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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0章 絕育藥,誰比誰更狠! 文 / 古心兒

    「永煦,永煦……」

    「永煦,你到底怎麼了?」

    「你沒事吧永煦?」

    孟氏原本還略帶紅潤的面色頓時變得蒼白,猛地起身,急促地輕喚兩聲。

    「老夫人您別擔心,奴婢這就遣人去請大夫。」田嬤嬤瞧著孟氏那著急的模樣,趕緊道。

    「那還不快去!」孟氏沉著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田嬤嬤眉頭皺了皺,「是,老奴這就安排人去。」

    「父親,父親,您沒事吧,父親?」洛傾雪眉宇間剎那染上了一抹憂色,然後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捏著手絹,語氣期期艾艾,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淚珠,「父親,您這是怎麼了,您醒醒啊,父親……」

    整個屋內,沒有人注意到她低下頭之後,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及眸中飛閃而逝的精芒。

    馮素煙,不管你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真是假,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她都絕對不會放任她就此得逞。若……若是這般之後,洛永煦還能接受她,呵呵,那她也只好道一聲恭喜了;但鎮北侯嫡妻的位置她是別想了,最多是個侍妾,或許……通房……多張嘴而已,鎮北侯府還不至於養不起。

    整間屋子兵荒馬亂的,田嬤嬤立刻喚了兩名小廝將洛永煦移到側邊小廳的軟榻上,謝姨娘圍在旁邊,眼眶通紅通紅的,只默默地流著淚,滿臉儘是擔憂;還不住地安慰著洛傾雪,孟氏則坐在軟榻旁邊,拉著洛永煦的手,哭哭啼啼。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永煦啊……」

    「嗚,嗚嗚。」

    「……」

    聽著孟氏那不斷哭訴的話語,洛傾雪低著頭,只覺得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不經意地別開謝煙雨輕拍她的手,揉了揉太陽穴,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適之感,張口道,「祖母,快別傷心了。父親或許,或許……只是累了。」

    「……」孟氏仍舊低頭擦著眼淚。

    「前幾日不是說父親公務繁忙,連夜裡都在處理公事的嗎?」洛傾雪低頭抿著唇,語氣帶著濃濃的傷感和說不出來的哀傷,「您快別傷心了,若是父親醒來,您卻倒下了;父親定會責怪自己的。」

    聞言,謝煙雨眉宇微微顰蹙著,為不可查地用眼角刮著洛傾雪,瞧著她那清澈透明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擔憂,語氣真誠不似作假;心中頓時劃過一道精芒;難道真的打擊會讓一個人如此快速的成長?還是馮望月沒了,這丫頭終於開了竅了?

    不過現在可沒有心思細想這些,她轉頭朝著孟氏應和地點點頭,「是啊,老夫人,您快別傷心了;許是老爺太累,休息一陣也就沒事了。」

    「你知道什麼!」

    謝煙雨話音剛落,孟氏的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她狠狠地瞪了謝煙雨一眼,「你當人人都是你,只知道吃白飯,什麼事都不用做的嗎?」說完轉頭看著仍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洛永煦,頓時眼淚又吧唧吧唧地流了下來,「永煦啊,我可憐的兒啊……」

    「……祖母。」洛傾雪心中很是不屑,看得眼睛酸疼,可卻仍舊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邊擔憂還邊煞有介事地安慰孟氏,「祖母,您就快別傷心了……」

    話音未落,兩行清淚流出;祖孫二人摟在一起,哭得悲悲慼戚。

    站在旁邊的謝煙雨卻是面色陡然沉了下來,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心中卻是恨恨的;果然是形勢逼人強嗎?那同樣的話,洛傾雪說了就沒事,她說了就是……精緻小巧的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雙唇血色盡褪,「老夫人,我……」

    「白大夫來了。」不知是哪個丫鬟的高喝打斷謝煙雨的話,也同時打斷了狠狠地瞪著謝煙雨,欲發火暴走的孟氏;她頓時起身,任由田嬤嬤攙扶著,「白青,快,你快來看看;永煦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嗚嗚,突然就暈過去了。」

    白青瞧著圍在軟榻前的一眾人,頓時眉頭皺了皺眉。

    一直關注著他言行的孟氏頓時心就懸了起來,「白青,怎麼,是不是永煦有什麼問題?」那緊張的模樣,雙手抓著白青提著藥箱的手臂,很是用力。

    「嘶——」

    感受到臂間傳來的刺痛,白青不由得在心頭倒抽一口涼氣,他深吸口氣,抿著唇,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老夫人,這……老爺的病情如何,還需要白青仔細檢查、探脈之後方才能確定,您抓著白青的手……奴才……」

    「啊,哦!」聞言孟氏頓時雙手放開,臉上有些訕訕的;剛才雖然是情急之下,可到底男女有別,她抿著唇,轉過頭,抿著唇,「那,那你快給永煦看看。」

    白青微微頷首,側過臉,將藥箱放在榻旁的小几上,取出柔軟的白錦疊成方塊墊在洛永煦的手手腕兒下方;在孟氏、謝煙雨那緊張兮兮的眼神中,伸出右手,三指搭在腕兒間,閉上眼,深吸口氣,煞有介事地開始探脈。

    身後幾個小丫頭竊竊私語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孟氏臻首微微轉動著,兩道眼刀甩過去,頓時整個小廳內的所有人全都靜默了下人;眼觀鼻,口觀心;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

    良久,眾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瞧見白青終於懶懶地拿開手,在周圍眾人的灼灼眼神中,不緊不慢地收起白錦,臉上的表情從頭至尾都淡淡的,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白青,永煦他……他怎麼樣了?」孟氏眼中帶著擔憂又滿是希翼地看著白青,眉宇微微顰蹙著,上身微微前傾向下俯著,「他,沒什麼事吧?」

    白青嘴角朝上勾起微不可查地弧度,眉目柔和,帶著淡淡的笑意,搖搖頭,「老爺的身子並無什麼大礙。」

    『呼——』

    眾人明顯地發現孟氏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好久才回過神來,雙手合十,不斷地小聲嘀咕著,「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謝謝各位菩薩保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父親會沒事的。」洛傾雪眸中含著清淚,波光粼粼,捏著手絹雙手緊緊地交握在胸前,那副欣喜若狂又帶著感激的模樣,只怕任是誰也想不到她才是導致面前這一幕的罪魁禍首吧。

    孟氏連連頷首,「當真是謝天謝地。」

    「祖母,我就知道,父親向來身子健朗又怎麼會無端端的倒下。」洛傾雪臉上帶著笑容,很是紫的,她轉頭瞧著白青,「白大夫,那我父親沒事了,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白青皺了皺眉頭,薄唇微微嚅了嚅,想要說什麼,瞧著屋內這麼多的下人終究沒能說出口,只淡淡的道,「沒什麼大礙,許是這兩日太過疲累了些,精神一旦鬆懈下來,才導致他撐不住;只是睡過去了,待他睡飽自然就醒了。」

    「那就讓他在這裡睡著吧,也別換地方了。」孟氏點點頭,轉頭對著田嬤嬤道,「讓廚房多備些永煦愛吃的菜在灶上煨著;待永煦醒來就能吃到了。」說著,她稍微頓了下,「還有上次傾雪送來的人參,讓廚房趕緊燉上,瞧著是清瘦了不少;這軟榻不太柔軟,也不知道永煦睡得好不好……」

    洛傾雪鼻翼狠狠地抽搐了下,瞧著孟氏還有繼續碎碎念的趨勢,還有白青那略微有些無奈可卻不得不忍著的模樣,在心中搖搖頭,開口打斷孟氏的話,「祖母,父親累了,我們先出去吧。」

    聲音很輕,很柔,帶著安撫人心的味道。

    饒是孟氏也不由得怔了怔,瞧著雖然在睡夢中卻仍舊不由得蹙起眉頭的洛永煦,她點點頭,「也好,走吧,大家都出去。」

    「是。」

    孟氏走在前面,屋內的一干下人緊隨其後,田嬤嬤讓兩名婢女放下隔間的珠簾;許是有些不放心,怕吵到洛永煦休息,她直接將人帶到了偏廳。

    「白青,你說永煦的身子要不要緊,需要好好補補嗎?」想著,孟氏還是有些不放心,趕緊開口問道。

    「老爺的身子向來健朗,向來是最近太過勞累了。」的確是太過勞累,氣血虛扶,腎氣虧損,只要懂得醫術的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瞧出他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只是,這貪歡到底傷身。

    孟氏皺著眉頭,「那應該怎麼辦?」

    「平日裡好好養著就是了。」白青不以為然,這種事情,除了自己控制還能怎麼辦,不過轉念想了想,還是接著道,「另外,老爺的飲食盡量清淡些,也盡量少喝酒才是。」

    孟氏點點頭,轉頭看著田嬤嬤,「聽見了。」

    「是,老奴記下了。」田嬤嬤低著頭。

    「那還有其他什麼需要注意的嗎?」瞧著孟氏不開口,洛傾雪滿臉憂愁瞧著白青。

    白青抬起頭望著孟氏,抿了抿唇,略微遲疑了下,「老夫人,可否屏退左右,白青有要事稟告。」

    「……」孟氏瞧著白青那原本溫和的眉宇間驟然染上了三分憂色,面色也不太好看;有些訕訕的;她的心稍微沉了沉,「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洛傾雪咬著下唇,看著白青,「白大夫,是不是我父親他,他……白大夫我求求你,我父親他,他到底怎麼了,告訴我,祖母別趕我走,我已經沒有了母親,不能再沒有父親了,祖母……」

    那樣聲聲悲切,帶著濃濃哀痛的模樣;讓孟氏有些不忍;不過想到白青那沉重的表情,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雪丫頭乖,聽話,回素瑤居去;你父親只是累了,乖啊!」

    「可,可是……」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那可憐兮兮又帶著擔憂的模樣,當真是讓人疼到了心坎兒裡;饒是向來對她心懷芥蒂而不甚喜歡的孟氏也不由得有些心疼,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祖母難道還會騙你不成,乖,會去好好的,照顧好大小姐,聽到沒,若是大小姐有個什麼,我拿你們是問。」

    後面半句卻是對跟在洛傾雪身後的錦笙、錦書說的。

    「是。」兩個丫鬟趕緊應聲著。

    「還不快帶你們家小姐回房。」孟氏面色陡然沉了下來。

    「是。」兩人低著頭,一左一右立在洛傾雪身旁,「小姐,我們先回去吧。」

    「可,可是……」洛傾雪仍舊依依不捨地看著白青,那顰眉蹙頞的模樣;白青也有些不忍,可有些話卻不是她這樣的女兒家能聽的,只能硬起心腸;卻到底還是不忍,「大小姐放心,白青只是有事情要與老夫人商量,老爺的身子無礙的。」

    「當真?」那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滴溜溜的眸子,含羞帶嗔,又好似含著無限的期望。

    白青很是違心地點點頭,「嗯。」

    「行了,知道沒事了,你自個兒啊照顧好自個兒的身子,別再讓你父親為你擔心就是了。」孟氏沒好氣地瞪著她,卻是帶著些許寵溺的語氣,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雪丫頭,聽話啊。」

    洛傾雪低著頭,薄唇微微撅著,走時那依依不捨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委屈,「雪兒知道了。」

    「那妾身也先告退了。」

    既然連洛傾雪都被遣走,縱使再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謝煙雨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自己提出的離開總比待會兒被人趕走來得好。

    「嗯。」孟氏面色嚴肅點點頭。

    「這丫頭,當真是給慣壞了。」孟氏轉頭看向白青,搖搖頭,略帶著些許無奈。

    「大小姐赤子之心。」白青低著頭,輕聲道。

    孟氏點點頭,以往對馮望月及洛傾雪母女兩人的不喜,也漸漸地消散了不少,「行了,田嬤嬤你們也退下吧。」

    田嬤嬤低著頭,遲疑了下,「是。」

    「白青,現在可以說了吧。」孟氏轉頭看向白青,眉宇微微顰蹙著,「可是永煦的身子有什麼不妥之處?」

    白青低著頭,面色有些無奈,「這,白青不敢妄言,只是……不知老夫人可知道,老爺身懷隱疾之事?」

    「隱疾?」孟氏尾音微微拉長,帶著疑惑,「什麼隱疾?永煦身子向來健朗便是連風寒喝藥之類的事情都很少有過,又怎麼會有隱疾。」

    「呃,這個。」白青頓時沉默了下來,照理說這種事情老爺自己不會不知道的,他既然沒說,那他……白青不由得有些猶豫,他是男人自然也明白這種事情……任是誰都不希望到處宣揚的;想著他略微思索了下,「老爺的身子看似健朗,可內裡卻虧空得有些厲害了。有些事情,縱使老爺正值壯年,卻還是節制些為好,縱慾傷身。」

    幾乎只是片刻,白青便將要出口的話嚥回喉間,重新想好一套說辭。

    「哦?」孟氏聞言,面色陡然一下子就黑了起來。

    「白青也只是從老爺的脈象得來,具體的事情……老夫人還是待老爺醒後問老爺本人吧。」主人家房中的那些事情可不是他一介家奴能管得了的。

    孟氏點點頭,「嗯,我會注意的。」

    「那白青給老爺開兩張藥方,多注意些飲食,調理調理也就是了,只要老爺近來多注意些,老爺的身子應該沒什麼大礙的。」白青提起筆,略微思索著。

    從榮禧堂回房,洛傾雪倚在美人靠上,整個人懶懶的。

    她遍尋整個房間,也沒有看到記憶中的那支雕刻狐狸的髮簪,心中不由得苦笑,果然她還是當真了嗎?她在期待什麼呢,她能重活一回,那是師父用盡了生命、耗盡修為而得;到底是她太貪心了。

    容末……容末……容末……

    果然是魔障了嗎?可如果不是他,那陸謹為什麼又會?

    罷了,想不通的不要想,猜不透的不要猜;至於容末為什麼會認識現在的自己,又為何會做出那些讓人容易誤會的舉動都不重要了;往後,只要當做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小姐,小姐?」錦書連著急促地呼喚幾聲。

    「嗯?」洛傾雪猛然回過神來,望著錦書,眉宇微微顰蹙著。

    錦書總算大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上前拉著洛傾雪的手,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半個身子趴到了美人靠的外面,難怪她會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在心中搖搖頭,洛傾雪有些無奈,攏了攏錦笙強硬地給她披上的披風,她淡笑著,「行了,我沒事;對了姜嬤嬤呢?」

    「梁嬤嬤的病情時有反覆,姜嬤嬤去照顧了;院子裡的事情有白嬤嬤負責。」錦書低著頭,聲音很是恭謹。

    洛傾雪點點頭,「白嬤嬤,也好。只是嬤嬤剛來,若有什麼事情不瞭解的,你們也多幫襯著些。」

    「是,奴婢明白。」

    「行了,你先退下吧,把錦笙給我叫來。」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從重生之後,無形的她對錦笙的信任越來越多,甚至已經習慣了將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給錦笙去辦。

    錦書抿著唇,抬頭瞧著洛傾雪,眼底卻有些黯然。

    「你們若是累了,也都歇歇;別太勉強自己。」洛傾雪自是沒有注意到,只是話已經出口,錦書在前世是因為救洛芊芊而喪命,或許因為這個她現在仍舊有些,呃,芥蒂。

    雖然或許當初的她只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傷心,所以才會那般的拚命,但……到底,不明瞭的,她不太想冒險。

    錦書低著頭,略微猶豫了下,卻沒有依言退出去而是遲疑著開口,「小姐,是否奴婢哪裡伺候得不周?」

    「沒有。」洛傾雪扯了扯嘴角,「別胡思亂想。」

    「是,錦書明白了。」有的時候,主子的信任本來就沒有為什麼,不信就是不信,信就是信,她當真是魔障了;神色很是黯然,勉強地扯了一抹笑容,「那奴婢先告退了。」

    洛傾雪有些無奈地開口,「因為母親的事情,院子裡的事情我大都沒什麼心思去管;你是跟在我身邊多年的大丫鬟,白嬤嬤剛來許是壓不住場子,你要多費心些。」

    「是。」錦書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些;或許當真是她想多了。

    夫人剛剛去世,小姐前兒那般傷心,又怎麼會有時間和精力去想那些事情;她真是混蛋,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讓小姐傷神,「小姐,那您先好生歇著,奴婢這就去喚錦笙姐姐。」

    「嗯。」洛傾雪點點頭;「順便把新來的那個香憐給我叫來。」

    半刻中之後,隨著木門開始的咯吱聲,兩名婢女模樣的人前後進入房間。

    「奴婢見過小姐。」錦笙低頭俯身,香憐也隨之行禮。

    「嗯,起身吧。」洛傾雪原本倚在憑几上,正琢磨著白青會怎麼與孟氏說,還有孟氏知曉洛永煦竟然得了那等隱疾之後的反應;兩人進屋後,她索性撐著做起來。

    服侍洛傾雪多年,錦笙自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趕緊取了軟枕給她靠上。

    「抬起頭來給本小姐瞧瞧。」洛傾雪語氣微微顯得有些輕佻。

    香憐卻渾不在意,抬起頭揚著下巴,面上仍舊是那副恭謹的表情。

    「聽說是你發現銀葉在鮮花裡下藥的。」洛傾雪語氣顯得有些混不在乎,嘴角微微勾著,低著頭把玩著自己剛弄好的豆蔻朱丹。

    香憐點點頭,「是。」

    「那你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

    「奴婢不知。」香憐很是坦誠。

    「哦?」洛傾雪倒是來了三分興致,「不知道你還敢告訴錦笙,那銀葉好歹也是跟在本小姐身邊多年的丫鬟,你就不怕銀葉倒打一耙,告你誣陷?」

    說話的時候,洛傾雪一動不動地望著香憐的表情,甚至連她的眼睛微微的移動都沒有放過。

    只可惜,香憐從頭至尾表情都非常的淡然,不驚不怒,寵辱不驚,無喜無悲;就那麼怔怔地看著洛傾雪,「那是什麼東西奴婢自然不知,只是奴婢有腦子。」

    「……」洛傾雪眉梢淺揚。

    「奴婢也只是告訴錦笙姑娘,銀葉姑娘的行為,至於加的什麼,奴婢可沒有說過。」香憐臉上仍舊那副淡淡的表情,倒是讓洛傾雪側目三分,的確她只是說了自己看到的事實,至於是什麼東西,那就全憑她們自己的判斷了,呵呵;倒是個知道進退的。

    錦笙眉宇微微顰蹙著,薄唇微微嚅唇,張口欲厲聲呵斥,卻被洛傾雪眼疾手快地拉住,對著她使了個眼色,搖搖頭,「之前聽說你習過些許的醫術,既是如此,你便去銀珂身邊吧;她哪裡的確也缺個打下手的。」

    「……」香憐猶豫了下,不過想了想立刻叩首謝恩,「是,奴婢謝小姐恩典。」

    銀珂雖然不常在洛傾雪身邊,但卻是她實打實的心腹;甚至比起錦笙來都更為來得器重;畢竟是入口的東西,既然她敢這般說,想必這一來是對自己的考驗,二來對自己也是有著些許信任的吧。

    香憐腦子轉得飛快,洛傾雪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行了,你先退下吧。」洛傾雪擺擺手。

    「是。」

    待香憐走後,錦笙立刻不贊同地看著洛傾雪,「小姐,您怎麼能讓她去銀珂姐姐身邊呢。」

    「……不然呢?」洛傾雪眉梢淺揚,帶著微微的弧度和玩味,「當初之所以會買她們不就是因為她們懂得些許的醫術,安大夫說了這藥補終究不如食補。」

    「您明明知曉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錦笙微微嘟了嘟唇,「那林香憐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安插進來的,若是她有二心,在銀珂姐姐身邊不是更方便她動手?」說著,她頓時眼前一亮,轉頭看向洛傾雪,「小姐,原來您是這麼打算的?」

    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現在不反對了?」

    「不反對,不反對。」錦笙立刻笑得眉眼彎彎,「小姐您可真聰明。」

    「沒辦法,丫頭太笨,我這當主子的,只能自己辛苦囉。」洛傾雪聳了聳肩,一副很是無奈的模樣;看得錦笙咬牙切齒又撅著嘴,「小姐,您說白青能看出來老爺的身子有問題嗎?」

    「自然是能的。」洛傾雪低著頭垂下眼瞼,她可以觀摩過白青所出的藥方,能這樣以偏門入藥的岐黃門派本就不多;更何況,她始終覺得白青這個人,絕非他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錦笙點點頭,「既然能,那小姐您還愁什麼?」

    「什麼愁什麼?」陡然一聲略微低沉的溫潤嗓音傳入耳廓,洛傾雪抬起頭,「大哥,今兒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咦,哥哥沒來?」

    洛青雲輕輕佻了挑眉,「怎麼,傾寒沒來,大哥就不能來了?」

    「當然不是。」洛傾雪朝著錦笙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泡茶;大哥坐吧。」

    洛青雲仔細地觀察著洛傾雪,視線落在她手邊的醫術上,對醫術他雖然不懂卻也知道,這岐黃最是複雜,若沒有師父領進門,想要自己摸索出門道來是難之又難的,更何況這醫術可是涉及到人命的事情;可瞧著洛傾雪又……想了想,到了舌尖的話又嚥了回去,轉頭瞧著錦笙,「你先退下吧。」

    「……」錦笙轉頭望向洛傾雪。

    「到門外候著。」洛傾雪瞧著洛青雲那難得嚴肅的臉色,知曉他定是有話對自己說,遂對著錦笙道;直到聽到那木門輕闔的「嘎吱」聲之後,她這才低著頭淡笑著,「大哥是有話要對我說吧。」

    洛青雲嘴角微微勾著,俯首怔怔地瞧著她,「我一直以為,我們將你保護得很好,卻不想……我們還是疏忽了。」

    「大哥和哥哥,已經做得很好了。」

    前世的她之所以會淪落到那樣的地步,完全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甚至為了她的一意孤行,最後導致他們也都……每每想到這裡,她都覺得心痛難耐。

    洛傾雪深吸口氣,忍住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記憶,語氣悲慼,連帶著嗓音都帶著淡淡的啞色,「大哥若是有話,直說就是了。」

    「聽說父親今日在榮禧堂暈倒了。」洛青雲說著,眼睛卻是怔怔地看著洛傾雪。

    「嗯,剛好我帶著幾個丫鬟去與祖母請安,卻不想……」洛傾雪低著頭,嘴角微微勾著,帶著淡淡的苦澀,「我剛到,父親就發病了。」

    洛青雲深吸口氣,猶豫了下拉著洛傾雪的手,「妹妹,父親縱使有再多的不是,他也終究是你的父親,我與傾寒都不希望你再做那樣的事情,終究……」弒父不祥。

    「我明白的。」洛傾雪吞了口唾沫,嘴角微微揚著,「大哥以為父親的病是我做的?」

    洛青雲面色沉了沉,「難道不是?」

    「……呵呵。」洛傾雪的笑聲低低沉沉,帶著哀傷,「在大哥的心裡,我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雪兒!」洛青雲的聲音陡然沉了沉,「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別忘了,還有我和傾寒,大哥只是不希望你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們的。」

    至少不要讓他們這兩個哥哥顯得那麼的無用。

    洛傾雪深吸口氣,有些事情本也不打算瞞著他們的,她薄唇嚅了嚅,深吸口氣,「是,父親之所以會發病是我做的。」

    「妹妹,你……」縱使早已經才到,可當真聽到這話從洛傾雪口中出來;他卻仍舊有些怔住了。

    「……馮素煙對我下了絕育藥。」洛傾雪的聲音很輕很輕,很柔很柔,好似從天外飄來的般,帶著無盡的空洞和飄渺;眸中韻味氤氳霧氣而失了原本的澄澈透明。

    洛青雲的面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紙,「你說什麼?她,她怎麼敢!」

    「呵呵,她有什麼不敢的。」洛傾雪深吸口氣。

    「那妹妹你,你放心,就算拼盡一切哥哥也會為你討回個公道來。」洛青雲咬著牙,「哥哥明日就進宮為你請太醫,你放心,會沒事的。」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絕育藥啊,對一個十二歲尚未及笄的孩子下絕育藥,她怎麼能這麼狠。

    洛傾雪卻好似個沒事兒人一般,「哥哥,你以為我會如她所願乖乖的喝下去?」

    「……」聞言,洛青雲陡然像是了然了什麼,可又有些不太相信,「你,你的意思是?」

    「呵呵,她不是喜歡父親嗎?所以我把那添了料的東西假借旁人之手,送到了父親手裡。」洛傾雪依著憑幾,神色慵懶,帶著優雅從容的淺笑,轉頭看著他,「聽說馮素煙懷孕了,呵呵,你說若是父親先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有孩子的消息,呵呵,會如何呢?」

    洛青雲看著洛傾雪,怔怔的,像是不認識她了一般,「妹妹,你……」

    「怎麼,大哥覺得我做得不對嗎?」洛傾雪轉頭望著他,「母親已經沒有了,我再也不是那個能天真調皮,不管做什麼都有人為我收拾爛攤子的平安和樂郡主了;天真……呵呵,天真的人又如何能在這骯髒的後院活下去。」

    「妹妹……是哥哥們的錯。」洛青雲看著洛傾雪眼中的狠戾決絕,心越來越沉,也越來越亂。

    「誰都沒錯,這樣很好。」洛傾雪輕聲笑著,「我能照顧好自己,哥哥們也能安心在外面奮力拚搏,這樣不是很好嗎?」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可洛青雲卻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就好像,好像一直以來所認定的事情居然就這麼變了。

    「大哥,是不是覺得不認識我了。」

    出口的話,舌尖品嚐著濃濃的苦澀;洛傾雪低著頭,看著自己那雙仍舊白皙纖細的手,就是這雙乾淨的手,卻注定做盡惡事,卻注定……再也洗不乾淨。

    看著這樣的洛傾雪,洛青雲只覺得心痛難忍,將她攏入懷中,「不是你的錯,別責怪自己。」

    想到自己剛才那樣的惶恐,若是傾雪不知道那些東西裡下有絕育藥,若是她還像原來那般對馮素煙、宋芊芊母女絲毫的不設防,吃下那些東西,那她這輩子……當真就毀了。

    馮素煙既然能做出這等下作可惡的事,她也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左右父親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庶子、庶女,再沒有子嗣也不算是什麼的。

    「妹妹,別怪自己。」洛青雲深吸口氣,輕輕地拍慰著她,「那不是你的錯,不要將什麼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往後……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別再自己一個人擔著,好不好?」

    洛傾雪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著洛青雲,「大哥,你不會覺得我的手很髒嗎?」

    母親自來是那般的善良,她不知道她到死的時候,是否明白馮素煙和宋芊芊的蛇蠍心腸;但她從來都教導他們與人為善;可她卻做了那樣的事情。

    「沒有,不髒;妹妹在大哥心裡永遠是最乾淨的。」洛青雲頓時覺得有些想哭。

    「大—哥!」洛傾雪趴在洛青雲懷中,他沒有怪她,沒有嫌棄她,這樣……就很好了,真的,足夠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免去他們的後顧之憂。

    「乖,沒事了,沒事了。」

    這樣的話,卻不知到底是說給洛傾雪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誰都不知道剛才他在聽到洛傾雪被下絕育藥之後的震驚和害怕;饒是現在都仍舊有些後怕,心頭七上八下的。

    「嗯。」洛傾雪的聲音很是低沉。

    半晌,兄妹兩人這才分開。

    洛青雲面色很是嚴肅,帶著前所未有的沉穩,「那件事情你讓誰去做的,可靠嗎?」

    發生這種事情,別說孟氏就算是洛永煦自己也定然不會輕易放過的,他絕不容許任何可能查到她身上的機會來。

    「不妨。」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那些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和哥哥,就等著看一場好戲吧。」

    「你呀!」洛青雲有些無奈,似乎當真是不太瞭解這個妹妹了呢。

    洛傾雪低著頭,別說他們,只怕是馮素煙自己都想不到吧。

    ……

    這邊,兄妹兩人坦誠相待,那邊洛永煦醒過來之後,被孟氏含沙射影地好一通教訓,可自個兒卻是雲裡霧裡的;近來因為公事,也因為馮望月逝去之後安撫雲靜安的心情,他已經非常潔身自好了;別說外面那些花花場地,就算是後院,一月裡也沒去幾回,卻偏偏被說成那樣……他委實有些委屈。

    其匆匆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眉宇間透著溫順迎上來的紅薔,聲音很是溫柔,「老爺,您可是累了?」

    洛永煦轉頭,剛好看到紅薔那因為微微俯首而露出衣衫的脖頸,雪白纖細,下方是細緻的鎖骨,想到在孟氏那裡受的窩囊氣,頓時覺得口舌發乾,喉頭上下滑動著。

    「過來。」他逕自再軟榻上坐下,朝著紅薔招了招手。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紅薔很是溫順。

    「啊……」

    紅薔剛在洛永煦面前站定,陡然感覺到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扔到軟榻上,緊接著是一堵人牆壓了下來,她不由得驚呼一聲,緊接著,便感受到頸側傳來的溫熱、濕滑的觸感。

    「老,老爺,您……」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著,帶著恐懼。

    「別說話。」洛永煦單手撐起身子,看著紅薔那因為害怕,或許還有害羞而微微泛著酡紅的臉,還有那緊緊抿著的紅唇,頓時全身血氣朝著身體某處不斷地聚集著,身心都在叫囂著想要發洩。

    「咚,咚咚。」

    就這般想著,他也是這般做了,俯下身,狠狠地囁住那誘人的甜美,沒有絲毫的溫柔;就在他進行時,陡然傳來的敲門聲,讓他頓時有些懊惱,「什麼事?」

    因為被打斷的,語氣很是不善,連帶著表情也有些扭曲。

    「白大夫來訪。」許是因為被洛永煦那帶著戾氣不善的語氣所懾住,平喜的聲音帶著微微顫抖。

    「行了,知道了。」洛永煦雙手撐起身子,看著那哭得梨花帶雨,明顯帶著驚恐的紅薔,頓時也沒有了興致,朝著她輕喝一聲,「滾。」

    「是,奴婢告退。」紅薔趕緊雙手將那已經被扯開依稀能夠看到內裡小衣的外衫拉攏,捂著臉,飛快地從房間跑出去,卻剛好撞見進門的白青,可她連看都不看,直接飛快地跑了。

    白青有些莫名,可看到那正在整理衣衫的洛永煦,嘴角微微勾著,心中卻是劃過一抹濃濃的不屑;他又並非那些不知人事的男子,又怎麼會不懂。

    ------題外話------

    心兒:再出個活動,猜猜是哪個將那些下了藥的東西送給洛永煦滴,哈哈,當天猜的才算,參與有獎,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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