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短暫的一日假期,重新在辦公室碰面了的墨子寒和秋惜顏兩個人,卻都沒心思去為一天前的那點小*尷尬一下。
一個是因為墨氏的股價被人在暗中搞鬼而焦頭爛額。
一個是因為短暫假期中,西門摩的那那一通電話令人一頭霧水。
辦公室裡響著兩台電腦的鍵盤被快速的不停敲打的聲響,墨子寒聚精會神的看著屏幕好一會之後,疲憊的捏了捏鼻樑,右手食指在桌面上叩了兩下,對秋惜顏說道:「秋秘書,幫我泡杯茶。」
「嗯,好。」秋惜顏嘴上答應著,手裡加快速度把正在打著的一句話弄完,心不在焉的去了茶水間。
到了茶水間,秋惜顏把茶包撕開丟進杯子裡,一邊倒熱水,一邊喃喃自語,「西門摩到底是要幹嘛,昨天那個電話是搞什麼鬼啊?」
熱水咕嘟咕嘟的被倒入杯中,枯萎的花朵彷彿被重新注入了生機,在透明的玻璃杯裡舒展出美麗的模樣。
秋惜顏的眼睛盯著杯中的花朵,腦子裡卻全都是昨天下午的場景。
因為腳傷被迫放了一天假期的秋惜顏百無聊賴的窩在沙發裡,兒子們見她行動不便,乾脆就都去上學了,管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結果難得的假期,就成了在家裡混吃等死的無聊時光。
「鈴鈴鈴!」
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的秋惜顏懶懶的撈起座機電話,沒精打采的問,「你好,這裡是方公館,請問哪位?」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許久,開口說道:「顏顏,是我。」
「西門摩?」秋惜顏懶散的表情一掃而空,抱著座機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你打電話來幹什麼?要讓我負責醫藥費嗎?」
面對秋惜顏不留情面的嘲諷,西門摩一反常態的未被激怒,聲音有些沙啞的懇切道:「顏顏,以前是我做錯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義父。若水這一次算是把我打醒了。」
秋惜顏秀氣的眉擰成了個結,「你到底想說什麼?」
西門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心般說道:「我做過的錯事,會自己去向義父認錯。顏顏,以前的事,對不起了。」
「西門,你到底……」秋惜顏聽著就覺得不對勁,再追問的時候,對方卻已經掛了電話。
「秋小姐!」劉晨眼見著秋惜顏倒的熱水就要溢出杯子把她自己燙傷,趕緊把她手裡的水壺搶下來,「秋小姐,你怎麼了?」
猛然回身的秋惜顏目光有那麼一兩秒是找不到焦點的,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後,才愣愣的問,「劉秘書,你怎麼在這?」
劉晨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她說道:「總裁看你一直沒回去,讓我過來找你。」
「哦,」秋惜顏漸漸反應過來眼前的狀況,把泡好的花茶放到托盤裡,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劉晨說道:「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回去。」
端著花茶回了總裁辦公室,秋惜顏迎面就見到墨子寒那張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八千萬的冷臉。
「總裁,花茶泡好了。」
墨子寒抬了抬眼皮瞅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把花茶端過來喝了一口,閒聊似的問道:「你認識什麼對股市有興趣的人嗎?」
秋惜顏抓著托盤的手微微一緊,「不認識誒,我剛回國不久,以前的老朋友都還沒來得及聯絡呢。」
「是嗎?」墨子寒深邃的黑眸在秋惜顏的臉上掃了兩圈,「沒事了,去忙你的吧。」
「好。」秋惜顏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用文件夾擋著輕輕拍了拍胸口,壓下咚咚加速的心跳。
難道墨子寒發現雙胞胎在股市裡的蹤跡了?
就算是他發覺股市裡有神秘人出現,也不該是問她啊,總不可能他會那麼天真的覺得股市裡只要冒出來幾個天才,那就會是他兒子吧,這也太扯了。
「嗡嗡嗡!」
手機在秋惜顏心煩意亂之中震動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喂,我是秋惜顏,請問哪位?」
「小姐您好,這裡是市中心醫院急救室,我們收治了一位名叫西門摩的患者,他的手機上有您的聯繫方式,請問您方便來一趟醫院,或者是聯絡他的親屬來醫院辦理入院事宜嗎?」
「急救室?」秋惜顏想起昨天下午西門摩的那個電話,只覺得心頭懸著一塊大石,急忙問道:「我是他朋友,他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在急救室?」
西門摩昨天說要去向義父道歉什麼的,難不成他……
「這位先生在西郊墓園裡自殘,是墓園的工作人員及時發現了他,把他送到醫院來的。」電話那頭的護士小姐聲音平板,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多了什麼情緒。她在醫院這麼久,看多了生離死別,缺胳膊少腿,這件事還真沒到會讓她失去冷靜的地步。
可換到秋惜顏這兒可就不一樣了,她長這麼大都沒聽過身邊有人自殘的,一想到西門摩跑去墓園裡,沒準兒還就是在方成國的墓碑前自殘,那場面想想就讓她忍不住直打哆嗦。
「我馬上過去,謝謝你通知我。」
「不客氣。」
秋惜顏上一秒才掛了電話,墨子寒下一秒就開口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是……」秋惜顏起了個話頭,就停了下來,想到前兩天拍賣場那一幕,萬一讓墨子寒知道是西門摩住院,恐怕這人開歡慶會都還來不及,哪可能會讓她去醫院?
「是什麼?」墨子寒放下手中的事情,專注的看著秋惜顏。
「呃,沒什麼,我一個朋友出了點意外,我要去醫院一趟,可以嗎?」秋惜顏果斷的隱瞞下了是西門摩住院的這個重要關鍵詞。
墨子寒看出秋惜顏眼中的躲閃,故意道:「我送你去?」
「不不不!」秋惜顏一聽連連擺手,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便訕笑著說道:「我上班時間突然請假,本來就不太好了,怎麼還可能麻煩總裁送我去,我自己去就好,自己去就好。」
「去吧,和劉晨說一聲就行了。」墨子寒知道從秋惜顏嘴裡是問不出事情來了,便乾脆放了行。
秋惜顏聽了趕忙收拾了東西就往外走,站在門外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對以探究目光看著自己的劉晨說道:「劉秘書,我臨時有事要出去一趟,和總裁說過了。」
「嗯,好,去吧,路上小心。」既然總裁都同意了,他哪還有什麼別的話好說?
秋惜顏離開後大約一分鐘,內線電話被墨子寒按下,經過一截電話線的傳達有些失真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劉晨,去查一下現在易若水人在哪裡。」
「是。」
沒一會,劉晨便向墨子寒匯報道:「總裁,易若水先生現在人在方老的公司,據說是在主持季度會議。」
「嗯,沒你事了,去工作吧。」
辦公室裡,無心公事的墨子寒腳下一點,身下的真皮坐椅便無聲的在地攤上滑出一段距離,離開了寬大的辦公桌。
墨子寒從椅子中站起來,透過明淨的落地窗俯視著鋼筋水泥築成的冷漠城市。
如果是那兩個孩子出了問題,秋惜顏根本無需隱瞞,可既然不是易若水,那還有誰會讓她這樣在他面前諱莫如深不敢提起?
想了一下,墨子寒還是再度按下了內線電話,「劉晨,去查一下剛才打到我辦公室座機上的電話是哪家醫院。還有,查一下五年前易若水和秋惜顏之間的關係。」
劉晨目光微妙的看著傳出命令的機器盒子,答案一如既往的單調,「是。」
二十分鐘後,醫院的急救病房裡,秋惜顏看著躺在*上,身上插著各種治療儀器的西門摩,心中百味雜陳。
西門摩的眼皮動了動,乾巴巴的嘴唇都暴起了白皮,瞇著眼看清身邊坐著的人之後,吃力的說道:「顏……顏顏……你……怎麼……」
秋惜顏光是聽他說話都覺得著急,趕緊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對他解釋道:「是急救室的人在你手機上找到了我的電話號碼,我接到電話後過來的。」
「哦。」西門摩臉上的光彩黯淡了一下,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原諒……」
「既然知道沒人會原諒你,幹嘛還要去做那種蠢事?」秋惜顏用棉棒沾了點水,點在西門摩乾裂著有了出血跡象的嘴唇,「你這樣做,也不過是讓義父在地下都不得安心,連帶我都要上班時候跑來看著你,你覺得有必要嗎?」
西門摩的側過頭,躲開秋惜顏的照顧,一語不發。
秋惜顏看他這自閉樣子就沒好氣,硬是把他的腦袋掰過來,斥責道:「知道是錯的,當初為什麼還要那麼做?現在知道錯了,跑去自殘就有用?你以為你是在拍電視劇嗎?做錯事不是先想著挽救和彌補,你是白癡嗎?」
西門摩被秋惜顏罵得連苦笑都要堅持不住,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顏顏……我……我是真……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