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虹國的軍隊進攻青瓊國,已經有好些時日了。在這期間,青瓊國卻並未作出積極的防禦,南虹國的軍隊猶如無人之境,勢如破竹,已經連續攻下了好幾座城池,甚至快兵臨皇城之下。
整個青瓊國都瀰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息,人人自危,百姓們都驚恐萬分,戰爭過後,便是災民無數,餓殍萬千,百姓們苦不堪言。
只可惜,沒人體諒他們的苦處,青瓊國皇室根本沒有任何的行動,就好似打開了大門,等著南虹國的軍隊進入皇城一般。
青瓊國都城洛新城中,同樣瀰漫著這樣的緊張氣氛,不管是百姓還是大臣們,都處於緊張惶恐當中。
在得知南虹國發兵進攻的消息後,大臣們都會進言勸諫皇帝,希望他能派兵阻擋南虹國的軍隊。
可惜,在此期間,誰也沒能見到皇帝,皇帝也不再上早朝,終日呆在正和殿裡,飲酒作樂。
這樣的情況可是急壞了一干臣子,可沒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私自調兵遣將,不然,就會被冠上謀反的罪名。
因此,所有人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南虹國的軍隊,氣勢如虹地連破數座城池。
這一日,蘇妙水照例拿著準備好的慢性毒藥,前往正和殿見軒轅宏。
親眼看著軒轅宏將那毒藥給服下後,蘇妙水才滿意地勾了勾唇角,便準備離開。
可誰知,她剛準備離開,就被軒轅宏給叫住了。
「朕的長生不老丹何時才能煉製成功?已經這麼久了,難道一點動靜也沒有麼?」
蘇妙水微垂著頭,擺出一付恭敬的模樣,心中卻是暗自腹誹,長生不老丹?你去閻王爺跟前慢慢詢問吧!
但面上卻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她低聲回答:「回皇上,長生不老丹已經在煉製當中,過不了幾日就能煉製成功,還請皇上再耐心等待幾日。」
「朕已經等不及了,你必須在三日內,把丹藥給朕煉製成功!否則,朕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軒轅宏嚴厲地說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蘇妙水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口,擦,這老傢伙,都已經縱慾過度成這個樣子了,還念叨著長生不老丹,還想讓她在三天內煉成,當她真是神仙呀!
不過,既然他如此著急的想要得到長生不老丹,那麼,他也就活不久了。
紅潤的唇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凌厲淺笑,蘇妙水點頭道:「皇上放心,草民定會在三日內,將丹藥煉製成功,一定不負皇上期望。」
「你退下吧。」軒轅宏點了點頭,朝著蘇妙水揮手,便將她打發了下去。
蘇妙水抬頭睨了他一眼,便見他一把攬住一名美人兒的纖細柳腰,遍佈皺紋的手肆無忌憚地伸進了那名美人兒的衣內,緊接著便聽見那名美人兒發出了一聲酥麻的嬌嗔。
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蘇妙水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真是不知節制呀,就算沒有她的慢性毒藥,軒轅宏遲早也會因縱慾過度而死。
離開了正和殿,她卻沒想到正好遇見軒轅澈朝著正和殿走來,而軒轅澈也一眼就看見了她,以至於她想躲開都已經來不及了。
「蘇姑娘去見了父皇了?」來到蘇妙水的面前,軒轅澈出聲問道,「父皇情況如何?」
「皇上一切都好,太子殿下大可放心。」蘇妙水微垂著頭,低沉著聲音回答道,「不過,皇上剛才吩咐草民,必須在三日內,將長生不老丹煉製成功。」
「哦?是麼?」軒轅澈挑了挑眉頭,擺出一付沉思的模樣,「那蘇姑娘能否煉製成功呢?」
「一切聽天由命吧。」
「好一個聽天由命。」軒轅澈輕笑了一聲,發出一聲冷哼,說話的語氣也嚴肅起來,「若是讓父皇失望了,蘇姑娘應該知道你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吧?」
蘇妙水也沒被嚇住,反而抬頭迎上軒轅澈那冷冽的目光,挑了挑眉頭說道:「草民若不讓皇上失望,那豈不是要讓太子殿下失望?」
軒轅澈愣了愣,趕緊朝旁邊望了兩眼,確定沒人聽見他們的談話,他才稍稍地放下心來。
見他這般擔驚受怕的樣子,蘇妙水在心中對他表示鄙視。
他既然不想皇帝長生不老,又何必懼怕他人知曉呢?只怕朝中的人都能猜出他的心思吧?
畢竟,若是皇帝真的長生不老了,那麼,身為太子的他,就絕無繼位的可能。
「你隨本王來,本王有話問你。」軒轅澈突然壓低聲音,嚴肅地說道。
蘇妙水也沒拒絕,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路離開了正和殿,朝著一處僻靜的院子走去。
這是一處草木茂盛的小樹林,距離最近的宮殿也有好長一段距離,且周圍很安靜,鮮少有人經過。
軒轅澈帶自己來到如此僻靜的地方,蘇妙水倒是有些詫異,心想著,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在一棵樹枝茂盛的大樹下停了下來,軒轅澈背對著蘇妙水站立著,長身玉立,倒是賞心悅目,只可惜,蘇妙水沒有欣賞的興致。
「這裡沒其他人,本王也不和你多廢話。」說話間,軒轅澈轉回身來看向她,俊朗的臉龐上是一抹冰冷的神情,「本王很想知道,堂堂南虹國太子妃,為何會主動進宮為父皇煉製長生不老丹呢?」
聞言,蘇妙水暗自一驚,即使面上始終是平靜的神情,但她的心中也著實吃驚不小,顯然沒想到,軒轅澈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和陸鋒都已經改變了容貌,她也沒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軒轅澈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佯裝很驚訝不解,蘇妙水眨了眨清澈的眼眸看向軒轅澈,難以置信地說道:「太子殿下,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草民怎麼會是什麼南虹國太子妃呢?太子殿下未免太抬舉草民了吧?」
「裝得倒是挺像!」軒轅澈的聲音更加冷冽起來,看向她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的恨意。
他還清楚的記得兩年前所發生的事,那時,儘管他派人去鄴陽城暗中打聽,得知南虹國七王爺的確在城中,但他不相信,繼續派人打聽,最後得知,那名女子竟然與七王爺有婚約。
而後,南虹國七王爺成了太子,那名女子也成為了太子妃。
也就是說,當年害得他顏面盡失,和他作對的女人,就是南虹國太子妃!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沒想到兩年後,他竟然又一次在青瓊國遇見了她,卻是被她欺瞞了這麼久。
「太子殿下,可否請你說明白一些?草民根本不明白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妙水始終裝作很疑惑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據說,那南虹國太子妃,是個很漂亮的美人兒,可草民長相如此平凡,又怎會是南虹國太子妃呢?」
「你的確長得很平凡,平凡到連本王都被你給騙了。」軒轅澈說著,有些咬牙切齒,「段奕成率兵攻打青瓊國,為的就是迎接他的太子妃,而你的出現也太巧了,你剛來到洛新城不久,段奕成就率兵打來了,你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呢?」
「太子殿下這麼說,未免也太牽強附會了一點吧?」蘇妙水也斂了斂神情,不卑不亢地說道,「草民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左右堂堂南虹國太子的決定呢?」
「若你真是一介凡人,當然不能影響到他的決定,但若你是南虹國太子妃,結果自然就不同了。」依舊是咬牙切齒的樣子,軒轅澈還邁步朝著蘇妙水靠近了一步。
他的氣勢太過凌厲駭人,蘇妙水也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始終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而且,自從你來到皇宮,給父皇吃下那些所謂的強身健體的丹藥後,父皇從此無心朝政,終日沉迷於酒色當中,甚至連南虹國的進攻也不理不問。」軒轅澈冷冷地盯著蘇妙水,一雙眼眸犀利如鷹隼,「有你在宮內牽制父皇,段奕成才能如此順利的攻下我國的幾座城池,你們夫妻二人的裡應外合,倒是配合得很好啊!」
蘇妙水覺得,這一切不過都是他的猜測,但她也不得不承認,他猜得很準確,甚至可以說全部都猜對了。
不過,就算他全部猜對了又如何?若是她不想承認,沒人可以將她屈打成招。
「草民真想為太子殿下鼓掌。」蘇妙水揚起紅唇微微一笑,「太子殿下的這一番推斷,倒是很精彩呢,竟然能從草民的身上,聯想到這麼多,草民真的很佩服太子殿下呢!」
「少花言巧語!」軒轅澈突然厲聲呵斥道,大手猛地一揮,「就算你改變了容貌,也改變不了你的身份!」
說話間,他突然快步上前,猛然將手伸向了蘇妙水的臉頰。
蘇妙水一驚,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可還是沒能阻擋他的大手,她頓時感覺到有略顯冰涼的觸感,觸碰到自己的臉龐。
急忙抬手摀住自己的臉,她驚呼出聲,惶恐地往後退了兩步。
「殿下,您……您怎麼可以這樣做呢?」摀住被軒轅澈觸碰過的那一邊臉,蘇妙水擺出一付嬌羞的模樣,微垂著頭,小聲地說道,甚至連臉龐上,也露出了紅暈,「殿下,還請自重。」
見到她這般反應,軒轅澈倒是愣了愣,有些無措起來,但一想到這女人詭計多端,就立馬回過神來。
「你少裝蒜了!」厲聲呵斥,軒轅澈伸手指向她的鼻子,「今日,本王一定要拆穿你的真面目!」
說著,他竟突然化掌為拳,狠狠地一拳打向蘇妙水的胸口。
蘇妙水可以很輕鬆的躲過他的這一拳,但她卻是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拳。
被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喉嚨裡瞬間湧上一股腥甜的感覺,張口便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蘇妙水摀住自己的胸口,擺出一付虛弱的模樣,微微抬頭看向軒轅澈,用一種哀怨的語氣說道:「太子殿下,你為何要這般苦苦相逼?草民只想為皇上煉藥,並無其他心思,殿下你為何就不能相信草民呢?」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委屈,亦或是她的表情顯得很可憐,更或許是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所表露出來的悲傷叫人動容,總之,軒轅澈沉默了,垂在身側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本王就暫且放你一馬,但若是你再敢耍什麼花樣,本王一定會親手殺了你!」軒轅澈狠狠地丟下一句話,邁著大步便快步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原本還擺出一付委屈模樣的蘇妙水,瞬間微瞇起一雙清澈的眼眸,即使是一張很平凡的面龐,也帶著森冷的氣息。
她原本沒想過要對付軒轅澈,但如今看來,她不得不改變策略了!
擦了擦嘴角邊滲出的鮮血,她撐著地準備站起來,可卻是在突然間,她感覺自己的肚子傳來一陣疼痛。
心中一驚,她急忙摀住自己的肚子,也不敢再移動半分,約莫幾秒過後,她又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毫不遲疑就吞了下去。
這是她在煉丹房中煉製的,能夠穩住胎兒的藥丸。
只因她不能像其他孕婦那般,安心在家裡養胎,所以,她不得不採取一些措施,防止自己的孩子流失。
可這一次的疼痛,卻讓她感到了危機感,她不得不抓緊時間,盡快回去段奕成的身邊,若繼續在外如此折騰,她真怕自己的孩子會保不住。
軒轅宏給了她三天時間,她必須在這三天內想出一個辦法來。
直到疼痛感消失,她才起身回去了煉丹房。
煉丹房裡,陸鋒正坐在丹爐邊看書,見到她進來,急忙起身朝她走近。
「阿水,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陸鋒急忙問道,只因為蘇妙水緊蹙著眉頭,看上去心思沉重。
「軒轅澈開始懷疑我了,他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只不過被我給敷衍了過去,但肯定瞞不了多久,而且,軒轅宏那老傢伙,讓我必須在三天內把長生不老丹煉成,我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聞言,陸鋒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就連呼吸也顯得有些沉重。
「你打算怎麼辦?」
「在回來的路上,我的確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需要一定的條件,若不能達到條件,或許就不能成功。」
「需要我做什麼呢?」
「這個辦法需要由你來完成,成功與否就全看你了!」蘇妙水說著,抬眼看向他,清澈的眼眸中,是一抹堅決的神情。
陸鋒抿著薄唇,俊朗的臉龐上,帶著凌然的氣勢:「就算是讓我豁出命來,我也一定會完成的!」
蘇妙水沒想過讓他豁出命,但若想實施這個辦法,陸鋒的確至關重要,甚至能影響到結果是否成功。
*
三日的時間稍縱即逝。
今日蘇妙水最後一次給軒轅宏送去那些所謂的強身健體的丹藥,不出意外的,她再次在正和殿外見到了軒轅澈。
自從那日軒轅澈找她談話,懷疑她的身份後,每次她給軒轅宏送藥,軒轅澈都會在殿外等著她,似是等著將她抓個現行。
只可惜,軒轅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來到軒轅澈的面前,蘇妙水主動向他打招呼說道:「太子殿下又來吶,怎麼沒進去見皇上呢?哦,我想起來了,除了草民外,皇上不想見任何人呢。不過,若是太子殿下想要見皇上,倒是可以隨草民一起進去呢。」
軒轅澈之所以每日都來正和殿,一來是為了識破蘇妙水的陰謀詭計,二來,也的確是為了見軒轅宏。
南虹國的軍隊眼看著就要攻入洛新城了,雖說之前他也曾越權派兵前去抵擋,只可惜,還是未能阻擋勢如破竹的敵人。
整個青瓊國已經是戰火連天,離滅亡不遠了,可身為一國之君的皇帝,卻渾然不知,還終日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感到失望。
他也很想親自帶兵出征,只是,若連他也離開了皇城,京中可就真的沒有了管事的人。
「你真的能讓本王見到父皇?」
「那是自然。」蘇妙水挑眉,自信地說道,「太子殿下請隨草民進去吧,草民保證,皇上絕對不會發怒。」
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想耍什麼花樣,但軒轅澈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現在只想見到軒轅宏。
隨著她走進殿內,看著眼前這淫靡的一幕,軒轅澈不禁蹙起了眉頭。
只見在大殿最上方的軟榻上,軒轅宏正躺在上面,而在他的身上,是一名光潔溜溜的女子,女子正肆意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嘴裡還發出一聲聲誘人的申銀,軒轅宏則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而在這二人的旁邊,還有幾名穿著暴露的女子,正兩兩靠在一起,互相的取悅著對方,且都忍不住發出嬌嗔,場面格外的香艷糜爛。
對於這樣的場面,蘇妙水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而第一次見到這般淫靡場面的軒轅澈,則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雖然早就知曉皇帝整日沉迷於美色當中,但沒想到竟會如此奢靡,就連空氣中也瀰漫著曖昧的晴欲。
微微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軒轅澈,蘇妙水微微勾了勾唇,邁步向前走了一步,對軒轅宏說道:「皇上,草民給皇上送藥來了,這是最後一粒強身健體的丹藥,而長生不老丹今晚就能煉製成功。」
軒轅宏並未起身,而在他身上肆意扭動的女子,則因突然出現了兩人,顯得有些慌張,正準備起身,卻是被軒轅宏一把抓住了腰肢,不許她離開,而自己反倒開始律動起來。
「都不許停,都給朕繼續!」冷眼掃視了一眼其他幾名美人兒,軒轅宏命令道。
於是,那些早已經被晴欲所迷惑的女子們,也就顧不上旁邊還有兩人,繼續與對方纏綿起來,似乎因為旁邊有人,反倒愈發的興奮起來,就連嬌嗔聲也響亮了不少。
饒是見慣了這等場面的蘇妙水,也不由地蹙了蹙眉頭,這軒轅宏真是越來越沒節制了。
不過,她倒是樂意他這麼做。
始終微垂著頭,蘇妙水將丹藥雙手奉上,軒轅宏騰出一隻手拿過丹藥吞服下去,便沒再看蘇妙水一眼,一個翻身便將那名女子壓在身下,放肆馳騁起來。
「皇上,太子殿下得知長生不老丹即將煉製成功,想親自向皇上祝賀,故而,草民擅自做主,讓太子殿下進來了,還請皇上恕罪。」
「他能有這份心,朕也就不怪他了。」軒轅宏馳騁得更加快速,還不忘扭頭看了軒轅澈一眼,「太子,不如也讓她給你一些強身健體的丹藥,你與朕一起享樂?」
軒轅澈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行,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就收緊成拳,心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都快要亡國了,父皇竟然還顧著享樂,甚至想讓他也如他一般墮落!
「父皇,兒臣——」
「皇上。」不等軒轅澈把話說完,蘇妙水再次出聲道,「皇上,不如讓太子殿下今日留宿宮主,等草民將長生不老丹煉製成功,也好讓太子殿下見證一下草民的成果,皇上也可與太子殿下分享長生不老的喜悅。」
她猜到了軒轅澈想說什麼,無非就是想告訴軒轅宏,關於戰爭的事情,她豈會讓他說出口?
不過,就算他告訴了軒轅宏,也改變不了青瓊國即將亡國的事實。
就連終日呆在煉丹房中的她,也知曉戰爭發展到何種地步了,如今已是人心惶惶,哀鴻遍野,皇宮裡也瀰漫著一股哀傷的氣息。
或許,也只有軒轅宏,和這幾名舞姬,還不知曉外面的情況。
被打斷了話,軒轅澈很不滿,但不等他開口,軒轅宏就已經發話道:「你說的對,太子,你今日就不用出宮了,留宿在宮中,到時候親眼見證朕是如何長生不老的!」
軒轅澈不敢抗旨,只得答應下來。
沒再多言,兩人一起離開了大殿,將殿內的淫靡隔絕在了身後。
走出大殿,在軒轅澈開口前,蘇妙水便率先出聲道:「太子殿下,草民還要趕著回去給皇上煉藥,就先告退了。」
說完,不等軒轅澈出聲,她轉身就是步履平穩地離開,也不理會身後的男子,臉色是如何的難看。
*
夜幕降臨,黑幕籠罩著整片大地,威嚴的皇宮裡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一抹纖瘦的身影,正獨自行走在安靜的宮道中,一路朝著前方走去。
手中拿著一個小瓷瓶,蘇妙水再次來到了正和殿,卻發現那些原本守在殿外的太監和侍衛,全都倒在了地上,有鮮血蜿蜒流淌。
心中一驚,她急忙走到大殿門口,推門想要進去,卻冷不丁見到一人突然從裡面逃了出來。
那是一個身穿夜行衣,蒙著臉的男子,男子見到她,也是一驚,沒有任何的遲疑,他急忙抬起手中的長劍,就要向蘇妙水刺去。
蘇妙水被嚇了一跳,急忙躲閃間,卻是猛地將手伸向了男子的臉,一把扯下了男子臉上的黑布。
在看清楚男子的面龐上,瞬間露出了驚訝的神情,而就在她驚訝時,男子的劍也正好割破了她的胳膊。
劇烈的疼痛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緊緊地抓住那一塊黑布,突然大聲呼喊道:「有刺客!快抓刺客啊!」
男子一陣驚慌,也顧不上再與她糾纏,突然一個騰躍便飛快地逃走了。
手握著那塊黑布,蘇妙水看著那名男子消失的方向,突然勾起紅潤的唇角,揚起一抹冷冽的淺笑。
因為她的這一聲驚呼,招來了附近巡邏的侍衛,侍衛們快速趕來,看見的便是倒在血泊中的太監們,以及虛弱地依靠在大殿門扉上,摀住自己的胳膊的蘇妙水。
為首的侍衛吩咐其他人去查看死亡人數,以及確定皇上的安危,而他自己則走到了蘇妙水的面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蘇妙水用格外虛弱的口氣說道,「我本來是準備給皇上送藥的,可誰知,剛走到這裡,就看見這些人倒在了血泊中,我還沒走進殿內,就發現一名黑衣人衝了出來,還被他砍傷了手臂。」
「你可有看清楚那人是誰!?」
「情急之下,我扯下了那人臉上的黑布,看清楚了他的模樣。」
「那他是誰?!」侍衛緊張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是……是太子殿下!」蘇妙水說著,眼中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帶著難以置信。
那名侍衛也同樣驚訝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直到殿內的侍衛走出來,喊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
「裡面情況如何?皇上可還好?」
「死了好幾個女人,皇上也受了重傷,很虛弱,只怕是……」
「不許胡說!」為首的侍衛厲聲呵斥道,「只要太醫門來了,皇上一定會沒事的!皇上可有說誰是刺客?」
被問話,那名侍衛緊蹙著眉頭,露出了為難的神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回答道:「皇上說,是……太子殿下!」
若剛才蘇妙水說刺客是太子,為首的侍衛還不相信,但如今,連皇上也這麼說,看來,這刺客是太子無疑了。
「你立刻派人去傳太醫!留下兩人照顧皇上,其他人跟我走!」
那侍衛利落地下令道,並領著其他人快步離開,也不再理會還虛弱地坐在地上的蘇妙水。
看著這些侍衛朝著軒轅澈所留宿的宮殿方向走去,蘇妙水才滿意地揚了揚唇角。
回頭看了一眼殿內那慘死的幾人,她默默地在心中為那幾名女子,以及她旁邊的幾名太監,默哀了三秒鐘。
太醫很快就趕來了,都被正和殿裡的慘案給驚了一跳,幾名太醫不敢有所怠慢,全副心思的為皇帝治傷。
只可惜,皇帝的傷太嚴重,就算已經止住了血,封住了傷口,皇帝還是虛弱不已。
在為皇帝治了傷後,一名太醫來到蘇妙水的面前,也替她包紮了傷口。那太醫本想為蘇妙水把脈,卻被她拒絕了,太醫也不勉強,只是為她包紮了傷口。
皇帝遭遇刺客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宮中頓時到處都是抓刺客的聲音,侍衛們全體出動,勢要將那名刺客給抓住。
而最先趕到正和殿的那幾名侍衛,此刻已經來到了軒轅澈留宿的宮殿,二話沒說就開始在殿內搜查起來。
「你們做什麼?」軒轅澈也被吵醒了,翻身起床,厲聲詢問那幾名侍衛。
「回殿下,今夜宮中有刺客行刺皇上,屬下等人奉命捉拿刺客。」
「就算是捉拿刺客,你們為何來這裡搜查?莫非是懷疑本王藏匿刺客不成?」
「殿下,屬下也不隱瞞殿下,皇上看見了刺客的模樣,皇上說,刺客就是太子殿下,所以,還請殿下隨屬下走一趟吧。」
聞言,軒轅澈頓時間驚住了,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怎麼可能?他今夜一直在殿內休息,根本沒出去過,又怎麼會去正和殿刺殺父皇呢?
再說了,他就算對父皇再失望,也不敢做出行刺父皇的事情呀!
然而,侍衛們卻並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上前就要將他押走。
「你們做什麼!?放開本王!」軒轅澈奮力掙扎,試圖擺脫那幾名侍衛,「你們沒有證據就抓本王,這是誣陷!本王絕不會放過你們!」
而就在他叫囂著自己是清白時,一名在四處搜查的侍衛,拿著一套夜行衣,以及一柄還殘留著血跡的長劍,走了進來。
「這是在殿外的一處草叢裡找到的。」
看了一眼那侍衛呈上來的證據,為首的侍衛看向軒轅澈說道:「太子殿下,證據在此,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還請殿下隨我們走吧。」
軒轅澈很明白,自己是被人陷害了。有哪一個刺客,會笨到將物證隨意丟在草叢裡?這不是明顯讓人發現的麼?
可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他想辯解也無從辯解了。
*
皇帝被刺一事,也傳到了煉丹房陸鋒的耳中,一想到蘇妙水今夜要去見皇帝,他頓時擔心不已,急忙趕往正和殿。
來到正和殿,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殿外的纖瘦身影。
來到蘇妙水的面前,他急忙扶住她的雙肩,緊張地說道:「你沒事吧?」
當看見她被包紮過的手臂時,他的眉頭瞬間蹙了起來:「你受傷了?」
抬頭望向眼前這張俊朗的面龐,蘇妙水朝他眨了眨眼說道:「我沒事,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而她的眼神,分明是詢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陸鋒微微頷首,語氣已經帶著急切:「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這要真的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
而他的點頭,則是告訴她事情已經辦妥,大可放心。
不過,他的擔心倒是真的,因為,她手臂上的傷,是他造成的,他很自責,可這一切又都是蘇妙水早就計劃好的,他只能照做。
就在兩人說話間,侍衛們押著軒轅澈來到了大殿前。
當看見站在殿外的二人時,軒轅澈愣了愣,心中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是被這二人陷害了。
可偏偏,這二人還裝作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略顯惶恐地看著他。
軒轅澈被押到了軒轅宏的面前,因蘇妙水是證人,也一同進入了殿內,陸鋒則被攔在了外面。
進入殿內,來到軒轅宏的面前,軒轅宏還是一副虛弱的樣子,氣若游絲,似乎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一般。
睜開有些迷糊的雙眼,看著跪在面前的兩人,尤其是看見那一張看了二十多年的面龐時,軒轅宏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不停地咳嗽著。
「太子!朕沒想到,你竟然這般狠毒,竟想殺死朕!」氣息微弱,但軒轅宏還是憑著那一腔怒火,憤怒地斥罵道。
「父皇,您聽兒臣解釋,兒臣是被人陷害的!兒臣並沒有刺殺父皇!」軒轅澈急忙抬頭看向他,大聲地辯解道。
「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軒轅宏愈發的憤怒,情緒激動使得他再次劇烈咳嗽起來,「朕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而且,還有她作為證人,物證也搜到了,你還有何話說?」
「草民的確看見了那刺客的模樣,是太子殿下沒錯。」蘇妙水微垂著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但還是裝作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扭頭看向身邊的女子,軒轅澈徹底的怒了,怒火攻心,他憤怒地撲向蘇妙水,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蘇妙水並沒有躲閃,由著他掐著自己,只是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的確不好。
「都是你這個女人做的!是你陷害了本王!本王今日一定要掐死你!」
此時的軒轅澈已經失去了冷靜和理智,早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下手也非常的狠毒。
其他人都被嚇住了,在皇帝的命令下,趕緊上前將軒轅澈拉開,把蘇妙水給解救了。
拚命地咳嗽了兩下,喘了幾口粗氣,蘇妙水才緩過氣來,也不敢看軒轅澈一眼,她裝作很驚恐的樣子,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父皇!您不要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她不是什麼會煉藥的術士,她……她是南虹國的太子妃呀!」
若是平時,或許軒轅宏還會相信他的話,但這個時候,軒轅宏絕對不會相信他的這一番辯解。
「事到臨頭,你竟然找出這樣的借口!你以為你這樣說,朕就可以饒恕你麼?就算你是朕的兒子,朕也絕不會徇私枉法!」
軒轅宏說的很義正言辭,頗有一付大義滅親的憤慨。
「來人,將太子押入天牢,三日後處斬!誰也不許替太子求情,否則一律論斬!」
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侍衛上前將軒轅澈擒住,而軒轅澈也徹底的絕望了,俊朗的臉龐上,突然露出一抹淒慘的笑容,發出一聲淒涼的大笑。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是被自己的父皇下令處死,還是被人陷害的!
而他的父皇,竟然連他的辯解也不聽一下,寧可相信那個敵國的妖女,也不肯相信他!
「你這個妖女,就算本王變成了厲鬼,也會找你報仇的!」
在被帶走之前,軒轅澈大聲地叫嚷道,帶著濃濃的恨意,縱使是旁人聽了,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但蘇妙水卻絲毫不以為意,她的這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若每個人變成厲鬼後,都找她報仇,她早就應付不過來了。
而且,就算變成了厲鬼又如何?做人時就不是她的對手,變成了鬼了,她還會怕不成?
*
太子刺殺皇帝未遂,被皇帝下令處死一事,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擴散開來,本就岌岌可危的皇室,如今徹底的分崩離析。
原本還指望太子能帶領大家力挽狂瀾,可現如今連太子也沒了,大臣們徹底失去了主心骨,猶如一盤散沙,沒有了任何的抵禦能力。
而皇帝軒轅宏還虛弱的躺在床上,重傷未癒,體內的慢性毒素也開始發作,內裡已經被毒素掏空,只餘下一具虛弱的皮囊。
這樣的皇帝根本不能帶領大家抵抗敵人,青瓊國滅亡是遲早的事情。
南虹國的軍隊也氣勢如虹地攻打到了洛新城外,一路殺來,所有的城池都被佔領,若佔領了洛新城,從此以後神武大陸上只怕再也沒有青瓊國了。
洛新城中,瀰漫著一股淒慘的氣息,百姓們紛紛逃亡,就連一些大臣也都攜帶家眷帶著家當,試圖逃跑。
卻是在剛走出洛新城,就被南虹國的士兵給斬殺了。
面對如此強悍的南虹國士兵,青瓊國的士兵們也沒了氣勢,甚至連抵抗也都放棄了,幾乎是打開城門迎接南虹國士兵的進入。
對於青瓊國士兵的不抵抗,段奕成也沒為難他們,只要這些人放下武器舉手投降,他也沒有下令攻打。
分出一部分士兵佔領著洛新城,而他自己則率領著一支精銳部隊,逕直朝著皇宮走去。
他一路殺到洛新城,總算是可以見到阿水了。
此時的皇宮中,到處都是逃竄的宮女太監,甚至連後宮中的嬪妃們,也都攜帶私款趕緊逃路。
正和殿裡,軒轅宏陷入昏迷當中,只聽見外面很吵鬧,他很想問問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視線已經徹底的模糊了,就連跟前的一切都已經看不見,更別提遠一些的景象。
氣若游絲,他很想爬起來走出去看看,可是,他掙扎了一下後,最後無力地癱軟在了床上。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就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想要掐死他一般,而整個大殿裡只有他一人。
空氣變得稀薄,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可最終還是沒能緩解這種窒息的感覺。
一會兒過後,他終於無力地垂下了雙臂,緊閉著雙眸,再也沒有了意識。
這一日,青瓊國皇帝軒轅宏駕崩。
卻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死亡,大家都在忙著逃命。
與眾人的慌亂惶恐不同,有兩個人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正悠閒地站在皇帝平日裡上早朝的大殿外。
有路過二人身邊的宮女太監,會忍不住看兩人一眼,卻是在看清楚二人的容貌時,都不由地愣了愣。
只見那一名女子,身著一襲簡單的素色衣衫,白希俏麗的臉龐上,精緻的五官完美的組合在一起,契合成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龐。
而在女子的旁邊,是一名身著青色衣衫的男子,男子身材高挑,模樣俊朗出眾,神色沉穩內斂,站在那裡宛如一棵青松一般。
從他們身邊路過的人都會覺得奇怪,他們似乎從來沒見過這二人,這二人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站在那裡呢?
南虹國的軍隊就要打進來了,他們難道都不害怕麼?不準備逃跑麼?
在所有人都準備逃跑時,南虹國的精銳部隊卻從宮外殺了進來,攔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沒有殺一個人,只是下令將所有人俘虜,為首的那名俊美無鑄的男子,騎著高頭駿馬朝著前方長長的石階走去。
而此時,在男子的眼中,只有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周圍的一切,都好似消失不見一般。
駿馬不能走上石階,他只得下馬,卻是一個飛躍,動作迅速地躥到了石階的最上方,穩穩當當地降落在了那名女子的面前。
而原本站在女子旁邊的男子,很自覺地離開了,將地方讓給了二人。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俊美容顏,蘇妙水突然有一種想要掉淚的衝動。
卻是不等她掉下眼淚,就被攬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鼻息間縈繞著熟悉的味道。
「阿水,我終於找到你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縈繞在耳邊,她聽著他激動的話語,心跳也加快了速度。
「奕成,我好想你。」雙手環住他的腰肢,蘇妙水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輕聲說道。
「我也想你,每日每夜都在想著你。」攬住她的雙臂加重了力道,似是恨不得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現在,我終於見到你了!」
「奕成,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抬頭看向眼前這張思念許久,已經烙印在心中的面孔,蘇妙水微笑著說道。
聞言,段奕成也想起來,她在信上說過,等見到他時,會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他,他一直期待著是什麼樣的消息。
「是什麼消息?在收到你的信時,我就想知道了!」
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蘇妙水將雙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低頭看了一眼,唇角上揚,勾起一抹溫馨的淺笑。
「我懷孕了,離開鄴陽城,剛到軍營的時候就發現了。」
段奕成只覺得難以置信,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但心中卻有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突然,他一把將她抱起來,不停地在原地旋轉著,臉上帶著激動的笑容,嘴裡大聲喊著:「我就要做父親了,哈哈,我要做父親了!」
燦爛的陽光不遺餘力地散發著光熱,金黃的光線照耀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為二人鍍上了一層聖潔的紗衣。
亦是普照在整座皇宮上,只是,如今的皇宮已沒有昔日的威嚴神聖,此時只是一片蕭條破敗。
這一日,青瓊國都城被南虹國攻下,青瓊國從此亡國。
這一日,南虹國太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太子妃,還沉浸在自己即將為人父的喜悅當中。
高高的台階上,兩抹絕色身影相擁而立,不顧旁人目光的忘情親吻著,似是將多日來的思念全都融入了這一個綿長熱烈的親吻當中。
從今以後,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也沒人能夠將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