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心道:「那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辦?」
沈沅鈺冷冷一笑,道:「現在沈沅鈺已經疑神疑鬼了,只要咱們在後面推波助瀾一番,她很快就要上鉤了!」
說到這裡她歎了一口氣:「若是鸞娘在天有靈,知道我這樣拿她做筏子,不知道會不會不高興!」
蕊心趕忙安慰沈沅鈺道:「小姐也是為了給她報仇,她必定不會怨怪小姐的。」
「但願吧!」
數日後。丫鬟們住著的耳房裡。
沁雪狠狠將素白的衣裙摜在地上,氣哼哼地對身邊的丫鬟道:「我真是不明白,那鸞娘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也是一個丫鬟,再怎麼討三小姐的喜歡,她又不是主子,憑什麼叫咱們給她披麻戴孝?三小姐這麼做是不是瘋了?」
沁雪這樣的大丫鬟身邊都有小丫鬟跟著伺候,沁雪身邊的丫鬟名叫鸝兒。鸝兒警惕地看著四周,壓低了聲音道:「姐姐,您小點兒聲!這樣編排小姐,萬一叫人聽見了可怎麼好?」
這幾天按照沈沅鈺的吩咐,長樂堂的丫鬟們都穿上了素淨的衣裳,以示對鸞娘的悼念。別看鸞娘平日裡不聲不響的,待長樂堂的丫鬟們卻是極好的,鸞娘的死,眾人都是心有慼慼焉,所以雖然被要求不准穿得太過鮮艷,可眾人都沒有什麼怨言。
只有沁雪是個例外。她和鸞娘可沒有什麼交情,又因為自恃著自己是老太太送來的,身份比鸞娘更加高貴,覺得沒有地位高貴的反而要穿素衣祭奠地位低下的道理,越發的不願意了,沒人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偷偷地發了多少次脾氣了。
「今天可是鸞娘出殯的日子,姐姐您就再忍一天,看三小姐對鸞娘這般好法,你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觸她的霉頭,萬一三小姐發怒……」
沁雪想起三小姐那雙黑漆漆的幽深眸子,即便是帶笑的時候也讓自己摸不清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從前以為三小姐年紀小性子急好拿捏,現在卻再也不敢那麼想了。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沁雪氣哼哼地將那件衣服穿在了身上,有氣無力地招呼鸝兒道:「咱們走吧!」她也害怕去得晚了沈沅鈺收拾她。
鸞娘的靈堂設在沈府外圍下人們住著的裙房,一間闊大的屋子裡,鸞娘躺在靈床上,穿著簇新的壽衣,頭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沈沅鈺又花了高價請人給她化了妝,現在看起來倒是滿臉的安詳。
沁雪以為自己來得算早的,結果等她到了一看,不但沈沅鈺和她身邊所有的大丫鬟都來了,就連沈沅舒也來了。沈沅舒這陣子堅持喝藥,沈沅鈺有空就過去陪著她,開解她,鼓勵她把自己心裡憋著的事全都傾吐出來,又下帖子請了庾之瑤來瞧她,精神狀態總算是恢復了不少。
聽說鸞娘今天下葬,沈沅舒想到鸞娘畢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喊冤而死的,說什麼都要前來送鸞娘最後一程。沈沅鈺一開始是不想讓她來的,後來架不住這小丫頭苦苦哀求,沈沅鈺無奈,只得答應她。
鸞娘沒有子女,沈沅鈺將她的弟弟妹妹們從莊子上接了來,他們身穿白色粗布麻衣,腰繫麻繩,腳穿草鞋,為鸞娘守靈,接受奔喪者的弔唁。
看見沁雪來了,就有人迎了上來,招呼沁雪進去,目光在她的耳朵上轉了一圈,終究沒有說什麼。
沁雪先到靈堂上給鸞娘上了一炷香,完了便去見沈沅鈺。沈沅鈺正和沈沅舒姐妹兩個喁喁私語,沈沅舒眼角含淚,看上去沈沅鈺正在安慰她。
今天不是沁雪當值,不過畢竟她在沈沅鈺後面來,顯得有些失禮了。就有些戰戰兢兢地走到沈沅鈺跟前。叫了一聲:「三小姐、八小姐,奴婢來晚了,請三小姐責罰!」
她本來是顧氏身邊的一等大丫頭,原來以為到了長樂堂可以橫著走,誰知道卻被沈沅鈺拿捏的服服帖帖的,沈沅鈺舉重若輕,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可她在長樂堂就是寸步難行,什麼也插不上手,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為此顧氏沒少背著人訓斥她。
非但如此,她對三小姐還隱隱有一些懼意,覺得她那雙明澈的眸子像是能把人的靈魂都看穿了似的,在她跟前哪怕是有一點兒壞心眼,都能被她一眼瞧穿了。
沈沅鈺瞧了她一眼,一雙眸子冷冰冰地毫無一絲暖意,忽然厲聲喝道:「你也知道自己來晚了?還不給我跪下!」
沁雪說那句話本來就是一句自謙的話,從前三小姐雖說不重用她,也對她客客氣氣的,從沒有大聲呵斥過一句,今天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只是她這樣一發怒,身上自然而然有種凜然的威嚴,沁雪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有絲毫反抗。
冷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罰你?」
沁雪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心中盤算了半天,才道:「是奴婢一時貪睡,有些來的晚了!」
沈沅鈺哼了一聲,道:「今日不是你當值,你雖然在我之後來到靈堂,可畢竟沒有耽擱時辰,若是我因為這個懲罰了你,諒你心裡也不會服氣。你把自己的耳環取下來看看!」
沁雪悚然一驚,急忙將一對耳環取了下來,一對小小的紅寶石耳環,想當初這還是顧氏送給她的。只是戴到今天的這個場合裡來,實在是有些不妥當。其實她倒不是有意和沈沅鈺對著幹,而是一時疏忽了,侍候她的那個小丫鬟也是一時沒有注意。
沈沅鈺道:「我當初是怎麼吩咐你們的?鸞娘跟了我這麼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地伺候我,又是為了救小叔叔和八妹妹,這才橫死當場,我固然是心痛萬分,可我身為小姐不能為她披麻戴孝,我只叫你們這些日子不要穿紅著綠,權當是安慰她的在天之靈。你抬頭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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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雪抬起頭來,之間沈沅鈺的頭上只是裝點了幾串素白的珠花,根本找不到一點紅綠之色,整個人穿得都十分素淨,連旁邊坐著的沈沅舒都是一樣。
「連我這個作小姐的都知道尊重死者,你卻戴著紅寶石耳環就來了。你看看滿屋子的客人,有和你一樣的嗎?說出去,還不是我這個做小姐的管教不嚴!」今天來送鸞娘的,可不是只有小大房,鸞娘平日裡人緣很好,小四房、甚至是西府幾房都有丫鬟前來,除了小二房,沈家的小姐們也都派人送了祭禮來。
所以今天沁雪丟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面。
沈沅鈺搖頭道:「你是祖母送給我的人,我本不欲罰你!可是今天是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別以為你在人後對我的抱怨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如今距離鸞娘出殯還有半個時辰,就罰你到她的靈前跪著,一直到她出殯,權當是補償你對死者的不敬之罪吧!」
沁雪心裡其實一點兒都不願意,可是在沈沅鈺的面前,她偏偏不敢說個不字,只好答應著下去了。
半個時辰後,鸞娘出殯的吉時便到了,沁雪拖著跪得麻木的雙腿站了起來,正想著這下總算是到頭了,沒想到又被沈沅鈺點了將,「你跟著送葬的人,去火場看看!回來向我回稟一聲。」
沁雪心裡簡直要罵娘了,面上卻不得不做出恭順的樣子,低低應了一聲:「是!」
一路上吹吹打打,鸞娘的喪禮辦得十分隆重,就算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未必能有這樣的排場,很快到了火場。按照那時候的規矩,人死了,先要大斂裝入棺橔,然後運入火場火化之後再葬入吉穴。
葬禮按照規定的儀式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一切喪儀都有專業人士負責,沁雪作為沈沅鈺的代表,站在最前面的一排,只是覺得晦氣。
她心裡正在腹誹,鸞娘的棺槨已經被點燃了。沁雪不想看,可是她又不能不看,卻看見那熊熊的烈焰先是紅的,緊接著化作詭異的藍色,那一瞬間沁雪只覺得毛骨悚然,嚇得叫都叫不出來。
她舉頭四顧,看見周圍所有人全都一副見了鬼的可怕表情。
沈沅鈺回到長樂堂的東廂,卸了釵環兒,倚在榻上,叫綵鸞找了一本書給她正看著。蕊心在她的房間裡卻有些坐不住,看見沈沅鈺到了這等時刻還有閒情看書,忍不住道:「小姐,咱們的計劃能成嗎?」
沈沅鈺微笑道:「著什麼急,有點耐心!」
話正說到著,就聽見沁雪從外頭跑了進來,幾乎滾倒在沈沅鈺的腳下:「小姐,不好了小姐!鸞娘的棺槨在火場裡焚化,燒出來的火是藍、藍色的!」
蕊心看了沈沅鈺一眼,忍不住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沈沅鈺卻斥責道:「胡說,好好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一定是你看錯了!」
沁雪嚇得話都不會說了:「奴婢親眼所見,絕不是撒謊!小姐,今天跟去的人都親瞧見了,她們都說鸞娘死得冤枉,這是冤魂顯靈了!」說著想起剛才對鸞娘的不敬,害怕鸞娘找她報復,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沈沅鈺生氣地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膽子,此前你就因為我叫你們穿素淡的衣裳對她多有不敬,如今人都燒成灰燼了,你還這樣的誣蔑詆毀她?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沁雪只是覺得冤枉,大聲喊道:「小姐,我沒有說謊啊,我說的都是真的!鸞娘化作厲鬼在咱們東府裡遊蕩,很多人都知道的。小姐這兩天不也是睡不安寢嗎?你趕快請個法力高強的法師來做做法事吧!」
「怪力亂神!」沈沅鈺大聲叱道:「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拉下去,我看她是瘋了,而且瘋得不輕,從今以後咱們院子裡誰敢再說鸞娘化作厲鬼的事情,我絕不輕饒。」
沁雪被人拉了下去,口中兀自在喊著:「小姐,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啊!」
人都出去了,沁雪卻有些著急:「小姐,你不讓大家議論,這件事怎麼能傳到小二房去?」
沈沅鈺微笑道:「你放心吧。我沒有禁足沁雪,她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給韶和院的。而且看見鸞娘的棺槨燒出鬼火的事兒,不只她一個人看見,這種神神鬼鬼的事兒,無論怎樣禁也是禁不住的。」
果然過了片刻,綵鸞就進來回報說:「沁雪回到耳房只呆了片刻,就找借口去了韶和院。」
就像沈沅鈺所說的那樣,無論什麼時代,這種神神鬼鬼的事兒,傳播得永遠是最快的,沈沅鈺雖然下了命令不許院子裡的丫鬟胡亂議論,可謠言還是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傳遍了沈府。
事情才剛剛起頭,第二天一早,就傳出沈沅鈺晚上起夜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紅衣女鬼,白慘慘的面孔,長長的紅紅的舌頭,頭上還有一個巨大的傷口,沈沅鈺因為受了驚嚇發起了高燒,除了請來名醫為她診治,更請了和尚道士到她的屋子裡吹吹打打,超度亡靈。
下人們都在傳,鸞娘死的時候穿的就是一件紅色的襖子。這個厲鬼必定是鸞娘的怨氣所化,沈沅鈺和她主僕一場,卻只能看見她無辜冤死卻不能為她報仇,故而前來找她。
這些紛紛繁繁的傳說早就通過韶和院傳到了小二房。沈沅珍一開始聽了著實有些害怕,後來又聽說見沈沅鈺被鸞娘化作的厲鬼嚇病了,嘴都差點笑歪了,對伺候她的綠嵐道:「她們主僕兩個先自鬧了起來,還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咱們且就看她這個笑話。」
綠嵐也嘻嘻地笑:「誰說不是呢?我看那鸞娘平日裡就是個悶葫蘆,就算是化成了鬼,也是個膽小鬼,只敢找自己的主子撒氣!」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沈
沅鈺自己就是個沒用的,她的丫鬟還能有多大的能耐!最好她多去作幾回,讓沈沅鈺那個小賤人一命嗚呼才好呢!」
主僕兩人笑了一陣,時辰不早了,綠嵐就服侍沈沅珍睡下。
沈弘雖然派人看住了小二房這對兄妹,對他們的供應卻沒有減少。沈沅珍的屋子裡燒著地龍,又籠著四個火盆,還燃著安息香,到了半夜,屋子裡空氣不流通,顯得異常氣悶。
沈沅珍睡到一半,覺得口乾舌燥,就翻身起來,叫值夜的綠嵐:「水!我要喝水!」
綠嵐從腳踏板上爬起來,從桌子上熏籠中拿出暖著的茶壺,給沈沅珍倒了一碗香茶,遞到沈沅珍的手上。
沈沅珍接過來,正要喝。外頭一陣風吹來,不知怎麼的,就把那兩扇朱漆長窗撲開了。沈沅珍無意識見向外望去,只見她自己的院子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燃著幾點幽幽的藍火。
她手裡的茶碗「匡啷」一聲掉在地上,跌得粉碎。
綠嵐看見自己小姐一瞬間臉色白的像是一張紙,又覺得一陣陰風吹了過來,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只見幾點幽幽的鬼火在院子之中遊蕩。
「鬼呀!」綠嵐一時間只覺得心膽俱裂,平日裡別看她仗著沈沅珍的的勢四處抖威風,可是她的膽子卻也未見得有多大,立刻雙手抱頭瑟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起來。
沈沅珍本來就嚇得不輕,就被綠嵐這一聲鬼嚎嚇得一個激靈。她語無倫次地說道:「綠嵐,快去點燈!不不!先去把窗子給我關上!」
綠嵐這個時候哪裡還能聽見小姐的吩咐,只躲在一旁抱著腦袋「鬼!有鬼」地亂喊一氣。
沈沅珍嚇得氣都喘不上來了,只想著趕快把那扇窗戶關上,隔絕了自己的視線。這個時候綠嵐已經不頂用了,她便哆哆嗦嗦地自己下了床,感覺雙腿像是踏著棉花似的,好不容易走到窗前,正要把兩扇長窗合上。
恰在此時,忽得一道紅色的影子在窗外閃過,驚鴻一瞥之間,之間那紅影披頭散髮不說,還滿臉的血污,一條紅紅的舌頭伸出來老長,非但如此,她的額頭上還有一個黑色的大洞,正在向外汩汩冒血。
「媽呀!鬼啊!」沈沅珍雙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還算是她心臟夠強大,換了旁人早就嚇暈了。
饒是她繼承了湖陽郡主的膽大包天,可也經不住這樣嚇,碰到這樣的事情之能縮在窗根兒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這個時候屋裡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呆在外間的丫鬟,隨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四五個丫鬟拿著油燈走了進來:「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丫鬟們進來,將油燈放在桌上,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只見沈沅珍和綠嵐一個瑟縮在牆角,一個委頓於窗下,全都是身子抖如篩糠,說得倒是差不多,都在那說「鬼!有鬼!」
幾個丫鬟只覺得毛骨悚然,四下裡看時卻哪裡有鬼的影子!
就有兩個丫鬟上前攙扶起沈沅珍:「小姐!小姐!您清醒清醒!您清醒清醒!」
沈沅珍像是見了救星一樣,緊緊抓住一個丫鬟的手臂:「有鬼,窗子外頭有鬼!」
那丫鬟大著膽子向外看去,外頭黑沉沉的什麼都沒有,丫鬟道:「小姐,外頭什麼都沒有!您定是看錯了!」
沈沅珍道:「胡說,鬼就在外頭,你們怎麼看不到?」
丫鬟們齊聲道:「真的沒有!」
沈沅珍半信半疑地向外看去,果然外頭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半個鬼影?
「不!不可能!我剛才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也看到了!小姐,我也看到了!」綠嵐也被丫鬟扶了過來,「一定是那鸞娘找咱們報仇來了!小姐怎麼辦呢?」綠嵐抓住沈沅珍的胳膊就哭了起來。當初沈沅珍和沈泫密謀綁架沈旭,並沒有避著綠嵐,很多事情,綠嵐都是清楚的。
丫鬟們也有些害怕。另一個貼身大丫鬟叫春竹的,是湖陽郡主給的,在沈沅珍身邊的地位和綠嵐差不多,這時候就忍不住斥責道:「綠嵐你少說兩句吧!現在小姐怕成這樣,你還說這些話不是火上澆油嗎?」
轉頭對沈沅珍道:「小姐,您不要自己嚇唬自己!我看您一定是做噩夢了!奴婢等這就去請大夫來,給您瞧一瞧吧,開一劑壓驚的方子!」
「你等一等!」沈沅珍現在腦子終於活泛了點兒:「叫大夫來有什麼用?大夫又不能捉鬼!」她腦筋急速旋轉著,想起沈沅鈺日前送她的那道靈符,「沈沅鈺前幾天送來的那道靈符是你在收著呢吧?快去把它拿出來!」
明知道沈沅鈺對她未必心懷好意,可是她急病亂投醫,已經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小姐!」春竹還是反對。沈沅珍已經聲色俱厲地喊道:「快去!快去!」
春竹見沈沅珍面容都扭曲了,不敢再勸,轉頭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了一張黃色的紙符進來。
沈沅珍如獲至寶地捧在手心裡:「那小賤人說,這張符要供在佛龕之前,才有靈效。你們都跟著我,現在就去佛堂,把這張靈符供上。」湖陽郡主信佛,小二房地方寬敞,湖陽郡主在院子的西北方向單獨闢出了一個單門獨院的小佛堂,平時也會偶爾到那裡燒燒香拜拜佛。
丫鬟們面面相覷,這種時候去佛堂?
沈沅珍去意已決,今天要是不把這件事情解決,她根本就無法安然入睡。「你們跟著我去,全都去!」
就有丫鬟提了燈籠過來,春竹在前面領路,一行人
很快到了小二房的佛堂。小佛堂本來是有兩個婆子看守的,今天卻沒看見人影。沈沅珍這時候哪裡還能想到這些,叫丫鬟們推開佛堂的大門,眾人依次進去。
佛堂中供奉的是觀世音菩薩,後面是黑色的幔帳。菩薩平日那普度眾生的悲憫眼神今天看起來卻怎麼看怎麼有幾分譏諷。
偌大的佛堂之中進來這麼幾個女子顯得十分空闊,沈沅珍恭敬地將那枚靈符供在佛龕之上,正要跪下向菩薩禱告,忽然一陣陰風吹了過來,本來已經被春竹關的好好的大門忽然洞開,緊接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可怖女子飄了進來。
「媽呀!真的有鬼!」丫鬟們嚇得四散奔逃,有幾個膽子小的直接就暈了過去。
沈沅珍今天經受了太多打擊,她的舌頭早就打結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怎麼敢到這裡來?」這裡可是佛堂!
「我死的冤枉,我要報仇!害我的人,不得好死!我要報仇!」那鬼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地下就是一個鮮紅的腳印。
沈沅珍恨不得能像丫頭一樣立刻昏死過去,可她偏偏神經強大,暈不過去。見此情形三魂七魄一下駭散了一半。
這個時候平日裡忠心耿耿的丫鬟早就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去。只能她自己獨自一人面對這只厲鬼!她雙手胡亂揮舞著,大聲叫喊著:「不要過來,你別過來!不是我,害你的人不是我!你找錯人了!」
「不是你!還能有誰?」那鬼的聲音十分恐怖瘆人,可是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來她的聲音和鸞娘有不小的區別。可是沈沅珍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心思分辨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