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
聞言,清荷的身子頓時輕輕顫了顫,趕緊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站在鳳城歌身後左側後半步的位置,對著他,語氣畢恭畢敬,隱隱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小意模樣,「太子,這邊請。」
寬袖甩,鳳城歌心頭陡然有股不好的預感縈繞卻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
沿著青石小道,繞過九曲迴廊;兩邊芳草萋萋,百花開得正艷。
「太子駕到!」夾著嗓子一聲高喝,緊接著屋內眾人齊齊跪倒在地。
「參見太子,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鳳城歌沒好氣地瞪了那隨侍太監一眼,跨開流星大步朝著內室走去,此刻他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如果躺在屋內那人當真是當年曾經捨身救過她的那名女子;想到這裡他的眉宇便微微顰蹙著,心中卻不知道到底該做什麼。
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接她回國,與她那最尊榮無雙的位置?可每每想到此處,他都總種不太好的感覺;好似有哪裡弄錯了。
明明心中對那女子的愛已經刻入了骨髓,不然回到鳳臨時他不會頂著莫大的壓力遣散東宮所有的姬妾、通房,也不會頂著朝堂眾人的眼光,十餘年不納妾,不娶妃。
可為什麼,為什麼再見到她的時候,心頭那股激動和感情卻……遠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的深刻;是不是,是不是他變心了?
鳳城歌搖搖頭,不,縱使看到再美麗的女子,他也再找不到當年那樣的,她就是他的女神,神明的救贖,從此他便再無法忘懷了。
「太子,微臣惶恐。」呂太醫絮絮叨叨說了半晌,可鳳城歌那始終立在床前微微蹙眉的模樣讓他戰戰兢兢,陡然合著「砰」的一聲悶響跪倒在地,「沈姑娘身有舊疾,且又在心脈上,昨日太過激動再加上生活艱難,微臣無能!」
鳳城歌猛然回過神來,瞧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女子;那樣的安靜,那樣靜謐的睡顏,讓他的心不由得又揪疼了一下;思緒飄飛間好似有看到她那清澈的眸底燦若星子的光輝,星星點點。
「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會這樣?」聲音沉穩中透著凝重。
呂太醫跪在地上的身子頓時一僵,身形一滯,抬起手用寬袖擦了擦額頭上因為緊張而冒出來的細密汗珠,心中更是囧得;感情自己剛才匯報的那些自家太子殿下什麼都沒聽見?那自己跪著做什麼。
可心中這般想著,倒也不敢兀自起身,只能保持雙膝跪地,叩首的姿勢;語氣中卻是透著凝重和膽戰心驚的,再次開口道,「沈姑娘本就身有舊疾,且又傷在心脈,再加上昨日受傷之後,觸動舊疾這才導致早上會吐血。」
「怎麼治?」鳳城歌眉宇微微顰蹙著。
舊疾?她不應該是個富家千金的嗎?背在身後的手輕輕地縮了縮,不自覺間觸碰到那抹溫潤的涼意;千年冰山底下出產的冰焰火玉,她既然能有這樣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會有舊疾。
「沈姑娘許是往日本就傷了心脈,後又因為生活艱難未有及時就診調理,經年累月這才導致留下了病根。」呂太醫的聲音倒是沉穩了不少。
鳳城歌這才猛然回過神來,自己在思索的時候竟然不自覺地將話說出了口,「生活艱難?」
「是,沈姑娘的身子狀況,實在有些不太好。」呂太醫的聲音畢恭畢敬。
鳳城歌卻是陷入了沉默,生活艱難,這麼多年,尋了那麼久,等了那麼久,原以為她若不是已經嫁人生子過得幸福,便是因為當年的事情,獨自呆與娘家;可以她當時那樣的穿著,也不應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才是,到底其中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太子?」隨侍太監急促地輕喚兩聲。
「嗯?」鳳城歌轉頭。
隨侍太監身子頓時一怔,猛然回過神來,「剛流雲禮部的郎中送了份帖子過來,說是讓您挑一挑,看有沒有合眼的。」
「什麼東西?」鳳城歌眉宇微微顰蹙著,心頭卻很是不喜,難道流雲國皇帝是想給自己身邊塞女人不成?
雖然他們這次出使是打著和親的幌子來的,可要求親的可不是他這個太子;想到容末,他的眉心頓時挑了挑;從小看著那娃娃長大,看著多少人心甘情願將自己的所有奉上,被他坑得心甘情願,轉身還對他頂禮膜拜;陡然小心肝猛然顫了顫,他該不會這般對自己吧?
「聽說是雲都內閨中女兒們的才藝,那郎中道,原本他們是可以自行準備的,只是您也知曉,自古以來,王國都城的閨中女子哪個不是才藝精通的,若是都安排,只怕是得從早拍到晚呢,所以這才讓太子您瞧瞧,有沒有喜歡的。」隨侍太監夾著嗓子,蘭花指微微翹著。
鳳城歌點點頭,心中總算是大鬆了口氣,「嗯,如此也好。」
「那郎中如今尚在花廳等著您的回話吶!」隨侍太監有些沒好氣地瞥了那躺在床上的沈月梅一眼,左右他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女子,太假了。
自家太子英明一世,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沒皮沒臉的女子;尤其還是那種以賣笑為生的,他便是越發的不喜歡了。
鳳城歌眉宇微微顰蹙著,轉頭瞧了沈月梅一眼,在心中輕歎口氣;或許當真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原本以為自己的心裡從此只容得她一人,可當真再見到時,卻發現他們早已經在無情的歲月長河中,漸行漸遠。
可就算如此,她也是他不可逃脫的責任;潛意識裡,他已經認為就是因為當年她捨身救了她之後,所以才會被娘家人嫌棄;未婚**,這對女子來說可是要浸豬籠的大罪,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才逃脫了責罰,卻不得不以賣笑為生的;但那始終,是他欠她的。
沿路走來,鳳城歌心頭百味雜陳。
「來福。」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些許茫然的味道。
「奴婢在。」隨侍太監夾著嗓子,微微側首往下,做出一副恭謹又側耳恭聽的模樣。
「你說,本宮到底應不應該將沈姑娘帶回鳳臨,還是給她一筆錢財,讓她下半生衣食無憂。」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辦法;這次出使,是為了逃避朝廷中那些老不死的,總一個勁的想與他身邊塞女人,什麼太子無嗣,什麼廢太子之類的傳言,他聽了無數遍;可惜啊,想要廢了他,那些人可得廢好大一番功夫呢。
更何況無嗣嗎?
想到這裡他的心不由得疼了下,是除了為當年那個救她的女兒之外,唯一心疼的。當初自東宮逃走時,他還帶著剛出生的幼子,雖然只是個侍妾所生,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沿路跌跌撞撞,自出生開始就享盡榮華的他,便是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丟下那個孩子,只可惜最後他身中最烈的媚毒,自身難保;再他被救清醒之後,孩子卻早已經是不知所蹤。
若當真要算起來,他還真不算是沒有子嗣存在,當然前提是那個孩子還活著的話!
來福低著頭,瞧著那青石地板的紋路,腳步不慢卻是沉默的模樣,「這……」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本宮恕你無罪!」鳳城歌有些氣惱,不過來福貼身伺候他這麼多年,倒是明白來福那謹小慎微的性子。
來福這才嘴角帶起了淡笑,「如今鳳都之內,那些老臣們對太子您的終身大事便是催促得緊,此行咱們又是以聯姻的身份;雖然實際上是因為攝政王世子的婚事,但他們總不免是報了些許希望的。」
「你的意思是讓本宮將她帶回去?」鳳城歌眉梢挑了挑。
「不是,奴婢只是覺得若是沈姑娘的身份再單純些您能帶回去也是好的;可以她得意樓歌姬的身份,與其將她帶回鳳都到時候還要承受來自文武百官,鳳都那些王公貴族們的白眼和鄙視;當真不若在雲都給她一筆錢財,安身立命。」來福很是有條不紊地分析著,「更何況,太子您問過沈姑娘嗎?」
鳳城歌眉宇微微顰蹙著,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罷了。」
「太子這邊請。」來福做了個請的姿勢。
「在下禮部郎中,見過鳳太子。」禮部郎中起身,雙手恭謹地遞出去一本紅色印花,做工精緻的冊子,「鳳太子,請!」
鳳城歌本就心不在此,很是無聊地隨手翻了翻;對於雲都那些閨中女子的表演他也委實不敢興趣;這麼多年的太子,什麼大場面他沒見過,那些大家閨秀所謂的才藝表現,鬧到最後也不過就那樣,這麼多年可見過幾次能驚艷全場的。
「太子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在下可以為您解答。」
「不用了,就這幾個吧。」鳳城歌隨手翻到一頁,「就這些就好。」
那冊子做工精緻,裡面的字跡也很是漂亮,每頁八個節目,若是在接風宴上表演助興也足夠了;瞧著鳳城歌那有些混不在乎的模樣,禮部郎中也不惱,因為他瞧見那上面的節目安排,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上面那八位,每一位的才藝可都是頂頂好的;雖然有一位的身份實在是有些,不過只是表演才藝,應當是沒問題的。
想著他低著頭,「竟然鳳太子已經選好,那在下便回去覆命了。」
「恕不遠送。」鳳城歌淡笑著。
「告辭。」
遠遠地看著禮部郎中離開的背影,鳳城歌端著茶杯又陷入了沉默的模樣。
下半晌時,被派出去的冷風終於回來了。
「太子殿下,冷風冷護衛求見。」來福的嗓音實在得天獨厚,就算隔著厚厚的木門,內裡也聽得非常清楚。
原本百無聊奈靠在軟榻上瞧著因為容末匆匆離開而未完的棋局發呆;那個男子從來都是步步為營,很少又看到他那般形色匆匆的模樣,倒是成為他這幾日難得的樂趣。
與容末對弈,是種磨練;雖然自他十歲之後,他便再沒贏過;以往還能堪堪平手;可後來卻是……想著他搖搖頭,就如同他對待鳳小小的態度。
那一年之前,縱使不喜歡鳳小小,可到底因為是他母妃收的義女,看在攝政王妃的份上到能忍上一忍;可那一年他獨自外出,歸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冷厲,變得果斷,變得腹黑無以復加。
便是連攝政王妃都不敢輕易撩撥他的脾性,他至今還記得鳳小小因為觸碰到他的衣袂便被整個人外放的真氣震入湖中,那可是寒冬三月啊。
冷風進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帶著微微笑意倚著憑幾的鳳城歌,他嘴角噙著笑意,眼瞼低垂,望著期盼而又一副深思的模樣。
想到自己查探到的消息,想到自家主子這些年的執著,冷風低著頭只能在心底輕輕地歎了口氣,有時候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可糊弄自家主子爺?他若是那般好糊弄的話,又豈能安安穩穩的坐穩這太子之位這麼多年。
「屬下見過太子。」冷風單膝跪地。
「……」鳳城歌默了一下,抿著唇,深吸口氣,「免禮起磕吧。」
「謝太子。」冷風低著頭寶劍而立。
鳳城歌低著頭,看著那棋盤上密密麻麻黑白兩色的棋子,好似所有所思的模樣。想到沈月梅躺在病床上的模樣,想到當年她捨身救人的模樣,分明那麼想像的兩張臉,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有辦法將兩個人重合到一起。
當真是因為時間沖淡了他對她的感情,還是當真如曾經的那個人所言,他對她不過是感激之情;在那樣一種狀況之下,她以那樣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甚至還為了自己失去了身為一名少女最寶貴的童貞,所以自己心裡對她有的不是感情,而是感激?
不,不是的。
想到當初那樣的悸動,那樣心都快跳出胸腔的感受;他低著頭,輕聲否認著那樣的說法,只是,若不是如此,那為什麼他現在會……
「……」
瞧著鳳城歌那般模樣,冷風眉宇微微顰蹙著,對於自家太子爺的心思他可不敢胡亂猜測,只是有些不解,抬頭望著他。
只是有關沈月梅的事情,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出於其他,只要鳳城歌不開口,他絕不會主動交代,那樣的人……配不上自家太子,可怕就怕,哎!
「……」
頓時整個屋子陷入無邊的沉默當中,屋內兩人各懷心思。
「情況如何,說吧!」
良久,久到都讓冷風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鳳城歌手執黑子,不斷地在棋盤上比劃著什麼;那雙削薄、性感的紅唇開合間,說出的話卻讓冷風的心一沉再沉。
他深吸口氣,「太子明鑒,沈月梅姑娘……事情就是如此。」
「哦?」鳳城歌的手頓時滯了一下,心中百味雜陳卻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愧疚,歉意,還有那濃濃的心痛。
為什麼在看到沈月梅的時候,那種感覺,呃,說不上來的;他對沈月梅絕對不會沒有感情,可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真的是回憶更美?
鳳城歌深吸口氣,單手捂著胸口處,強忍著胸口的絞痛,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著,「趕出家門,竟然是被趕出家門了嗎?」
「太子,您沒事吧?」冷風蹙了蹙眉。
「……」鳳城歌無力地罷了罷手,「不妨事。」
這丁點兒的痛意與當初她所承受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和底下,雲泥之別;他有什麼資格說痛,他有什麼資格!
冷風深吸口氣,低下頭雖然知曉自己僭越,可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太子,那沈姑娘,您現在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
鳳城歌自己也在心裡問著自己;若是之前,他或許還能心平氣和,與她一筆錢財保她後半生衣食無憂,倒也算是報了當年的救命之恩;可這些年她過得那般的辛酸苦楚,過得那般的……
她雖不是他所人為的大家閨秀卻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可卻是因為他,她才被趕出家門,這些年磕磕絆絆,過得如此艱辛,甚至為了生活不得不在得意樓賣唱;還有鎮北侯府,平安和樂郡主,哼!
他倒是要看看,那所謂的平安和樂郡主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竟然膽敢這般對待她。
想到這裡,他的心沉了沉,眉宇一暗,轉頭對著冷風道,「去,通知流雲國禮部,就說素來聽聞流雲國平安和樂郡主才貌無雙,可否讓本宮見識見識享譽盛名的望月郡主之女是何等的風姿。」
「是!」冷風低著頭,將自己打聽到的後面的事情嚥回了肚子裡。
不過市井流言,想來大都是以訛傳訛罷了;那沈月梅若是當真與望月郡主長得那般相似,靜安太長公主又怎麼會無動於衷;那平安和樂郡主又怎麼會對她那般針對;倒是鎮北侯洛永煦對她的態度讓人不禁覺得有些玩味了。
斜陽草間,春末夏初正暖。
素瑤居中,洛傾雪懶懶地靠在軟榻上,百無聊奈地逗弄著貝貝,聽著旁邊丫鬟們時而傳來的嬉笑打鬧聲,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有股不好的預感。
說不上來為什麼,好像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她給忽略了,又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般。
「小姐,小姐,不好了。」華香陡然大大咧咧從門外跑進來,「剛禮部來人送了帖子,說是鳳臨國太子點名讓您在接風宴上表演助興呢!」
向來藏不住話的華香跑進屋內,尚未來得及喘口氣,直接將話說了出來。
錦笙眉頭緊鎖,張口就道,「什麼?那個狗屁太子也太過分了吧,當我們家小姐是什麼?」歌舞妓院裡賣笑的伶人嗎?
只是後面這句話卻只能嚥回到肚子裡,她胸口上下起伏著面色很是難看。
「……」華香也低著頭。
「小姐貴為流雲國最尊榮無雙的郡主,受盡太祖皇帝寵愛;照理,鳳臨國太子不該不知道這件事情,難道是……」
漱玉眉宇微微顰蹙著,轉頭看向洛傾雪,「難道是沈月梅在鳳臨國太子面前說了些什麼?」說著,她轉頭看向華香,「禮部來人時,你有沒有問上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香搖搖頭,「……」
「你怎麼這麼笨吶,豬腦子啊你!」漱玉抬手輕輕戳了下華香的額頭,很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華香低下頭,薄唇微微抿著。
「好了。」洛傾雪深吸口氣,「這能被派來送帖子的不過是個跑腿的而已,當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又豈會讓他知曉;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麼的。」
「可是小姐,您……」漱玉有些擔憂。
洛傾雪卻是搖搖頭,雖然不知道那鳳臨國太子到底想做什麼,是不是因為沈月梅的緣故;可有容末在,只要有他在,她相信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或許,只是那鳳臨國太子想見見自己,終究醜媳婦是要見公婆的。
她既然早已經決定要與容末一起,那有些事情終究都是要面對的。
漱玉抿了抿唇,隨後也是面帶釋然,淡淡一笑,「說是表演助興,那小姐可要提前準備衣衫了呢,奴婢瞧著前些日子江掌櫃送來的那套火紅色的就不錯;布料輕軟,繡工獨特;小姐若是穿上,保證那鳳臨太子看得連眼睛都不會轉了。」
「接風宴而已,又不是選美,穿那麼艷的做什麼。」洛傾雪有些無奈。
火紅色,只怕任是誰都不會相信,穿著打扮得如此素雅的她,內心最愛的卻是那樣熱情奔放的顏色,當然卻只限於前世;今生,卻是最為厭惡的。
說厭惡有些太過了,不過每次看到那樣的顏色都會讓她想起當初那雙慘死的兒女,那漫天的鮮血,那無盡的火……
齊悅低著頭,「正是因為接風宴,小姐若是再穿得這般素雅到時候若是傳了出去,只怕與小姐的生命有損。」
畢竟大家閨秀,除開言行,便是平日裡的穿著打扮都是極有將就的;以往洛傾雪穿得素雅,人家只道她是孝順為母守孝;可現在三年時間已過,若是再如此,只怕會被說成是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