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工夫後,左梟收起掌勢,氣歸丹田。馬騰那高大粗獷的身軀癱軟下來,左凌和莎莎忙扶住他。
「父皇,父皇,你沒事吧……」莎莎心疼地掏出錦帕為馬騰拭汗。
不料馬騰旋即坐起,那精神卻比方才抖擻了許多。原本蒼白的面色也紅潤了不少。
馬騰向左梟微微頜首致意:「多謝。我且去那邊調息,睡上一覺。希望能夠早點痊癒,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左梟微勾唇角:「好!這正是我想說的話!」
馬騰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那左凌和莎莎公主一左一右攙扶著他。
「皇妹,且留步!」左梟突然揚聲喚道。
左凌整個背部一僵,頓時呆立在那兒。不知該不該回首?
馬騰似有所悟,疼惜地拍了拍左凌的手背,以眼神鼓勵著她:「去跟他談談吧,他或許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莎莎扶著馬騰走到遠遠去,於石榻上盤坐在調息了會兒,而後就躺下休息了。
左凌的腿卻像灌了鉛似的難以移動。她從未與他正面對談過,該如何談?是像仇人似的對他憤慨呈辭,還是像親人似的對他溫情以待?她的思緒凌亂了。
「皇妹……」左梟再次呼喚,這次的喚聲更加輕柔。
她猛地轉回身,決定勇敢面對之後,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出自本能反應:「你沒資格叫我皇妹。如果非叫不可,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凌兒,」左梟也不與她爭辯,淡淡地答道,「你過來,這邊坐。」
左凌只是拿白眼看他,卻紋絲不動。左梟輕勾唇角,故意激她:「我以為當年那個因為一時任性而錯過和親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不想原來還是這般幼稚。即便我是你的仇人,你也要懂得面對,逃避是懦夫和長不大的孩子才做的事。」
左凌一聽,急了,眨著明眸道:「你才是懦夫和長不大的孩子呢!哼,談就談,誰怕你啊?」
左凌快步走過去,像是跟誰賭氣似地一屁股就坐在了鐵籠外:「駱毅他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是不是媚兒吩咐過什麼?否則你武功這麼好,他們怎麼不把你鎖琵琶骨,偏給馬騰鎖?」
「這還用說?」左梟的眉梢眼角盡透著一般得意。
「切,太不公平了!」左凌翻了個白眼,「像你這樣的壞蛋,才該給你鎖琵琶骨呢?」
左梟並不生氣,反而雲淡風清地笑道:「好,馬騰好,我壞,行了吧?」
他笑得這麼好看,這麼魅惑,倒把左凌愣了一愣。不得不承認,他的確長得比皇兄左歆還要帥氣三分,難怪媚兒遇著他,會變心!若非他是自己的仇敵加兄長,左凌也難保自己不動心!
「本來就是!」彷彿為了掩飾情緒上的波動,左凌將小臉板得更加冰冷了,「雖然在血緣上,你的確是我兄長沒錯。不過,我可不認你。在我心裡,皇兄只有左歆一人而已。」
左梟沉了眸色,略略流露些許傷感:「兩年前我在搶走媚兒時,也曾經這麼認為,因此,對假冒你的媚兒百般不客氣。可是,經過這麼多事,我反倒豁達了。凌兒,我如今與你相反。縱然你不讓我稱你為『皇妹』,但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妹妹。哪有哥哥不希望妹妹好?所以,我叫住你就是想同你談談你所在乎的馬騰。」
「馬騰?我,我在乎的?」左凌愣怔了片刻,那紅暈就漸漸在她的粉頰漾開了,連話都說得磕磕絆絆了,「胡說,人家哪有在乎呀?」
「你有的,凌兒。」左梟聲音變得柔柔的,那語氣就像一個非常關懷妹妹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