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怔怔望著他修長的背影,心裡默念,再見,白逸揚!眼角微濕,抬手瞧瞧那張和離書,情不自禁一笑,當真是再無掛葛了。
她正自盯著那和離書發怔,令狐薄悄聲走進來,站在門口處,凝望著她,似乎在思量她的想法。
「千歲大老爺,你瞧,真正的和離書。」何清君抬袖拭去眼角的濕意,揚了揚手中的和離書,「從此以後,我再不用顧忌誰耍陰謀詭計了,我是真真正正的下堂婦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嫁與你了。」
令狐薄微微動容,「嗯」地點頭,小心問道:「你是喜極而泣?」
何清君微愣,喜極而泣嗎?也不全是,是感歎萬千吧,那個男人畢竟曾是她最愛的夫君,當初因他背叛而忍下巨痛離開,如今又經歷了這麼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總是覺得五味雜陳,酸楚難擋,倒不是捨不得他,而是說不出的感慨,本以為這場婚姻裡,自己才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的那一人,卻沒想到頭來,那個曾意氣風發的男人變成了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令狐薄見她猶豫著半晌未答,也猜得出她眼角的濕意並非是喜極而泣,而是因為白逸揚的離開,他心下一沉,袍袖下握起的拳頭,因為用力,指節根根泛白,一動不動地凝望她。
何清君意識到周圍微冷的氣氛,頓時明白自己又惹他不快了,於是乾咳一聲,吃力地向他走了幾步,許是適才站得久了,身子竟有些不支,微晃了一下,忽覺眼前一花,身上一暖,落入一具溫暖的懷抱。
令狐薄大手緊緊扣在她腰間,聲音有些冷:「本王好不容易才救回的身子,你竟這般不愛惜!」
何清君微笑,雙手趁機攀上他頸項,令狐薄身形一僵,這是她第一次這般主動抱他!他鳳眸凝向她,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唯恐驚動了她,就那麼任她摟著他的頸項……
何清君那雙清亮杏目深深與他對視,良久,不見他回抱她,不由得輕歎一聲,踮起腳尖,仍舊微白的雙唇輕輕貼上他的。
令狐薄微怔,眸裡光芒頓時變得熾熱起來,右袖拂出,房門立時迎著勁風合上。右手按在她後腦勺上,左手緊緊扣在她腰間,將她緊緊按向他的懷裡,雙唇奪過主動權,重重加深這記長吻,只覺得怎麼都吻不夠似的,越是與她纏綿戲嬉,身體越是空虛,越是渴望她,就像道深壑般怎麼也填不滿,只想要得更多……
一直吻得她差點窒息,而他氣息漸漸不穩,身體越來越熱,明顯起了男性變化,他才不得不放過她,下巴抵在她肩窩裡,喟歎一聲,她心甘情願的感覺,原來竟是如此美妙,不用強迫,便配合地回吻他,竟教素來自負克制力極佳地他,瞬間便丟城棄甲,寧願就此死在她懷裡。
何清君抬起有些迷茫的水眸,恍惚地瞧著他,喃喃地道:「令狐薄,想要我嗎?」
令狐薄從她肩窩裡抬起頭,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心下狂喜,這便是她動情的樣子嗎?那張原本清秀,因為受傷變得微白消瘦的臉龐,染著一抹紅暈,此刻竟帶著平素裡絕對看不到的嫵媚誘惑,讓人一瞧之下,便忍不住想採擷了這朵嬌艷的花兒……
撲通、撲通……
他的心臟似乎難承重負,砰砰地跳著,捏著她雙臂的大手不由得收緊,眸色加深,喉間咕嚕一聲嚥下口水,他想要她,想得渾身都疼……可是,卻只能咬牙長歎一聲:「清君,你說什麼呢,你現在重傷在身,豈能承受歡愛?」
喉間又咕嚕響了一聲,終於不捨地收回目光,轉向旁側,過了好一會兒,才轉回頭來,鳳眸裡的**已經退卻,一眼清明地瞧她,只見她正吟吟笑著,臉上的嫵媚誘惑已經消失,不由得連連惋惜,若不是因為她重傷未癒……他一定吃了她!
「你下床許久了,回床上歇一會去。」說著不由分說得攔腰抱起她,將她抱回內室,輕輕放在床上,親自為她除掉鞋子,然後蓋上棉被,綻出那讓人看了忍不住發花癡的笑容,俯在她耳邊輕聲道:「小妖精,這麼久本王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兩個月,洞房時,你瞧本王如何收拾你。」
溫熱的氣息撲在耳廓上,又酥又癢,敏感的神經再度受到刺激,她不由得俏臉羞紅,險些控制不住呻吟出聲。
令狐薄已經離開她耳旁,轉身看了看屋內的兩隻炭盆,親自加了些無煙銀炭裡面,將炭火燒旺,然後走到對面的桌旁坐定,道:「本王每日都為你提供些風華絕代的動力,你快些好罷。」
何清君「噗哧」笑出聲來,其實咱們的攝政王大老爺還是挺自戀地。
令狐薄坐了一會,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經過適才的情形,他發現他根本無法這樣與她相處,總有股衝動,想直接化身為狼撲過去,於是便找到個話題,好分散些注意力,道:「前日,柳夫人曾在宮外求見來探望你,本王未允。」
「呃。」何清君隨口答應著,說起來義嫂不止對她無半分感情,反而滿心的厭惡,她來探望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不會是真心的,他未允便未允,想來他也是怕義嫂來給她添堵吧。
「清君,再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本王已經命人去邊疆將柳大將軍召回,將定國候鄭康成派至邊境駐守。」
何清君訝然轉頭瞧他,這卻是為何?
令狐薄淡淡地向她解釋:「定國候雖然素來與本王親近,為人也耿直,但在朝中為官多年,與南家一派的人都多少有些交情,本王怕當真動起手來,他不夠狠,留下隱患。而柳大將軍則不然,他是本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本王絕對忠誠,對南家也絕不會留情。但定國候對朝廷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將他放在邊關駐守,本王同樣放心。」
何清君點頭,朝中的事,她是不懂,但他的安排總是沒錯的。
令狐薄道:「南浩志現在正在猶豫觀望,是維持現狀,再等時機,還是於年後起事。」
何清君面向他側身躺著,不解地思索,南浩志一心謀反,絕不可能就此放手,他卻猶豫了,是因為令狐薄,還是因為南淑蘭的極力阻攔?她想兩者原因都有吧。
「清君卻道是為何?」
「為何?」
令狐薄瞇起狐狸般奸詐的眸子,眸底閃過一絲精光,道:「南浩志突然下決心於年後起事,不過是因為找到了大魏這個同盟,他起事之時,大魏趁亂攻擊,攻南宛一個內憂外患、措手不及……」他嘴角扯出一絲狠絕的笑容:「本王既然知道了,自然絕不會讓他得逞。」
何清君不由自主地坐起,看向他。
原來,先前他聽大燕三皇子說南浩志派人與大燕聯繫合作,便想到,南浩志既然能派人跟大燕密謀,自然也會派人與大魏這個勁敵聯繫密謀,於是便暗中派人通知他早年在大魏安插的眼線去查探,傳回來的消息,果然南浩志已與大魏達成了協議,大魏配合南浩志起事,若然事成,南浩志將兩國邊界的堰城送給大魏作為答謝。
於是他派人給安插在大魏的眼線送了一瓶藥王老人秘製的藥粉,此藥極易溶入水中,無色無味,便讓那眼線和暗衛合作,用了當初刺客對天晉太子下毒的手法,將藥液滴入魏皇酒杯中,只一滴便足夠魏皇大病一場,此時的大魏,魏皇病重,皇子們為爭儲位鬥得天翻地覆,哪還有心思管南浩志謀反之事?
南浩志沒了魏皇的支持便少了兩分勝算,又有太后在旁邊阻攔,難免會有些心浮氣躁,猶豫不決。
何清君卻以為,沒了魏皇的支持,固然是一大原因,更重要的是有令狐薄這個強勁對手,令南浩志毫無勝算,若她是他,必是維持現狀,再忍上兩三年,等他歸權於小皇帝,趁小皇帝年輕,根基又不太穩的時候再動手。
「那千歲大老爺的打算呢?」
令狐薄唇角輕扯,眸裡閃過邪佞,「本王豈會由著他想謀反就謀反,想隱忍便隱心?如此狼子野心,若不除掉他,南宛遲早會毀在他手裡!既然他猶豫不決,本王便幫他下決心,逼得他不得不動手。」
何清君恍然,怪不得啊,怪不得他會下令讓暗衛在送親回來的路上殺掉施燕臣,這樣一步步先斬除他秘部大半殺手,再逐漸拔除他的同黨,下一部就是他在江湖上的一些暗殺勢力了吧?
這樣蠶食下去,南浩志也只能背水一搏了。
令狐薄鳳目緊緊盯著她,道:「本王已查清,那日刺殺你的那個殺手出自錦殺樓,清君,你好生養傷,待年後你傷好後,本王許你,你可親自帶兵剿了錦殺樓,至於那個人是不是你親弟,你打算如何處置他都隨你。」接著聲音微厲,「但是,他畢竟險些親手殺死你,就算他是你親弟,本王也一定會讓他吃些苦頭!」
何清君答道:「好。」微微一頓道:「千歲大老爺,那個人確定是我的親生弟弟何清宇無疑,他相貌跟我爹幾乎一模一樣。」
令狐薄凝目看她,良久,緩緩地道:「相貌一模一樣?清君,凡事太過巧合,必有問題,那個人出自錦殺樓,錦殺樓是個江湖組織,易容術,在江湖上並非什麼絕密之術,本王也會……」
何清君聞言瞪大杏目,是了,她怎地忘記易容術這回事,那個人或許是她弟弟何清宇,卻未必一定長得這般酷似父親生前模樣,若是易容……那必是南浩志的殺手組織中曾有人見過她父親生前模樣,故意將那人易容成酷似父親的樣子,擾她心神,以求一擊成功。
想起數月前,曾有刺客入宮刺殺令狐薄的殺手,當時只覺那人的一雙眸子極為熟悉,像極了母親……對,就是像極了母親!而這個人,卻宛若跟父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可能!
她霍地赤腳跳下床,卻因為用力過猛,牽動左胸胸口,「滋——」地連連抽氣,額上瞬即盜出薄汗。
令狐薄身形微晃,便衝到她身側,伸臂扶住她,鳳目不悅地橫她一眼:「你怎地如此不愛惜自己,就算是習武之人,也應有受傷的自覺。」
何清君卻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千歲大老爺,我是不是被南浩志算計了?」
令狐薄睨她:「你說呢?」
何清君欲哭無淚,還用說嗎?她肯定是中了南浩志的奸計了!這一劍挨得冤枉死了!若非令狐薄和師父的拚力搶救,她早就到地府跟閻王府喝茶對飲去了!
令狐薄重新將她抱上床,在她身後墊了床軟被,讓她舒服地依在床邊,為她拉上棉被蓋在身上。
然後才道:「清君,本王知你最重親情,但是也該學著留點戒心,你自己想想,因為親情,你吃過多少虧?這次更險些毫無反抗地將命搭上!」
何清君呵呵傻笑著,令狐薄說得一點沒錯,她屢屢在這所謂的親情上吃虧,前有紀芙摸著她的性子,在江湖上散播關於胞弟的消息,然後她的夫君成了別人的,中有她與柳大哥被暗算幾近赤身地躺在同一床上,若非令狐薄冷靜下來發現疑點,恐怕她和柳大哥就算未被他一掌斃了,她也無臉再呆在京城了。這一次,幾乎就要了她的命!
想到那一劍,她牙根都咬得癢癢了,錦殺樓,她必要親手帶人剿了它!
又過了幾日,宮裡到處忙著準備過年,令狐薄也更忙了,每天只有三餐會陪著她吃,早膳後會陪她在院裡走上兩圈,便批折子或與大臣們「密謀」去了,用完晚膳便不再去批折子,一般會陪著她,跟她說一說朝中的情況和他的打算。
何清君每每聽了都連連咂舌,暗叫好奸詐!
這日,多日沒有動靜的李鳳香突然進宮求見,令狐薄沉吟了一會,便准她進來了,他則回到養義殿,絕不容許何清君再出意外。
小順子引著李鳳香進了養義殿偏廳,一進偏廳,李鳳香便急急向何清君跑過去,卻被一陣掌風擋在半丈之外。
李鳳香愕然望向令狐薄,有些委屈地往後退了兩步,朝令狐薄跪下行禮:「民婦叩見攝政王千歲。」
令狐薄坐在何清君旁邊,面無表情地睨著跪在地下的李鳳香,好一會兒才道:「起來吧。」
李鳳香這才起身,向何清君又施了一禮,道:「民婦見過薄王妃。」
何清君看一眼令狐薄,自小皇帝為他和她賜婚當日,她便受了重傷,賜婚一事,也只有朝中大臣知道,就算大臣們嘴碎,到處嚷嚷,也不會傳到近西郊那麼遠吧?
令狐薄冷哼一聲,將頭轉向一側。
何清君正欲起身還禮,令狐薄卻轉回頭橫了她一眼道:「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的薄王妃,接受旁人的朝拜是理所應當的事。」
何清君微欠起的身子只好規矩坐好,面上微現尷尬,訕笑一聲,朝李鳳香道:「五姨娘免禮。」
李鳳香起身站好,心下有些不舒服,她不過是已經家破人亡的何家的落魄女兒,又嫁過人,憑什麼便當了攝政王的王妃,明明她女兒何清茹要美上她萬分,偏被攝政王給當面羞辱,老天為何這般不公平!
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面上卻笑得極為得體,道:「謝薄王妃。」
何清君似笑非笑地睨她,若是遠在西郊的五姨娘能聽說她與令狐薄已被賜婚,該知道她重傷的事吧?為何她受傷近二十日,五姨娘未曾進宮探望?就算是義嫂,尚且還做做樣子,她呢?她不會以為她這個便宜女兒必死無疑,看了無用,所以一直在猶豫著吧。
「五姨娘近來可好?」
李鳳香輕笑:「回王妃的話,民婦很好。」微微一頓,道:「前些日子聽大哥說,王妃受了重傷,一直想來看望王妃,卻未想到,民婦突然染了重風寒,連病七八日才好。民婦怕進宮反而傳染了王妃,故而一直拖到現下才來。」
何清君笑了笑,這個五姨娘倒是個人精,一眼便看出她的疑惑,開口就解釋一直未進宮探望她的原因,只是這話裡有幾分真意,唯有她自己知道,她轉頭看向令狐薄,只見他眼裡閃過一絲不屑,甚至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若非她內功恢復了幾成,還真聽不到他那一聲輕哼,看來,對五姨娘的解釋,他並不相信。
但五姨娘解釋的卻是合情合情,挑不出任何毛病,既使她心裡也有幾分不信,卻展顏一笑,道:「原來姨娘感染了重風寒啊,我還道是姨娘未聽說過呢。」
既然她能這般解釋,她為何不能否認自己從來未對她疑惑過呢。
李鳳香暗吁了一口氣,道:「姨娘今日來就是來瞧瞧,你傷得如何,恢復得怎樣?」
「勞姨娘掛心了,傷勢雖重,卻未致命,想來是熬過這一劫了。」
李鳳香撫著胸口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姨娘也放心了。」偷偷瞧一眼令狐薄,見他面上冰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邊,不由得心裡一瑟,抬眸看何清君,一臉的擔擾:「你不知道當日我一聽說你受了重傷,心裡有多怕,心跳得那個厲害啊,連著數日睡不安穩。」
何清君道:「讓姨娘擔心了,好在有驚無險,並無大礙。」轉頭對小順子道:「小順子,快給我五姨娘看坐。」
小順子忙從廳門口進來,搬了張圓凳放在李鳳香身旁,道:「夫人請坐。」
李鳳香面上笑著道謝,心裡卻是極為不快的,她都站了這半天,她才想起來給她看坐,可見不管是何人,一旦得升,哪還會將旁人放在眼裡的,既使將家人看得極重的何清君也難免俗套。
「五姨娘身體可是大好了?」何清君跟她聊起了家常。
「嗯,若還病著,哪敢帶著病氣進宮,豈不是將病氣過給王妃了?」李鳳香笑著道,忍不住又看一眼令狐薄,有他在,說話總有諸多不便……
何清君也是同感,她知道令狐薄在此,只是怕五姨娘使詭計,可是五姨娘不過一介弱女子,就算有什麼詭計也不敢在宮裡使吧,再說她雖然重傷在身,對付一兩個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又會有何危險?有他在,五姨娘便會有所顧忌,有些話就不便說,那她永遠不知她究竟想幹嘛?
她不停地向令狐薄使眼色,令狐薄卻視而不見,手指依舊輕敲著桌邊。
偏廳內頓時一片寂靜。
何清君想了半天想到一個話題:「五姨娘,清茹怎麼樣了?」
李鳳香美面一紅,尷尬地看一眼令狐薄,訕笑道:「她很好,每日繡花彈琴。」
何清君「呃」地一聲:「嗯,那就好,自那日清茹回去,我便一直未回去過,也不知她是否會想不開。」
李鳳香臉更紅了,有些坐立不安,微一猶豫,起身朝令狐薄跪下,道:「攝政王,那日小女多有冒犯,請攝政王看在王妃和小女年幼無知的面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民婦代小女向攝政王賠個罪。」
令狐薄鳳目冷冷睨她:「女無婦德,母之過。夫人該回去好好管教她,否則終會因失婦德,難覓婆家。」
何清君:「……」千歲大老爺,你用不用這般毒舌?何清茹可是五姨娘的驕傲,你竟然咒人家嫁不出去,成心要氣死五姨娘啊。
果然李鳳香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攝政王教訓得是,民婦必定回去好好管教她。」
李鳳香實在無臉再在宮裡呆下去,便道:「王妃,民婦這次來除了來探望你,還有一件事情。」她不敢再看令狐薄,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何清君道:「還有十餘天便是除夕了,姨娘想邀你到宅裡圍爐守歲,不知清君可願回去?」她不再叫她王妃,而是以姨娘的身份邀她去圍爐。
何清君看一眼令狐薄,只見他正轉目凝著她,眸裡是**裸的威脅,似乎她若敢答應李鳳香,便要好好罰好一頓。
她當即一笑道:「姨娘邀我回去圍爐守歲,我願是應該回去的,畢竟我們才是一家人,不過……姨娘先前一直未跟我提及圍爐之事,清君以為姨娘是要帶著清茹回舅舅家圍爐,所以……我便答應了攝政王,除夕跟他一起在圍爐。」
李鳳香聞言極為失望,是真的失望之極。「往年是與大哥大嫂一同圍爐,但是今年不同了,今年不是有清君了嗎,姨娘想我們才是一家人,自然要跟清君一同圍爐。」
何清君見狀,便知,她必是想要在她回去她們家時,跟她說什麼事情。
「雖然不能和姨娘一起圍爐,除夕之後,我便去姨娘家拜年,如何?」
李鳳香雙眼一亮,笑著道:「既然清君要與攝政王一同圍爐,姨娘也只能等你第二日回來了。」
何清君謙道:「實在是我考慮欠妥,請姨娘不要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李鳳香說著向令狐薄再施禮,道:「王妃重傷未癒,尚需休息靜養,民婦這便告辭,不打擾王妃休養了。」
何清君起身,道:「嗯,小順子,快幫我送姨娘出宮。」
小順子伸手作請,「夫人,請跟我走。」
李鳳香朝何清君微微施禮,便跟著小順了出宮去了。
何清君長歎一聲,朝令狐薄埋怨,「千歲大老爺也太不給屬下面子了,不管如何,她還是我姨娘,讓她朝我下跪,終是不太好的。」
令狐薄不以為然,淡淡地道:「有什麼不好的,姨娘也不過是個妾,你是堂堂攝政王的王妃,尊卑有別,她不該跪拜麼?作為一個別有用心的姨娘,若連這點都做不到,就不要摻合到這些是非中來,安心做她的小妾便可。」
何清君無語了,反正他是千歲大老爺,他怎麼說都是有理的了。
「清君,你重傷之時,本王曾派暗衛去通知藥王老人來救你,卻發現藥王老人被劫去了大魏,你師娘的解藥……恐怕不是近幾日內能拿到的……」令狐薄忽然道,俊面有些遺憾,他本打算除夕之前可解了林秀映的毒,然後讓他們夫妻陪清君一起圍爐,可是……他當真不是事事都能算計得到,誰知藥王老人竟讓大魏給劫了去。
何清君既驚訝又失望,藥王老人竟讓大魏劫去,那師娘怎麼辦?師父怎麼辦?失望之下,不由得連連歎氣,大魏劫了藥王老人,必是為了魏皇所中的毒,只是……大魏眾皇子正在忙於儲位之爭,怎麼可能分神找人挽救父皇的性命,魏皇活過來,他們的皇位便都沒了希望,那麼是誰想救魏皇?又怎地知道南宛的藥王老人的確切行蹤?
卻聽令狐薄道:「本王已派人去大魏解救藥王老人去了,清君可知,是誰幫助大魏把藥王老人劫走的麼?」
何清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