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小悠再次施展她的飆車技術,馬賽柯一路都在擔心她說不定哪根弦搭錯了,就會猛地一腳油門踩到底,領著他一起共赴黃泉。這樣的青年早逝可讓他擔碎了心。還好,有驚無險,車子總算是平安地開進了花香維也納。
馬賽柯回到家中便換下衣服去洗澡,他需要冷水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今天晚上對林小悠的種種異常,讓他感到很不自在。他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喜歡林小悠的,但他非常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當他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嶄新的睡衣,林小悠此刻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垃圾桶剪手指甲,馬賽柯想制止她坐在沙發上剪指甲的行為,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由她去吧。他處理一些明天上班需要的準備工作以後,正要上樓回房間時,他看到林小悠居然又開始塗手指甲!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林小悠,你是不是瘋了?在沙發上剪指甲就算了,竟然還塗指甲油?!」
「怎麼了?」林小悠陷在沙發裡面,正給手指甲塗透明指甲油,「我塗指甲油也能影響到你不成?!」
馬賽柯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是敢不小心塗在沙發上,你就死定了!」
她笑嘻嘻地說:「我可沒你想的那麼笨哦。」
「最好沒有!」他不敢上樓了,只得一直盯著她看,擔心她把指甲油弄到沙發上面。
林小悠見他這個樣子不由覺得好笑,「馬博士,我說你至於這麼全線戒備的嗎?我又不是在沙發上點火。」
讓馬賽柯百爪撓心的是,林小悠竟然拿來一本雜誌,一邊看雜誌一邊塗指甲,這簡直就是在故意挑釁他,可他又煩惱之餘想不出一點辦法。
半晌,林小悠走到他的身前,修得短而圓潤的透明指甲「啪啪」戳著雜誌上面的模特,「喂,馬博士,你快看呀,這模特是不是長得和你很像。」
馬賽柯對此沒有半點興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離我遠點,趕快把指甲油塗完,我要上樓睡覺呢。」
「你呀,就不能討點喜嗎?」她咂舌道。
他哼了一聲,「你就不能不犯花癡嗎?而且我喜歡歐美型男,不喜歡我自己這種。」
林小悠小聲地哦了一下,若有所思起來。
其實她從小到大一直迷的都是日系模特那一類的帥哥,歐美男星裡她只有曾為了《魔戒》裡面的精靈王子春心蕩漾過,但是有一次在紐約街頭巧遇扮演者在現實生活中褪去王子光環,留著絡腮鬍,穿著邋遢的t恤牛仔褲逛街的樣子後,下一秒她頭也不回地粉轉路人了。
重新回到沙發上塗指甲,對於馬賽柯來說幸運的是,她就剩下兩隻手指沒有塗了。
他一直盯著她塗完才算鬆一口氣,「有看雜誌的時間為什麼不去讀寫有用的書,專業是西班牙語,可這些天我居然沒有見你看過一眼和西班牙語有關的書籍。漫畫也像是把爛攤子交給我一樣,自己落個清閒。我真是不懂你這樣的人是如何成長到今天的。」——不愧是馬博士,乍一聽這話竟是工工整整,邏輯清晰。
但林小悠卻是露出一臉看穿他的表情,笑嘻嘻地說:「馬博士,你又在用侮辱我的方式來表達你誠摯的愛意了嗎?」
「嘁——」馬賽柯學著她的語氣,「你不要臉的程度已經讓我歎為觀止了。」
她正要再說什麼,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咦?就剩百分之一的電了,我還以為自動關機了呢,沒想到這最後一絲電量竟然如此堅挺。」她走過去查看,是蘇青雨發來的。
——「到家了嗎?我剛到家。晚安,做個好夢。」
她給蘇青雨回完短息,因為電量不足的原因,手機屏幕上亮起關機畫面,然後又慢慢地暗了下去。
林小悠再轉過身時,馬賽柯已然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應該是準備上樓回房間睡覺了。
「馬博士。」她叫住腳步剛剛邁上第一層樓梯的他。
他轉過身,「嗯?」
她在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的清涼如水的月光中揚起平靜的臉,「don'tletyourprideleaveyouallalone。」
——寂靜的房屋內迴盪著林小悠惋惜,愛憐,且心疼的聲音。
馬賽柯怔了一下,終是沒有回話。但他上樓時的步伐似乎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被灌了鉛,可算是走到樓梯盡頭拐角的時候,他緩緩轉身,果然,她還站在原地望向自己。
「是我應該謝謝你。」他的聲音輕得連自己都聽不太真切,「謝謝你,林小悠。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