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羌縣位於汝南郡的北邊,已經非常靠近許都,范統這次回鄉祭父歸宗,並不準備在此停留,而是打算第二天就前往許都住上幾天,會見一下崔鈞和自己的幾位新部下,這些新部下都是崔鈞在許都為他招募的寒門士子和一些落魄世家子弟,雖然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人物,但是可以解決汝南中低層官員的不足。
隨著汝南郡轄下各縣或者被攻下,或者被逼服,范統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各縣的縣令和縣長與縣丞,縣尉要責任分離,一些比較順從的縣令,縣長可以繼續留任,不順從的則要換掉,縣丞也是,他們主要負責所轄縣的政務民生,並且要無條件推行范統制定的一些政策,而縣尉則必須是范統親自任命的自己人。
槍桿子裡面出政權,范統深以為然,縣尉主管一縣的軍事和治安,按照大漢一直以來的慣例,縣尉位置要低於縣令縣長,並且聽命於後者,不過范統稍微提高了一下縣尉的地位,讓他們只聽命於自己這位郡守,對外的理由是汝南匪患比較嚴重且四周勢力錯綜,武事和武將的地位必須提高,以提高麾下士兵和將領守衛家園,抵抗侵略者的積極性。
范統相信,自己只要牢牢抓住軍權,不時的打壓一下不守規矩不遵律法的豪強世家,不時的支持一些比較守規矩並且願意認同自己的豪強世家,再一直扶植那些願意跟他共同進退,甚至直接投入自己帳下的寒門,他在這漢末三國時代的政權一定會非常穩固,只有政權非常穩固以後,才能以春風化雨的形式慢慢改變這個時代的社會制度。
「那些回到古代打土豪分田地,變法消弱甚至妄圖消滅地主階級,搞得挺熱血的穿越黨,一定會死的很慘,就他算實力再強橫,是逗比請來的猴子,也一定會被化身為如來的歷史車輪壓在五行山下,沒個千兒八百年,休想翻身」
心中思索著,范統已經在石韜的陪同下,在周元福和幾十名臥虎營精兵的護持下向前面的一段步行走去,在那裡官道的一邊,至少有幾十號人正躬身以示尊敬地等著,他們有老有少,有官有民,看到其中幾位還身穿官服,范統就知道了,這次來迎接他的不止征羌范家人,恐怕征羌的縣令等官員也來了。
范統料想的不差,這征羌縣因為靠近許都,一直都對許都的朝廷保持足夠的遵從,不遵從不行啊,許都離征羌不到六十里地,如果征羌縣的官員有一點異動,曹司空的大軍分分鐘鍾就能趕過來將他們轟殺成渣渣,所以當朝廷將汝南郡守一職交給范統之後,征羌縣官員第一時間表示順從,而為了讓曹操這位盟友放心,范統沒有往靠近許都的,包括征羌的幾個縣陳兵遣將,只讓這幾縣將收入上繳一半就行了,其他方面交給他們自行決斷。
而包括征羌的這幾縣的縣令等官員也都是明白人,既然范統那麼信任他們,讓他們高度自治,投桃報李他們也給了范統足夠的尊敬,這不聽得縣中范家人說范統要來征羌,征羌縣能上得了檯面的大小官員都來了,為的就是給郡守范統留下不錯的印象。
「諸公,天寒地凍的,是范某害的大家受苦了」
感覺不會有什麼危險,范統離開自家隊伍,單獨來到這些人面前,然後一邊說著一邊向這些人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范統的這一手極為貼切,只讓這些征羌范家人和征羌官員一個個心中火熱起來,看來範公是個仁義愛民之人啊,並不像一些大人物那麼高高在上,看他們這些小民小官像看不相干的螻蟻一般。
「范公仁義,下官感激不盡」
「范公仁德愛民,真乃征羌范家之幸運」
這一眾人紛紛開口向范統回禮,范統面色平靜地接受著眾人的恭維,其中有一位黑袍官帽的中年胖子越眾而出,然後再向范統行了一禮說道:
「范公,下官征羌縣令王潛字公淵,與征羌大小官員一齊在此恭迎范公大駕,還請范公移步,在路邊亭中休息一下,我已吩咐征羌城中百姓沿街灑水,清掃道路,等會范公入得征羌城中,定會眼中清淨」
范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不過這大冬天的沿街灑水,清掃道路,乾淨是乾淨了,是不是有點擾民了,想到自己後世地市或者省裡領導前來他們縣視察的時候,他們縣裡也是全城大掃除,頓時心中瞭然,看來這是傳統。
征羌縣令王潛說完過了一會兒,一位身著黃袍的中年人來到了范統跟前,他約莫四十歲左右,按血緣算得上是范統的堂叔,只是就算范統得叫他叔叔,他也不能失了禮數,而且當年范滂家孤兒寡母之所以被宗族所棄,後來過得極為艱難,他也在其中出過一把子力氣,於是心中忐忑畢恭畢敬地說著,只希望范統大人不記小人過,忘了他以前的過錯。
「范公,草民征羌范家范林,帶領咱們范家子弟在此恭候范公多時了,汝南范家在征羌這一支的族長已指揮其他范家人在宗祠中準備好祭祀活動的一應物什,請范公忙完事務後,移步宗祠」
對於這范林,范統心中還是有一些印象的,當年祖母帶著二哥大姐和年不到三歲的自己在征羌生活艱辛,可以說就是拜范林一些人的決策所致,就算當時形勢危急,范林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保全宗族不惹禍上身,范統心中也是極為不喜,不過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多年,父親被朝廷平反之後,他們也悔過並且給了父親足夠的榮耀和尊重,所以范統不會對他惡語相向,但是也不會笑臉相對。
「知道了,我會去的,你們先回去吧」
對范林淡淡的回應一聲,范統跟著縣令王潛和一干征羌縣官員來到官道邊的一座棚子下休息,范林得到范統的回應,雖然回應比較冷淡,但是卻還是答應了,只要范統答應,就說明他不會再計較從前,於是范林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非常高興的遵從范統的命令帶著范家人先回去了。
與征羌縣令王潛及其他官員在棚子下認識瞭解了一下,范統對於王潛在征羌的為政表現很是讚賞,這王潛雖然才學不高,但是很有實幹家的精神,處處與民為利,這樣的官員他很喜歡,正所謂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不過紅薯這種逆天的高產作物,貌似漢末時期還沒有被引進中國這片土地,還有那玉米,土豆,想想都流口水,但是范統也只是想想而已,要知道這三種作物原產地都在南美,以漢末三國時期的航海技術,最遠不過前往日本,灣灣,朝鮮和東南亞之地,想去美洲無異於癡人說夢,不過有了自己這位從近兩千年後穿越而來的人,一切夢想都會變成可能,起碼有人知道,越過茫茫的太平洋有新大陸。
打消自己發散的思維,范統再與這些征羌縣的大小官員寒暄了一番,就與縣令王潛,郡奏曹史石韜一人一馬帶領著隊伍進入了征羌縣城,這征羌縣雖然不小,但是縣城卻不算太大,它城牆低矮,商業也欠發達,在王潛的治理下雖然民豐富足,但是因為靠近許都,產出和資源都被許都吸收了,所以不怎麼能夠發展起來,這讓范統不禁又想起來後世的京城和臨近的河北省。
與王潛在征羌城中視察,征羌城此時果然非常乾淨,大街上也顯得一塵不染,集市也早早的停掉了,大多百姓都回到家中閉門不出,讓范統心中還有些彆扭,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更不用說這征羌縣令王潛還是位好官,王潛既然說了上官要來,閒雜人等不要隨意上街,城中百姓哪個不配合他。
范統與征羌縣令王潛在城中視察,並且在征羌最大的一座酒樓用餐的時候,征羌范家此時已經忙活結束,只見宗祠被范家的僕人們打掃一新,祖宗牌位也被族長范秦親自擦拭了一番,而在祖宗牌位的正中間,就放著范統父親范滂的牌位以示今日以他為主祭祀,只因今日是范滂的忌日,更不用說范統就要來了。
對於范統這位征羌范家出的大人物,征羌范家此時一定要巴結奉承,雖然整個汝南范家以前也出過郡守一級甚至比郡守還大的官員,但是如今天下大亂,現在的郡守可不比以往,權利之大已經儼然一方諸侯。
范家族長范秦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按血緣還是范滂的親小叔叔,當年范滂遇害之時,他還不是族長,極力主張為范滂出頭,並且對范滂的遺孀,母親和三個孩子進行接濟,但是卻遭到當時族長,他大堂哥等人的強烈反對和打壓,差點自身也難保,不過也正是他聯繫上了范滂的老友曹嵩,並且也偷偷地給予了范滂家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看著范滂的牌位,想起范滂當年的為人,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范秦心中感慨萬千,不過很快有欣慰地笑了起來:
「孟博,有了汝和汝之子公帥,不止是征羌范家,整個汝南范家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