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卻吟吟笑著,走到床邊,一把將她撈過來,抱進懷裡,低笑著在她耳畔道:「清君也累了,放心沐浴,本王會節制的。」說著,若有意似無意地低頭蹭了下她胸前,熱息不斷噴在她身上……引得她不由得渾身一陣輕顫——這就是節制?
片刻後,他不捨地放過她胸前的誘惑,輕歎一聲,將她放進浴桶,鳳目閃著熱切,聲音極具魅惑,「清君,要本王伺候沐浴嗎?」
何清君斬釘截鐵地、堅決地、乾脆地答道:「不要!死都不要!」誰要誰是傻子,做食物這麼久,她深有體會!
令狐薄左手按在浴桶邊上,右手已經伸進水裡,漫不經心地撥著水,手指若有意似無意地不時從她胸前經過,害她不停地往桶壁上貼著,恨不能變成一隻壁虎貼在壁上,好遠離撩撥騷擾。
令狐薄那魅惑的鳳眸緊緊盯著她,淡淡地笑道:「本王懼內,伺候悍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王就是想讓你嘗嘗當女皇的滋味。」
何清君竟跟個貞節烈女般護胸叫道:「不要,堅決不要!」
她話音甫落,悲慘的發現,那個人前的冷峻的攝政王,人後無恥急色的餓狼,已經三兩下除了身上的袍子和褻衣,跳進浴桶。
她「啊」地一聲輕呼,只好閉目認命,咳咳,任那餓狼伸手為她淨身,她咬牙閉目,默念:她是女皇,她是女皇!被攝政王近身伺候可不就是「女皇」嗎!淚奔,她不要當「女皇」,行不行?千歲大老爺……她自己能洗……羞澀,她渾身顫慄地按住他的大手。
令狐薄抬起鳳目,笑道:「本王覺得,既然伺候就要盡心。」另一隻手拿開她的小手,繼續為她淨身……很認真的洗著,如果忽視他那急劇的心跳聲,他其實真的是很認真的為她淨身……
何清君咬牙,雙手難捺地緊緊抓著桶沿,悲憤地道:「千歲大老爺,若有一日屬下不幸累死在你身下,請給屬下立個碑,碑文一定要寫明,屬下盡忠職守,彈精竭力,捨身體養妖孽,生得卑微,死得可恥!」
令狐薄「噗哧」笑出聲來,看來今日真是又將她累得不輕,當即不再撩撥她,真的很認真地為她清洗起來,不帶任何**的洗著,低沉的聲音道:「清君,不用擔心了,本王今日不會再碰你,今後也一定節制,夫妻燕好,若只一方享受有何意思,本王只喜歡與你一同享受,這叫『雙修』,哈哈。」
何清君:「……」她第一次聽說雙修是這般解釋的。
令狐薄這回倒是真的未將她如何,而是認真地履行完「女皇」奴僕的職責,將她清洗得乾乾淨淨,抱出浴桶,又親自為她擦拭身體,伺候她穿好衣服,笑問:「女皇陛下,臣夫伺候得如何?」
何清君頓覺腦門頂上又傳來烏鴉地「嘎嘎」聲,臣夫……她覺得這位攝政王在她面前,根本就是無恥無下限,「……馬馬虎虎。」
「呃,原來清君嫌為夫伺候都不夠盡心啊,沒關係,下次為夫會更用心。」
令狐薄唇角掛著那風華絕代的笑容,險些閃瞎了何清君的一對招子,不由得嚥下口水……下次?她可不想再有下次了,對她來說,這種折磨比吃了她還難熬!
「令狐薄,我餓了。」她按按乾癟地肚腹,確實好餓。
令狐薄忙命薛青找人將浴桶抬出,端上飯菜來,親自為她布好菜,笑道:「都是你愛吃的,今日消耗太多體力,多吃些肉。」
何清君也確實餓了,拿起碗筷便開始填飽肚子。經過好幾輪的恩愛,令狐薄似乎也餓極了,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填飽肚子,有了力氣,何清君才問道:「令狐薄,你適才說,這浴桶……不像是薛青能想出來的,那是誰想出來的?」
令狐薄勾著唇角,看她一眼,道:「說你遲鈍,你還當真遲鈍到頂了,清君,本王問你,難道你未覺得梅草有什麼不對勁?」
何清君茫然搖頭,梅草有什麼不對勁?她還是挺相信梅草的,難道千歲大老爺發現了什麼?
令狐薄漱口後,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難道你沒瞧出梅草的目光總往薛青身上溜嗎?」
「啊?」何清君驚歎望向他,「你是說,梅草這丫頭,她竟然、竟然喜歡……薛青?」
令狐薄抿唇輕笑,「薛青從十六歲就跟著本王,如今也伺候本王八個年頭了,本王倒忽視了他的終身大事,若他也能對梅草有意,本王樂見其成,到時,以薄王府的名義給梅草送份嫁妝,也算是對薛青的補償了。」
何清君恍然,怪不得他初始明明不太樂意帶梅草回府,後來又突然改口,說若梅草伺候得好,待她嫁時便給她送嫁妝,原來他是早就瞧出端倪了呀。
「千歲大老爺的意思,可是薛青送那般大的浴桶上來,其實是梅草的餿主意?」何清君貝牙咬得格格作響,這個殺千刀的梅草,她是搞不清楚誰才是她主子吧?為了薛青在他主子面前長臉,就出賣自個的主子……簡直是、簡直是……女生外向!
令狐薄揚著唇角,「這才叫夫唱婦隨,清君,本王發現,咱家夫綱嚴重不振。」
何清君翻個白眼,夫唱婦隨,人家薛青還沒答應娶她呢,她就隨上了。「你不是到處宣揚我悍妻嗎?你不是懼內嗎?既然我是悍妻,你又懼內,要什麼夫綱?!」
令狐薄:「……」這算不算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千歲大老爺,你等的那個時機倒底是什麼?」當時他可是說親他一下便說,豈知她不止被親,還被連續吃了數次,骨頭渣渣都未剩下,卻仍不知道這時機是怎麼回事。
令狐薄慵懶地依在床邊,道:「你可知金芽關附近有塊肥碩封地,封地有位天晉王爺?」
何清君點頭,好像是聽說那裡有位王爺,是天晉封地最肥沃的王爺。
「你可知他是哪位王爺?」
「……寧王吧?」她有些不確定。
令狐薄笑道:「這位寧王,是晉皇的親生兄弟,當年這位寧王也對皇位虎視眈眈,天晉先帝更鍾愛寧王一些,據說他一直在寧王和晉霄駿之間猶豫不決,無法確定立誰為儲君,後來那位寧王卻突然退出爭儲之戰,主動請求當時的晉皇將天晉最富碩的土地封給他,遠離京城。」
何清君道:「這卻是為何?」
「為何,這個寧王晉霄峰自知不是晉霄駿的對手,便搶先娶了晉霄駿當時鐘情的天晉第一美女,然後便自請到封地去,極少回京。當時的晉皇覺得有愧於寧王,又怕晉霄駿登基之後殺了寧王,便給了寧王一塊免死金牌,並頒了一道聖旨,絕不許晉霄駿殺寧王削寧王的奉銀番號。」
「寧王晉霄峰避至封地後,表面上對晉霄駿甘心俯首稱臣,其實暗地裡一直在招兵買馬,準備伺機起事。本王不過是派人潛於寧王手下,不停地將這把火燒旺而已,如今的寧王手中掌握了十萬大軍,天晉京城不足四萬精兵,若是起事,不用三天便可攻陷天晉京城。」
令狐薄鳳眸中充滿奸佞,此時的他不再是她眼中那個貪色不息的夫君了,而是個狠絕奸詐的陰謀家,拈手間算計著眾人的生死。「清君,現下,你可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麼?」
何清君眸裡閃過一絲敬畏,政治鬥爭的殘酷,豈是她能想像的?宋玉潔說得不錯,當政者隨便一個念頭,數以萬計的人便會丟了性命,無數家庭便會跟著遭殃。令狐薄為了爭奪吳山,很容易便挑起天晉內戰,然後他從中漁利……只是多少人得死於這場戰爭?
好吧,她婦人之仁了。她這小女子不懂政治,不會算計怎樣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對國家最多的利益,她只知道政治殘酷,沒有一顆狠絕的心,是絕計做不到的。或許在他們眼裡,人命如草芥,只存在價值幾許,值不值得留。
而這樣一個狠絕的男人卻將她視若珍寶……她實在不知該怎樣形容心中的滋味。
她這裡還沒感慨完呢,就聽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令狐薄抬眸,隨意道:「進來。」
薛青推門而進,拱手道:「王爺,驛館外有名天晉的雅平郡主求見。」
令狐薄微訝,望向何清君,只見她驚訝之下站起身來,問道:「雅平郡主?她來幹什麼?找死嗎?」
令狐薄嗤笑一聲,「你現下就可以持劍出去殺了她,不然本王出去收了她,然後再給你殺,也是一樣,不過殺個侍妾而已,沒人敢把你如何。」
何清君:「……」她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他們現在腳下踩的可是天晉的土地,站在天晉的地界上,有些事情還是忌憚的,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嘛。再說了,她又怎麼允許他收一個妾氏進門,對他來說,那是殺人的一種手段,對她來說,這是尊嚴受辱!
令狐薄似乎瞧出她心中所想,笑了一聲:「本王又非當真納妾,你何必較真?」
何清君嘴一撇,道:「並非當真納妾也不行,你既然成了我的,就只能是我的,想納妾,先和離!」
令狐薄聽見「和離」二字,心下不由得一跳,俊面瞬即黑下,死死盯著她道:「你再說和離試試!」
何清君俏臉微揚,目無懼色,重重重複一遍:「想納妾,先和離!」
薛青低頭掀唇角,六王爺也就是對薄王妃沒辦法吧?
令狐薄霍地站起,鳳目緊緊盯著她,冷著臉厲聲問道:「本王幾時說過要納妾?!又幾時想納過妾?!本王與你結髮錦袋,又豈能納妾!」他邊說邊步步緊逼。
何清君的氣勢頓時怯了,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後退,退至桌旁,雙手撐在桌上,無路可退了,微微挺直脊背,道:「那個……那個,你不是說要收了雅平,讓我殺掉嗎?」
薛青「噗哧」笑出聲來,薄王妃,這理解水平,超與眾不同。
令狐薄冷目掃一眼薛青,道:「出去!」
薛青淡定地問道:「那雅平郡主呢?」
「殺了!」令狐薄冷冷地道,這女人先想著毒死何清君,現在又來破壞他們夫妻感情,該殺!
薛青:「是。」好歹人家是位郡主,不過主子有命,他莫敢不從。
何清君忙轉頭道:「慢著慢著,要殺,也得等咱們出了天晉再殺!」
薛青又道:「是。」在王爺面前,王妃說了算,聽王妃的沒錯,然後淡定地退出,關上房門。
令狐薄一把將何清君抓到眼前,恨恨地道:「本王是說收了她,卻並非收她入房,只是收她進來,給你以侍妾的名義殺掉,你竟敢跟本王提和離?!」
何清君嘿嘿訕笑著,這個……這個是她理解有誤,她下過一次堂嘛,對納妾收房的事特別敏感,自然容易理解錯誤。
令狐薄卻不依不饒,她今日敢跟他說出「和離」兩字,他日萬一再有個誤會,會不會直接拍張休書給他?雖然說自古沒有女子休夫一說,但是在何清君身上,連和離都敢做,寫休書休夫未必就不敢做!
「何清君,你是不是從來沒相信過本王?既使本王與你結髮錦袋,既使本王已與你成親,既使本王將心掏出來給了你,你仍然不肯相信本王,是不是?」令狐薄凌厲鳳目緊緊盯著她,「清君,你心裡究竟有本王幾分?」
何清君不敢再跟他打哈哈,他是真的怒了,甚至開始懷疑她對他的信任,可是那一刻,她就是忘記他們曾結髮錦袋了,就是忘記對他的信任了,只想告訴他她的原則,不管是他也好,白逸揚也好,他們要納妾,她絕不阻止,但是想讓她與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她做不到。
「令狐薄,像我這種下過堂的女子,本就受世人所不恥,自下堂的那一日起,便再未想過再嫁一次,我肯放下所有不安和心結敝開心扉接受你,便是因為你肯與我結髮錦袋,更是因為相信你。」她直直看著他,「因為相信你,才相信你與我結髮錦袋的誠意,令狐薄,我說過,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你不離我便不棄。」
令狐薄鬆開她的皓腕,退後兩步,臉色回暖,眸裡閃過幾分哀求,「既是如此,能不能不要再提和離二字,本王聽見這兩字,心下極涼,覺得清君並未將本王放在心上,而是隨時打算抽身離開本王。」
何清君見他臉上帶著卑微痛楚,心底一酸,撲進他懷裡,雙臂環住他的窄腰,低聲道:「若是早知狂傲不可一世的攝政王因為愛我,會變得如此卑微,我情願從未遇見你。」
令狐薄大手握住她環在腰上的手臂,往外推了推,讓自己能看到她的臉,深邃眸子專注盯著她,「清君是在後悔遇見本王?」
何清君同樣專注的凝視他,緩緩點頭,誠懇地道:「令狐薄,若是遇見我,不能帶給你幸福,卻只帶給你不安和卑微,我情願沒有遇見你。令狐薄,我不能將因白逸揚受到的挫折和白眼,全都在你身上找回平衡。我是相信你的,雖然我的愛沒有你來得濃烈,卻是愛你的,自與你成親那一刻,便從未想到過會離開你,除非你先放棄了我。」
令狐薄聽著這番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鳳目凝視她一會兒,一把將她擁進懷裡,緊緊摟著她,道:「清君不要後悔遇見我,你帶給本王的幸福不是你能想像的,為了這幸福,便是卑微,本王也心甘情願,何況本王並非覺得卑微,夫妻之間沒有卑微,只有情願。」
何清君「噗哧」笑出聲來,「令狐薄,我何德何能遇見你!我並非是以和離相威脅,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原則,納妾才和離,你只守著我一人,自然不會。」心下暗暗鬆口氣,她只不過誤會他的話,強調了一下她的原則,便惹得他如此不快和不安,以後這話還真得不能再說了。
令狐薄放開她,坐在旁邊椅上,道:「清君,你要記住,我們是要白首至老的夫妻,分開的念頭想都不要再想,本王不是白逸揚,絕不會做令你傷心之事。」
何清君點頭,堅定的拍著馬屁:「千歲大老爺與白逸揚並不能相提並論,千歲大老爺統攝南宛,一言九鼎,又能拿出所有男人都不敢的勇氣跟屬下結髮錦袋,自然是個至情至性的好男兒,豈是白逸揚可比?」
令狐薄那狹長鳳目似笑非笑盯著她,「本王記得前幾日,你還說白逸揚曾是位至情至性的好男兒,可見至情至性四個字,在你眼裡並非什麼有份量的好詞。」
何清君無語哽咽:「……」千歲大老爺,她只是拍拍馬屁,不用這般較真吧?原來馬屁果真是不什麼人都能拍的。
次日,梅草進來送早膳時,狀似不經意地道:「王妃,昨日那位郡主一直等到用晚膳才走。」
何清君有些吃驚,看向令狐薄,笑問「令狐薄,你當初是怎麼讓雅平郡主鍾情的,竟令她這般癡情不已?」
令狐薄鳳目抬起,睇她一眼:「你不如去問問她,本王卻實在不記得見過這個什麼郡主。」
何清君哼了一聲,「別是什麼三笑姻緣吧?」
令狐薄鳳目又冷了下來,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何清君乾笑兩聲,不再揶揄他。
梅草不屑地道:「王妃,那個郡主大清早又在驛館外求見攝政王呢。」
何清君一怔,看來楊如燕對令狐薄倒真是一片癡心呢。「令狐薄,不如見見她吧,瞧瞧她倒底想幹什麼。」
梅草卻道:「王妃就讓她在外面等去,還郡主呢,臉皮恁厚!」
何清君卻想,楊如燕好歹是天晉的郡主,又是皇貴妃的親侄女,老在驛館外求見,卻得不到接見,恐怕會引起天晉人的不滿,以為南宛攝政王太過自大,不把天晉放在眼裡。當下笑道:「梅草,你去帶她進來,我倒要瞧瞧她臉皮有多厚。」
梅草愣住,偷偷瞅了令狐薄一眼,自從她見到攝政王那一刻起,就對他又敬又怕,只覺他那眸子總散著冷意,隨便看她一眼,便令她無處遁形,不由得瑟瑟發抖,所以她只敢偷偷瞧他,從不敢正眼看他。低聲對何清君道:「王妃,奴婢聽說雅平郡主一心想嫁給攝政王,你怎地……還要見她?」
何清君輕笑道:「梅草啊,有時候避而不見未必能解決事情,我不能總讓人背後捅刀子啊。」
梅草不解搖頭。何清君笑著讓她出去,待他們用完早膳後,便可帶楊如燕來見他們。
梅草忙答應著出去。
「清君真要見她?」令狐薄一邊為她盛了一碗粥,一面問道。
何清君不以為意道:「見,為什麼不見,她既然願意自取其辱,我為何不成全她?何況我也好奇,她究竟是什麼情況下認識了你,竟對你如此鍾情。」
令狐薄似乎笑了一聲,拾起湯勺喝著粥飯,搖了搖頭,她真愛給自己找麻煩。
兩人用完早膳,梅草將楊如燕帶進驛館,逕直送進兩人的房間。
那楊如燕一進房間,第一眼便瞧見令狐薄,歡喜的笑容情不自禁爬上唇畔,忙矮身斂禮:「如燕見過攝政王千歲。」似乎並未瞧見何清君。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何清君則無語的摸摸額頭,她這麼大個人就坐在令狐薄旁邊,楊如燕竟然華麗麗地將她忽視掉,眼裡只有令狐薄這個男人!呃,或許她的存在感實在太差了吧。
半晌,何清君輕咳一聲,楊如燕那含情脈脈粘在令狐薄身上的目光輕轉,似乎這才想起她,輕輕行禮:「薄王妃。」
何清君笑道:「聽說雅平郡主一直在等著見我家王爺,可是有什麼事?」
楊如燕美面緋紅,含羞低頭,片刻後,抬起臻首,「如燕想單獨跟王爺說兩句話,不知王妃可否行個方便?」
何清君暗自翻個白眼,怎麼當郡主的都不太要臉麼,當即回絕:「不可以,我與攝政王夫妻一體,他的事,我作主。」說著轉頭瞧一眼慵懶依在榻裡的令狐薄,只見他聞言鳳目裡閃過一絲驚喜和戲謔,朝她讚許點頭。
楊如燕不意她竟如此凶悍,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道:「既是如此,如燕便當著王妃的面問一下,攝政王和王妃打算將如燕如何安置?」
何清君睨她:「什麼如何安置?雅平郡主不是尊貴之軀嗎,我們豈敢安置郡主?」
楊如燕咬唇,再抬頭時,面上的羞澀淡去,美目多了一分怨恨,「如燕在眾目睽睽下,被皇上送給攝政王,攝政王卻並未將如燕收入身邊,叫如燕還有何面目見人?」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轉向何清君,隨她折騰去。
何清君忍不住失笑出聲,「郡主年紀輕輕,這記憶卻已經不好使了,你們的皇帝後來不是說過,攝政王不想收美女,他也不勉強嗎?此事早已作罷,郡主怎地就無面目見人了?」
楊如燕道:「王妃,皇上是說攝政王不想收,他不勉強,可是說的也只是其他八名美女,如燕卻是當著天晉眾臣的面,被皇上送給了攝政王,京城中早已人所眾知,讓如燕再如何嫁人?既然如燕已經被許給了攝政王,自然生死都是攝政王的人。」她的語氣極為堅定,一副貞節烈女的樣子。
何清君錯愕,哇,生死都是攝政王的人!轉向令狐薄,卻見他眼裡動了殺機。何清君突然又覺好笑,這楊如燕癡情是癡情,臉皮卻當真厚得很啊。「雅平郡主,你當真對攝政王癡心不已啊,我倒想問問你,你與我家攝政王不過初次見面,怎麼就愛慕已久,癡情如斯?」
楊如燕如水秋剪轉向令狐薄,美面又現出嬌羞之態,鶯聲燕語道:「攝政王,你難道完全不記得如燕了嗎?」
何清君也轉向令狐薄,果然見過,果然有姦情,哼哼!
令狐薄眸底殺氣未褪,手指伸出,似乎便要取她的性命。卻聽楊如燕道:「四年前,如燕曾偷偷跟著師兄在江湖上玩樂了一年,不想與師兄走散,卻遇上了一名好色惡賊,被他調戲,險些清白不保,是攝政王路過救下了如燕,還脫下外袍披在如燕身上……」說著,她美目含情,嬌羞欲語地凝望著他。
「如燕至今珍藏著那件外袍……如燕為了找攝政王,花重金並拜託了許多人,在江湖中到處打聽,卻發現救我之人是當時身為絕塵公子的攝政王,我去找攝政王以身相許報恩,豈知只說了兩句話便被攝政王一掌打傷……攝政王,如燕自信容貌家世都不差,不知攝政王為何對如燕如此無情?如燕年至十九,卻努力拒絕所有上門提親之人,遲遲不肯嫁人,就是為了嫁給攝政王啊,為何攝政王不願收下如燕?」
她這麼一說,令狐薄卻突然想起似乎是有過這麼回事,他是曾無意間從一名採花賊手裡救下過一位女子,至於那女子長得如何,他卻完全不記得了。她說曾被他一掌打傷,他微微皺眉,似乎也有這麼一件事,當時他跟徐雲昭在一起,懶得聽那女子囉嗦,便大掌一揮,將她拍出去,卻未想到那女子根本不禁打,竟就被那一掌打成重傷。
當時徐雲昭還替她打抱不平,囉哩八嗦,他一怒之下,將徐雲昭扔進了冰冷徹骨的湖裡,好像徐雲昭因此大病半個月。但是那女子的容貌他根本未曾細瞧,誰記得一個花癡女子的模樣,都長得差不多,豈能讓她們壞了他的童子身?
何清君卻聽得連連咂舌,若此事是真的,這楊如燕也當真癡情之極,為了一個只見過兩面的男人,尤其是第二次見面還被他打傷的男人,便癡等了四年,蹉跎了大好青春,等到了十九歲!嘖嘖,這癡情,怕是男人聞之動心吧,千歲大老爺整日價地冷著個臉,愛慕者倒是不少呢。
再看楊如燕,只見她正以絹帕拭去眼角淚痕。不禁冷笑一聲,就算她癡情感人,便可對她這嫡妻出手加害麼?
楊如燕微微抽泣,繼續道:「上次太子出使南宛,四公主不願隨行和親,如燕曾努力求皇上,允如燕去跟攝政王和親,哪曾想臨行前如燕竟患了一場大病,最終未能成行,否則如燕早就成了攝政王的人了。」
臨行前那場大病,是她未預料到的。她第二次與令狐薄見面後,被令狐薄打傷,後來再未在江湖上尋見過絕塵公子,她慌極了,花下了重金,四處托人打探,卻最終發現絕塵公子便是南宛的攝政王。於是她拒絕所有求親之人,一心說服姑母同意她遠嫁南宛,嫁給攝政王。
她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信,跟著師兄在江湖中玩樂的那一年,多少英雄豪傑都迷上了她,甘心情願為她所用,四處奔波,為她打探絕塵公子的消息行蹤。她相信,當時若未患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病,她去了南宛和親,以她的美貌,令狐薄必會驚艷娶她入府尊為嫡王妃,豈會像四公主那般因為年幼便被配給了南宛小皇帝?何清君這個下過堂的低賤女子又哪有機會勾搭上攝政王,成為薄王妃?害令狐薄因娶一位下堂婦而成為天下笑柄?
令狐薄對楊如燕的自信嗤之以鼻,冷冷地道:「你便是去南宛和親,也成不了本王的人,因為你不配!」
他的話毫不留情,宛若一柄利劍插入她的心房,劇痛無比!楊如燕撫胸踉蹌後退兩步,蒼白著臉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一雙美目,「我不配?我怎麼不配?我再怎麼不配,也比她配!論美貌,我自信,天下難有人出我左右,論家世,我是皇貴妃的親侄女,被皇上像公主一般疼著,便是從前我最討厭的琴棋書畫,為了嫁給你,這四年我都用心得學著,如今也是樣樣精通,攝政王,我是為了你才學的啊,你怎能說出這般無情的話,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