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如果睡到半夜,突然發覺有人從背後抱住你,會是什麼感覺。此刻,媚兒就正受到了這樣的驚嚇。
悄無聲息地突然多躺了一個人,後背頓時一陣發涼。幸好他是不管不顧地將她箍進懷裡,於是在受到驚嚇的同時,也嗅到了他那特有的凜冽氣息。
這特有的凜冽氣息夾雜著風塵僕僕的風霜味,給媚兒帶來了一股難以言說的親近感。她剛驚跳起來的心漸漸落定,放心地將腦袋沉沉地枕在他結實的臂彎裡。
而他似乎也疲累了,環著她的小蠻腰抱緊她之後,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均勻的鼻息在夜的靜謐中瀰漫,她感到好安全,好溫暖。
一剎那間,仿若舊夢重溫。那些在夜鷹寨中合衾而睡,卻什麼都不做的日子又回來了。
她突然好懷念過去,那些針尖對麥芒,一個追一個逃的日子,比起現在,已經算是單純了許多。
她靜靜地合上眼瞼,安心地使自己沉入夢鄉。暫且放下一切吧,所有的雜念,所有的擔憂,所有的責任,所有的焦慮,所有的傷悲,暫且都放下吧,將它們從腦海裡摒除,學著夜鷹,安心地睡上那麼一覺。
她真的睡下了。睡到了天快亮的時侯,她突然感到異樣,勉強睜開眼簾,卻發現,那映入眼簾的卻是那雙勾得她立即丟了三魂七魄的冰眸。
她的心瞬間不可抑止地狂跳不已,而那雙冰眸此時正用可以灼傷人的熱度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兩個人不再前胸貼後背的睡著了,而面對面緊擁在一起,而她正用八爪魚的姿勢手腳並用纏著人家,甚或勾著人家的狼腰。
這姿勢,咳咳……莫怪左梟的眼神都異樣起來。
媚兒立即放掉他,快速往裡面挪動,美目含嗔:「既醒了,為何不叫醒人家?」
潛台詞是:既醒了,為何偷偷地享受這睡姿,而不提醒她?
左梟瞧著這如同睡蓮般嬌美的媚兒,極力壓抑著心裡勝火的熱情,平靜地說道:「沒什麼,看你睡得香,不忍吵醒罷了!」
「你未經允許,這樣直接闖入別人的房間很無理,更何況,還是榻上,你問過我同意嗎?」媚兒咬著唇瓣挑釁地質問著。
左梟微微勾唇,柔聲道:「那你生下曜兒的時侯,經過我同意嗎?」
媚兒霎時語塞。
她秋波盈盈地凝視著左梟,水波泛起一圈圈漣漪,突然,這圈圈漣漪瞬間潰堤了,淚水湧了出來,她突然盡失防備,柔弱地撲向左梟的懷抱。
「怎麼辦?梟哥哥,我已經好多天沒見到曜兒了。心裡惦記得慌。我每天都度日如年,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著他。母后並不是個細心的人,她會吩咐人去做事會周到細緻嗎?會不會有所缺漏?會不會有人陽奉陰違,背地裡苛刻曜兒?會不會有人偷懶夜裡不為他蓋被,看他挨餓任由他哭泣……唉,每每想到這些,我的心裡就鑽心似的疼,多希望曜兒能馬上回到我身邊啊!梟哥哥,你說怎麼辦好?」
面對媚兒無助地掏心掏肺,左梟心裡泛起一絲暖意。她在倚靠他嗎?他極度喜歡這種被她倚靠的感覺。
「媚兒,別擔心!」左梟緊緊抱著她,撫著她的青絲安慰,「虎毒不食子,洛太后絕對不會虧待曜兒的。」
「可我還是擔心,她雖然不至於虧待曜兒,可若是無心之失呢?可憐的曜兒,為何一出世命運就如此多舛?不是被這個劫持,就是被那個劫持?」媚兒依舊淚眼汪汪,仰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楚楚可憐地凝視著左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