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林回到別墅的時候,房裡果然沒了容華的行李和證件。
「去查她的班機,你跟她一起回國,看她進了軍區再回來。」袁林猛地關上了主臥室的房門,轉過頭對岳成說道。
「是老闆!我一定會保護好容華的!」岳成立馬行了個蹩腳的軍禮,然後又笑呵呵地問:「那下個月,我可以不去非洲了嗎?」
「可以。」袁林說,岳成心頭一喜,歡快地蹦跳起來,轉身要走。卻不想,袁林下一句話就讓他摔了個四腳朝天。
「送了楚楚回國你就立刻動身,什麼時候把事情都處理完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岳成從地上爬起來,濃眉一蹙,捂胸作西子捧心狀,淒楚道:「不!你不能這麼殘忍!不能……」
這表情生動極了,看得一旁聞聲而來的大衛一陣抽搐,忍了噁心,他插嘴說:「老闆不能什麼?你又不是懷孕了,別這麼捏捏捏捏的,識相點快滾吧,認清現實,老闆不要你了!」
「哦不!」岳成尖叫一聲,哭喊道:「老闆你不能這麼狠心啊!我的確有你的骨肉了啊!」說著,他還摸了摸肚子。
這戲有點過了,寒磣得袁林和大衛兩人齊齊發抖,再也無法陪他演下去了。
岳成一瞅兩個好友都被自己給噁心到了,頓時心頭暢快,他揮揮小手扭頭就跑,一邊還喊:「關於我肚子裡的孩子,等我從京城回來咱們再商量啊。」言下之意,就是要藉著這個無厘頭的事情耍賴不去非洲了。
袁林也沒真的要岳成去那裡,對此,他嫌惡地朝著岳成奔跑的背景哼哧了一聲,然後帶著大衛一起去了書房,商量hicl兵工廠的事情。
「老闆,您不是說對它沒興趣嗎?」大衛聽老闆提它,心底疑惑。老闆不像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他坐下的決定一般都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袁林靠在高背椅上,側頭看著窗外的月色,聲音平靜到讓人覺得沒來由地顫慄和忍不住的臣服:「我對它的確沒興趣,但是我想你會對他有興趣。」岳成是經常出現在袁林身邊的人,幾個國家領導人,特別是各國商務部長都認識他,但大衛不同,他在眾人眼裡就不過是岳成的好友,和袁林是一點關係都扯不上的。袁林劃到大衛名下的產業不少,並都和tte毫無關係,所以由大衛去收購hicl,美國國防部長就不會想到這是袁林的意思。
大衛到底是跟了袁林不少時間的人,他和岳成一樣,極會揣摩老闆的意思,一聽他這樣說,忙笑了起來:「老闆,我明白了。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
「問。」袁林這時候沒什麼心情去猜測別人的意思,他能維持著理智安排收購hicl的事情已經很不錯了。
「白天的時候,老闆應該的確不想動hilc的吧,可為什麼現在又要?」大衛並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而且袁林面上也沒什麼不對勁,如果他知道,那打死他他都不會問的。
袁林一聽這問題,就不能遏制地想到了現在大概已經等在了飛機場的容華,表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起來,倒不是陰沉或冷酷的表情,就是一堆的感情揉雜在一起,好像一碗放了酸甜苦辣鹹的湯,喝下去,舌尖頓時複雜了起來,表情也就跟著古怪了。
書房的氣氛一下子冷凝下來,大衛低著頭伸了伸舌頭,心想,這下坑爹了,他踩地雷了!想起剛才來了就走的容華,大衛覺得大概和她有關。
「額,那個老闆,我想起來還要和國防部長的秘書聯繫一下,就先出去了。」大衛急哄哄地說道。
「嗯。」袁林也正好不想回答,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在大衛快拉開門的時候,他就加了一句:「明天下午就找hicl的股東直接收購他們手裡的股份,只要百分之二十就行。等部長來找你的時候,就送給他百分之十。」
「是老闆,我明白了。」以袁林的財力,在各方爭搶中順利收購全部的股份那也是綽綽有餘的,大衛雖然心中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很多時候,即使是他和岳成都不怎麼明白老闆做事的用意,可偏偏當結果出來時,總會按照老闆預想的方向發展,這就是老闆的能力了。
書房的門一闔上,袁林就靠躺在了椅子上,就這麼坐了一會兒後,他又抓起桌上的手機給岳成發了短信,問他容華現在在幹什麼。得到的消息是她已經買好了機票,等在了候機樓。袁林放下心,也不再糾結於這些,打開hicl的相關文件,細細看了起來。
要收購一家大規模的兵工廠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至少它絕不僅僅是錢的問題。為了不引起國防部的猜疑和注意,袁林只讓大衛收購一部分,並且將其中的一半貢獻了出去。
至於為什麼突然想要收購兵工廠,他倒的確沒有多做考慮,只是突然改變了想法。他很少這樣不多謀算的行事,最近的兩次也都是因為容華。前一次新建crh娛樂中心時附帶建造了其他商業設施,只是為了不讓由容華命名的娛樂中心生意冷清,這一次收購兵工廠,當然也是為了容華。
收購hicl並不是他的終極目標,相反,他的確只準備擁有其中百分之十的股份,他想用這個來吸引國防部的注意力,進而為他想親手組建一個大規模兵工廠打掩護。
等他將兵工廠建造好並開始售賣各式武器,在不斷牟取暴利的同時,也是想多點軍火商的底氣,以便保護容華時,多一些明確的把握。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是因為他突然明白了一點,再有錢也不能親手組建軍隊,再有權也不能隨意調遣軍隊,只有成為一名軍火商,才能夠名正言順地擁有眾多武器,甚至大搖大擺地組建一支完全聽命於自己的私人軍隊。
這時候的大衛不會知道,原來他的老闆已經準備在人前把他打造成一名軍火商了。不過,等兩天後他知道了這個消息時,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只會在床上打滾了。軍火商啊,真是他夢寐以求的差事!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做個威風凜凜的軍火商,而那些令人頭疼的接頭、交易和運送事項通通會由老闆和岳成來處理,哈哈,他只要收款就行了,真是天上掉下的美差啊!
先不談袁林在這裡如何絞盡腦汁地謀划算計,容華已經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回京城的飛機,而岳成自然緊跟而上,不過因為不是跟蹤的專家,飛機還沒起飛,就被容華發現給踹下了飛機。
容華看著趴在艙門外的岳成,冷哼道:「回家而已,我還不需要人這樣護著,更何況,人選還是你。」
「不帶這麼鄙視人的!」岳成「傷心」地大叫,乘機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你打得過我嗎?」容華一針見血道出事實,她下巴揚了揚,道:「自己下去,別讓我踹,不然我保證你是臉朝下。」
「嘶——容華,你太狠心了,比袁林還狠。」岳成再次作西子捧心狀,見容華真的伸出了右腿,忙登登登下了階梯,「我走就是了,你到了京城就打個電話給我,不然老闆會擔心的。」
見岳成連續提了兩回袁林,容華臉就黑得不行了,重重噴了口氣就轉身回了艙裡。而站在門口,穿著深紫色制服的空姐表情有些飄移,她雖然聽不懂中文,可看剛才那架勢,還是覺得那位似乎是混血兒的女孩太彪悍了……
回到京城沒休息多久,容華就收拾好了行李,喬裝打扮後,跟著王志輝和一些隊友登上了普通民航。
他們這一回執行任務是需要非常隱蔽的,為了掩飾行蹤,王志輝帶著他們先去南非,等待從科威特過來南非的油輪,與它一同返回科威特。
同行的一共八人,分別是王志輝、燕飛離、容華、蔣菲菲、金曼如、錢芳明、錢澤明和婁蕾月。
其他人容華都是事先知道的,可婁蕾月的臨時加入,她倒是有些詫異。在候機樓時,她就鼻孔朝天地對著自己哼了一聲。對此,容華只是摸摸鼻子,覺得婁蕾月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和她沒什麼交集吧。
這一行人的相貌也不是清一色的出眾,加上再一打扮,就成了一組外出旅遊的團隊,還一個個都戴了一頂米白色的帽子,聽說是王志輝特地從旅行社那買來的。
上了飛機,大家就在普通艙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容華的位子在燕飛離和金曼如之間,她側頭看了看面色陰冷,透著點絕望和孤寂的教官,心底微微歎氣,突然也惆悵了起來。
隨即,她又想到,無論自己現在有多少煩惱,至少還是有辦法解決的,可燕飛離卻只能一直生活在生離死別的痛苦當中。
和燕飛離的情形一比較,容華就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雖然親生父親的死還是一團迷霧,雖然感情糾葛很多很累心,雖然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沒有保障,命也時刻被人謀算著。
她應該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而不是因為袁林說喜歡自己,就一味地逃避和煩惱。萬事都有解決的法子,她想,等回了京城,她就和袁林好好談談。她始終相信,袁林並不是真的愛上了她,只是誤把親情看作了愛情。
起飛後一段時間,金曼如就驚呼了起來,坐在她另一邊的蔣菲菲忙探頭看了過去,這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和婁蕾月倒是有些疏遠。
「怎麼了怎麼了?」蔣菲菲剛才還拿著一把木梳梳頭髮,聽金曼如叫喊,就興奮地湊了過去,梳子還掛在發尾沒拿下來,這番動作下來,更是不會有人覺得她是個特種兵了。容華在一旁見了,不禁偷偷豎起大拇指,偽裝得真好,絕對的良民,平民,市民!
「你自己看啊。」金曼如將手裡的報紙遞給了蔣菲菲,蔣菲菲一瞧,也跟著低叫起來,不過都控制好了音量,不至於打擾了別的乘客。
蔣菲菲雙手一抖,把報紙攤開,有模有樣的。她照著報紙的內容念了出來:「科爾敦島將在春末全面開盤,負責人表示當黑夜降臨時,島內高建築一律將長亮明燈,摩天輪上的五百二十盞燈還將不分白晝地辛勤工作。繼曼哈頓之後,第二個火樹銀花不夜天的城市產生了。經有關知情人士透露,投資建設科爾敦島的幾個財團中就有tte集團。它的神秘掌權人出資著重建造了世界上最高的摩天輪,還在摩天輪後那一整片的山丘上種滿了杜鵑花。」
「這個神秘的掌權人肯定還很年輕!不然就是為他出謀劃策的人還是個年輕人!」金曼如用手指點了點頭報紙上的摩天輪,分析道:「因為這明顯就是年輕人的求愛把戲!幼稚!你看這上面寫的,我估計前天晚上科爾敦島會突然燈火通明,就是當時他正在用這個表白呢!」
容華在另一邊聽了,不禁嘴巴一歪,心道,您全中了!
「是有點幼稚,還特別奢侈費錢!不過你不能否認,如果那個被表白的人是你,你一定也會跟小女孩似的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蔣菲菲肯定地說。
「去你的!」金曼如哼了哼,用肩膀撞了蔣菲菲一下。
「仲容,你要看嗎?」蔣菲菲和金曼如鬧了一會兒,又問容華。
「不用了。」容華搖搖頭,現在並不想思考袁林的事情。
坐在前面的婁蕾月倒是忍不住,扭過頭伸手問蔣菲菲要報紙,只是她態度著實不好,蔣菲菲就不願意給,讓她自己問乘務人員要。
「那多麻煩,你給我不就好了。」婁蕾月說完,臉色又是一變,陰陽怪氣地看了容華一眼,輕蔑地說道:「怎麼,給仲容你就這麼主動湊上去,給我你就不肯了,不就是被慕樓長親自訓練過嘛,你們就這麼忍不住巴巴地上去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