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多半是擔心我會把香兒殺死而氣得這樣,倒不如讓咱家刺激刺激他!」曹吉祥想著就冷笑道:「劉越,你也許還不知道吧,你夫人已經被我給……哈哈!」
劉越就像是一頭發怒的雄獅,一頭將面前的木頭撞斷,怒吼著道:「你把香兒怎麼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曹吉祥!」
「真他媽的有血性!」曹吉祥暗暗讚歎了一句,但見劉越不停地拿腦袋撞木頭就害怕他撞傻了,自己沒法給香兒交待,忙命人將劉越控制住,又道:「將他看好!」
幕僚華涵升即華英之父忙跟了前來:「公公,請恕下官冒昧進言,如今女兒女婿都在,公公為何不與他們相認?」
「你以為咱家不想啊,但咱家畢竟是一個閹人,受人鄙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咱家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太監,那樣她這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了,所以還是不認的好,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常留咱家身邊?」曹吉祥歎了口氣。
華涵升忙道:「公公,小的倒想到了個好辦法。」
「說!」曹吉祥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這個最信任最沒有秘密的幕僚,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公公借保劉越之命為由收劉越為義子,這樣一來,小姐不就成了您的兒媳,也就相當於女兒,也就成了一家人了」,華涵升一說出這個辦法,曹吉祥頓時就喜笑顏開了:「咱家現在就去收他劉越做義子!」
「公公且慢,現在直接收劉越做義子,只怕劉越和小姐都不會答應」,華涵升忙阻止住了曹吉祥。
「為什麼,憑咱家的地位,難道讓他當我的義子還委屈了他!」曹吉祥有些不忿道。
「公公!小的看那劉越並不是那貪圖富貴的小人,你也知道,讀書人最重名節,要讓他認你為義父比要了他的命都還難,所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華涵升忙道。
曹吉祥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便笑問道:「怎麼個從長計議!」
「公公莫急,我們可以從兩處著手,一則以劉越性命為由逼迫小姐和劉越的家人勸說劉越認您為義父,二則公公可以假意要害小姐,然後又可以對劉越說只要他認你作義父,您就放了小姐並且以親生女兒對待,您想劉越他能不答應嗎?」
曹吉祥會意的點了點頭,並讓華涵升全權負責此事,又讓他傳自己的命令把劉越放了。
「父親,公公他想怎麼處置劉越,我想讓父親幫他求求情,可以嗎?」華英忙扶住華涵升坐下道。
「我已經替他求情了,不過英兒,為父得囑咐你,你以後要好好對待那位劉公子,他很可能就是你命中的貴人,知道嗎?」華涵升鄭重地囑托道。
「孩兒早就看得出他不是一般人,以後必定飛黃騰達!」華英笑道。
「那好,就由你親自去把他放了,給他請個好大夫,送點好藥,總之一定要好好待他,當主子一樣待,知道嗎?」華涵升笑著拍了拍華英的肩膀道。
劉越是被華英背著回來的,樊忠等人見劉越全身是傷,面色蒼白,頭髮纏繞雜亂,衣服破爛不堪,都傷心不已。
還是劉越自己強笑著安慰了眾人,華英也忙去請了大夫和拿了藥來讓人給劉越敷上。
劉越靜養了一兩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曹吉祥會放了他,為什麼會將他家人安頓的這麼好,每日都是雞鴨魚肉伺候著,為什麼又獨獨不見香兒。
劉越問了陳大娘和王叔還有樊忠等人,都說不知道,只好又去問華英,還是華英的父親告訴給了他。
「曹公公一直以來就喜將一些才武藝高的人收在帳下,曹公公自從那日見到你武藝超絕後就生了舐犢之情想收你為義子,只要你答應了做曹公公的義子才會放了香兒」,華涵升如是說道。
劉越有些猶豫,因為據他所知,曹吉祥以後是因為造反被滅滿門的,如果自己做了他的義子,豈不是自己也逃不掉被抄滿門的厄運。
「請容我考慮考慮」,劉越正要告辭離去,卻被華涵升攔住了:「請公子放心,貴夫人如今尚好,如果你能答應做公公的義子的話,公公不但不會加害於貴夫人還會視其為親生女兒看待。」
劉越「噢」了一聲,沒說什麼。回到家裡後,卻看見樊忠等人都默默地坐在那裡,一見劉越回來就忙過來相勸劉越要委屈齊全,畢竟性命重要,再說成了曹公公的義子雖然有損讀書人的名節但也有大富大貴的好前程。
「看來曹吉祥是用的雙管齊下啊」,劉越暗歎了一句,就見華英走了上來,便忙將他迎到裡屋:「華兄,你也算是曹公公的親信,你告訴我為何他要收我為義子?」
「說實話,我也是才知道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香兒姑娘」,華英這樣一說,劉越就更加覺得奇怪了,忙問道:「跟香兒由什麼關係,難道曹吉祥那狗太監真的想和香兒吃對食!」
「瞧你說的,事實不是這樣,你的香兒姑娘是曹公公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我靠,難不成曹吉祥自宮前有家室?」
華英點了點頭:「的確,而且我爹說了,這宦官最缺乏人世間兩樣樂事,一是男女之樂,二就是天倫之樂,沒有這人世間最樂的兩樣,他們就只有追求別的了,有的追求權力有的追求錢財有的追求功名,不過大多數是兼而有之,只是個別太監們的著重點不同而已,而曹公公最看重的就是功名,如今又亟需天倫之樂,但他又不想讓他的女兒知道自己的爹爹當了太監,所以他就只有收你做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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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難怪如此,我家香兒也的確姓曹」,劉越心想到如今看來自己即便不當曹吉祥的義子也是曹吉祥事實上的女婿,到時候滅門自己依舊逃不掉,除非讓自己拋棄香兒,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先回去了,劉公子你再想想,有時候人啊不要太死板,曹公公雖然是太監但帶兵打仗可是一流,從不剋扣軍餉也不亂打士兵打戰也敢衝鋒陷陣,要不然我和我爹也不會投在他門下,他可比那王振好多了」,華英說完就走了。
數百甲士護衛下的水雲榭就是曹吉祥的居住處,這是一座修在水上的房所,雖是暑熱天氣但這裡卻涼爽如春,水面波光,寧靜安詳,被關在此處的香兒看著欄杆外的碧波發愣。
對面水岸是時刻準備著下水救人的士兵,一邊是環侍著的丫鬟,一個手捧著蘇綢裙子和錦緞衣服,一個手捧著金釵珠鏈,一個則捧著貢茶香茗,一個捧著宮用糕點和美食。
曹吉祥見香兒既沒有換衣戴首飾也沒有吃東西更沒有喝茶就有些不高興:「再去換更好的來!」
「是!」丫鬟們應聲出去了。
香兒見曹吉祥來了忙轉過身來,哽咽著問道:「公公,我夫君他回來了嗎?」
「回來了」,曹吉祥和藹的笑了笑回道,又剝著荔枝遞給香兒:「來嘗嘗吧,這是昨天才從冰庫裡拿出來的,新鮮著呢。」
香兒不好回絕了,忙接過來淺嘗一口:「謝謝曹公公。」
「應該的,謝什麼」,曹吉祥心裡愛極了香兒,真不忍心一會兒要挾她,但他還是故作嚴肅地說了:「香兒姑娘,你夫君殺了十幾個錦衣衛,已經犯了死罪,所以你有心裡準備。」
香兒唰的一下眼淚就流了下來:「我知道,香兒只求見夫君最後一面,然後陪他去死!」
「呸,姓華的,都是你教的好話,害得我女兒又要尋死!」曹吉祥暗暗咒罵了華涵升一句,忙又道:「不過還是有辦法的,除非。」
「除非什麼,曹公公求求你救救我夫君,只要你救了我夫君,香兒甘願為你做牛做馬!」香兒忙跪了下來,梨花帶雨,情真意切。
「快起來,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你夫君當咱家的義子,這樣的話,我可以像皇上求情,讓他看著老奴服侍他十幾年的份上饒恕我義子一命,但是你夫君是讀書人,讀書人是最不願與我們這些人為伍的,所以如果你能勸動他認咱家為義父,咱家就定會全力救他!」
香兒如釋重負般點了點頭:「謝謝公公,香兒一定努力勸說夫君。」
「好,來人,護送香兒姑娘去見劉越」,曹吉祥說著就忙將華涵升叫了來:「如今離大軍出發還有兩個月,咱家要這下個月親自為他們主持婚事,你速去著人準備!」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美人依舊在,香兒緩緩移來,劉越也默默走去,雨前花下,二人手指交合,相顧無言。
許久後,劉越才先笑道:「我知道了,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我不是讀書人只是你的夫君,走,我們去給義父大人請安吧。」
曹吉祥見劉越願意認自己為義父,不由得大喜,特地大擺了儀式,接受二人磕拜又給了二人許多賞賜,在外人看來就跟親生的一樣。
「越兒,為父把這隨身攜帶多年的銀蛇軟劍送於你,它削鐵如泥,見血封喉,你且拿去,以後拿他建功立業,拜爵封侯!「曹吉祥取出一條玉帶遞給劉越,並將裡面的一把銀光閃爍的軟劍拔了出來。
劉越將軟劍****腰帶中,連忙拜了謝。
「大哥,張知府和楊捕頭現正在迷君閣!」是夜,黑面佝僂背的二娃子從牆角跑了過來朝劉越稟道。
「好,你回去告訴弟兄們一定不要透露我去了哪裡」,劉越一邊換著夜行衣一邊囑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