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可內心苦悶,她一直都在躲避著她已是蕭懿雪的事實,本以為這樣,她便可以不被牽扯其中,只管逍遙自在的當她的蕭可可。只是如今她才明白,不論她是蕭可可,或是蕭懿雪,她都必須得承擔這一切,來了的,以及還未來的種種。
月色撩人,寒意漸濃,空氣中傳來的殺氣也越發濃厚。
黑衣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見離洵身後的黑衣人突然用劍當暗器,直接向蕭可可甩了過去。
鋒芒的長劍離她越來越近,三米,二米,一米……
「啪!」長劍落地,發出兵器利刃獨有的聲響。
還未來得及反應,另一把長劍已向他們飛速刺來,離洵手中已沒有可以抵擋的物件。
蕭可可睜大眼睛,看著那點銀光逐漸逼近,殺氣騰騰,她又絕望的閉上了眼。畫面似定格在這一刻,周圍寂靜一片,似乎呼吸都已停止。
並沒有預想中疼痛的感覺,蕭可可緩緩掙開了眼睛。晶瑩剔透的淚珠沒有絲毫防備便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與地上攤開了的鮮血交融,鮮紅的血跡漸漸被淡化,失去了原本妖嬈惹眼的顏色。
離洵身形虛晃,他左手把蕭可可護在懷中,右手握著方才向他們襲來的長劍,長劍離他們的咽喉只有一尺,在千鈞一髮的最後一刻,他還是握住了它!
「離洵……」
「嗯?小尼姑,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很厲害!」
「可不是,我可是堂堂離國七王爺,誰敢在王爺頭上動土?……也只有你這放肆的小尼姑罷。」
熟悉的畫面不斷浮現在眼前,明眸皓齒,笑顏如玉,或許初見便以傾心,只是連他自己都未得知。
「離洵!!!」
蕭可可徹底崩潰,泣不成聲,她緊緊抱著離洵高大的身軀,堅決不讓他倒下。
胸前鮮紅的血跡不斷蔓延,長劍從後刺破胸膛,白晃晃的銀光,此刻已是鮮血淋淋。
離洵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能死在喜歡的女子懷中,又何嘗不是件幸福的事?小尼姑願為他而流淚,便已足矣。
「離洵,你不是那麼厲害嗎?你告訴我,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嗯。」
「我們都會活著回去的,是不是?」
「嗯。」
「那你現在掙開眼睛,看著我好不好?」
「……」
等不到任何回應,離洵終是閉上了眼,倒在了她的肩頭,沉沉睡去。
蕭可可心灰意冷,臉色慘白,眼淚已經乾枯了。他們相擁著站在原地,猶如雕像一動不動。
黑衣人趁此刻,持著長劍向蕭可可背後刺去。
「呃……」
黑衣人倒地,離夜與慕傾歌身著夜行衣,目光冷冽出現在黑衣人背後。他們騰空翻身落到蕭可可身邊,看著她懷裡奄奄一息的離洵,離夜頓時紅了眼,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大吼著舉劍朝黑衣人揮去,毫不留情!
兵器發出「錚錚」的聲響,兩道鋒芒的銀光在半空擦出了火花。離夜騰空而起,像地獄修羅一般嘶喊,然後舉劍直刺黑衣人要害。
命中眉心,黑衣人接二連三倒地!
「還有誰不怕死?!」
離夜怒目而視,天生的霸氣盡顯無疑,他睥睨一切,聲音從未有過的冷漠,聽起來像是寒冬,寒冷至極。
黑衣人大氣都不敢出,被迫不斷後退,神情緊繃。離夜拖著長劍,長劍與地面摩擦,地面硬是被這利刃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他一步一步逼近黑衣人,眸中殺氣迸發,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不斷向黑衣人襲去。
緊張的壓迫感蔓延,黑衣人與離夜對視,此人氣勢洶洶,功夫了得,絕對是個不容小覷,難以對付的角色。不過區區幾招,幾位弟兄便被一一擊斃,若是此時再與他交手,定是討不到半分便宜。
「大哥,我們一起上!殺了他再殺了那個丫頭,為我們死去的弟兄報仇!」
左邊的黑衣人舉著劍說道,見自己的老大似有猶豫,他暗自懊惱,還未等他們的老大發話,他便向離夜衝去。
見此,他們的老大和右手邊的黑衣人瞬間臉色大變,二話不說便也舉劍衝了過去。
離夜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兩方交手,誰也不甘示弱!
這邊,慕傾歌在離洵身上點了幾道穴位,便把他慢慢平放在地上,熟練的給他止血。
蕭可可跪在離洵身側,小手緊緊拉著他冰涼的大手不放,「離洵,醒醒,你給我起來……我叫你起來聽見沒有?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你不是還要保護我嗎?……你怎麼可以倒下?我們說好要一起活著的,你答應我的休想食言!」
滾燙的眼淚不斷滑落,滴在離洵蒼白的俊臉上,蕭可可的苦痛的哭喊讓離夜心裡的怒火燃燒到了最頂端。
他必須速戰速決!
凌空一個翻身,如閃電穿梭在黑衣人之間,然後一個轉身站定,背對著黑衣人,長劍上鮮紅的血聚集在劍尖,滴下,再滴下。
黑衣人保持著打鬥的姿勢,他們眼睛睜大,眉間突然出現了一道血痕,「砰」的一聲,直直倒地!
空氣中瀰漫著噁心的血腥味,一切終於都已結束!
離夜丟下沾滿血的長劍,慌忙拔腿跑向離洵身邊,他聲音輕顫,「六弟……六弟!」看著慕傾歌,「六弟他,他怎麼樣了?」
「不必擔心,洵只是失血過多,暈死過去了。」慕傾歌眉頭緊皺,洵當真命不該絕,若不是這一劍刺偏了一公分,哪怕是大羅神仙也是回天乏術了。
只差那麼一丁點,洵便要命喪於此,幸好偏了,還好只差那麼一丁點。
「離夜美男,離洵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一定不會有事的……」
蕭可可哭成淚人,她的眼淚,以及離洵的鮮血灼熱了離夜的雙眼。離夜把蕭可可摟在懷裡,下巴抵在她光潔的額頭,他深呼吸,調整紊亂的情緒,「對,六弟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堅定地目光落在離洵身上,不敢接受離洵受了這般重傷的事實,離夜緩緩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殺氣。
符越!
今日六弟所受的苦痛,假以時日,他離夜定會十倍百倍奉還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