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柔兒想出門,黑樁子卻還是杵在面前一動不動。她知道,趙恆遠是存心不讓她出門,才派了雷咖守在門口。
「哼,人黑臉黑心黑,希望你黑上一輩子。」她過嘴癮把雷咖罵了一頓,才悻悻的回屋。
趙恆遠攤開的報紙遮住半張臉:「說不定會有記者,你打扮一下。」
「哎喲,真是狼子野心啊,請記者來拍我給她道歉。她長臉之餘,豈不是坐實了是我下毒害她?你兩夫妻合起來玩我,這計謀用得也太侮辱我智商了吧!」
「不會發生這種事的。」他抬眸瞅著她:「我去車上等你,你換件好看點的的,別丟我的臉。」
「好笑了,我只是你家裡一個傭人,我有資格丟你的臉?」她氣惱的進房間,把自己那副全黑的運動服戰衣換上,還扯了塊黑布撕開一邊,晃著那塊黑布到了院子,再在頭上圍了一圈。
守在門口雷咖的嘴角抽了抽,她瞪他一眼:「就你能黑?」
趙恆遠靠著車門,無奈的閉了閉眼睛:「你穿成這樣要做什麼?」
「掃墓。」
車子開近醫院,老黃把車子停下,雷咖拉開車門,一身黑衣的她下得車來,頭上故意纏上的黑布條被趙恆遠在後一扯,她回頭惱怒的瞪他,他把布條往後隨手一扔:「這是件嚴肅的事。」
「我現在難道還不夠嚴肅?」她瞪一眼他,大步走進醫院大堂。
既然他和萬家祺達成協議,她必須得道歉才有生路,那就去說一句「對不起」唄。
面子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坐牢這種事,在外面想想都覺得淒涼。
來時,她其實已經想得很明白。在趙恆遠的心裡,未婚妻比她這個小傭人自然重要得多。他能出面幫忙,已是看了小胖嘟天大的臉。
她如果以為他會為了自己,不顧一切強出頭,那就太天真了點。
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何況她只是個小女人呢!
走近病房前,回首一看,身後並無一人。她不由苦笑,心裡總還是有這麼一絲不甘和期盼吧?不甘心自己獨自前來,期盼他會站在自己的身邊。
她常常告誡云云,做人最重要的是自量。人貴自知,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這樣才不會被不切實際的空想幻想,迷糊了前路。
但最近,她想多了!
病房內,卻沒有預見的記者,只萬家祺臉帶病容睡在床上。
豪門閨秀即是豪門閨秀,連生病都生得秀髮整齊,衣物平順,臉上畫的是精緻的裸妝,蒼白得我見猶憐,柔弱中又帶著優雅風韻。
鄭柔兒在幾步之外站住,低頭乾脆利落的道:「我是特意來道歉的。萬小姐,對不起,是我的錯,請你寬宏大量。」
「道歉?鄭小姐,你為了什麼事情道歉?」萬家祺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
鄭柔兒眉頭輕皺:她怎麼這個態度?難道趙恆遠並沒有和她達成協議?
看鄭柔兒沉默不語,萬家祺提高了噪音:「你說你來道歉的,可是,你到底有什麼對不起我?」
鄭柔兒耐著性子,沉聲道:「總之,從前一切,是我有眼無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她像背書一樣背完這一句話,轉身便想離開。
「撲哧……」病床上的萬家祺竟輕笑出聲:「瞧你說的?不過就是在我的蛋糕裡放了一點生芋汁而已嘛,多大的事啊!」
鄭柔兒訝異的望著寬宏大量的萬家祺。萬家祺今天不但和氣,還似乎透出那麼一絲絲的善良。
她和云云一起,無聊時最愛看那些宮斗劇,看皇后妃子們為了上一個又老又醜的狗皇帝的龍床,鬥得人仰馬翻的,感覺非常的舒爽。按她看劇多年的經驗,但凡內心醜陋的女配變得善良親近之時,就是聖女主角倒霉之時。
媽啊,今天我難道演的是就是倒霉催的聖女主角?
善良的萬小姐笑容像個天使:「誰沒有一時想歪,行差踏錯的時候啊。你真心道歉,我又怎能得理不饒人?這事兒,就這樣過了吧。」
她又親切的向鄭柔兒招手:「其實我覺得你好聰明啊。對了,生芋汁你是怎麼下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好好玩呵,教教我?」
萬家祺真誠的不恥下問,小鄭同學心中長歎:教你?那豈不是親口承認了自己下毒害你?像你這麼狡猾的徒弟,本姑娘可不敢收啊!
「呵呵,萬小姐,你今天沒吃藥吧!演技太浮誇了。」她低頭揖了一下,便轉身打算頭也不回。
大門邊齊刷刷的站著兩個高個大漢,把她的去路全都擋死。身後一個玻璃杯子砸在地上,萬家祺指著她咬牙切齒地:「鄭柔兒,你敢跑?你跑得了嗎?」
鄭柔兒笑著望向床上的萬家祺,「嘻嘻」的感歎道:「不裝了?這麼快就露出馬腳?唉,第一集都沒播完,就原形畢露,多沒意思?」
「你笑什麼?」萬家祺直想扭著她那淡笑的嘴巴,把她扭成一片麻花,那麼這嘴兒就不能再勾引趙恆遠了。
萬家祺踏下床板的腳差一點就擦到了地上了玻璃碎片,她一下跳回床上去,心中有了主意,對著鄭柔兒說道:「你是來道歉的吧!道歉就得有誠意啊,跪下,我就原諒你。」
「有病。」鄭柔兒揮手想推開門前的大漢,卻反被漢子揪住往前一推。萬家祺指著地上的玻璃碎,惡狠狠的道:「跪下,給我跪……」
不是吧!跪在這滿地的玻璃碎片上,那她的腿兒豈不是毀了?姓萬的,你狠!
醫院一樓盡頭的露天涼台處,有一株高大的風景樹。樹旁,兩名相對站立的男子,身上的氣派氣度,直讓人窒息得要送呼吸內科。
陽光斜斜的透過樹葉的縫隙,疏落的停在趙恆遠俊俏的臉上:「你攔住我,不過就是不想壞了家祺的詭計而已。其實,我也想看看,我家那丫頭有沒有應付家祺的本事。」
「你家那丫頭?我看你,似乎忘記了你和我妹妹的婚約。」萬家明和趙恆遠齊高,此時的他有顯而易見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