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奕成收到蘇妙水寄給他的書信時,已經是半個月後了,而此時的他,正率領大軍攻打青瓊國,剛好攻下一座邊境城池。
送信的信差把信交給營地的守衛士兵後,便匆匆離開了,守衛士兵也不敢怠慢,急忙將信件送給正在主帳裡,與幾位將領商量戰事的段奕成。
接過士兵遞來的書信,段奕成只覺得很奇怪,心想著,誰會給他寫信呢?
帶著些許的疑惑,他打開了信封,拿出信紙,閱讀著上面的內容。
卻是在看清楚上面所書寫的內容後,他頓時間驚住了,俊美無鑄的臉龐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但心中卻充滿了欣喜。
是阿水!這封信是阿水寫給他的!
驚訝的神情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激動和喜悅,就連線條優美的薄唇,也不自覺地向上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從信件的內容看來,阿水很安全,沒有任何的意外,而且,阿水還告訴他,會在洛新城裡,等著他去迎接她,還說,會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他。
他很想知道那個好消息究竟是什麼?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恨不得立馬率兵攻入洛新城。
大帳裡的其他人,見到他的表情太過豐富,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喜悅,每個人都帶著疑惑的神情,面面相覷。
沉默了一會兒,玄風壯著膽子,輕聲問道:「殿下,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任何的遲疑,段奕成抬頭看向面前的眾人,難以掩飾自己的喜悅,激動地說道:「是阿水寫的信!阿水說她現在正在洛新城中,她很安全!還說,她會和本王裡應外合,一舉攻下整個青瓊國!」
「太子殿下,真的是宮主寫的信麼?!」一旁的花無常、蕭虎和孟三娘三人,一聽段奕成這話,也大吃一驚,三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從得知宮主在戰場上被雲傲國所俘虜,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約莫一個月的時間,如今總算得到了宮主的消息,他們也可以稍稍的鬆口氣了。
只是,宮主怎麼會在洛新城中呢?還說會和殿下裡應外合,一舉攻下整個青瓊國?
宮主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呢?她有什麼好辦法麼?
面對花無常三人的詢問,段奕成也難得好心情的向三人解釋道:「這的確是阿水的信件,不會有錯。信上說,青瓊國的皇帝軒轅宏,一心想求得長生不老的方法,而阿水和陸鋒誤打誤撞進入皇宮,為皇帝煉製丹藥,阿水的計劃,便是從內部瓦解青瓊國的上層,而本王則從外部進攻青瓊國。」
將信上的內容大致的講述給眾人,段奕成的語氣中有著毫不遮掩的愉悅和迫不及待,就好似恨不得立馬出兵進攻一般。
而他們才剛經歷了一場戰爭,還未來得及休整呢。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隨著段奕成從鄴陽城出發,一路攻打雲傲國,之後又輾轉青瓊國,自然也很清楚段奕成之所以會出兵的原因。
如今得知了太子妃的消息,他們也能稍稍的放下心了。而且,有太子妃在洛新城與大部隊裡應外合,想必攻打青瓊國,也會更有利一些吧。
這些將領們,都是忠心於段奕成的,如今也都感染到了他的喜悅,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殿下,如今我們該做些什麼呢?」一名將領突然出聲詢問道,有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儘管自己的心情很激動,很迫不及待,但段奕成還未因喜悅而失去冷靜,還很清楚如今該做什麼。
大部隊剛經歷一場奮戰,若想攻下下一座城池,就必須先休整一番,讓士兵們得以喘息之後,才能再次發起進攻。
青瓊國終究是要比雲傲國更厲害一些,想要攻下青瓊國,不會像攻打雲傲國那般輕鬆。
「先休整兩日,後日再行出發,前往下一座城池!」
一聲令下,沒有任何人提出反對意見,大家都很默契地點頭應下,大家都是一付堅定的,視死如歸的神情。
戰爭已經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們就必須一路打下去,已經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了。
而遠在鄴陽城的皇帝和眾大臣,在得知前方連連傳回來的捷報,都很高興南虹國的所向無敵,甚至還希望他們能盡快攻下青瓊國。
雖說這也是戰場上眾人的目標和願望,但想要攻下青瓊國,也不是隨便說說就能實現的。
不過,眾將領和士兵們相信,只要有太子殿下坐陣,他們肯定會攻下青瓊國。
在他們看來,太子殿下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
青瓊國都城,洛新城。
一名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正悠閒地行走在熱鬧的大街上,一邊走一邊隨意地看著街道兩邊的攤鋪,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名身著同色衣衫的侍衛。
正悠閒的行走著,卻是在突然間,前方迎面跑來一匹極速奔馳的駿馬,嚇得街道上的行人們紛紛退向街道的兩邊。
見狀,跟在男子身後的兩名侍衛,突然快步上前,動作靈活迅速地制止了那匹快速奔跑的高頭大馬。
「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衝撞太子殿下!」青衣抬眼看向還騎在馬背上的人,厲聲呵斥道。
馬背上坐著的,是一名身穿士兵服的士兵,士兵一臉的風塵僕僕,顯得很疲憊,而在他的背上,背著一個包袱。
看清楚站在距離自己幾米遠的華服男子後,那名士兵急忙下馬,快步走到軒轅澈的面前,單膝下跪,恭敬地說道:「屬下不知太子殿下在此,衝撞了太子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軒轅澈緊蹙著眉頭,一臉的不悅,心中也充斥著怒氣,但見這士兵似乎有急事,也沒太過計較。
「何事如此慌張?」
那名士兵抬頭看向軒轅澈,急忙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屬下是從邊境趕回來的,有要事要稟告皇上。」
「本王問你何事如此慌張!」不悅的神情更甚了,軒轅澈冷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士兵被嚇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也不敢有所隱瞞,和盤托出:「回殿下,南虹國太子正率兵攻打我國邊境,局勢緊張,在屬下離開營地趕往京城時,我軍已經吃了兩次敗仗了。」
「竟有此事!」軒轅澈頓時間驚住了,俊朗的臉龐上,霎時間浮上詫異的神情。
南虹國怎麼會突然進攻青瓊國?兩國一直以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呀!
「你可知那南虹國太子,為何會突然進攻我國?」
「據說那太子是為了找到他的太子妃。」那士兵說著,語氣中帶著嚴重的不肯定,亦或者是不願意去相信這個理由。
堂堂一國太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出兵攻打另一個國家,如此不顧後果的做法,真的會是一國太子該有的?
不僅是這名士兵不相信,就算是軒轅澈聽了這個回答,也滿是難以置信,眼中帶著懷疑的神情。
就因為一個女人而出兵攻打青瓊國?這南虹國的太子,未免也太草率了一點吧?
到底是整個國家更重要一些,還是那個女人更重要?
那南虹國太子難道就不怕與青瓊國長久交戰,會影響到南虹國麼?
若是段奕成在此,並知曉軒轅澈心中的疑問,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他:「當然是阿水更重要!國家沒了,本王可以再奪回來,可阿水,絕對不可以沒有!」
不明白段奕成對蘇妙水的感情的人,自然覺得這個理由聽起來極為可笑。
而街道兩旁的行人,都駐足看著這一場意外,當得知士兵所說的消息後,大家都不禁露出了驚訝。
青瓊國已經近百年沒發生過戰事了,如今竟然發生了戰爭,難道這一場戰爭無法避免麼?
「還愣著做什麼!?」見那名士兵還跪在地上,軒轅澈氣得踹了他一腳,「還不趕緊進宮告訴皇上!」
那名士兵被踹翻在地,聞言急忙爬起來,重新騎著馬,飛快的離開了。
但心中卻很委屈,太子殿下沒讓他離開,他又怎敢擅自離開?太子殿下說的那句話,真是太冤枉他了!
看著那名士兵消失在街角,軒轅澈緊抿著唇瓣,一臉的凝重嚴肅。
沉默了稍許,他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青衣和青影,出聲道:「我們也進宮去!」
皇宮裡,皇帝正在正和殿裡,卻不似以往那般處理政事,而是悠閒的喝著酒。
且在他的身邊,圍繞著好幾個穿著清涼暴露的女子,個個都很是嫵媚妖艷,女子們都很親暱地靠在他的身上,軟香在懷,叫人樂不思蜀。
而大殿中,還有好幾名舞姬,正舞動著纖細的手臂,扭動著不盈一握的腰肢,跳著優雅曼妙的舞蹈。
整個宮殿裡,充斥著一股奢靡之氣,瀰漫著靡靡絲竹音。
突然,一名太監微垂著頭,邁步走進大殿中,快步走到正斜靠在軟榻上,被美人圍繞的軒轅宏跟前。
「啟稟皇上,邊境一名小兵說是有要事要稟告皇上,皇上可否要見那名小兵?」
正摟著一名美人,喝著那名美人遞來的美酒,軒轅宏懶懶地說道:「區區一名小兵,也需要朕親自接見?那朕每日不得忙死?」
那名太監愣了愣,還想開口說話,可還沒等他說出口,就聽癱軟在軒轅宏懷裡的那名美人說道:「你這小太監,沒聽懂皇上的話麼?皇上不想見他,你還不去把他給打發了!壞了皇上的雅興,那你怎麼負責!」
被罵得啞口無言,那名太監不滿地看了那位美人一眼,只得悶悶不樂地走出大殿,心中卻很是不屑。
不就是一個舞姬麼?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能迷惑皇上,就自認為很了不起了麼?要知道皇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
區區一名舞姬也敢對他大呼大喝,真是邪了門兒了!
心情不悅地走出大殿,那名太監自然也沒給那名從前線回來的小兵好臉色看。
「皇上很忙,沒空見你,你還是等明日再來吧。」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要稟告皇上,還麻煩公公再幫忙通傳一聲吧。」那名小兵很著急,就差沒跪下來向那名太監磕頭了。
他如此沒日沒夜的奔波,就是為了盡快將前方的情況告訴皇上,可若是皇上不肯見他,他又該如何讓皇上知道呢?
「都說了皇上沒空見你,你這人怎麼就聽不懂呢?」那名太監不耐煩起來,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想要趕走那名士兵。
他可不想再去挨罵,尤其是被一名舞姬罵!
那名士兵還是不肯放棄,一直纏著那名太監,纏得太監很煩躁,險些對他動手了。
而就在兩人糾纏不休時,一抹纖瘦的身影,正好走到二人的面前。
手持著一個小瓷瓶,蘇妙水正準備進入大殿去見軒轅宏,冷不丁聽見那太監和士兵的爭執,忍不住停下腳步詢問了一句:「發生了何事?你們在這裡吵什麼吵?若是吵到了皇上,你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雖說蘇妙水沒有任何的官職,她的身份也只是一名會煉製一些丹藥的術士而已,但因她很受皇帝的重視,故而,宮裡的人也都得賣她幾分面子。
「蘇姑娘,事情是這樣的。」那太監急忙出聲回答,並將自己和士兵爭執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
蘇妙水並未告訴皇帝自己的真實姓名,只是隨便說了一個名字,故而,宮裡的太監宮女們,都是稱呼她「蘇姑娘」。
聽了太監的講述,蘇妙水將視線投向了那名士兵,暗自打量了他兩眼,見他一臉的著急,更是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蘇妙水不由地斂了斂神情。
「你有什麼事,如此著急見皇上?」
「你能幫我轉告給皇上麼?」那名士兵並未立馬回答,而是反問蘇妙水說道。
蘇妙水笑了笑,挑起細長的眉頭,隨口說道:「我正準備進去見皇上,你若是不願意告訴我,那你就繼續等吧,只是,也不知皇上什麼時候才會願意見你。」
「我真的有急事要稟告皇上,可否麻煩你轉告皇上?」那士兵著急了,也顧不上對方的身份,更是一把抓住了蘇妙水的手臂。
也沒在意他的動作,蘇妙水微微頷首:「你說吧。」
「我這裡有一封奏折,還麻煩姑娘幫忙轉交給皇上。」那士兵說著,飛快地從包袱中拿出一份奏折,遞給了蘇妙水。
接過士兵遞來的奏折,蘇妙水想打開來看看,但見那名士兵想要阻止自己,她也就很識趣的沒打開。
「我會轉交給皇上的,你就先回去吧。」揚了揚手中的奏折,她漫不經心地說道。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姑娘一定要轉交給皇上。」見她如此滿不在乎,士兵很擔心,再三提醒道。
蘇妙水撇嘴,露出一付不悅的神情:「你這是不相信我麼?你又不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何事,我怎麼知道這事情是否真的很重要呢?萬一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卻被你故意誇大了呢?」
士兵也是個很好唬弄的老實人,一聽蘇妙水這話,也沒再猶豫,二話沒說就把前方的戰況告訴了她。
在士兵看來,能在宮中隨意行走,還能讓這名太監如此客氣,這女子的身份自然不簡單,就算被她知道了前方的戰況,想必也沒什麼影響。
聽了士兵的講述,蘇妙水的心中稍稍的愣了愣,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段奕成已經率兵攻打青瓊國了,而且,還如此強勢,一路破軍斬將勢如破竹。
但她的面上卻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似是為了配合士兵的這個消息,她還故意皺起了眉頭。
「這事的確很重大,我一定會替你轉告給皇上,你就放心吧!」
蘇妙水說著,也沒再理會那名士兵,轉身就走進了大殿。
進入大殿後,她立馬就聽見了那根本聽不出音調的曲子,以及毫不掩飾的歡笑聲。
心中暗自高興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有些厭惡。
她不過是在每日給軒轅宏服下的藥丸當中做了一些手腳,讓他在慢慢中毒的過程中,也能好好的享受一下,也算是對得起他了吧。
而正因為軒轅宏每日都會服下她給的藥丸,故而,也漸漸的荒淫無道起來,終日沉醉於聲色犬馬之中,從此無心朝政,整日只追求享受。
朝中的大臣們紛紛表示頭痛,有些大臣好幾次進言勸諫皇帝,都被皇帝給駁回,還下令重罰了那幾名大臣,從那以後,大臣們也都不敢再進言了。
也有大臣上表奏折,指責是她的丹藥,讓皇上著了魔,才會從此無心朝政。
但一心追求丹藥,追求長生不老的軒轅宏,是絕對不允許有人詆毀為他煉丹的術士,這些人同樣受到了責罰,甚至更重。
僅是短短的數日的時間,整個朝堂已經成了一片烏煙瘴氣的局面,眾大臣終日憂心忡忡,而皇帝則是終日享樂,幾乎不管外界發生了何事。
蘇妙水拿著那份奏折,和那個裝著丹藥的小瓷瓶,一同往常一般,很平靜地走到了軒轅宏的跟前。
「你來吶?」從美人的身上,將視線投向了蘇妙水,軒轅宏懶懶地詢問道。
若不是因為這女子長得太平凡了一點,他倒是很願意納她為妃,只可惜了,這女子本事不錯,卻不是個美人兒。
他只對美人兒感興趣,對不漂亮的女子,提不起半點的好感。
「皇上,該服藥了。」蘇妙水說著,邁步走上前去,將小瓷瓶遞給皇帝,並隨手將手中的奏折,放在了面前的案桌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如今的軒轅宏,已經對她煉製的藥丸,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性,每日都必須服藥,不然,就會覺得渾身難受,而每日當蘇妙水或是陸鋒給他送來藥丸時,他都會迫不及待的服下,根本不會去注意其他。
而圍在他身邊的舞姬們,都好奇他服下的丹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軒轅宏手中的藥丸上,並沒有人注意到蘇妙水將奏折放在了案桌上。
待到軒轅宏將丹藥服下後,蘇妙水才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皇上,剛才草民進來時,見殿外一名士兵想要見皇上,說是有要事稟告皇上,不知皇上是否要見他?是否需要草民為皇上傳召?」
服下了蘇妙水煉製的丹藥,實為慢性毒藥的藥丸,軒轅宏只覺得渾身舒坦,根本沒心思去思考其他,他只想好好的享受此刻的軟香在懷。
「你告訴他,朕沒空見他,讓他不要再來打擾朕,朕誰也不想見!」軒轅宏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蘇妙水微微揚了揚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應了一聲後,便退了下去。
邁步走出大殿,她本想告訴那名士兵,事情已經辦妥了,可誰知,當她走出大殿,卻並未見到那名士兵,反而看見軒轅澈正準備走進大殿。
蘇妙水暗道糟糕,急忙上前擋住了軒轅澈的道路。
「你做什麼?!」被擋住了道路,軒轅澈很憤怒,狠狠地瞪了蘇妙水一眼後,厲聲說道,「滾開!不要擋著本王!」
雖然很不滿他的態度,但蘇妙水還是將心中的火氣給壓制了下來,擺出一付很恭敬的樣子,微垂著頭說道:「太子殿下,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皇上,太子殿下還是請回吧。」
若是讓軒轅澈進去見了皇帝,發現了那份被她丟在角落裡的奏折,那麼,皇帝自然也就知曉了前方的戰況,也就一定會做出防禦,到時候,段奕成的進攻就會受到阻礙。
所以,她絕對不能讓軒轅澈進去。
而軒轅澈也愈發的不滿起來,看向她的目光愈發的冷冽駭人。
皇帝之所以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想必一定是因為每日服下了那些丹藥,為此,軒轅澈也越來越懷疑這兩名煉藥術士的身份。
儘管他的確很不想皇帝真的長生不老,但他也不會任由這二人為所欲為,畢竟,這二人是由他引薦的,若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他一定難逃其責。
看來,他應該好好的調查一下這二人的身份。若是他們有任何的陰謀詭計,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誅殺二人。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盡快見到父皇,確保他已經知曉前方的戰事。
若是不採取抵禦措施,只怕南虹國的軍隊,就要打到皇城門口了。
「若本王一定要進去見父皇呢?」冷哼一聲,軒轅澈斜睨了蘇妙水一眼,不屑地說道。
蘇妙水也不退讓,反而抬頭迎上了他冷冽的目光,清澈的眼眸中帶著堅定,毫不畏懼的神情。
「太子殿下難道想要抗旨麼?」微微揚唇,她漫不經心地說道,「若是太子殿下執意要抗旨不尊,草民又豈能攔著太子殿下?」
聞言,軒轅澈沉默不語,犀利的目光投向眼前這名長相平凡的女子。
卻是在看向那雙帶著堅定神情的清澈眼眸時,他稍稍地愣了愣,心中突然湧上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見過這雙眸子一般。
可是,這張面孔他卻是很陌生,他的印象中,第一次見到這名女子,就是在公告牌前,在此之前,他絕對沒有見過這名女子。
既然沒見過,那他為何會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呢?
心中帶著疑惑,他也就沉默了下來,蹙著眉頭看著蘇妙水。
蘇妙水也不躲閃,很大方地讓他看個夠,帶著人皮面具的臉龐上,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情。
兩人沉默地對峙了一會兒,軒轅澈才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道:「今日本王就暫且信了你的話,但若是讓本王知道你假傳聖旨,本王決不輕饒!」
「就算太子殿下借給草民一百個膽子,草民也不敢假傳聖旨呀。」
「知道就好!」又是一聲冷哼,軒轅澈一甩衣袖,轉身便是大步離開。
直到他走遠,蘇妙水才暗自鬆了一口氣,轉身朝著煉丹房的方向走去,心中則是在暗自琢磨著,能瞞住軒轅宏多久?
不過,能瞞住一天,也是為段奕成爭取了一天的進攻時間。
走了一會兒,她突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頭頂那蔚藍的蒼穹,心中默默祈禱著,奕成,你在戰場上一定要平安無事呀!我們母子還等著你親自來接我們回去呢!
心裡想著,她那纖細的手輕輕地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現在她的小腹還不太明顯,可若是時間久了,她的肚子就很明顯了,到時候就算能掩飾孩子的身份,但辦起事來也不得不顧慮太多。
只希望能盡快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解決了,然後,他們一家人一起返回鄴陽城。
*
時間轉眼又過去了五天,而在這五天裡,皇帝幾乎一直呆在正和殿裡,連上早朝也沒有,也沒注意到那一份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奏折,自然也就不知曉前線那緊張的戰事。
而在這五天裡,段奕成已經再次率領大軍,進攻青瓊國的第二座城池,僅僅只是短短幾日的時間,就已經攻下了一半。
南虹國的軍隊攻勢太猛,又有段奕成這個精明的主將坐陣,打得青瓊國一個措手不及,叫苦不迭。
青瓊國的將領士兵,都在等著朝廷派兵增援,可左等右等,都等不來援兵,而自己卻根本防守不了,眼看著就要破城了。
這些將領和士兵自然是等不來朝廷的援兵到達,只因為,軒轅宏並不知曉南虹國的軍隊正勢如破竹的進攻青瓊國。
在這五日裡,朝中的其他官員,已從軒轅澈的口中,得知了南虹國攻打青瓊國的事情,大家都很緊張,也很驚訝,顯然沒想到南虹國會突然進攻青瓊國。
可即使他們著急得一顆心都快蹦出胸膛了,身為一國之君的軒轅宏,卻還沉浸在聲色美酒當中,沒有一點的緊張感,甚至根本不知曉此事。
有大臣去正和殿求見軒轅宏,卻都被擋了下來,只因軒轅宏下了聖旨,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
而早就被美色和美酒所迷惑的軒轅宏,哪裡還有心思理會這些嘮嘮叨叨長篇大論的大臣們?
每次太監前去通報,他連想也不會多想一下,便是拒絕了大臣們的求見。
次數多了,他還會不耐煩,甚至下旨,不許那些大臣們再來求見他。
為此,大臣們都感到很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日,又有幾名大臣們不死心的前來求見軒轅宏。不出意外,再次被拒絕。
大臣們只得怏怏的離開,卻在離開時,正好遇見蘇妙水前來送藥。
於是,大臣們都停下了離開的步伐,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著蘇妙水,就好似恨不得用眼神將她絞殺。
蘇妙水不由地蹙了蹙眉頭,帶著幾分的疑惑,但心中卻很是不悅。
這些老傢伙,幹什麼用敵視的目光看著她?她並沒有招惹到這一群老傢伙吧?
直到她走近,那些大臣們紛紛冷哼了一聲,看向她的目光更加的帶著敵意和仇視。
其中一名大臣突然出聲指責蘇妙水:「就是你這個妖女,用丹藥迷惑皇上,皇上才會荒廢朝政!」
妖女?
蘇妙水愣了愣,唇角邊揚起一抹冷笑,心中卻暗自冷哼了一聲,沒想到離開雲傲國之後,還能再次聽到這樣的稱呼,倒是有些久違呢。
「這位大人,請你在說話之前,先拿出證據好麼?」收起思緒,蘇妙水斂了斂神情,抬頭迎上那名大臣的視線,不卑不亢地說道。
「放肆!」旁邊的一名大臣厲聲呵斥道,「你以為你是誰?竟敢如此和相國大人說話!」
「哦,原來是相國大人呀!」擺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蘇妙水揚聲說道,「不過,相國大人就敢質疑皇上麼?」
「胡說!本相何時質疑過皇上?你休得詆毀本相!」相國頓時怒了,伸手指著蘇妙水,警告道。
微微蹙眉,擺出一付沉思的模樣:「沒有麼?可我剛才分明聽相國大人說皇上荒廢了朝政。可是,皇上並沒有荒廢朝政呀,我昨日還挺皇上提起,說這幾日的奏折,都寫得很平淡,看不出大家的政績呢。」
在說這話時,她的表情表現得很自然,沒有任何的不當之處,饒是眼前這幾名大臣,都是閱人無數,也沒看出她是在說謊。
聞言,相國有些慌張起來,若皇上真的沒有荒廢朝政,而皇上又得知了他剛才的話,那麼,他詆毀皇上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看出了相國的擔心,蘇妙水擺出一付很瞭然,並且為他著想的樣子,擺了擺手道:「相國大人不必擔心,我一定不會把相國大人剛才詆毀皇上的話告訴皇上。」
「本相說了,本相沒有詆毀皇上,你這妖女休得胡言亂語!」
「妖女呀?原來在相國大人及幾位大人眼中,我如此兢兢業業的為皇上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結果卻是一個妖女呀!」擺出一付傷心的樣子,蘇妙水失望地搖了搖頭。
「你難道不是妖女麼?!」相國想也沒多想便出聲道,「要不是因為你,皇上會——」
「相國大人!」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一名大臣給打斷了,「既然皇上不肯見我們,我們還是走了吧。」
說著,便拽著相國快步離開。
相國不滿,一邊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一邊不滿地嚷嚷道:「你拉著我做什麼?我難道說錯了麼?她分明就是個妖女!」
「相國大人,你就別說了,要是那女子在皇上面前說幾句你的壞話,你可就慘了!」
相國本來還想嚷嚷,可在聽了這句話後,也乖乖的閉上了嘴,不敢再開口。
看著幾名大臣匆忙離開,蘇妙水自然也聽見了這二人的對話,嘴角邊勾起一抹嘲諷的淺笑。
都是一群膽小如鼠的人!
收回視線,她逕自走進殿內,一如既往的將藥丸交給軒轅宏,而在軒轅宏服藥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他的周圍,發現並沒有看見那份奏折,她才暗自放下心來。
軒轅宏每日都會服三粒藥丸,已經連續服了十多日,慢性毒藥的毒性已經滲透進了他的體內,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毒發。
當他毒發時,也就是她離開皇宮的時候。
如今的軒轅宏,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起來,精神早就不似之前,整日都是一付萎靡不振的樣子,就算沒服下那些毒藥,以他現在這副縱慾過度的樣子,也只怕活不了太久。
很滿意軒轅宏如今的身體狀況,蘇妙水並沒有停留太久,親眼看著他服下丹藥後,她便離開了大殿,將那些鶯鶯燕燕的聲音隔絕在了身後。
離開了正和殿,她並沒有立刻回去煉丹房,而是難得有閒情逸致的在皇宮裡閒逛起來。
儘管進入皇宮已經好些時日了,可她每日除了去正和殿給軒轅宏送藥,就一直呆在煉丹房裡,還未在宮裡好好的轉轉。
今日她心情好,也不想整日呆在那滿是藥味的煉丹房裡,她便隨意地在繁花錦簇的花園裡閒逛起來。
說起來,神武大陸三大國的皇宮,她都踏足過,但卻是在南虹國的皇宮裡,待得時間最短。
其實,三國的皇宮都相差不大,不管是從建築風格還是建築材質上,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因此,也沒什麼值得她特別注意的地方。
在花園裡閒逛了一會兒,她也有些累了,便準備返回煉丹房。
可就在她轉身往回走了一會兒,就看見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從繁花盛開的樹木後方,迎面朝自己走來。
她先是愣了愣,下意識地轉身想要躲開迎面走來的那人。
可不等她邁步離開,就聽見那人出聲說道:「蘇姑娘這麼著急離開,莫非是本王長得太嚇人?」
見走不了,蘇妙水只得停下步子,轉身等著軒轅澈走到自己面前。
待他走進,她才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平靜地說道:「太子殿下真會說笑,殿下長得一表人才,怎會嚇人呢?」
「既然本王長得不嚇人,那蘇姑娘為何一看見本王就轉身要走呢?」
蘇妙水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但面上還不得不保持一付冷靜的神情:「太子殿下誤會了,草民眼拙,並未見到殿下走來,又何來躲著殿下一說呢?」
她的心中卻有些不耐煩起來,這軒轅澈今日怎麼這麼多的廢話?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歡和她說話麼?因為他們倆幾乎每次說話,都是劍拔弩張的樣子。
「是麼?」漫不經心地開口,軒轅澈微瞇了瞇幽黑的眼眸,「蘇姑娘是剛給父皇送藥來麼?」
「是的,皇上已經按時服下了丹藥。」
抿了抿唇瓣,軒轅澈猶豫了一下,才出聲問道:「蘇姑娘當真有把握,能成功煉製出長生不老的丹藥?」
這個問題,他已經不止問了一次,但每一次詢問,心境都各不相同。
此時,他的心情很複雜,既期待蘇妙水的回答,又不想得到回應,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不希望蘇妙水煉製成功。
蘇妙水卻並未正面回答他,反而意味深長的反問道:「太子殿下覺得我能煉製成功呢,還是不成功呢?」
似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反問自己一句,軒轅澈有些怔愣,沉默了一會兒,才回味過來。
輕笑了一聲,軒轅澈狀似隨意地說道:「這世間本就沒什麼長生不老的方法,生死輪迴本是世間規律,區區凡人又怎能逆天改命呢?」
「太子殿下說的是。」蘇妙水也是隨口回應了一句。
這世間的確沒什麼長生不老的方法,也只有那些異想天開的人,才會去追求長生不老。
生死輪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誰也逃不了這個命運。
她雖然死過一次後又穿越重生,但如今的她到底不是以前的她。
「蘇姑娘也不必有壓力,只管按照你的煉製方法煉製丹藥便是。」軒轅澈慢條斯理地說道,「本王的話,蘇姑娘可否明白?」
她若是猜不出他的心思,那她豈不是白當了那麼多年的金牌殺手?
「太子殿下儘管放心,草民一定會盡心竭力的為皇上煉製丹藥!」說著,她微微揚唇,露出一抹瞭然的淺笑。
她自然會盡心煉製,只不過,不是讓軒轅宏長生不老的丹藥,而是送他上西天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