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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靈仙法器 文 / 夕聞

    兩個人心急如焚,三步並作兩步,轉眼來到臥房之外,同時怔住了。

    一個黑漆漆毛絨絨胖嘟嘟的東西趴在門外,粗短肥大的四肢,滾圓滾圓的腦袋,不用多看就知道是頭小黑熊,上著純綿白恤,下穿寬口休閒褲,就像馬戲團裡經常見到的那樣,蜷作一團睡得好香,口水流了一地,不時咂咂嘴伸出肥短的胳膊撓撓癢,樣子憨態可掬好不可愛。

    林七踮著腳輕身走到大寶身旁正想看個明白,一絲冰寒透骨的涼氣迎面襲來。「啊……切!好冷,我困了。」

    林七身子一軟,跟著倒下,身子扭了幾扭變成一隻小蛇兒。

    祈可偷偷探出頭來,朝王然吐了吐舌頭,又縮回頭去。

    王然不禁莞爾,原來大寶黑熊成精,這熊蛇二物遇上天寒都有冬眠的習性,他們兩人修煉有成本來已經不畏嚴寒,哪知道祈可是天生玄寒,集天地至陰為一身,又哪裡是他們抵擋得過的。

    只能拖兩人到了臥室胡亂甩到床上,獨自去了寶帶橋。

    王然方才遭了一場雷擊,意外的逸出元神,又在德魯伊的大地祝福之下回復肉身,這時肉身和元神完全融為一體,成就雙修之體,內有靈丹之氣,胸中道氣浩然,兩眼目光如電,才一走到石塔邊,就感覺到從中透出的飄渺仙氣,透過石塔,見到其中兩件銀亮閃耀的法器,雖只有三寸大小,卻散發如繁空夜星般的幽幽碧光,和李元曾展露過的法器大有不同。

    修道之人精氣內斂,所煉法器通常也樸實無華,哪裡會像這樣異光四射,想必定是為他量身而作的靈器。王然走到跟前,那兩件事物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輕微的跳躍,發出幾乎細不可聞的嗡嗡之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靈器的認主之兆?

    王然心隨意動,全部心神貫注石塔之中,細細揣摩靈氣上細細的花紋,兩件靈器跳得更歡,如同走失的小寵物見到主人一般欣喜歡騰。

    王然正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把它們收為己有,石塔頂間一道金色長虹沖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散開成暖暖的金色霞光,由上而下籠罩著整個湖面,王然身在其中,只覺自已的身體變得輕若無物,在那金色的氤氳中飄然而動,再看不見外面的天地,觸目所及全是燦爛的金光。

    石塔驀的一聲輕響,頂間露出一道縫隙,兩件靈器破空而出,在光芒中迅速展開,圍著王然飛速旋轉,構成兩道金銀華彩的光盾,將他包圍其間。

    王然聚集目力才看清,一件透著晶藍玉色,遍體溫潤,片片金甲相扣,原來是件藍玉紫金鎖子甲,另一件通身銀亮,散發出迫體寒氣,正是李元曾用過的古錠天星伏魔刀,卻已經重新為他煉成了靈器,兩件靈器象彩蝶一般越轉越快,發出七彩的光芒,器身輕輕顫抖著舞動,傳來陣陣低鳴,如嬰孩歡樂的。

    王然看得心醉神馳,心中也再不去想怎麼收伏靈器,只是舒展身體閉目入冥,和那兩件物事一同在金光中飛轉,這時卻又感覺就像三個好久不見的摯友異地重逢,說不盡的親切,道不完的喜悅。

    茫茫中不知過了多久,金光忽的一消,就像初時那樣匯成一線,往回流轉回到石塔,只有兩件靈器還在身邊環繞。

    王然睜開眼睛,四周景物依然,哪裡還有什麼金光遍地,只有寒涼夜風微微撲面。他心神一放,靈器也同時停下,懸浮在半空之中。

    王然伸出手臂,金甲一閃迎面飛來,和他肌膚相觸瞬間消失不見,王然凝神內視,體內竟多了一條暗金紫線,閃耀著點點藍玉星光,跟著他的丹氣遊走奇經八脈,正是那把藍玉紫金鎖子甲。

    他這時方知,自己本來修的是靈仙,這兩件靈器也是應靈而生,和一般的人仙法寶大有不同,能和他的元神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就像他那三道保命金符一樣,和元神同體一源,同生同滅,果真是收放自如,反倒比法器使用起來更加方便,看來李元所說的沒錯,靈仙果真也有靈仙的好處。

    王然有些好奇,不知道丹氣中有了靈器又會有何不同,運轉真氣行走小周天,比之以往又順暢了許多,這靈器不止可以護身禦敵,對修靈之人更是大有裨益,心頭大喜過望,便要收去銀刀。

    身側突然竄出一道黑影,手中揚起一條漆黑的事物向王然當頭罩下,王然是武狀元出聲,反應快過常人,自然不會輕易中招,本能一側身躲過,看清原來是條布袋,其中透著陣陣黑氣,也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

    就這麼一失神的功夫,來人另一隻手揚起一條稍小的口袋,將銀刀罩入其中,飛身向前逃去。

    王然大怒,搶身向前猛追,沒想到來人速度奇快,平地御風而行,就如同在地面上滑行一樣,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奔出老遠,王然才煉化元神沒有多久,以往修的又是靈仙,自然沒辦法騰雲駕霧,只能跟著拔腿飛奔,好在他真氣充盈,雖然速度不快,卻勝於長力,你追我趕倒還不太吃力,對方幾次加速都沒能把他甩開,漸漸後力不繼,被他越追越近。

    王然眼看那銀刀在布袋中左突右竄,卻怎麼也逃不出禁制,心中又急又氣,大聲喝到:「還了我的寶貝,我放你走,不和你為難。」

    那人咯咯笑道:「反正是白得的寶貝,見者有份一人一件,你怎麼這麼小氣?」原來是個女孩。

    王然道:「什麼白得來的寶貝,那是師傅留給我的。」

    女孩道:「你怎麼說都行了,上面又沒寫你的名字,憑什麼說是你師傅留給你的,我還說是我師傅留給我的。」

    王然快追幾步道:「那是靈器,你是凡胎,拿去也用不了。」

    女孩道:「我是凡胎,難道你就不是了,你用得了嗎?」

    兩人說著話,女孩本來長力不足,這時氣息一岔,腳下稍慢,又被王然追近了一點,肩上突然一緊,被王然鷹爪勾上了那隻大布袋,女孩知道這樣跑下去終究是逃不掉,乾脆停下步子,仍由王然抓去那只布袋,轉身笑吟吟的看著王然說道:「算了算了,反正是跑不過你,想要搶你就來吧。」說著把布袋塞進懷裡,挺了挺胸,攤開兩手,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樣。

    女孩長得極是艷麗,雖然比起方欣祈可稍有不足,卻多了幾分成熟誘人的魅力,身高約有一米七零,腰短腿長顯得格外的苗條修長,玲瓏有致,挺起的酥胸如蓮荷初放嬌艷挺拔,隔了一層紗衣都讓王然心動目眩,停下身拱拱手說道:「姑娘,實不相瞞,這件靈器果真是師尊留了給我的,你拿去也用不了,還是還給我吧。」

    要照他的性格本來不該這麼輕聲細語,但對著女孩總是免不了有幾分顧慮,縱使真要動手便搶,看女孩放物的地方兒他一時也不好意思下手。

    女孩嗔道:「什麼姑娘姑娘,我叫鈴蘭兒,鈴鐺的鈴,蘭花的蘭,別沒頭沒腦的亂叫。」

    鈴蘭兒嗔怒嬌羞的樣子讓王然心頭一醉,腦子裡一片混亂,順口說道:「是,是,鈴小姐,本人姓王名然,河北人士,尚未婚娶……」

    說到這裡猛的發現話頭不對趕緊打住,心頭惴惴不安。

    鈴蘭兒卻並不生氣,笑道:「那正好啊,你尚未婚娶,我也沒嫁,不如我嫁了你,都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王然見她並不生氣放了心,看她樣子也知道是說笑,說道:「這樣當然是好,不過婚姻大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不如你先還了我的靈器,我們化干戈為玉帛交個朋友,坐下來慢慢閒聊。」

    他雖然和林七相識沒有多久,卻也深受其害,遇上麻煩就想交朋友。

    鈴蘭兒眼珠兒轉了轉,說道:「早知道你的心思,乾脆這樣,我們都是修煉之人,我們就鬥一鬥法,誰贏了自然拿走這寶貝,要輸了就認命吧。」說完取出布代放到身側。

    王然本來就是好鬥的人,面對好看的女孩也是個好面子的人,看鈴蘭兒隨隨便便把布袋這麼一放,也不好意思上去搶,說道:「那就依你的,怎麼個鬥法?」

    鈴蘭兒道:「說到拳腳相鬥,我是女流終究是吃虧,你好男也不想跟女鬥吧,說到鬥法寶偏偏我走得匆忙又沒帶什麼合適的,你卻剛剛收了件寶貝,我也吃虧,你當然不能佔我這個便宜。」

    王然怕她使什麼花招,說道:「既不能鬥拳腳又不能鬥法寶,難道你要跟我鬥繡花,這個我可不會上當。」

    鈴蘭兒道:「我可不是卑鄙小人,怎麼會想出那樣的詭計,我們只鬥招術不鬥蠻力,我在地上畫兩個圓圈,我們就在圈裡出招破招,誰也碰不到誰,都不許離開圈中之地,誰破不了誰算輸,誰先出了圓圈也算輸。」

    王然暗喜:真要鬥法寶我還沒有幾分把握,說到鬥招,我是武術世家,又是武狀元出身,只怕有你後悔的了。說道:「好,就聽你的。」說完後退幾步。

    鈴蘭兒在兩人身外撒下兩道圈白粉,笑嘻嘻退迴圈內,重新把裝有靈器的布袋揣入懷中,王然看她的樣子感覺有些不妙,猜到她可能會使什麼花樣,卻又想不明白她會怎麼做,說道:「你出招吧。」

    鈴蘭兒卻並未出招,說道:「看好了。」手中隨意發出平淡無奇的一招八段錦,身子忽的向後滑去,那道白圈也同時移動,和王然拉開了距離。

    王然一愣,眼看鈴蘭兒移得雖然不快,卻是越走越遠,知道她想溜,也是隨手破招,說道:「你這障眼法可該算是使詐了。」說著就要邁步出圈。

    鈴蘭兒道:「慢著,你看清楚了,我這可不是障眼法,乃是移山之法,我沒有離開圈中之地,你要出了圈就算你輸。」

    說完發凌空發出一招,這移山之法極耗真元,鈴蘭兒才移出沒有多遠,便累得面色發紅,出招時也是有氣無力。

    王然放眼看去,果然不止那道白圈隨著她移動,連草皮泥土也跟著移動,隨手回了一招,笑道:「不過是移山之法,你以為我不會嗎?」

    說完意念一動默念真言,哪知道卻全無反應,心裡知道中計。

    鈴蘭兒嬌笑道:「我剛才撒下的是天山寒金木,木可克土,土可生金,相生相剋,只怕你是用不了移山之法了,哈哈哈哈。」

    說完跳出圈外,飛速逃出,最後遠遠的傳出一句:「那寒金蟬絲袋我也不要了,就送了你作定情信物吧。」

    鈴蘭兒前面那番話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趁著說話的功夫已經移出老遠,這時突然跳出圈外,王然措手不及,眼看看她就要消失不見,忙往圈外沖,才到白圈就撞上一陣大力,身子被反彈而回,就如同當初在幻境的遭遇一樣,知道身外一定被她布下了什麼陣法,細看卻沒發現那道圓圈有什麼異樣,倒是腳下的那塊地面有些突兀,隱隱有陰陽之勢。

    王然不由讚了一聲:「好細密的心思。」

    他所站之地南高北低正巧布成陰陽,鈴蘭兒巧用地形,借天山寒金木和腳下五行之土相生相剋,不止禁了他的移山之法,更輕輕鬆鬆布成一道太極陰陽陣,讓他一時半會兒走不出陣外。

    既然知道事情的緣由,這陣法破起來也不難,王然攤開手心運轉玄功收集濕氣,江南之地本就潮濕多雨,不多時他手中便凝結出一滴露珠,就是道家所謂天水,另一手祭出火符,齊齊撒向腳下,和陣中金木土構齊五行,王然運轉五行顛倒陰陽,頃刻間脫身陣外,只是等到他出來時,鈴蘭兒早去得無影無蹤。王然心頭無比沮喪,搖搖頭苦笑一陣,邁步回了酒吧。

    這一夜,無數晚歸的蘇州市民看見那片金光異彩,驚為仙人重臨,紛紛打電話到電台媒體,第二天所有報紙的頭版都出現「寶帶橋頭突現異景」新聞,一時橋頭燒香叩頭者絡繹不絕,氣象台馬上作出答覆:近日氣候反常,寶帶橋出現罕見的海市蜃樓奇觀。

    卻沒能說服虔誠的善男信女,寶帶橋再次成為蘇州旅遊熱點,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遊客,有關部門也很快對殘破的寶帶橋進行整修加固。李元兩件奇寶,竟使沉寂多年的寶帶橋重獲新生,他如果天外有知,該也會暗歎天意了吧。

    四川北部山區的一座小廟裡,一個黃眉白鬚的肥胖老僧正打坐誦經,忽的眉梢一揚,神目微啟,自語笑道:「李散人那兩件異寶總算出世,我也該下山祭祭這五臟廟了。」言畢踱出廟外,黃色袈裟映出一輪金光,往山下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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