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皓月當空,卻平添多了不少烏雲,雲霧遮天閉月,軍營中,燈火通明,四周都點著火把,有少部分人來回巡邏著。
夜晚是多麼寧靜,九卿的帳中多了兩位侍女,大大的浴桶漂浮著滿滿的花瓣,白色霧靄籠罩在大帳之中,「姑娘,水熱了,讓奴婢服侍您沐浴吧。」一位侍女道。
「不必了,我向來不喜人服侍,你們到帳外守候,」九卿冷冷道。
「可是……」
兩人還準備說些什麼,卻看九卿的冷眉一掃便也不再言語,只好唯唯諾諾的退出賬外,九卿脫下衣衫,慢悠悠進入水中,輕輕閉上雙眼,或許這會兒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任由著身體放鬆著,其實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變成緊張狀態,姬少絕一日都未曾見到,雖然她心中想到可能是冷君熏著了借口將他支開,但是心中仍舊會有莫名不安的情緒。
「沒事的。」她安慰著自己道,「一定都會過去的。」
片刻後,再睜眼之時,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慌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冷肅,面無表情的穿上那冷君熏派人送來的衣衫,居然是一件潔白如雪的衣衫。
入手是光滑細膩冰涼的觸感,倒是和她在宮中穿的緞子一樣,這冷君熏倒是捨得,他進貢給皇上的也不過才十匹而已。
旁邊還有不少珠翠和首飾,大約是準備給她梳妝的時候任由她挑選,她只是掃了一眼,隨手從旁邊挑了一隻古樸的玉簪,隨意將頭髮挽好用玉簪固定好。
他讓人送來的脂粉倒是齊全,幾乎涵蓋了這市面上現在所有流行的顏色,九卿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從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墜取了一隻下來,從開始恢復女裝開始,她的耳朵上便有這麼一對耳墜。
誰也不知道那耳墜被打開之後,裡面竟然是滿滿的粉末,她將粉末倒入香粉之中,均勻的撲散自己脖頸之處,重新將耳墜收好,披上一件黑色斗篷她才緩緩出了營帳。
守候在外面的兩人都有些驚訝,一般女子梳妝沒個一兩個時辰都是不會完的,但是她這才不過小半個時辰而已,再看她並未做什麼複雜裝扮,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一見她本就生的好看,就算是不打扮也是天姿國色。
「姑娘請。」
「嗯。」九卿跟在那人的身後,她專門給冷君熏提了意見,最好不要在他營帳之中,若是被姬少絕發覺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兩人另外換了位置,那處特別是她要求的,那裡在軍營的最邊緣,也方便她接下來的逃跑,當然最主要的目的,她若不將他引開,浣月怎麼會得手?
「姑娘,請吧。」侍女將她引到一處營帳之外便轉身離開,冷君熏此刻定然會在裡面,她環顧四周,熟悉了一下環境,感覺到暗中約莫有兩人存在,眼神微冷。
她定了定神,緩步進入營帳之中,裡面是新搭建的營帳,但是卻極度奢華,腳下是軟軟的長毛地攤,就算赤腳在上面走著也是極度軟和,帳中有一張檀木香桌,上面陳設著精緻的果盤,尤其是那過盤中還有數種並不多見的水果,旁邊則是一張雕花琉璃屏風。
她到了的那時他正在書桌前提筆寫寫畫畫,那專注的模樣像及了夙千隱,夙千隱大多時候也在御書房批閱奏折,似乎聽到響聲,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九卿整個人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臉看不真切,他擱下手中毛筆,站起身來,身子卓越,本也是翩翩如玉公子,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容朝著她走來。
「來了。」他伸手。
「嗯。」她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並不願意同他牽手,他倒也沒有怪罪,只是帶著她緩步走著,從前他有過的女人不少,但是今日他每走上一步心跳得非常快。
彷彿今夜便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一般,將她帶到了那張為了今日他特地準備的大床之上,這床十分漂亮,並不是普通的方床,而是一張極大的圓床,從上到下皆是淺色的幔帳,若有風拂過,便會輕易搖曳,在那揚起的一角之中,床上還有一些漂亮的花瓣。
他倒是一位**高手,帳中的燈光並不明亮,而是有些暈黃的暖意,他和她對視,手指緩緩伸向她的胸前,拉開了她斗篷的綢帶,黑色斗篷被丟棄在一旁,露出一身白衣的女子。
她並未有任何脂粉的裝扮,頭上也只是鬆鬆挽了一個髮髻而已,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裝飾,古樸卻又純潔,分明沒有任何裝飾,他卻覺得此刻燭光下的女子驚為天人。
怪不得連姬少絕那般的人物也會被她所傾倒,她的週身都縈繞著淡淡不知名的香味,這味道就好像是一種催化劑,本來對於情事都是循序漸進的人,生平第一次有了強烈要了眼前這女子的感覺。
他按捺住身體中越發沸騰的血液,再等等,別嚇壞了美人兒。
「你身上好香,這香味兒是天生的麼?」這種香味引誘他向前,他將頭埋在了她的脖頸處,她身子淡淡的體溫和香氣交織,他順著她的往上,眼光注視著那張紅唇,並沒有像其她女子那般的朱紅,
那是一種自然的紅潤,他想,味道一定很好,手指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緩緩俯身,兩人的距離越發近,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一隻素白的小手擋住了他的唇,「我……我們能不能先喝杯酒?」她的神色有些侷促,大約並不習慣吧。
他輕笑一聲,方正長夜漫漫,今夜他要定她了,「好。」端了兩杯酒,那一刻他卻有些私心,竟然想要和她交杯,但這個念頭只是存在了一瞬便又飛快消失。
他怕自己真的會沉浸於她,他清楚的明白,這個女人是毒藥,越是深入便越容易中毒,像這樣的淺嘗即止便可。
看著九卿毫不猶豫的將酒一飲而下,彷彿有些壯膽的意味在裡面,他慢慢小酌,每一個動作都優雅之極,只是他仰頭的瞬間遺漏了九卿嘴角的那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