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周怡枯瘦的面容緊握著夏盈美的手說道:「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都不告訴我,難道你想我死不瞑目嗎?」
原來夏盈美的母親得了肝癌晚期,她知道不久於人世,先前還想著處理完身邊的事回國一趟,想要自己在人世彌留之際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江楓照顧。
「媽,我也才知道倆天,我不敢告訴您,也不敢告訴楓哥哥,他已經有要結婚的對象。」夏盈美嚶嚶的哭著。
周怡既驚又喜,從前夏盈美喜歡江楓她是知道的。可江楓結婚的時候盈美太小,現在既然木已成舟,相信江楓也是喜歡盈美的。
江楓得知夏盈美懷了他的孩子時,他一時愣在那兒,許久都回不過神。他這個人其實是個很謹慎的人,每次和楊椰菲在一起時,他都會做好安全措施。只是這一次,他與盈美純屬意外,也只有這一次,他疏惚了事後的補救措施。現在一切後悔都來不及了。
面對乾媽生命最後的請求他真的不忍心拒絕,可婚姻不是兒戲,他不愛盈美這一點他很清楚,他對她的感情只有哥哥對妹妹的喜歡。()他不能害了她,可是當他提出要打掉孩子的時候,盈美卻拚命的搖著頭。
「我真的不會打擾你的幸福,我不會要你負責。只是這個孩子是我的血脈的傳承,母親很快就要離開我了,難道你忍心看著我肚子裡唯一的血脈也要失去嗎?我求求你了,楓哥哥,我真的可以養活孩子,我不會打擾你的,以後等這個孩子長大我也不會讓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我發誓,信嗎?我只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盈美聲斯力竭的哭聲在他的腦海久久不曾散去。
江楓頭枕著牆壁,他無力的閉上眼睛,從小到大,從來不曾讓他遇見過如此倆難的決策。就算在工作上再大的困難,他都能一一克服。失去雙親那樣的痛苦他都能走過來,可是面對今天這樣的一條路,他卻迷失了方向。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楊椰菲的電話。
「喂,是楓嗎?怎麼不說話。」楊椰菲眨著傭懶的聲音,原來對方正在睡覺。
聽到他這樣溫暖的聲音,是他一直想念的聲音,難道以後他都不能這樣給她打電話了嗎?他不知道現在該對她說些什麼,彷彿只要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情就會沉靜下來。他趕緊掛了電話,他怕再聽到他菲兒寶貝的聲音他就無法作出決定。
乾媽的話還在耳邊迴響。「楓兒啊,如果能回到中國,親眼看到你迎娶盈美,那麼我就可以安心的閉眼了。」
跟在乾媽身邊這麼多年,江楓對她的性格也是比較瞭解的。雖然乾媽對他很好,細心溫柔的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在照顧自己。但是他也明白,乾媽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得不到他就會毀掉他,她從來就是一個厲害的女人。以前她的丈夫背叛了她,結果她運用手上的一切手段對他們打擊報復,直到現在那個男人都生活的窮困僚倒,至於那個小三也是生死不明。
周怡對他說話看似是在商量,可是她雖然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但說話的神態卻仍是那樣凌厲不可更改。江楓很清楚他手上已沒有什麼牌可打。如果違背乾媽,她手上的股份肯定不會支持他選為董事長。況且他的良心,他的道義都不能讓他作出別的選擇。
他找到夏盈美想對自己的婚姻與事業做最後的搏擊。
「美美,如果我現在只能答應和你訂婚,你願意嗎?」江楓凝望著夏盈美說道。
「你說說看吧,其實我說了,我不要你負責的。你不要聽媽的,我自己一個人可以養大孩子。」說著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媽媽希望在中國參加我和你的婚禮,但我現在只希望先和你訂婚,我想給我們彼此一段時間的適應,你看,這樣行不行。訂婚宴也不要太隆重,就邀請雙方的家長參加就可以了。」江楓說道。
「楓哥哥,我是怎樣都行,只要瞞過媽咪就好。」夏盈美臉上不禁露出一陣驚喜。
周怡看著江楓鬆了口,也不好逼的太緊,總要給彼此留有一定餘地才好。
「江楓啊,你說你暫時不想跟美美結婚,這我能理解,畢竟你也是一遭被蛇咬,十死怕井蠅。事情畢竟來的太突然。但你就可憐可憐一下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我就這麼唯一的一個女兒,不舉行結婚典禮,總要辦一場隆重的訂婚典禮才行。作為一個母親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風風光光的嫁人?」周怡是個厲害的女人,她從女兒的口中知道江楓的心裡其實已經另有結婚的對象。她知道江楓的訂婚也許就只是一個緩兵之計。
江楓感覺自己就像被人架空的一個傀儡,他除了服從真的不能做什麼。
他恨透了這樣的自己,他恨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遵從父親的遺願,可這個遺願卻似乎並不是爺爺也願意的。這是為什麼?如果父親要他一定要接管公司,那麼爺爺就應該是站在他這一邊才對啊,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我的能力不如姑姑,所以爺爺不支持我嗎?可我是他的親孫子啊。她只是在公司呆的時間長點而已,假已時日,他相信自己以後的成就一定不會在姑姑之下。
他的心像被撕成了無數條一樣痛切心痱。父親的遺願,爺爺的牽制,夏盈美的懷孕,乾媽的恩情,還有最重要的他對楊椰菲的愛和承諾。這一切都像一根根繩子從不同的方向拉扯著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