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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好運到 文 / 付奎

    至從李小雲進了三宜五金電子廠之後,我每天都是一個人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在工業區裡面找工作。忙忙碌碌之中,迷迷糊糊一個月過去了,我還是沒有找到一份工作。可是我依然沒有灰心,繼續堅持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這一個月的找工作生活使我既感到心力憔悴而又倍感欣慰。使我心力憔悴的是這段艱苦的找工作經歷,使我倍感欣慰是燈紅酒綠的城市生活實在讓人眷戀,現在即便是找不到工作,我也不想離開深圳了。

    透過城市生活的鏡面,我似乎更清楚地看見了自己已經生活過十幾年的村莊——在那個我所熟悉的古老的世界裡,原來許多有意義的東西,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平淡無奇了。

    現在我深刻的體會到了打工的不易,更體會到了金錢的重要性。在這個消費極高的經濟特區,我還能勉強的活著繼續努力找工作已經是個奇跡了。

    在這段找工作的經歷中,我每天早上和中午,都會先去看看楊雲說的那個聯合塑膠廠有沒有招工,然後才開始一天忙碌的找工作。可是最讓我失望的是;那個聯合塑膠廠一個月來都沒有招過工。

    這天早晨,天空中下起濛濛細雨,空氣一夜間變得寒冷刺骨。因為下著雨,我想應該不會有廠招工,加之實在太冷,我便在租房處睡了一個上午。

    下午的天依然下著濛濛細雨,不過氣溫暖和了很多。吃過午飯後,我便拿起姑媽的小花雨傘,往工業區進發。

    我在大街小巷及周圍的工業區裡面轉悠著找找啊找,果真沒有什麼廠在下雨天裡招工。我想還是回去睡覺算了,不過還沒有去看看聯合塑膠廠招工沒有呢?既然出來了就順便去瞧瞧吧。緊接著接著又想:那個廠這一個月來都沒有招過一次工,今天下著雨也不一定招工吧。哎!管他的,還是去看看吧……

    我猶豫不決地朝著聯合塑膠廠走著,迷迷糊糊地來到了聯合塑膠廠不遠處的小巷子裡,突然眼睛一亮,終於看到聯合塑膠廠大門口站著一群等待面試的人。我瞬間打起精神來,興高采烈的跑過去與大家站在一起排好隊等待面試。

    不一會兒,一年輕漂亮的姑娘一手夾著一疊入職申請表,一手拿著幾隻圓珠筆從工廠辦公樓上下來。由於下著細雨,她打著一把紅色的雨傘,漫不經心地走進了保安室裡。

    招工文員把保安室前面的窗戶打開,把一顆漂亮的頭顱伸出窗外望了望,面對人群說:

    「今天我們不招男的,男的可以離開了,女的過來排好隊」

    她這麼一說;男人們都沮喪著臉,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我一想起一個月前和李小雲一起去面試三宜五金電子廠時,因排隊排到最後面而被拒之門外的事,就覺得後悔。心想:這次我一定要衝到最前面去,絕不能向剛出來時那麼笨了。於是我迫不及待地衝到隊伍前的第一個,從褲袋裡掏出身份證,微笑著把身份證從窗戶口遞到招工文員的手裡說:

    「你好!這是我的身份證,你看一下可以不」

    「嗯,很好,不過我們廠要上夜班的,你年齡太小,能行嗎?」招工文員看了看我的身份證問道。

    「沒關係,我能行」我說。

    「那好,先進來填張表吧」她把身份證還給我說。

    我高興地鑽進了保安室去,站在一張辦公桌旁邊目視著那文員,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她漫不經心地從辦公桌上撕一張入職申請表遞給我,又遞給我一支圓珠筆,右手指著牆角的一個桌子前的椅子對我說:「去那邊的桌子是填吧」話音未落,她迅速轉過身子去繼續面試外邊地人。

    最後她連續招進來了三個女的,有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差不多三十歲左右。另外兩個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大楷這十八歲到二十歲之間。他們進來後文員照樣給他們每人一張入職申請表,然後也叫他們坐在我旁邊填起表起來。

    我們四個默默地填著表,而那文員坐卻在一位男保安的旁邊,與保安拉起了閒話。聊了半天那保安居然提到來我們;只聽到他色瞇瞇地對招工文員說:

    「你看你長得那麼漂亮了,我們廠的男人看你一眼,都不用吃飯了。今天你又給他們招了幾個靚妹進來,不把那些色鬼迷死才怪呢」

    「有那麼誇張嗎?呵呵!你不也是個色鬼啊,看你那饞樣,不跟你說了」招工文員帶著嘲弄的口味說。

    那保安倒是知趣,不再囉嗦了。他把目光移到我們這邊,一個個地瞄著我們三個年齡小一點的。我斜視了她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填表。

    其實我的表早已經填完了,只是不想看到那保安賊眉鼠眼的目光,就裝模作樣地在面前的表格上比比劃劃。再過了幾分鐘,文員轉過頭來問我們:

    「你們都填完了嗎?填完了就給我吧」

    我們都沒有回答,卻全都站起身來把入職申請表交給了招工文員。她接過入職申請表一張張地看了看,覺得沒有問題後又說:

    「好吧,現在我給你們講一下我們廠的工資待遇。是這樣的,我們廠按計時算工資,二十二天八小時制,底薪1100,加班另計,但是加班費不按勞動法。加班一小時是七塊錢,星期六星期天也一樣。不過我們廠加班多,每天上班十二個鐘,吃飯時間是半個鐘,這半個鐘也是有錢的。十二個鐘除掉正班八個鐘,還有四個加班鐘。有時候一個月下來工資比人家按勞動法的都高」

    文員整理了一下手中的那疊入職申請表,雙手把它抱在懷中繼續說:「不過我們廠需要上夜班,半個月轉班一次。你們考慮一下看做不做」

    我點頭表示滿意,另外年齡小一點的那兩位女的異口同聲地問:「那有沒有夜宵補貼?」

    「有,一天補貼五塊錢」文員答道。

    「哦,還可以吧,我們做」

    「我想問一下,如果在外邊吃住公司有補助嗎?」年齡大一點的那女的問道。

    「有,生活費一個月補貼一百五,宿舍費補貼五十塊」文員說,「你要在外面吃住嗎?」

    「嗯,我和我老公在外面租房子了」

    「那好吧,我就不給你安排宿舍了。」招工文員找出她的入職申請表,這上面作了個記號,又抬起頭來問我們三個年紀小的:「你們三個還有沒有問題?」

    「什麼時候可以搬到宿舍來?」我們幾乎同時問道。

    「今晚就可以搬進來了」頓了頓她又對保安說:「保安你把宿舍的鑰匙每人給他們一把吧,一個分在201宿舍,兩個分在203宿舍。」說著她開始收拾起保安桌子上的筆和入職申請表,準備回辦公室去。

    臨走時她又對我們說:「你們搬進來後去準備好兩張一寸彩色相片和一張身份證複印件,明天早上八點鐘前帶到廠裡交給我就可以說上班了」

    「可以」我說。

    「嗯,那你們領到鑰匙後就先回去吧。」說完她抱起那一疊入職申請表,撐起雨傘就往保安室外面走了。又好像忘記交代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對我們說:「對了,身份證複印件要正反面的啊。還有記得自己帶餐具啊」

    「嗯,知道了」一位年齡小的女孩回答說。

    我們領到宿舍鑰匙後便一同走出了保安室,各自散去。此時的我興奮極了,蒼天不負有心人,努力終會有回報。老天爺!太謝謝你拉!你讓我幸運的被應聘了,現在我終於有份自己的工作了,再也不用每天勞累奔波地找工作了,我好開心。

    離開聯合塑膠廠以後,我立馬跑去照相館照了一寸照片,複印好身份證複印件。又回姑媽們的租房處去整理行李,準備等姑爹姑媽下了班,隨便跟他們算一下這個月以來的生活費後。就搬到廠宿舍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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