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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零三章 香山之亂(十一) 文 / 普祥真人

    劉勘之這人未必算的上一個能吏,但起碼算的上是一個講規則的君子。他可能幹出屈打成招的事,但是不會隨意動手殺人,也不會做出飲食裡投毒這種沒品的事來。

    可這徐天鵬,那可是個混帳紈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更要命的是他家裡有丹書鐵券,真把自己宰了也未必抵命的。一想到這一層,李炎卿心裡才是真正的有點沒底。

    不過徐天鵬倒很四海的一擺手「喝酒喝酒。提那事幹什麼?左右睡都睡了,我跟你說,你都當爹了,還提那個做什麼。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張家丫頭一跑,我堂哥那邊就退婚了。他本來就不想娶,這回借了因子,正好退婚。這跟咱的交情沒什麼妨礙,我們國公府不是那鄉下的混人,沒有什麼只要定了親就是我婆娘,退了婚也依舊是我娘子的混帳想法。說來我堂哥還得謝謝你呢,要不是有你這事,萬一張家硬把那張若蘭硬塞給我家,我堂哥才要哭死。」

    見二人不解,他得意的摟過一個女扮男裝的俏婢親了一口「看看,這樣的妙人兒知冷著熱,拿手一捏就能捏出水來,多好。要什麼豐情有什麼豐情,這才是真正的活寶貝。那張若蘭就算長的再好,也是個木頭美人,我們哥們可看不上。聽說她是京師有名的才女,張口就是詩詞,閉口就是文章,跟這樣的人過日子,那還不如把我們殺了呢。說不定在炕上換個花樣她都不答應。還得給你講一堆大道理。娶了以後,票不能票,賭不能賭。打架還怕她娘家,那不是受活罪麼。劉老爺你得算我堂哥的恩人,沒別的喝酒。」

    高進忠道:「是啊。咱家雖然是個閹人,可也聽人說過,這姻緣是天注定,咱們凡人只有聽天由命的份。這張家小姐和劉老爺的姻緣啊,那是三世注定。拆不開的。徐千歲那邊,自然也有如花美眷等著。這都不叫事。劉老爺若是有心,等將來香山市舶司建立以後,您多給徐千歲弄幾張船引,不就全有了?」

    徐天鵬聽了之後。也不住點頭「老高,還是你說話我愛聽。過去在南京的時候,你說話就對我的耳朵。眼下你進京了,這功夫沒放下啊,說話還是那麼對我的胃口。沒錯,咱這個交情今天可就算結下了,將來香山開市,你可得多給咱弄幾張船引,再讓胡船王多給我造幾艘又大又好的快船。就算你有心了。」

    高進忠前次獻銀得力,籌措了大筆白銀,在馮保面前立下了大功。眼下正是紅的發紫,在宮中地位甚高。徐家世襲罔替,與國同休,他們兩個人肯主動來結交李炎卿,必然有所圖謀。趁著酒酣耳熱,這才算交了底。他們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銀子。

    開海貿易。這是個一本萬利的好買賣。誰的船在東西兩洋轉上一圈,回來之後都能賺個盆滿缽滿。但不是誰的船都有資格出海的。大明即使開埠,也實行的是船引制。有船引的人才允許造船,然後持貨引購買對應貨品,出海進行貿易。

    按這個趨勢,香山開埠後,船引的發放權必然掌握在李炎卿手中。憑徐家的權勢,搞幾張船印倒不是問題。

    但是如果有一個自己人做提舉,那麼就不是搞幾張船印,而是能控制十幾張乃至幾十張船引,這裡面的區別可就大多了。再說胡靜水那先給誰造船,後給誰造船,這一拖一壓,也是海量的開銷。

    徐天鵬表面上是自己來,實際背後代表的卻是南京的勳貴聯盟。甚至說,連京師的勳貴聯盟,也有了動靜。那位差點成了張若蘭相公的徐家小公爺,眼下在南京教坊司裡正在拯救一干花魁的心靈,順帶開發幾個清倌人。在賭桌上縱橫馳騁,殺的一干英雄豪傑落花流水。

    他早就跟徐天鵬說好了「張若蘭那女人我沒什麼興趣,一點味道都沒有,他劉朝佐佔了也就佔了,左右還沒過門,這也算替我擋災。不過這船引上,他可得多給小爺幾張,要不然咱哥們的臉往哪放,你說是不是?別動,我這把是豹子,通殺!」

    徐天鵬是南京出了名的混帳紈褲,又不是該繼嗣的徐門子弟,就算惹了禍又能如何?誰能跟他一般見識,最多就是把他頭上的錦衣指揮的虛銜弄掉,過幾年還能弄回來。再嚴重的,他手裡有丹書鐵券,也就不了了之。因此他作為勳貴代表出面談判,倒是合適不過。

    當然作為世襲勳貴,他們也不會真出海去做生意。那些船引到了他們手裡,他們就會倒手轉租出去,每年坐地收銀,照樣能賺個盆滿缽滿。

    李炎卿與他們一番敘談也知道胡靜水前些時四處奔走,現在人已經進了廣州。他揚言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銀子,憑他胡家潑天的富貴,就算劉朝佐殺人放火,也一樣買他出來繼續做官。這一把他倒要鬥一鬥,是王命旗牌厲害,還是他胡家那花不盡的傢俬厲害。

    高進忠道:「放心吧劉老爺,胡船王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巡撫都察院裡,也任他隨意往來。你這點小事,還能算個事?那梁寶珠的事,咱家已經打聽過了,算個什麼?咱家自己還有十幾房夫人,我看看誰敢說什麼。真要是翻了臉,咱家有的是辦法對付他。這次馮公公給了我幾十名番子,正好也算撐起場面,您放心吧,萬事有老奴在,料也無妨。」

    他與徐天鵬還不同,別看娶了十幾個夫人,又聚斂了大筆的銀錢,可是平日生活卻是十分節儉。家中的妻妾還得自己種菜洗衣,伙食上也很樸素,日子過得比小太監還苦,只是他只要想到自己的積蓄,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

    開海這可是一個大收入,只要自己能從中插上一手,拿幾張船引孝敬馮公公,自己弄幾張船引玩玩,到時候自己的積蓄就能翻著跟頭往上漲啊。為了這個目標,他也得拚命。

    再說這次到香山前,胡靜水送了他整整三千兩黃金,進香山後,花惜香又通過關係給他送來三千兩黃金。前後六千兩黃金,足夠他去殺人了。一個小小的梁寶珠算的了什麼?

    李炎卿心知二人來的可能略晚一點,沒聽到那真假劉朝佐的問話,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呢。不過有了這二尊護法在,自己苦肉計就行不通,只好改為見招拆招,跟劉勘之鬥個高下。

    他正在這想著如何與劉勘之過招,外面卻有一名番子來報,有客人來訪。門開處,一人低聲道:「這裡可有我一個杯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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