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五指收緊、屏著呼吸站在後面,臉繃得緊緊的,目光沉沉,腦子裡已經在飛快的計算著,如果被李斯諾認出了岑晞和那個孩子,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在李斯諾的地盤上將岑晞母女安然無恙的帶走。
聽到李斯諾的話,岑晞和李朗都在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岑晞不動聲色的收緊了手臂,回過頭來,對李斯諾露出一個禮貌而疏離的微笑,語氣淡淡的敷衍道:「孩子沒事!」
說完,朝李朗點了點頭,抱著孩子往門口走去。
岑晞的態度疏離得近乎冷淡,李斯諾不由得挑高了眉毛朝她離去的方向看,對身後的李朗說:「老三,這事兒你可不太厚道啊!什麼時候偷偷生了個女兒,我們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看來今晚該罰你酒了。」
李朗輕笑了一下,說:「那是我堂妹的女兒,我外甥女。」
如果不是想到等會兒跟宋墨玉和楚晉驍聚會,怕李斯諾那這個事兒出來說,李朗才不會編這個借口呢,他十分樂意被人誤會他跟岑晞母女的關係。
在外人看來,他真的像是岑晞的丈夫,岑梓的爸爸嗎?
真好啊!說明他們有緣分成為一家人。
李朗面上淡定自若,實則心花怒放。
李斯諾對已為人母的女人沒興趣,而且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所以只是敷衍的笑了下,就跟李朗告辭了。
等李斯諾離開之後,李朗快步走出酒店,他們的車子已經不在門口了。
他很快的撥了岑晞的電話,響了三聲才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岑家忐忑不安的聲音。
「剛才那個人跟楚晉驍很熟?」
李朗愣了一下,才說:「李斯諾和楚晉驍、宋墨玉都是發小。」
岑晞從來沒對李朗說過她離開a市的原因,只知道她懷孕了,但是不是宋墨玉的孩子。而宋家知道她懷孕後,不但取消了婚約,還將岑家的公司整垮。
這些都是岑宋兩家的事情,跟楚晉驍沒有半點關係吧?
岑晞離開a市之後,也是宋墨玉在四處找她,並且三年來從未放棄過。
可是岑晞剛才問的不是宋墨玉,而是楚晉驍。
李朗心裡有一個不好的猜測,他捏著電話沉默起來。
電話那頭的岑晞並沒有注意到李朗的異樣,她此時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了,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回家!
雖然不知道宋墨玉和楚晉驍知道她在w市,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他們會作何反應,但是她本能的覺得被他們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能避則避。
——
岑晞家門口的樓道裡,站著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昏暗的光線下,兩張同樣好看的臉比樓道裡的燈光更耀眼。
一個英俊逼人,一個冷峻攝人,兩種不同氣質,性格也不同,不過兩人卻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兩人正是宋墨玉和楚晉驍。
「確定是這裡?」楚晉驍按了好一會兒門鈴都沒人來開門,便轉頭問宋墨玉:「你是不是把地址搞錯了?」
宋墨玉再三跟手下的人確認過的,不可能有錯。
他靠在牆邊,偏著頭想了想,猜測著沒人來開門的原因:「可能還沒回來?」
楚晉驍眸色跟這夜色一樣黑,聲音冰冷中帶著幾分不悅,「現在都幾點鐘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回家像什麼話?」
宋墨玉抽了抽嘴角,低聲咕噥了一句:「三年來說不定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簡直就是火上加油!
楚晉驍頓時臉上戾氣盡顯,冷冷的瞪著緊閉著的門,那冰冷的氣場全開,足以凍死一頭牛。
而作死的宋墨玉也被凍得背脊發寒,他抬眼看了楚晉驍一眼,連忙收回目光,閉嘴不敢再說話。
兩個人就像門神一樣的站在門口,突然腳步聲從樓道的下面傳來。
是隔壁的住戶剛吃了宵夜回來。
一對年輕的男女走了上來,看到樓道裡的兩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都愣了一會兒,面上露出幾分防備和驚嚇。
「你們找誰?」年輕男子壯著膽子問。
這對年輕男女在這裡住了兩三年了,知道隔壁只有一對母女住著,並沒有男主人。
那麼這兩人面生的男人,不會是小偷吧?
楚晉驍從這對年輕男女臉上防備的表情,猜到他們誤以為自己是小偷,心裡十分不爽,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語氣毫無溫度:「這裡是不是住著一對母女?」
年輕的女子看著眼前這兩個高大俊朗的男人,頓了頓,探究的問:「你是她們的什麼人?」
年輕女子跟岑晞接觸不多,兩家從來沒竄過門,最多只是在樓道上遇到,友善的微微一笑打個招呼,但是那小寶貝很可愛很萌,每次遇到都會笑得甜甜的叫她「姐姐」,這位年輕女子對岑晞母女便多了幾分喜歡。
突然有兩位陌生人大半夜的找上門,她自然要為岑晞加幾分小心。
楚晉驍淡淡的看了眼前這年輕女子一眼,不答反問:「知道她們去哪裡了嗎?」
這次的語氣溫和了一點。
年輕男女對視了一眼,眼中的防備一點兒也沒消退。
「不知道。」男子說完,拉著女友的手便走向自己家門口。
開門進去後,男子還不忘對女友說:「雖然這個小區的治安很好,但是現在的壞人很猖狂,以後你最後不要一個人出門,特別是晚上。」
女孩反駁:「可是他們長得不像壞人啊!」
男子頓時不樂意了,板著臉說:「什麼叫看著不像壞人?難道壞人會在臉上刻著『壞蛋』兩個字?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能以貌取人。別以為那兩人長得帥一點就不是壞人,有些人臉長得好,可是心眼卻長壞了。」
「我又沒說因為他們長得好看!」女孩白了男友一眼:「你沒發現剛才問我們話的那個男人跟隔壁家那小孩子有點兒像麼?特別是眼睛和鼻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是說那個男人是隔壁那小女孩兒的爸爸?」男子面上驚訝的問,在心裡認真的把岑梓和剛才那個男人的容貌作了比較,不由得認同女友的猜測。
——
宋墨玉繼續靠在牆邊,轉頭看向楚晉驍,問:「難不成我們一直要站在門口等?」
大晚上的氣溫低,萬一她們今晚不回來了,那他們不是要受凍?
楚晉驍抿了抿唇,目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監控攝像頭,他朝宋墨玉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裝作離開的樣子,往樓道走下去。
「啪!」
楚晉驍用一個石子兒將攝像頭打偏,力道很巧妙,既不會讓攝像頭掉下來,也不會將攝像頭打壞,並不影響監控運作,小區保安如果不刻意注意這裡,是不會發現的。
宋墨玉對楚晉驍豎了豎大拇指,讚道:「驍爺果然寶刀未老。」
即便不當特種兵三年了,但是這些技能還是熟練得運用自如。
不知道楚晉驍在哪裡撿了一根小鐵絲,只見他捅進鎖眼兒中搗鼓了兩下,門就打開了。
這下宋墨玉更是看得眼睛的直了,吸著氣對楚晉驍說:「驍爺,你這些年是當兵去了,還是當小偷兒去了?」
楚晉驍白了他一眼,推門逕自走了進去。
宋墨玉摸了摸鼻子,抬腳也跟著走了進去。
進了門,入眼就是乾淨整潔的客廳,雖然不是不寬敞,傢俱也不多,但是佈置得很溫馨。
「我聞到了櫻桃蛋糕和培根大蝦披薩的味道了。」宋墨玉鼻子動了動,用力的吸著空氣中漂浮的食物香氣。
「你這狗鼻子真靈,跟基地的黑子有得一拼了。」楚晉驍冷哼著道。
宋墨玉第一次聽到夏藍笑他黑子這個名字的時候,並不知道楚晉驍在部隊裡養了一條狼犬也叫黑子。後來夏藍再次來a市的時候,就主動跟宋墨玉說了,當時氣得他差點去找楚晉驍拚命。
他是玉樹臨風英俊不凡的大帥哥好嗎?怎麼能讓一條狗跟自己同名?
黑子這個名字宋墨玉被楚晉驍叫了二十多年,他此時卻無比嫌棄。現在聽到楚晉驍還拿那條狗來跟他相提並論,宋墨玉頓時炸毛了:「信不信我把它一棒打成死狗燉來吃掉!」
楚晉驍嘴角抽了抽,淡淡的說:「你不用被它活啃了就好。」
宋墨玉在小小的客廳裡轉了幾圈,氣哼哼的往廚房走去了。
從a市趕過來,連晚飯都還沒吃,這會兒肚子已經有點兒餓了。
宋墨玉在廚房的小桌子上找到了培根大蝦披薩,冰箱裡還有半個櫻桃慕斯蛋糕,他一併拿出來擺在桌子上,獨自享用起來。
楚晉驍這會兒哪裡有心思想著吃的?
從開門進屋開始,他的心就在狂亂的上竄下跳,在看到門上掛著的粉色小書包時,他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
他認真的打量著客廳的擺設,不放過每一個角落。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是他的孩子生活了兩三年的地方。
楚晉驍目光柔和的掃了一圈,在看到鞋架上一雙黑色男士皮鞋時,他的目光低沉得像烏雲密佈狂風暴雨即來的的天空。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帶著他的孩子跟男人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