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末仍舊只淡淡的笑著,分明與眾人一般盤腿坐在蒲團之上,可是他那微微低垂的眼瞼,額前幾縷飄逸的髮絲,襯著那似雪的衣衫,整個人卻有股莫名的飄離之感;好像與眾人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一般。()
「咦,發生了什麼事情?」
覺察到殿內眾人瞬間都安靜下來,皇帝這才抬起頭。
司徒安靜面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卻沒有當場翻臉,而是強忍著怒意,淡淡地笑著,「這不是容公子的衣衫染了污漬,咱們的飛雲想將前幾日準備送予你的衣衫先與了容公子,只是……」
說著,那般害羞帶嗔的看了皇帝一眼,視線微轉然後落在容末的身上,「飛雲怕陛下您不開心呢。」
言語之間,全不談及容末的態度。
聞言,皇帝反而哈哈大笑,一副很是豁達的模樣,罷了罷手,「不過一套衣衫有什麼好介意的,容公子的衣衫染了污漬,這般怕是也不習慣,不如先去換上吧。我們飛雲的針線雖然算不得頂尖,但還是不錯的。」
容末低下頭,眼底很快地劃過一道狠戾。
「既然陛下都開口了,容公子還是去換上吧。」洛傾雪語氣不鹹不淡的。
「也好。」容末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衫,然後起身,俯視飛雲公主,眉梢淺揚,「有勞飛雲公主了。」
飛雲沒想到只是洛傾雪一句話,這宛若謫仙般的男子瞬間就改變了態度;想到宮中隱隱流傳著的,容公子是為了平安和樂公主而來的流言,再想到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所在寬袖中的小手緊握成拳,深吸口氣;如果……如果當初父皇指定和親的人選是她,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其實母后交給她的任務時,她是有選擇的;只是容公子這樣謫仙般的人,她真的不想錯過。
這般想著,她微微轉頭,眼角掛著洛傾雪,她佔盡世間最好的,名利、權勢、富貴,她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此而已。
「啊,哦!」她飛快地抬起頭,巴掌大的小臉上瞬間浮起兩抹酡紅之色,然後又低下頭,「容公子,這邊請。」
瞧著容末隨飛雲並一眾宮女離開之後,司徒靜安這才淡笑著,「瞧著咱們家小平安可真是不錯呢,容公子對她可是言聽計從的。」
「皇后娘娘說笑了。」洛傾雪低著頭,眼底一抹冷厲一閃而逝。
「平安的確不錯。」雲靜天卻沒由來的突然來了一句,「龍鳳雙胎,應運而生的祥禧之人,自然是好的。」
洛傾雪低著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只是卻無人看到她臉上卻越來越冷凝的眸光。
而鳳城歌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乾清宮中越來越詭異的氣氛,仍舊淡淡的笑著,不鹹不淡地與皇帝和雲靜天談天說地,天南海北;話裡話外,那明裡暗裡的試探,讓洛傾雪聽了便覺得頭大。
半個時辰之後。
洛傾寒有些按捺不住,縱使容末再不好可那都是自己妹妹中意的人,焉能這般任由皇家人算計。
「哥哥,不要。」洛傾雪猛地按住欲起身的洛傾寒,朝他為不可查地搖搖頭。
「可是妹妹,容末他……」洛傾寒仍舊面無表情,只是那微微顰蹙的眉宇顯示出他此刻的不滿和不解。
「我相信他。」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他們兩世相愛相知之後的默契,如果容末當真連這點算計都躲不過去,只怕早就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前世他們無辜枉死,今生……本是為報仇而來,又如何肯輕易下套。
司徒靜安瞧著時間差不多了,然後這才轉頭看向雲靜天等人,最後視線落在皇帝身上,「飛雲這丫頭,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陛下,這……」
「飛雲年紀也不小了,難道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皇帝的語氣微微帶著不滿。
「陛下說得是。」只是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司徒竟然臉上卻仍舊一副擔憂的模樣,甚至是有些期期艾艾地看向雲靜安。
雲靜安垂下眼瞼,宮裡那些人的手段,她早就領教過,只是不知道這個容末,當真經不經得起考驗。她在心裡不斷地衡量著,當初馮望月未婚先孕,所以當洛永煦上門求親時,她草率地應允,卻不想竟然是害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現在的洛傾雪,自己唯一的外孫女,她自然不會再草率了。如果那個容末連這點考驗都通不過,往後那鳳京之中的明濤暗湧,又怎麼能指望他守護好雪丫頭。
「飛雲到底年紀還小,做事不周全也是自然。」
這般想著,她倒是心安了不少;雪丫頭這麼好,也不愁嫁不出去;退一萬步,不是還有他嗎?視線落在洛青雲身上時,她滿意地微微頷首,雖然他出身不詳,但人品卻是沒的說的;這麼多年,不管雪丫頭怎麼發脾氣,他那發自內心的疼寵,自己卻是看在眼底的。
「現在瞧著大傢伙兒都吃得差不多了,不如去御花園走走,也消消食。」
乾清宮距離御花園最近,距離飛雲公主的寢宮也是最近。
只因為飛雲公主乃皇后所出,自幼便受盡萬千寵愛;便是那曾經得寵的菀貴妃也沒能要到的祺恩殿也給了她。
皇帝似乎還有些為難,視線再雲靜天與鳳城歌之間不斷地i掃來掃去。
「鳳太子以為如何?」雲靜天端著茶杯,語氣淡淡的;一副客套的模樣。
鳳城歌又怎能不明白他們打著什麼樣的注意,不過既然自己的寶貝女兒都開口了,自己不配合一下總是覺得有些不太好呢。這般想著,他微微一笑,「本宮倒是覺得靜安太長公主的提議甚好;來流雲數月,也從未好好見識過雲都皇宮中的美景,今日倒是可以一飽眼福了。」
「鳳太子太過謙了,誰人不知鳳京美景美人,當真是惹人流連忘返啊。」雲靜天捋著鬍鬚,言笑晏晏的模樣。
說話間,一行人起身,浩浩蕩蕩地朝著御花園走去。
洛傾雪自然與洛傾寒,洛青雲走在一起。
「妹妹,你可當真是放心。」洛青雲的語氣有些乖乖的。
呵呵——
洛傾雪輕笑兩聲,抬起頭瞧著洛青雲,轉頭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表情帶著些許的詭異,「末路容華當歸處,路口往,回歎世事;他之所以為容末,便是因為從不會被表象所迷惑。」
即使,是她這張臉。
話音尚未落地,洛傾雪在洛青雲的示意下,轉頭看向那匆匆跑來的宮女。
宮女俯身在司徒安靜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司徒安靜頓時面色大變,又小聲地與皇帝說了幾句什麼,兩人頓時朝雲靜天、雲靜安兩人低聲絮語,然後匆匆離開。
「瞧著皇帝和皇后的模樣,似乎事情有些出乎意外。」洛青雲的眼中帶著十足的玩味。
「哼,父皇當真是偏心;前面有平安,後面有飛雲,我們算什麼。」
「噓,皇姐,你小聲點兒,小心被人家聽見。」
「聽見又怎麼樣,容末公子那樣謫仙般的人物,你敢說你沒動心?」
「……」
隱隱約約聽著全是如此這般的對話。
洛傾雪嘴角斜勾,淡淡地笑著卻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妹妹,你還是太幼了。」洛青雲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等著瞧吧。」洛傾雪低首垂眸,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
……
果不其然,洛傾雪一行以極度龜速的速度朝著御花園前進,剛走到御花園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宮女神色匆匆地走過來,雲靜天面色陡然冷凝,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當真是無法無天了,哼,走,我們瞧瞧去。」
「可是皇兄,這……」雲靜安有些遲疑。
「如果他當真是那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平安。」雲靜天可管不得其他,抬腳便朝著祺恩殿走去。
洛傾雪等人自然隨之跟上。
在祺恩殿的偏殿之中,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那**帳暖嫌苦短,粗重喘息,低聲嬌吟。
皇后面色難看,整個人似是僵在了偏殿的大門口處;只是皇帝卻不見了蹤影。
「哼,當真是無法無天。」
雲靜天很是憤怒,抬腳一腳踹開那緊閉的宮殿大門,屋內眾人似乎全然沒有察覺一般,反而是那**暖張的聲音越發的明顯,如今跟來的雖然都是些尚未出閣的女子,可卻已經有身邊的嬤嬤教過一些人事的;此刻皆是面紅耳赤。
「父皇,這……這……飛雲她……」
司徒安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還有些怨恨地看向鳳城歌,「容公子他竟然,竟然……」
「在下倒是不知,在下怎麼了?」
陡然一道清冷的嗓音從背後傳來,洛傾雪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轉頭兩人的視線再空中交錯一閃而過,可是卻看到對方眼中的滿意。
司徒安靜頓時愣怔了下,看著容末好久都沒有說出話來,「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那裡……裡面是……」
「哦,容末與雲皇的身材有差;這衣衫實在不合身得緊,索性讓那位姑娘帶我去將衣衫浣洗了一下;雖然仍舊有些印記,不過瞧著卻是不太明顯呢了。」容末的語氣不緊不慢的。
眾人回頭望過去,的確如此。
容末身上的衣衫仍舊是他來的那一套,甚至連衣衫胸前的油污,經過浣洗雖然已經不明顯了,可若仔細瞧著卻仍舊能夠看出來。
他瞧著司徒安靜那副模樣,清朗的眉宇間飛快地劃過一抹厲色,「至於皇后娘娘口中那偏殿中的人,容某也有些好奇呢;想不到在這流雲皇宮中竟然還有白日宣淫這樣的事情發生,當真是讓容末……大開眼界啊。」
「鳳太子,我們宮內還有要事,暫時不方便待客,來人吶立刻送鳳太子回驛站。」雲靜天面色有些沉著。
「誒,老雲皇這話說得可不厚道,咱們流雲與鳳臨聯姻之後,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鳳城歌微微笑著,這般好戲又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一手主導的,他又怎麼肯錯過;「老雲皇放心,只是此時牽扯到容末,若是我們就這麼離開,怕是有些事情說不清楚呢。」
容末也微微頷首,一副同意的模樣,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洛青雲眉宇微微顰蹙著,深凝著洛傾雪,自從容末來了雲都,他當真是越來越看不透這丫頭了。
洛傾雪微微一笑,「沒如何,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她垂下眼瞼,眼角掛著那臉上始終帶著擔憂和焦慮的司徒安靜,其實她當真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單憑她想要算計容末,算計自己這一點,便是真的讓飛雲和那個人發生點什麼,流雲皇室從此威嚴掃地,她也不是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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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半上傳的,不知道8點能不能審核過,如果更新晚了抱歉;臨近年關,大家都很忙,心兒也一樣,希望親們諒解,能多更新心兒不會少更的,畢竟心兒還要靠這個吃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