道:「你剛剛的話我已經錄音下來了,這將作為呈堂證供,你不用擔心,你和凌建新我都起訴了的。()」

    「你你」董佳慧氣得臉紅筋漲,見易水寒扶起安瀾要走,忍不住就又迅速的喊著:「我的車牌那天的確是掛的濱b1314的車牌號碼,但是我們根本沒開車撞顧安瀾,不,我們沒開車撞任何人,是顧安瀾在說謊,在血口噴人,她這是故意誣陷我」

    「你這些話留到法庭上去跟法官說吧,」易水寒顯然沒耐心繼續跟董佳慧囉嗦下去,扶著安瀾就朝門口走去。

    董佳慧見易水寒連提都沒提跟她交易的事情,忍不住就咬牙切齒的問:「水寒,你可要想好了,到時」

    「我已經想好了,你有什麼招就直接使過來,」易水寒連頭都沒回一下,說完這句,直接扶著安瀾走出了病房門,對於還停留在單人病房裡的董佳慧沒有再看一眼。

    董佳慧原本醜陋的臉在瞬間扭曲猙獰,惱怒之下的她迅速的掏出手機來,查到一組國外的電話,猶豫了三秒,最終還是咬牙按了下去。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易旭山不要她了,而她辛辛苦苦投資的兒子,原本想變成自己的女婿控制住的人現在也不受她的控制,她根本就管不了。

    為了易旭山,為了能成功的躋身於豪門,她付出了三十幾年的青春,現在落到個被人嫌棄無人管的地步,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她要搏一次,一定要最後再搏一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要去牢裡度過餘生!

    邵含煙和秦沁一合資開的茶葉店原本計劃安瀾出院後開業的,然而,隨著易家老爺子的去世,按照南方的風俗,一百天內不能有任何喜慶之事,於是茶店開業一事也只能擱淺。

    老爺子走了,老太太住在易家大院裡睹物思人,雖然從不曾在人前哭泣,卻總是一個人背地裡默默的流淚。

    邵含煙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即使她陪著老太太住在大院裡也不行,老太太茶不思飯不想的,老爺子這才走一個月,老太太就明顯的消瘦了。

    於是,邵含煙便給老太太建議,讓她到濱城的易家大院來住,說易家大院距離顧家也近,還能時常見到安瀾,也就等於見到曾孫子了。

    這個提議得到了徐青蓮的贊同,徐青蓮自己也感覺到長時間住在老宅睹物思人對自己身體不好,她這麼大年齡了,不能因為老伴先去了自己就過得不快樂了。

    何況,易荀寬走之前一再叮囑她要快樂的活著,不要因為他的離去就痛苦,也讓她不要再去插手下一輩的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覺得怎樣過日子舒服就怎樣過好了,讓她不要再為兒孫們操心,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就是了。

    易家老太太到濱城來了一事安瀾是出院一周後才知道的,當時她正在院子裡由蔡素芬陪著練習走路呢。

    因為沁園面積大,裡面花草樹木多,空氣也新鮮,其實安瀾出院後比住在醫院裡恢復得快很多,經過一周的練習,她基本上可以丟開枴杖走路了,只不過不敢走太遠。

    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正用手扶著一棵龍眼樹休息,是蔡素芬過去幫她拿的電話,看了顯示屏跑過來對她說:「這號碼好像是易夫人的,她這號碼用幾年了,我記得的。」

    易夫人?也就是邵含煙,安瀾微微皺眉,她和邵含煙之間幾乎沒有通過電話,即使她出事住院了,邵含煙也都是和易水寒在通電話的。

    雖然疑惑,不過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剛『喂』一聲,邵含煙的聲音就傳來了:「安瀾,奶奶到濱城來了,想見見你。」

    奶奶?安瀾愣神一下才反應過來,邵含煙說的是易水寒的奶奶徐青蓮到濱城來了?

    徐青蓮想要見她,約她去海上皇吃午飯,她這個做孫媳婦的自然是不敢不去。

    海上皇是濱城的老牌海鮮店了,和素錦鮮的總店一樣,地處老城區,聽說老城區過幾年要改造,所以海上皇的老闆也就沒有把這棟兩層樓的酒樓重新裝修。

    老城區距離沁園不遠,安瀾掛了電話就由蔡素芬陪著打車過去的,等她們趕到時卻沒見到邵含煙和徐青蓮的影子。

    安瀾只得給邵含煙打電話過去,結果邵含煙說塞在路上了,讓她們先找個位置坐下來,她們可能還要一二十分鐘才能到。

    「早知道我們就不要來這麼早了,」蔡素芬扶安瀾上樓時忍不住就說了句:「我還以為易夫人在海上皇打的電話給我們呢。」

    安瀾就笑,她想邵含煙估計也沒把握,怕她不過來,所以在家打的電話,在和她敲定後才出的門,易家大院距離老城區遠,即使同時出門,她們也會比邵含煙和老太太先到的。

    或許是剛剛坐的那輛出租車有些老化了,或許最近極少坐車,再加上又是孕婦,安瀾下車後覺得有些反胃,在海上皇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後只感到胃裡一陣酸水往上湧。

    「媽媽,我想吃杏子,」安瀾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問問這酒店有杏子沒?」

    「好,那我問問,」蔡素芬答應著,隨即招手叫來了服務員:「你們這酒店有新鮮的杏子嗎?」

    「沒,」服務員非常盡職的回答:「我們這有杏仁,美國杏仁都有,請問杏仁可以嗎?」

    安瀾搖頭:「我就想吃杏子,新鮮的杏子。」

    服務員看了看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即刻明白了,於是笑著用手指著窗外說:「對面那家大商場應該有,可以去那邊買。」

    「謝謝啊,」蔡素芬跟服務員說了謝謝,待服務員離開後又對安瀾說:「那你坐這兒等她們,我過去幫你買了過來。」

    安瀾點點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就麻煩媽媽了。」

    「有什麼麻煩的?不就買個杏子?」蔡素芬說完這話拿了自己的錢包朝樓梯口走去。

    安瀾就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看外邊的風景,順道著看徐青蓮和邵含煙來沒有,她看見蔡素芬麻利的走出酒店,然後朝著前方不遠處的人行道走去,再看著她跟隨人群一起走上人行道。

    安瀾全神貫注的看著窗外人潮湧動的街頭,看著馬路上往來匆忙的人群,有行色匆匆的,有悠閒漫步的,有挑擔叫賣的,有端碗乞討的,有邊走邊吵架的,還有邊走邊唱歌的

    真是人生百態!

    正因為安瀾一直在關注著窗外的風景,以至於有人走到她餐桌邊她都沒注意到,直到那個略微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在餐桌旁響起。

    「安娜,我可以打擾你幾分鐘嗎?」

    安瀾回過頭來,這才看見餐桌邊站著凌雨薇,也不知道是剛好巧合還是她在跟蹤她等蔡媽媽離開特地過來。

    「凌小姐,貌似我們並不熟悉,」安瀾的聲音平淡,表明了不願意被她打擾。

    凌雨薇微微一愣,然後自我解嘲的道:「安娜小姐怎麼能這麼說呢?不管怎麼說,你現在的老公都是我曾經男朋友不是?這怎麼也不能說不熟吧?」

    安瀾不想跟她拉扯那些陳年往事,於是就淡淡的道:「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反正我這會兒也有空。」

    凌雨薇聽安瀾這樣說,即刻鬆了口氣,在安瀾的對面坐下來,端起剛剛蔡素芬沒喝過的水喝了一口才低聲的道:「我來找你,是想求求你撤訴,不要起訴我姨媽跟我爸好嗎?他們已經很慘了。」

    安瀾的眉頭一挑,董佳慧會很慘?這不是搞笑嗎?雖然她在易家沒住多久,但是易旭山對董佳慧的在乎她還是能看清楚的。

    當初為了讓易水寒娶董佳慧的侄女凌雨薇,易旭山沒少反對易水寒和她的婚事,而董佳慧於易旭山來說,貌似是很重要的女人。

    見安瀾沉默不語,凌雨薇又苦笑著說:「說來你不相信,男人真是無情無義之人,我姨媽沒出車禍前易旭山很*她的,每個月的信用卡隨便刷,給她買車,在多倫多還幫她買了別墅,雖然我姨媽不是易旭山的合法妻子,但是她享受著和易旭山合法妻子一樣的待遇。」

    「你姨媽享受的待遇怎麼能跟易夫人是一樣的呢?」安瀾冷冷的接過她的話來:「易董事長出席那麼多的宴會帶的都是易夫人,易家的女主人是易夫人,易董事長主外,易夫人主內,你姨媽能做主易家的事情麼?易董事長賦予她這樣的權利了麼?」

    凌雨薇的臉當即就羞得通紅,低著頭好半響才說:「好了,安娜,我來找你不是跟你爭這些的,我只是告訴你易家的男人有多無情,我姨媽出車禍被截肢了,臉也毀容了,她為易旭山搭進了三十幾年的青春,現在,易旭山說不要她就不要她了,你說說」

    「你姨媽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安瀾冷冷的搶斷凌雨薇的話道:「凌小姐,你還是去找你姨媽的好友還是你自己的好友傾訴吧,我對你以及你家人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我知道你不感興趣,可是你也不該落井下石不是?」凌雨薇略微有幾分著急起來:「安娜,不管怎麼說,水寒也是姨媽的兒子,你是我姨媽的兒媳婦,現在我姨媽落到這個地步,你居然還落井下石,去起訴我姨媽,說我姨媽開車撞了你」

    「難道沒有?」安瀾的眉頭微微一挑。

    「沒有,」凌雨薇情緒明顯的激動起來:「安娜,你在得知我姨媽出了車禍,得知她掛了一假車牌,於是就心生歹意,故意捏造」

    「既然你知道我那是故意捏造的,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安瀾冷冷的搶斷她的話來:「邪不勝正,事實勝於雄辯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我隨便捏造一個謊言也能讓你和你的家人如此的慌張嗎?」

    「我我哪裡有慌張?」凌雨薇迅速的狡辯著:「我姨媽只是不願意上法庭去辯論,她覺得在法庭上和自己的兒媳婦面對面的理論非常的丟人」

    「難道做人小三,破壞別人家庭就不丟人?」一聲老態龍鍾的聲音冷冷的在餐桌邊響起,安瀾和凌雨薇同時抬頭,這才發現易家老夫人徐青蓮和邵含煙已經到了。

    「還楞站在這做什麼?」邵含煙見凌雨薇至少站起來卻沒有動,忍不住冷冷的諷刺一聲道:「你來找安瀾做什麼?即使你真的放不下水寒,還想要跟水寒結婚什麼的,也應該去找水寒而不是來找安瀾。」

    「我找顧安瀾不是求她把水寒讓給我的,」凌雨薇幾乎是本能的辯解著:「何況易家男人這般無情無義,我也不會要了,我只是」

    「你只是求安瀾放過你姨媽?」徐青蓮冷冷的搶斷凌雨薇的話,然後又糾正道:「不,是放過你媽。」

    凌雨薇皺著眉頭看著徐青蓮,然後又趕緊辯解著:「易老夫人,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董佳慧是我姨媽,董佳欣才是我媽,你不要弄錯了。」

    「董佳欣怎麼可能是你媽呢?」徐青蓮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諷來:「董佳欣才是你真正的姨媽,而你的親媽是董佳慧」

    「不可能,」凌雨薇驚慌失措的喊起來,搖著頭看著徐青蓮極力的否認著:「你騙人,易老夫人,你不要隨便捏造謊言,我的確不是董佳欣的女兒,因為我是董佳欣在孤兒院抱養的,但是我絕對不是」

    凌雨薇說到這裡停頓下來,然後看著徐青蓮和邵含煙疑惑的問:「易老夫人,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是您的孫女兒嗎?」

    「嗤」徐青蓮冷哼一聲:「如果你是我的孫女兒,旭山會不要你姨媽嗎?你父親究竟是誰,你趕緊回去問董佳慧,這個估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凌雨薇聽了徐青蓮的話已經六神無主了,看看沉著臉的邵含煙又看看一臉茫然的顧安瀾,然後抓起自己的包迅速的離去。

    徐青蓮說的這個消息不僅凌雨薇震驚,就連邵含煙和安瀾都非常的震驚,因為她們根本沒想到凌雨薇居然是董佳慧的女兒,因為一直以來,凌雨薇的身份都是董佳欣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算董佳慧的姨侄女。

    老太太是不是弄錯了?

    安瀾心裡想著:董佳慧是水寒的親生母親,如果凌雨薇是董佳慧的女兒,那麼董佳慧為何又一再的撮合易水寒跟凌雨薇呢?

    難道說,董佳慧之前自己也不知道凌雨薇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就在大家正各懷心事的思考著這件事情的時候,蔡素芬提著一籃子杏子回來了,她剛上樓梯就喊著:「安瀾,我買了新鮮黃黃的杏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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