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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屬下慌恐》序言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婚啊大婚 文 / 錦影

    至於四王爺令狐瑜……被眾多丫環婆子如擺弄木偶一般裝扮的何清君木木的坐著,心下暗笑,也不知是劉家鋪子的土匪太過強悍,還是因為那根骨頭後面的主人太過狡猾,以至於四王爺剿匪一月有餘,硬未啃下那根骨頭,故而當京城的王公大臣都擠到薄王府觀禮喝喜酒之時,只有四王爺這唯一一位皇親國戚缺席,仍在劉家金鋪子與土匪焦頭爛額地打著仗。

    每次她問令狐薄,他派令狐瑜去剿滅與五王爺大有關係的土匪只是為了支開他,並讓五王爺心裡不好受?令狐薄總會付之微笑,讓她自己去猜,可是她的腦袋又不似他那般生了無數個竅,眼睛只需一眨,立時總有一竅能生出算計旁人的奸計。

    她想破了腦袋也沒猜出來,於是成婚的前幾日,他才眸含奸詐,一臉得意地跟她說了派四王爺去劉家鋪子的原因:

    他早查明劉家鋪子的土匪並非普通的土匪,而是早在十年前便搭上了五王爺,土匪中的四位當家,有一位便是五王爺的謀臣,這些土匪表面上是土匪,暗中卻有一部分人在為五王爺執行任務,他們便如五王爺的左臂右膀,五王爺絕不會輕易放棄這裡。

    因此,派令狐瑜去剿匪,既支開了他,五王爺心裡也不舒坦,最重要的是五王爺和他手下的謀臣必會千方百計保住那處暗樁,那麼以令狐簫對令狐瑜,足以折磨得令狐瑜寢食難安,日日披掛上陣與賊匪對戰,與邊關殺敵無異,這場兩位原本交好的兄弟一明一暗的搏弈,不管誰贏,令狐薄都是漁翁得利。

    何清君尤記得令狐薄當時得意地道:「本王一直記著四哥與殺手圍攻你,致你重傷那筆帳,只是忙於對付南浩志,暫時沒尋得機會找他算帳,才一直隱忍至此,如今派他去剿匪,就算凱旋歸來,必也脫了兩層皮了,若是他久攻不下,本王也要治他個出師不力之罪,哼哼,總算出了心中這口惡氣,若是他與五哥兩敗俱傷,倒是連利錢一起收回來了。」

    何清君聽了後,也只能眨眨杏目,摸摸自己的腦袋,心下感歎一聲,奸詐啊奸詐!同樣都一個腦袋上生了七個竅,為何他非要多出一個竅來?這一招當真是一石三鳥啊!心下對他仍舊惦記著給她報仇,倒是極為感激。

    耳中傳來喜樂聲,師娘歡快叫道:「迎親的隊伍來了,你們快給王妃披戴上鳳冠霞帔。王妃還要去接受金冊金寶,快點!」

    那些婆子們七手八腳地為何清君戴鳳冠披霞帔,整王妃禮服和頭上首飾。何清君閉著眼,任她們擺弄,心裡默念:蹲馬步,蹲馬步,她在蹲馬步!耳旁嗡嗡吵著,無數只手在身上動作著,她忍,她忍!

    ……

    「好了!」婆子丫環扶著手無鐵,滿身珠花寶氣,雙目無光,表情呆滯的何清君出室,進了前院廳堂。

    迎親使者柳清飛看著身著大紅王妃禮服,頭戴鳳冠,肩披霞帔的何清君,今日的她被倒飭得尤其嬌艷欲滴、明亮動人,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衝她輕笑,「請王妃跪受冊立的金冊金寶。」

    何清君面上表情依然木然,心下暗歎,婚前她才知道,這嫡王妃也是要皇帝親自冊封才算數,雖然如今是令狐薄攝政,小皇帝尚未親政,但該有的禮數還是免不了,這冊封用的金冊上蓋有小皇帝和攝政王大印。

    她雙手捏著禮服下擺便要下跪,卻聽柳清飛道:「攝政王有命,薄王妃出身江湖,可不拘小節,不必跪受。」

    何清君:「……」不拘小節……如今讓她跪受還是站受金冊金印?她面無表情地看向柳清飛。

    柳清飛笑道:「依禮跪受,不過現在攝政王說了算,他說不必跪受,王妃便可不拘小節。」說著手指一揮,讓迎親副使奉上金冊金寶。

    何清君雙手接過金冊、金寶,有些乾澀的嗓子終於說出今日第一句話:「臣妾謝皇上和攝政王恩典。」然後轉身,被婆子和丫環簇擁著回後堂靜等吉時。

    就在她要離開前廳時,聽得柳清飛在後面道:「清君,你有福,攝政王親自來迎親了,此刻就在大門外等著。」

    何清君身形一頓,笑意忍不住爬上唇畔,在南宛,王爺們大婚是不必親自迎親的,只需派出迎親隊伍,由正副迎親使者帶領了去女方家迎親,因為他們是皇室,是天潢貴胄,而女方家為臣民,沒有主子去臣民家迎親的道理。

    令狐薄親自帶著迎親隊伍迎親,自是昭告天下,他有多重視與她這下堂江湖女的婚事,竟到了以攝政王之尊親自降尊屈貴出來迎親的地步,既給足了她和樂山面子,也向她暗示,他將她放在了與他同等地位上迎娶,便如普通百姓嫁娶一般。

    何清君趁婆子丫環們不注意,輕按一下微濕的眼角,幸福的感覺脹滿胸房,原來被心愛之人重視的感覺竟是這般滿足歡喜!繼而一怔,心愛之人?她這麼快便將他當成是心愛之人了麼?胸膛充斥著滿滿的幸福和滿足感,這種感覺與當年嫁給白逸揚時完全不一樣!

    當年的她自出嫁的前一夜便整夜惴惴不安,怕嫁進白府不得婆婆歡心,怕以江湖女子的身份進了官宦之家,行動諸多限制,怕大宅門裡諸多規矩……怕白逸揚不能愛她到底。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都變成了夢魘……

    而今次成親,她心下沒有半分擔心,反倒是很安心,心裡只有對繁文縟節的煩惱和無奈。她想,是因為那人是令狐薄,所以她才如此安心吧。

    她幸福的笑著去了後院內室,靜等吉時上轎。

    因為礙於夫妻拜堂之前不能見面,所以待何清君出了正廳,柳清飛劉勻澤等人才趕緊出了院子,將身著大紅禮服的令狐薄迎進正廳。

    柳清飛請劉勻澤夫妻坐在堂上主位,笑道:「攝政王執意迎親,並按照民間禮儀叩拜岳父岳母。」

    此言一出,莫說劉勻澤夫妻大驚,便是隨同迎親隊伍一起來湊熱鬧的大臣們和街坊都驚呆了,以攝政王之尊按照民間禮儀叩拜岳父岳母,這個真是破天荒地頭一遭,自古到今從未有過之事。

    劉勻澤哈哈大笑道:「乖徒婿,你是天潢貴胄,有些禮制不得不遵,但咱們是江湖人,這民間的繁文縟節能省則省吧。」

    令狐薄唇邊綻出真心的笑容,柳清飛等人第一次瞧見他這風華絕代的笑容,竟覺得他原本冷峻的臉龐頃刻變得如萬物回春般惑人,配以尊貴的氣質,便似九天外的神仙下凡般,令他們都看直了眼。

    「師父師娘與清君為了這皇室的婚禮,忍下了滿腹的牢騷,遷就著禮部的繁文縟節,我作為女婿,自然也應該捨了攝政王的尊榮,以民間禮節叩拜師父師娘,就當是拜謝師父師娘對清君的養育之恩。」

    劉勻澤與林秀映頓時大為歡喜,相視一笑,端坐堂上。林秀映更是笑容滿面:「便依了賢婿之意。」

    令狐薄袍角一撩,屈下雙膝跪地。四周頓時響起長短不已的抽氣聲,他竟當真的雙膝跪地拜了下去!

    「小婿代清君謝過師父師娘的養育之恩,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師娘既是清君的再生父母,小婿自當與她一起奉養師父師娘。」

    劉勻澤和林秀映喜極而泣,不約而同起身,同時扶住他一隻手臂:「賢婿請起。」不讓他再拜。

    劉勻澤抹一把臉上的淚水,長歎:「乖女婿,老夫拖累了清君十幾年,實在無顏接受你的跪拜,唯求你能愛她一生,和和美美至白首偕老。」

    令狐薄鄭重道:「師父放心,小婿早與清君結髮錦袋,自然一生只娶她一人,只愛她一人,只與她白首偕老,這是我令狐薄作為攝政王的承諾!」

    柳清飛聞言笑著低下頭去,清君跟了攝政王或許才是真正對的選擇。

    林秀映忍不住又開始抹淚,劉勻澤則哈哈大笑:「不虧是絕塵公子,這才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師父挺你!」

    令狐薄淡笑著,淡定地道:「師父若挺我,清君再對我家暴時,還請師父為我做主。」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盡數撲地,唯有林清飛淡定地站著,有什麼好驚奇的,攝政王也不總是英明睿智、無所不能的,總有偶爾不正常的時候,真的沒什麼!他偷偷轉頭,擦擦額間冷汗。

    各位迎親使者和眾隨從在正廳裡簡單吃了些飯菜,也虧得令狐薄婚前三日便遣了不少丫環婆子和粗使下人打點佈置宅子,前一日又派了兩位廚子和廚娘過來,將宅裡打點的妥妥貼貼,連飯菜都由王府的廚子廚娘自帶著食材來做好,劉勻澤夫妻只需穿上令狐薄為他們準備的得體禮服送徒兒上花轎即可。

    「吉時已到——」

    「請新娘上花轎——」

    令狐薄先拜別劉勻澤夫妻,出了院子,騎上裝扮得極為喜慶的高頭大馬。然後何清君在柳含煙的攙扶下叩別師父師娘,蓋上大紅蓋頭,在眾丫環婆子的簇擁下攙扶下跨出正廳,踩著紅氈出了院子,上了大紅花轎。

    令狐薄望著那身著大紅喜服,頭蒙紅蓋頭的女子,心中說不出的喜悅,只覺二十六七年的清心寡慾當真是值得了,這個日夜縈繞心中的女子終於要被他親自迎回薄王府,成為他的結髮妻子,人生至此,還有何好遺憾的?朝中上下,人人都為他捨了皇位而惋惜,他們卻不知,能與心愛的人兒一起自由自在的逍遙江湖才是人生最高境界,皇位,對他來說,只是負累,是無休止的勾心鬥角。

    隨著一聲「起轎——」柳清飛帶著儀仗隊、喜樂隊在前開路,令狐薄騎著高頭大馬領著緊隨其後的嫡王妃儀仗,在王妃儀仗後便是迎親副使帶著身著紅衣的迎親侍衛隊,足有上千人。

    一路喜樂不斷,行進極慢,不過十來里地的路程,硬是走了兩個時辰,才達到薄王府。

    三王爺和五王爺帶著眾位身著朝服的朝臣早已門口等了多時,震天的鞭炮聲響起,樂隊和儀仗隊分列兩旁,喜慶的鞭放聲中夾雜著喜樂之聲,吸引著民眾紛紛聚向薄王府,無奈被眾多侍衛遠遠隔在外面,以策安全,只能遠遠瞧著攝政王娶親這難得一見的盛事。

    等炮仗聲響完,令狐薄才下了馬,兩位王爺和眾朝臣紛紛賀喜,令狐薄一臉喜意,朝眾人團團拱手:「多謝多謝,同喜同喜!」

    同行的欽天監的使臣緊緊掐算著時辰,分毫不許差,一直等到時辰到了,才高呼:「落轎!」

    花轎應聲緩緩落下。

    「請攝政王踢轎門。」

    令狐薄依言踢了轎門,然後有些緊張地問道:「可以接王妃出來了嗎?」

    柳清飛忍笑道:「可以了。」

    隨侍在喜轎旁的婆子早已掀開轎簾,笑著朝令狐薄一禮:「攝政王可以接新娘子下轎了。」

    令狐薄身體微微彎下,那只修長且骨節分明的大手伸進轎裡,低沉的聲音微微發顫:「清君,讓本王牽著你的手,帶你進門。」

    何清君緩緩將那只蜜色小手遞出,令狐薄伸手緊緊握住,另一隻手扶住她胳膊扶著她下轎,她的雙腳落在紅氈上。

    令狐薄緊緊拉著她的小手,另一手扶著她手臂,與喜娘一同扶她上了台階,跨過火盆,然後一路踩著紅氈行到廳堂。

    雖然隔著大紅蓋頭,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她卻覺察出他緊緊攥著她的大手微微顫著,不知是因為欣喜激動還是因為害怕不安。她想,如果不安,應該她是不安才對,他這受萬人敬拜的攝政王不應該不安……呃,她不權當他是激動欣喜罷。

    進了喜堂,被禮部和欽天監的人擺佈著,進行著各種儀式和跪拜。小皇帝滿面春風,龍顏喜笑著,觀看著平時威嚴睿智、英明神武的攝政王皇叔好脾氣的任人擺佈,讓跪就跪,讓拜就拜,就是右手一直未放開過新娘子的手。

    儀式一直進行了一個多時辰,直把蓋頭下的何清君悶得兩眼發花,雙腿虛軟,虧得令狐薄暗暗以真氣相助,才教她支撐下來。

    饒是如此,她心中也不停地叫苦:幸虧是二月份,天還冷著,若是在夏天,這裡三層外三層的拖地禮袍,加上頭上六斤多重的鳳冠,當真會悶得她窒息而亡,還大婚什麼,喜慶什麼,直接就去閻王殿跟閻王下棋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拜堂吉時,由三王爺為他們主婚。

    欽天監監正高呼一聲:「吉時已到,行拜堂大禮!」

    喜娘早將簇著大紅花的紅綢兩端分別塞進新人手裡,三王爺高呼:「一拜天地——」

    令狐薄與何清君面朝堂外,對著天地跪拜。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起——」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面向皇家祖宗牌位跪下。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起——」

    「夫妻對拜——」

    令狐薄此時已是滿面喜色,鳳目裡閃著異彩,左手尾指甚至在激動之下,竟不時抖著,只要此禮拜完,他和她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任誰都不能分開他們,他有些緊張地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喜娘扶著何清君面朝令狐薄站定,只等主婚人高唱叩拜之禮。

    「一拜——」

    兩人齊齊躬身深深拜下去。

    「二——」令狐靖二拜還沒說完,便聽一聲凌厲的聲音叫道:「別拜了!」

    眾人大驚,順著聲音瞧去,只見一個身著大紅衣袍的男子如風般飄落喜堂,眾人大驚,薄王府此時被數千侍衛護得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他是怎麼進來的?!

    令狐薄下意識地擋地何清君身前,大叫一聲:「柳清飛,保護皇上。」這人能在數千人的護圍下,輕易進了薄王府,武功應不在他之下。

    柳清飛與幾位大內高手忙環伺小皇帝身旁,眾朝臣雖然吃驚,倒未恐慌,深知薄王府內外皆是高手和侍衛,那男子不過一個人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何清君心下格登一聲,禮部不是說今日是個吉利的成親日子麼,難道也宜被人搗亂?

    「令狐薄,你慌什麼?本公子又不是來行刺的。」那男子一落在地上,便一改適才的凌厲,再說話時聲音反而帶著三分柔媚,他明明是一身男裝打扮,相貌雖然是俊美,卻也極為硬朗,分明就是個堂堂男兒漢,竟帶著柔媚撒嬌的口吻跟令狐薄說話。

    大大的廳堂內外,數百的王公大臣,無不覺得一陣惡寒,情不自禁地安撫排排立起的汗毛。

    令狐薄鳳目睨向那男子,不禁失笑:「原來是紅塵公子啊!本王大婚,倒是忘了請你來喝一杯喜酒了,既然遇上了,一會兒便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何清君聽到「紅塵公子」四個字,不由得一愣,紅塵公子啊,她在武林大會上見過一次,此人長得極為俊朗,卻也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原名叫司徒意,此人武功極高,不在令狐薄之下,不知為何卻總是與絕塵公子不對頭,因為令狐薄叫絕塵公子,他偏自稱是紅塵公子。

    他雖自稱紅塵公子,卻並不戀戀紅塵美色,只是癡愛寶劍和名琴。既然他素來與令狐薄不睦,她想,今日他一定不是來送禮的,是來向令狐薄找碴的吧?

    果然——

    「令狐薄,本公子不是來喝喜酒的,本公子,是來向你討情債的!」

    「喀嚓」一聲晴天霹靂,險些擊得她當場昏倒過去!情債?!司徒意向令狐薄討情債?她沒產生幻聽吧,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向馬上要成為她夫君的男人討情債?!她、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她應該暈了的,但是還想聽聽自己的半個夫君與司徒意有何姦情……呃,還是過會兒再暈吧。

    大廳裡小皇帝和眾王公大臣,也全部都被這一聲晴天霹靂被霹得裡外皆焦,整個大廳內外,只飄著一股股被燒焦的肉香……

    令狐薄眼角一抽,急忙瞧向何清君,見她身子似乎晃了下,忙道:「清君,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何清君無言以對,無言以對啊,千歲大老爺,你若被個女子討情債討到喜堂上來,她雖然生氣,卻也可以理解成你俊美無儔、魅力無邊,可是為什麼是個男人!她是不是該拍手相慶,千歲大老爺,你男女通吃!

    「司徒意,你是來攪喜堂的吧?!」令狐薄厲聲喝問,他見何清君不語,頓時怒火中燒,他千算萬算,渾未算到,這都在拜堂了,竟突然冒出個司徒意來。

    眾人一聽攝政王張口就叫人家司徒意,分明是老相識了,不禁各自心裡開始嘀咕起來。

    司徒意一臉的黯然,幽幽輕歎,「想當年,我們攜手共游不老山,切磋武藝,指點江山,雲霧繚繞,感情是何等的深厚,當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我們還曾相約,在我們百年之前,再攜手重遊不老山,唉,如今親眼見你有了新人卻忘記了舊人,當真是傷心…。」

    司徒意的臉繼續黯然,再黯然,快到了黯然**的地步了。

    小皇帝聞言張大了嘴,瞪著令狐薄,說不出話來。三王爺和柳清飛愕然呆立,不知該做如何反應,倒是五王爺眼裡帶著笑意,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眾臣早已一片嘩然,竊竊私語起來,為什麼呀?當然是因為令狐薄早就有斷袖的名聲在外,年至二十六歲,未寵幸一個女子,卻突然執意要娶一個嫁過人下過堂的江湖女為嫡妃,肯定用這樣一個女子掩飾他斷袖的真相,所謂結髮錦袋不過是掩人耳目,反正他不喜歡女子,只娶一個女子已經足夠。

    令狐薄心下狂怒,眼見大臣們想得早已跟事實相去十萬八千里,卻又無法說出有力證據,他倒不怕大臣們誤會,他只怕蓋頭下的何清君誤會。

    寬敞的大廳裡,那些大臣們的竊竊私語不時傳到何清君耳裡,於時輕歎一聲,纖纖玉手輕輕掀開蓋頭,將蓋頭一角搭在鳳冠上,露出嬌艷俏臉。那雙杏目上下打量著司徒意。而司徒意一雙狹長的眸子也正一副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

    「千歲大老爺,你都與他攜手共游不老山了,想必感情是極深的,唉,臣妾從前便是因為善妒不容夫君納妾才落得個下堂的下場……如今臣妾是不敢再錯一次,臣妾忍了,你納了他進門吧!」

    令狐薄:「……」他已經怒到沒了脾氣,她真是語不驚人死不罷休!

    司徒意雙腳一虛:「……」納了他進門?那他算什麼,二夫人……二爺?

    眾臣則瞬即凌亂了,好大方的薄王妃,好不拘小節的薄王妃!絕不肯女子同侍一夫,卻與男子共侍一夫……眾臣紛紛撲地。

    「紅塵公子若真是愛我家夫君愛到不計較名分的話,其實還有一個建議,覺得很是不錯,我們三人一同拜堂,你可以做令狐薄的二夫人,也可以做我的二夫君,總之,無論你是正著反著……你只能是老二……」

    「噗哧——」五王爺忍不住大笑起來,這下三王爺和柳清飛也反應過來,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何清君簡直……哈哈——

    令狐薄適才還氣得臉色發綠,此刻竟也忍俊不禁,這話也只有她能說得出口,若換成是旁的大家閨秀,是打死也想不到,更遑論說出口了。

    這下輪到剛剛還得意不已的司徒意臉綠了,那雙狹長眸子幾乎變得血紅了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順了口氣,怒道:「誰是老二?!」她竟說他正著反著都是老二?!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清君淡淡地笑著:「這個真只能委屈你做老二,我與攝政王是皇上賜得婚,我也受了嫡王妃的金冊金印,不能再屈身為小,令狐薄是攝政王,更加不能,而你都與攜手共游不老山,相約百年了,我做過失意之人,豈能親眼看著愛慕我家夫君的優秀男子再失意?反正你雙面可用,只能委屈你給我們夫妻做老二了!」

    司徒意那個氣啊!

    眾人那個笑啊!

    令狐薄那個樂啊!「原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紅塵公子竟是雙面可用啊,既是如此,本王也不介意了,司徒意,便做了我們夫妻的老二吧。」

    司徒意跳將起來,正欲大聲喝罵,突然想起一事來,從懷裡掏啊掏,一下掏出一把匕首來!柳清飛驚叫「護駕!」群臣輕湧,紛紛後退數步。

    令狐薄冷眼瞧著司徒意,「想跟本王再打一架?」

    司徒意一副感懷纏綿的樣子,修長的大手宛若情人般撫著那匕首,不高的聲音正好可以讓全場的人聽到:「這匕首,是你當初送給本公子…。」

    眾人抽氣連連。

    何清君那雙清亮的杏目轉向令狐薄,似笑非笑道:「連訂情信物都送了?千歲大老爺對他真是感情不淺呢。」

    司徒意那**的眼神,那如歌如泣的低喃……何清君偷偷抖落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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