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的感動,就像是一道暖流,霍然間流入了幽魂這段時間一直迷茫的心間。
他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他的夢想和他的希望,是的,身邊的所有新兵以及整個僱傭軍兵團的人,都是他幽魂的親人不是嗎?他何必要這樣自哀自憐呢?
想到這裡,收拾好自己受傷的心,幽魂的眼底終於反射出來與平日裡不同的目光了,雖然依然很冷,卻是冷的很有光澤,這樣的幽魂,也是向陽所願意看見的。
此刻的幽魂眼底的神色,就像是多了一種色彩一般,這種感覺,讓向陽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些東西正在改變著。
倆人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下山,這時候向陽才緩緩的感覺到了自己的雙手已經流血很多,並且疼的不行,直到他們來到山底下,才深深的明白了,出來集訓,還是有點兒好處的,那就是,解開心結。
雖然倆人從之前到現在沒有再說一句話,可是向陽卻明白,此刻的幽魂,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冷冰冰的毫無人氣的幽魂了。
車上,向陽一直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位上沒有說話,而幽魂也一樣坐在駕駛位上二話不說,目不斜視,整個車廂中此刻安靜的嚇人。
「教官,等會兒我們要不要在路邊兒烤紅薯吃啊?」向陽感受著肚子裡傳來的抗議,有些尷尬的開口,這時候又是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傳來,向陽眨眨眼,肚子呀,你可真給老子爭氣啊,這會兒我想吃東西了你就開始叫了,不錯不錯。
他倒是沒有一丁點兒的尷尬感覺,幽魂自然也清楚的聽見了他話落的那一瞬肚子裡傳來的聲音。
沒有回答,卻是直接在一個角落裡停下車,打開車門自動走了下去,向陽看著幽魂那依舊一副冷面閻王的樣子,可是心底卻是笑了笑,還不是一個性情中人。
抱著自己從山上撿來的紅薯,向陽直接跳下了車,來到路邊兒,把紅薯放下之後往前方走去。
「你去哪裡?」幽魂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疑惑他現在前進的動機。
「教官,我去撿些柴火回來啊,沒有柴火怎麼烤紅薯?」說話間,向陽的臉上十分自然的露出了笑意。
「這不是麼?」誰知道幽魂卻是踢了踢自己腳下的那些干煸的樹枝,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會兒向陽才算是明白過來幽魂為何會在這個地方選擇停車了。
默默的將地面上的樹枝都聚攏到一個地方,他們再次開始了烤紅薯。
這一次,因為是倆人在操作,所以跟本沒有用上半個小時,他們就已經烤好了紅薯。
「教官,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向陽悠然自得的開口,看似毫無任何意義的問話,卻又透露著幾分神秘的探尋。
幽魂想也不想的說了個字:「問!」
「我可以知道你為何會這麼消極麼?是不是您的身世有些問題,還是說,你知道了一些根本就不想知道的事情?」向陽開口就是這麼彪悍的問題,直接把幽魂給問倒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向陽會猜測到他的心事。
但是聽見他口中說出這件事情,他的臉色還是倏然間冷了下來,眼神中全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幽冷:「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事情?」他的表情嚴肅的不像是在開玩笑,臉色更是陰沉的嚇人。
「我猜測的。」向陽放下手中的紅薯,勇敢的直視幽魂的雙眼,一點兒閃躲的意思都沒有。
他這一次是鐵了心想要幫幽魂將心底的心結給打開,所以這一刻,她才會認真的跟眼前這個人對視,他並不害怕幽魂,可以說,甚至向陽已經看透了幽魂這個冷面熱心的男人的本質!
「你最好不要問,不該知道的事情別知道太多。」果然,幽魂並沒有對她說什麼威脅的話語,更是沒有對她做什麼不好的動作,反倒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之後,便繼續開始吃紅薯,只是在這期間,便再也不搭理向陽了,極快的速度將手中的大紅薯吃完以後,他便率先上了車,二話不說的姿態,一副跟向陽並不熟悉的樣子!
這一切都讓向陽的心底有些得意。
幽魂雖然沒有正面承認自己的身世,但是現在他的一切表現,都是在負面的承認不是嗎?等於說,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都是真正的戳到了幽魂的痛處不是?所以這個男人才會在這種時候直接不搭理他。
空氣中散發著幾分冷意,向陽將最後一口紅薯吃完,直接拍了拍雙手,一點兒也沒有撞破別人秘密的尷尬,反倒是十分快速的上了車。
「走吧教官,回去吧。」說完向陽便消停了下來。
幽魂不再看他,直接發動了引擎,車子再次上路。
這一路上,倆人之間再也沒有人說話。
兩個小時以後,他們在天色漆黑的時候抵達了軍區,可是這時候操練場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兵蛋子,所以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回到軍區,幽魂並沒有如同在回來的路上時候那般對向陽冷漠。
「去找容軍醫看看手,然後帶上這幾天的藥,到時候我帶你去基地。」說完幽魂就直接往辦公室走去,而向陽則是在他這番話下有些遲疑起來,站在原地始終都不動。
「怎麼?」幽魂看著他始終沒有動彈的身影,不悅的皺了眉。
向陽抿緊了唇瓣。「沒事,我現在就去,一會兒來辦公室找您。」這會兒向陽的心底,是複雜的,幽魂讓他去看手,這固然是極好的,但是他要去的地方確實容謹的辦公室,這樣一來,這不是讓他跟容謹尷尬麼?她可沒有忘記,容謹在她面前一副高傲自大的樣子說著,你,離我遠點!
次奧!那感覺,真不是一般的怒!
想到這裡,向陽又有些感動,因為幽魂雖然在車上不搭理她,可是回到軍區卻還是提醒他先去看手。
其實,幽魂就是外冷內熱的一個男人吧?對吧對吧?想到這裡,向陽決定,還是要去看看手,畢竟十天之內,他都要在秘密基地度過不是麼?打定了主意的向陽再也不磨嘰,直接往前邊兒走去,軍區中燈光四處瀰漫,夜色清冷的掛在天邊兒,此刻安靜下來的軍區,跟白天的軍區,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
向陽一步步的腳步聲都清晰的在耳邊拂動。
來到一個帶著燈光的辦公室門前,向陽徘徊了至少三分鐘,腦海中同時蹦躂出來幾個問題。
第一,一會兒進去該怎麼跟容謹說治病的事情?
第二,他出現在軍區難道不是因為自己?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被向陽給pass了!
第三,他媽的,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向陽絕對不會承認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的時候,她是真正的怒了,但是就在她不承認的這時候,手已經下意識的往他的辦公室門上拍去了。
「進來。」男人好聽清雅的聲音傳來,向陽站在門外的身影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容軍醫,麻煩您給我看看手?」說話間,他在遠處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自己解開了雙手包紮著的衣服破布,微垂著頭的向陽在燈光下,認真仔細的觀察著自己的雙手手背,此刻已經有些模糊的手骨特別滲人。
別說是痛了,就連看著,都覺得一陣陣的泛著冷。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隸屬於男人的清雅香味兒從上邊兒傳來,不等她抬起頭,男人高大的身影便籠罩而來,容謹那雙乾淨的眉頭緊緊皺著,在向暖看不見的地方,烏黑的發亮的瞳仁中劃過一道冷意。
「怎麼弄的?」十分嚴肅正規的問話,向陽卻好像有種他又生氣了的感覺。
心底自嘲的笑了笑,看也不看容謹,淡聲開口:「打拳,容軍醫,您只需要給我開藥即可,我會讓別人幫我上藥,另外,幫我開十天的藥物,謝謝。」說完向陽根本不看他是什麼表情,依舊自己看著自己的手,低垂著目光,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容謹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窒息感覺。
這種被她忽視的味道,原來是這樣的。
抿緊了薄唇,他推動著輪椅往這個辦公室的裡屋走去,眼底的冷意卻是越發的乍然。
黑暗中,他那張乾淨俊美的如同天神的臉龐上,浮現了幾分淡淡的無奈。
打開燈,挑了幾種藥效特別好的藥物,直接往輪椅上的托盤中放去,這才轉動著輪椅再次來到了外邊兒的房間裡。
「這裡是專門消毒用的藥液,還有敷在傷口上的藥粉,這些東西都遵循說明書使用便可,另外白紗布和醫用膠布我也為你準備好了,全部在這裡。」
容謹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他。
向陽看了一眼裡邊兒的東西站起身,就要往外邊兒走去。
容謹卻是臉色一變,「等等!」
向陽側臉看過來,卻見他眼神緊緊的盯著自己,冷笑了一聲,忍不住挖苦道:「忘記跟你說謝謝了,容——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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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