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沒想到左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她心裡的結。
左梟輕柔地擁緊她,磁沉地安慰道:「有什麼好謝的。你是我什麼人,我又是你什麼人?理解你,信任你,原諒你,不都是應該的嗎?媚兒,你不必感到愧疚,也不需要道歉,因為我說過了,這所有一切都是必然要發生的,與你無關。再說,東夏一毀,他們如願以償,倒是把什麼底細都掀出來了。我終於知道了他們想幹什麼?」
「哦,你知道了?」媚兒放開了他的脖子,探究似地凝視著他,「為什麼?你知道真相了?姬漣漪的身份和目的你都知道了嗎?還有啞奴?對了,你說你師父,那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師父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如珠炮似的拋了出來,令左梟招架不住。左梟磁柔道:「別急,媚兒,我會一一說給你聽的。你且耐心聽完。我就從我們逃離寧都開始說起吧。」
於是,左梟就將左凌之死,血洗天茫,挖墳確認,姬漣漪的出現,啞奴的暗施援手,以及啞奴所敘述的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了一遍。
單是重新講述姬漣漪與駱狄的故事,就足足講了兩個時辰。
她聽呆了,好半天沒有緩過神思,彷彿聽到什麼神魔鬼怪的故事一般,魔怔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句感歎:「沒想到,我父皇還有這段風/流韻事啊!」
左梟微勾唇瓣邪笑:「是的,原來你父皇同你一樣,都極具勾人的本事。只不過,你父皇勾來了一個禍害。所謂父債子還,你父皇欠下的這筆風/流債,恐怕要由你這個女兒來償還了!」
媚兒苦笑:「其實我不怕還,我真的不怕替父皇和母后還債。只是,姬漣漪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一個人受了委屈,就想毀滅全世界。這樣極端偏激的女人太恐怖。雖然她對付薩瓦國師,對付你師父,處心積慮打垮東夏和西羌是為了我父皇。可我深信,我父皇在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也不會高興,反而會更加討厭她,更加遠離她。她這哪裡是在幫我父皇復仇啊,根本就是在折損我父皇!」
左梟挑了挑眉,點頭道:「說的對極了,有機會找姬漣漪說說。」
「勸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媚兒唇邊的苦澀更濃了。
「不!勸說只是擾亂她的心神罷了,」左梟眸色一斂,俊龐陡然冷冽如冰,「她已經回不了頭了。皇妹的命,馬大哥的命,三弟的命,還有千千萬萬百姓的命,她雙手染滿了鮮血,怎麼能夠回頭?我一定要找她報仇,血債血償!」
「可是……」
「沒有可是,這其中或許還有你母后的命!她或者駱毅,其中有一人定是你的弒母仇人!你還有『可是』嗎?」左梟冰眸陡然銳利如鷹,令人不寒而楚。
媚兒被左梟這一刺,卻恢復了理智:「是啊,是不太可能了。或許我是因為覺得父皇在感情上虧欠了人家,而莫名其妙泛起憐憫之心。可我卻忘了。她本質上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就算我們有心放過她,她也不會感恩,反而會制我們於死地。」
左梟冷冷地勾唇,微微頜首:「我的好媚兒,你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