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響亮的堂威,伴隨著木棍敲擊地板發出的有節奏的響聲,緊迫震嚇著受審者的心理。舉目望去,正中懸掛著的「明鏡高懸」橫匾,以及左右兩塊「迴避」與「肅靜」的牌子,都大得像要嵌入人的神經去。
抬眸望去,正中端坐著主審的刑部尚書李存,旁邊坐著丞相大人索離。而媚兒,遠遠地端坐於邊上,默默地蹙眉凝視著駱毅。另外,在她的下方,分明還坐著一排人:左梟、沈寒月、拓拔軒、李陽……
駱毅誰也不看,僅僅癡癡地凝視著媚兒。他的唇角勾著似笑非笑,這種神情很醉人。媚兒有意避開他熾烈的眸光,將視線落在主審李存李大人的臉上,似乎專注於他的審案。
可駱毅知道,他的案子其實沒有什麼好審的。事實上,他的罪在他受審之前早已明定了的。他在乎的只是,媚兒,他心心唸唸的愛徒,其實依然在關心著他。
否則,她怎麼會請太醫去為他療傷?
以他那人神共怒的罪行,這場審判著實拖了一個月之久,必然是有原因的。在這方面,媚兒想必也承受了不少壓力吧。
李大人一拍驚堂木,喝令他跪下之後,就開始問案了。
案情既是複雜,卻也是簡單的。
說複雜,是因為駱毅身上牽涉的案件太多了。從莎莎小公主的死、到馬騰、左凌之死,再到洛太后的死,陸小嬋的迫害,梅大娘的死……樁樁件件,馨竹難書。
可是,說簡單也簡單。因為李大人的問案十分順利。莎莎小公主的死、馬騰的死,梅大娘的死,駱毅都承認與他有關。
而關於洛太后的死,當著媚兒的面,承認起來有些困難。然而,不也正是看在媚兒的份上,他才要一一供認不諱的嗎?
更何況,當陸小嬋作為人證上堂之後,她當著眾人的面再次以口銜筆,書寫了一遍自己所見所聞,再次控訴駱毅對自己的迫害時,眾人都嘩然了。
陸小嬋早已沒有眼淚,那雙一直以來多愁善感慣會落淚的美眸此時此刻只會噴礡出熊熊怒火。李陽欣慰地發現,陸小嬋盯著駱毅的眼眸裡早就沒有了愛意。似乎就連一絲絲的留戀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是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恨!
對此,駱毅也供認不諱。
媚兒深深凝視著師父,心裡疑惑他的乾脆。他難道不知道,他對陸小嬋所言供認不諱,就等於間接承認是他殺死了洛太后嗎?
那麼多命案加起來的罪行,都不如他殺死洛太后的滔天大罪!那可是北夷的太后,是要受千刀萬剮的凌遲之刑的呀!
媚兒自嘲地笑笑,她在為他擔心什麼呢?她阻止了李陽要挑他手筋,剪他舌頭的殘忍,她派太醫到牢中為他治傷,都已經是對曾經的一段師徒情份的最好報答了,不是嗎?
母后的仇不可不報,可是……
「嗯——」
正當媚兒沉思之時,突然聽到駱毅傳來一聲悶哼,她驚訝地抬眸一看,愣住了。那剛寫完供詞的陸小嬋竟當堂撲了過去,狠狠咬住了駱毅的脖子,就算大灰狼撲向了小雞,惡狠狠地咬斷脖子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