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彎下身子,托著我的背和臀,將我抱回了臥室。然後,他就脫了鞋子,很自然地躺到我旁邊,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很少在一起睡覺的。於是,我就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大叔盯著我的臉,好半天,才指了指鏡子,「你自己照鏡子好好看看,樣子跟個女鬼一樣,我是瘋了,才會對你產生非分的念頭。」
我轉過頭,瞥了眼鏡子,不禁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頭髮亂得跟鳥窩一樣,眼睛腫的特別厲害,臉上的淚痕一道道的。
我拉高被子,枕在柔軟的枕頭上,上面有大叔的熟悉的味道,我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想想時間也不早了,剛想睡覺,就想著還是先定鬧鐘吧,晚上睡這麼晚,早上估計起不來。
我又下床,跑到那屋把手機拿回來,結果才發現手機居然沒電了,連接充電器之後,電話短信像接二連三的炸彈,蜂擁而來。
最起碼有好幾十條短信和電話,而且基本上是每隔幾分鐘就重新打一個電話。而這些短信和電話,全都來自大叔。
我怔怔地握著手機,心裡面很亂,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反正就是覺得不好受。
大叔在床上翻了個身子,扭過頭看我,「大半夜的你怎麼還不睡覺,抱著手機折騰什麼呢?!馬上天就要亮了。」
「從我放學,你就一直在打電話給我?」我抬眸看他,小心翼翼地問著。
大叔沒吭聲,把我拉著躺下,又把被子給我蓋好,「睡覺。」
他關了燈,伸出胳膊,很自然地把我攬在懷裡,「我看你放學那麼久了都沒回來,很擔心,打你電話又不通,發短信也不回,我急的沒辦法,又打電話給你幾個好朋友。最後,她們跟我說你可能跟同學在外面吃飯,我按著地址找過去,結果發現你跟另一個男同學有說有笑地在吃飯。我承認我是吃醋了,而且很生氣,所以等到你回來的時候,就對你說了重話。」
當時已經很晚了,我白天累得要死要活,所以躺在大叔寬厚溫暖的懷抱裡,我就特別困。後來朦朦朧朧之中,我感覺大叔一直在很輕柔地說話,熱熱的氣息都噴到了我的臉上,但具體在說什麼,我一句都沒聽到,後來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眼睛腫成一條縫了,我就苦著臉問大叔怎麼辦,這副鬼樣子去學校,一定會被我同學笑死。
大叔拿了冰塊給我敷,後來稍微好了一點,他從抽屜裡給我找了個黑色鏡框,讓我戴著去學校,好歹能遮一點。
雖然那次是真心不想去學校,但還是被大叔忽悠過去了。
有一次晚上吃過飯,我趴在桌子上補作業,大叔坐我對面,在翻報紙看。過了一會,我總感覺他一直在看我,就抬頭問他,「我臉上有字嗎,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大叔扶了扶眼鏡,「你一直都是直劉海嗎?」
「當然不是!」
「那你以前還有過什麼樣的劉海?」
「那是很久之前,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是平頭,沒劉海。」
大叔:……
沉默了一段時間,他又問我,「你有沒有想過要換劉海?」
「為什麼?我覺得直劉海最適合我,因為可以擋臉,顯得臉小一點。」
大叔幽幽地歎了口氣,「我現在感覺你劉海又長又厚,跟戴了鋼盔一樣,看的我都透不過氣了。」
我:……
然後,晚上睡覺的時候,大叔湊過來,伸手把我劉海扒拉成中分,又弄成斜分,最後乾脆把劉海全部撩上去。
結果,他張口就來了句,「哎,算了吧,你還是直劉海吧。」說完,就關燈睡覺了。
臥槽!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想說我臉型不好看,也不用這麼間接地打擊我吧!
黑暗之中,大叔還不忘神補刀一句,「你劉海撩上去,簡直就是變了個人,還是遮著比較好看一點。」
我:……
有一次跟大叔去參加一個飯局,很無聊,跟工作沒太大的關係,就是純粹的應酬。飯桌上大多都是前凸後翹的大老闆,一直不停地勸酒喝,到了中途的時候,居然還找了幾個漂亮的女孩進來陪酒。
開始就只是單純地倒酒之類的,後來那些女孩乾脆就直接坐到了一些老闆的腿上。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待下去了,但畢竟是飯局,哪能輕易就離開。大叔看我有些坐不住了,就問我是不是想回去了。我說沒關係,反正也坐了這麼長時間,再堅持堅持。
大叔就說,他們指不定要喝到什麼,後面估計節目和花樣多著呢。我就說那怎麼辦,大叔想了想就說,你先喝點酒,然後假裝出去上廁所,走到門口那邊的時候,假裝暈倒就行,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就行。
我按照大叔說的,先喝了杯酒,然後就跟桌子上的人說抱歉,我去一趟衛生間,走到門口,我故意晃悠了幾下,然後順利地暈倒在地上。
後面馬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叔把我抱起來,跟裡面的人說,「她今天感冒而且發燒,但還是硬撐著過來了,現在估計招架不住了,不好意思,我先帶她去醫院看看。」
大叔假惺惺地一直抱著我,結果到了走廊的時候,我的一隻高跟鞋忽然掉了,我實在繃不住了,就笑出了聲。
大叔把鞋子撿起來,套在我腳上,我搖了搖他的胳膊,「怎麼樣,我的演技是不是很不錯?」
大叔笑著說,「還湊合,就是太浮誇了,你剛才倒地的時候,聲音太大了,嚇我一跳。」
我白了他一眼,「那不叫演技浮誇,是我最近又胖了。」
正跟大叔說著話,忽然對面走過來一個男的,也是我們飯局上的人,是在我假裝暈倒之前,出來上廁所的。
看到我跟大叔之後,很熱情地打招呼,「你們倆出來是幹嘛的?」
我一慌,立刻反應過來,頭一歪,虛弱地靠在大叔的肩膀上,腿也裝作軟軟的使不上力氣。
「她身體不舒服,我帶她去醫院看看。」大叔也是影帝級別的啊!
那人將信將疑地看了我們一眼,點點頭,就往裡面走去了。
等到那人走遠之後,大叔拍拍我的腦袋,笑著說道,「演技確實挺厲害。」
我是那種特別怕熱,而且很容易流汗的人,所以到了夏天,我基本上能不出門就不會出去。記得有一天晚上,我跟大叔躺著睡覺,我覺得有點熱,就把睡衣上面的紐扣給解開了兩個。
大叔原本躺得好好的,見我解開紐扣,就很刻意地又看了我幾眼。
過了一會,我還是覺得有些熱,就跟大叔說,「我們能不能把空調溫度在調低一些,我覺得好熱,感覺身子底下都熱乎乎的,又黏又難受。」
大叔立刻拒絕我,「不行,溫度已經夠低了,再低的話,晚上睡覺容易著涼。」因為我晚上睡覺不老實,蓋在身上的東西,總是容易被我踢掉。
有時候,一樣東西或者一件事情,你不能想,越想就越覺得難受,反正我就感覺好像越來越熱了,就是睡不著。
於是,我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大叔最後被我折騰得也睡不著了,就跟我說,「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熱!」
我不滿的反抗,「我就是熱,不信你摸摸我臉,都出汗了,還有我的身子,也滾燙。」
大叔斜了一眼我解開的扣子,淡淡道,「我看你是欲.火焚身吧。」
最後也沒有調空調溫度,一直睡到半夜的時候,是大叔把我弄醒的,我迷迷糊糊地問他幹嘛,然後,還看了一眼窗外,就問是不是天亮該起床了。
大叔就很自責地說,「都怪我,沒注意,你是發燒了。」
那時候天已經快亮了,大叔就胡亂地給我套了件衣服,把我帶到醫院掛吊水,醫生開了藥,還給大叔開了個繳費單,我那個時候,雖然燒得很厲害,但最起碼腦子還沒有燒壞。
我看了眼上面的金額,嘴賤地來了句,「醫院要搶錢啊,這麼貴,太坑了。」
說完之後,大叔和那個醫生半天都沒人說話,氣氛尷尬又詭異,等我掛好吊水,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大叔才跟我說,那個醫生是他認識的朋友,醫院是他爸爸的。
我:→_→我發誓,我當時真的是不知情,不然絕對不會讓大叔跟他朋友一起難堪的。
那時候天氣挺冷的,我們去的時候,又是天沒亮的時候,所以,更顯得清冷。大叔看我躺在床上,一聲不吭,就出去了一下。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條熱毛巾,他就把吊水瓶包起來,站在那裡給我捂熱,還問我有沒有舒服一點。
我看他站著也挺辛苦,就說不用,沒關係的,大叔就特別愧疚,說他後來睡到半夜的時候,感覺好像抱著火爐,醒了之後,才發現我燒得臉都紅了。
等掛完水,又開了一些藥,因為那個醫生跟大叔是朋友,所以,一直把我們送到樓下,臨走的時候,醫生笑瞇瞇地跟我說,「嫌我們的藥貴,下次來的時候,我給你打折好不好?」
我使勁搖頭,因為不舒服,嗓子還是啞的,「你不要看我說你家醫院不好,你就咒我生病,我才不想天天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