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聽聽!
我瞅著不遠處一臉清高的灰衣小伙,相當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禁不住捶胸自問:我為難人,我傅嫻像是為難人的人嗎?我可是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小花朵。雖然不知道作了什麼孽,竟然被穿到了這地方,但這還是改變不了我溫良可親的本質好吧!唉……不說了不說了,應付好眼前這些人,保住性命才是大事。我無聲的歎息著,大腦也在飛速運轉,思量著接下來要怎麼編,才能讓對方信服我!
然而就在我靈魂歸位,準備正視眾人,開口解釋的時候,另一道身影卻先我一步彈了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丫頭已經撲到了副管事的跟前,一面眼含熱淚,無語凝噎,一面委曲求全道,「阿梳曉得杜大哥的好,你的關心,阿梳也心領了,但小姐真的沒有欺負我,她只是麻煩我幫她帶路,所以還請杜大哥不要這樣對小姐!她人很好的。」
「真的?」聽丫頭這般泣涕如雨的解釋,阿杜也是皺了眉頭,一臉懷疑的在我和阿梳身上來回,不過不同的是,他看阿梳的眼神,就像是老鼠在看大米,但是著我,卻像是在看一個無惡不作,外加坑蒙拐騙良家婦女的歹徒。
「自然是真的了!」說著,我就上前兩步,鬆鬆的環了丫頭的小肩膀,輕輕的拍著,以示安撫,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小丫頭更生怯的聳動。
「呵呵……呵呵……」我蒼白著一張臉,幹幹笑著,實在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扯了阿梳的袖子就一起往外退去。
慶幸的是,那姓杜的並沒有追過來。也不知道是信了我的話,還是不敢挑戰主子權威。
出了廚房,我也不敢去找兩位嬤嬤單挑了。畢竟眼下這情況,我是連一個副管事都應付不了的。
回程路上,我不說話,阿梳自然也不會多嘴,兩個人,就一直沉默。
一直到我住的牡丹閣,阿梳才輕輕的扯了扯一直被我攫在手中的衣袖,訥訥道,「小姐,您已經到了,奴婢可以回去了嗎?」
「不用!」我下意識的擺手,「你以後就跟著我,可能,我還有些忙需要你幫!」頓了頓,又轉身,望著她的眼睛,真摯十足的補了一句,「非你不可!」
「……是,小姐!」阿梳點點頭,帶著一股子認命的調調。我知道她心裡不願意,但是此刻,我也沒辦法,因為我求的是命,而她求的只是一份自在。自在和命之間,一切不言而喻。
收下阿梳之後,我派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阿蕪。此時此刻,我比誰都清楚,阿蕪這柄雙刃劍對我的作用。我可以不用她,但是前提是我不想活。我想活,就必須收下她。
午睡醒來,阿梳果然帶回了阿蕪的消息。那丫頭現在過的很不好,昨天一整天,手都是泡在冰水裡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清洗著莊子裡髒衣服。而早上被我貶去洗衣房的那位,則成了洗衣房裡的副管事。
無可奈何的深吸了口氣,我灌下一杯涼茶,站起身子,在房裡隨意溜躂著,眉心緊蹙,最後還是決定去洗衣房一趟。
在這之前,我也也順便瞭解了下眾人對這正主的評價。怎麼說呢,如果,我是說如果,阿梳這丫頭字字屬實的話,那麼那位的口碑,基本上可以這麼總結:一個字,爛,兩個字,很爛,三個字,相當爛。
這也沒辦法,誰讓她是伸出了牆頭的紅杏呢!
所以,對杜副管事的態度,我還真沒辦法,最多也只能呵呵一笑,故作從容。
洗衣房在在莊子偏北的方向,我走了很久才到。這裡的嬤嬤見了我,倒沒直接無視,而是敷衍意味十足的行了個禮,扯著嗓子道,「哎呀呀,這地方髒污,小姐千金之軀,怎麼能來這裡呢,您還是回牡丹閣歇著吧!」
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我唇角微翹,想起的卻是魯迅文裡的豆腐西施楊二嫂,那高顴骨,那圓規一般的姿勢,那刻薄的嗓音,可不就是實實在在的場景再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