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單憑這一點,你就能認定她沒有死嗎?」凌禛焦急的打斷了她的話。
「是!」阿梳點頭,一臉的堅定,話落,便不理任何人,而是直接抬腿往外走去……
「喂,你做什麼去啊?」見阿梳無禮,阿蕪忙拽了她的胳膊,順口問道。
「找人!」阿梳掙脫她的手,頭也不回的甩了兩個字。
「沒錯,火裡只有一具屍體,你們小姐的確有活著的可能,秭歸,傳令下去,所有人一起行動,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傅嫻!」
「是,爺!」秭歸淡淡應了一聲,跟著帶人離開。
凌禛站在原地,看著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的殘垣,長長的歎了口氣:「這裡暫且不要動,等找著你們小姐再說。」
「是,王爺!」阿蕪瞅準機會,悲傷的應了一聲。下一刻,凌禛回頭,有些錯愕的看著阿蕪,問:「怎麼只有你一個?」
「回王爺的話,其他人都去找人了。」
「那你怎麼不去?」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不等她回答,便揚長而去,
阿蕪站在原地,白了一張俏臉,那小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但是你也知道的,可憐之人,往往都必有可恨之處……
因為在昏睡,所以這裡發生的這一切,我都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最後找到我的人是阿梳。
緊緊的被她攬在懷中,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女人的力氣也可以這麼大。聞著她身上暖暖的味道,等時間過去差不多,我才推推她的手臂,悶悶道:「崔姑娘你敢不敢放鬆一點兒,我都被你抱的呼吸不過來了!」
「不敢!」阿梳沉默的推開我,眨著紅核桃般的淚眼,傲嬌的瞪了我一下,猶不解氣:「小姐你大晚上不好好睡覺,跑這裡來做什麼?」
「……體察民情啊!」我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編著謊話:「然後看廚房的柴火不多,就幫幫忙了。」
「狡辯!」阿梳委婉的翻了個白眼,一時之間倒是忘了主僕分別。我也不怪,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心裡卻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沉默,淺淺的蔓延著。
「對了!」我收回自己的思緒,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薄唇輕抿,轉了個話題:「之前隱隱約約聽到走水的喊聲,你知不知道是哪兒走水了?」問這話的時候,我萬分希望阿梳能說出雲階院的名字。但是遺憾的是,被燒掉的卻是我的福兮居。
唉!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我雙手環胸,頗為失望的靠在牆上,緩了緩情緒,又問:「房子燒就燒了吧,人怎麼樣?有沒有傷到的?都處理好了沒?」
「回小姐的話,其他人都沒事,就是……昨晚守夜的丫頭沒了。」阿梳撇撇頭,停頓了一會兒,才如實回道。
「哦!」我點點頭,嘴唇若有似無的翕動著,後悔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看樣子,應該是大部隊來了。
再次長歎了口氣,我咧唇,無可奈何的笑笑,隨便收拾了下心情,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開門微笑打招呼,一氣呵成。
凌禛沒有怪我,其他人也沒有怪我。他們都很和善的看著我,像看自己家傳的寶貝一樣。
「我累了,有什麼地方能睡覺嗎?」涼涼的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一眼,我疲憊的詢問。
此時此刻,我是真的不想說話,更不想見人。
「帶她離開!」只聽一道內斂而沉穩的聲音傳來,我腦子還沒來得及動,腿腳已經跟著秭歸往雲階院走去。
撲倒在高床軟枕之上,我合上眼,慢慢騰騰的瞇了過去。
最初的最初,我是真沒有打算睡著的。但是不睡,又會有很多煩心事,所以只能強迫自己沉睡。
暗色的穹廬,慢慢壓下來,我始終保持著不省人事的狀態。
不知何時,纖細的手指突然絞在一起,心臟處,開始劇烈的起伏。
夢裡,我處身陰暗的地牢,手握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縛在我面前的,是個手無寸鐵,滿身是血的小姑娘。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貌似熟悉的男聲,一聲一聲的傳進我耳中。我猛烈的顫抖著,想要拒絕,想要後退,但是那道聲音卻不給我機會。
眼看著匕首脫離我的控制,狠狠的插進了小姑娘的胸膛,我單薄的身子抖得像篩子一般。
然後又聽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中,那聲音的主人,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了我面前……
而他,竟然跟凌禛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不要!」我大聲的喊著,突然驚坐而起。對著眼前的黑暗沉默了許久,才弱弱的哭出聲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讓她守夜,那小姑娘就不會出事,如果不是我半夜溜出去,那小姑娘可能就不會被燒死。
我竟然害了一條人命!
我死死的揪著自己的頭髮,低低的呢喃著。心中眼中,除了黑色,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