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在身後緩緩關閉,已經是一天一夜過去,外面正是日落時分。
太陽暖黃的光芒灑在起伏的山巒上面。季小春回頭看了一樣墓地,裡面有一個永遠沉睡的前輩,一隻陪著她的白貂。
修真界人多涼薄,妖獸亦是如此。生命太過漫長,漸漸的就什麼都習慣了。
只是想不到竟還有如此情深的靈獸,即使主人死了幾千年,也守在她身邊不肯離開。獨自呆在墓地之中,眷戀地偎在她身旁,外面的世界如何喧嘩美好,也不及主人身邊的安寧。
凌城半透明的身體仿若被夕陽照亮,透出淡淡的光輝。他俯瞰著凌家的一切,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季道友,你說修士這一生總在追求什麼呢。功法寶物,修為地位,總是有要死的那一天,誰又能長生不老……誰又能求證大道。這世上……可真有道的存在……」
季小春靜靜地看著他,墓地中的十二妖獸陣是怎麼回事兒她也沒問了,凌城馬上就要真正的死了。
凌城說:「其實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不想再被束縛在存靈珠裡面……」
遠處的風吹來,季小春深藍的衣袍被灌滿了風,風聲獵獵,這群山連綿的一切,柔和而又美好。凌城漸漸的就被風吹散了,他的魂體被吹散成淺金色的粉末,粉末飄著飄著就化成了靈氣。
塵歸塵,土歸土。能這樣死也好,融入了天地之間,哪兒都可以去。
季小春問蹲在她身邊的蓋天:「我要是死了,你給我守墓不?」
蓋天竟然嘿嘿笑了兩聲,季小春想不到它也能發出如此逼真的笑聲。想也想得到答案,季小春也沒理,說:「接下來我們就直接去海邊吧。也不和他們道別了,要是能找到南星妖獸的鮮血就好了……」
季小春催動烏羽飛毯朝著海邊飛去重生之機甲宿命。瞬間就離開了凌家。
四年後,昆虛仙境花音門碧泉峰腳下。
碧泉峰下正在開一次散修交流會,熱鬧非凡,不僅散修在這裡擺攤,很多門派中的弟子也想賺點靈石。攤位從山腳一直擺到了花碑集市。
花碑集市中新開了一家酒樓。據說這家的酒樓的主人做菜是一把能手。但凡經他手形成的菜品,靈氣都比原來豐富,很多修士慕名來此吃飯。吃得高興也樂意多掏靈石。
一群擺攤結束的煉氣八層修士踏入這家酒樓。門口立著一個伶俐的凡人小姑娘立刻迎上來,領著這三位坐下。其中一名容貌嬌艷的女子冷哼:「這裡這麼偏僻,我們都不好看外面了,換一個地方。」
小姑娘賠笑著說:「幾位仙師,我們靈品樓的位子就這麼幾個絕佳的,一早就給人預定了,都是些惹不起的高階仙師。仙師們也不要嫌這裡偏僻,環境多幽靜啊,還聽不到大堂之中的吵鬧。」
女子還想說什麼。旁邊一個男子按住了她的手,笑著說:「就這裡吧,把你們的菜牌拿上來。」
小姑娘應聲退下了,女子哼了一聲:「朱雁平你幹什麼,敢管我的事了!」
男子歎了口氣,說:「官師姐。這靈品樓背後的勢力很大的,你看雅座之上都是煉氣圓滿的師兄,樓上還有雅間,那必定是築基期的前輩才能上去的。這靈品樓我們又怎麼惹得起呢。」
另一個長相稚嫩的少年說:「師姐,你是不知道這靈品樓有多火。要不是我們今天提前收攤了恐怕還沒有位置呢。聽說這裡有好幾道菜特別好吃,等一下我給你推薦。」少年終於轉移了女子的注意力。
菜牌終於拿上來了,少年從小姑娘手裡那過菜牌,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然後他壓低了聲音,小聲對男子說:「朱師兄,這裡的菜好貴啊……」
朱雁平說:「來都來了,就隨便點兩個便宜點的吧。」
三個人合記了一番,才點了一個白玉豆腐,一個竹蓀湯,一碟靈鶴蛋黃菜包。這三個菜就花費了三十六塊靈石,對於煉氣弟子來說已經很奢侈了。官師姐雖然有點不滿,但是確實儲物袋裡靈石不多,只能怪這靈品樓裡面的菜也太貴了些,同樣的菜品價格比別的地方高出五倍。
沒多久小姑娘就端著菜上來了,滿臉含笑地說:「這些是仙師點的白玉豆腐、竹蓀湯、靈鶴蛋黃肉包,還有雪魚燉天山乳鴿、紅燒香豬蹄……」
「等等,」朱雁平看著幾道多出來的靈氣四溢的菜,疑惑地說,「這後面的幾道菜不是我們點的。」雖然這些東西看上去很誘人,靈氣也很豐富,但是菜品的價格他們用法器抵押都不夠。要是因付不出帳而被扣在靈品樓,讓門派來救他們可就丟人了。
「這是隔壁的前輩贈送給你們的。」小姑娘笑著說,手指了指靠窗的一個背影,「就是那個仙師前輩。幾位仙師慢用。」
「朱雁平,你認識那個前輩?」官師姐很疑惑地問旁邊的男子。
朱雁平說:「端看背影覺得不認識,走到正面說不定能認出來。前輩贈我們東西,最好也去感謝一番。」
少年看著滿桌的美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忙說:「師兄師姐去吧,我就在這裡守著。」
兩人下了位置走到那築基修士的桌前,看到桌上也擺著滿滿的菜,不過吃的不是那個築基前輩,而是坐在對面的一隻黑毛狗和巴掌大的松鼠。築基前輩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依然望著窗外。
黑毛狗和松鼠像是沒有看到他們倆一樣繼續吃自己的超級兵痞全文閱讀。
朱雁平拱手道,「多謝前輩送的菜品,在下乃是行仙門弟子,敢問前輩也是我門師叔嗎?」朱雁平沒怎麼出過昆虛仙境,要是有認識的築基修士估計也是行仙門的,所以才如此一說。
這個看著窗外的修士自然是季小春。她看了一會兒才把目光收回來,笑瞇瞇地落在朱雁平和官紫嫣身上。這兩個人她自然認識,當初她剛進入行仙門的時候在築基修士府裡面做雜役弟子,朱雁平也是其中之一,而官紫嫣是築基修士的正式弟子,地位比他們高了兩個檔次。
這麼多年了,朱雁平也長成一個相貌端正的男子,氣質沉穩。官師姐的容貌仍然嬌艷,卻不如以前水嫩了,季小春要是沒記錯,她也快四十歲了。再不築基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兩個人已經多年沒有見過季小春,自然不認識她,要不是剛才兩人交談中說了對方姓名,季小春也不會注意到他們。
季小春慢慢說:「朱師侄不認識我了?當年我們同在徐師叔那裡當雜役弟子,可一起過了好幾年呢。」
朱雁平的神色還有點迷茫,再看季小春的眉眼,立刻反應過來。這個人他認識!只是時間長了叫什麼他還真說不上來了,季小春當初是他們這群雜役弟子中最先突出的一個,用了幾年就成為了外門弟子,當時自己也很羨慕,只是從此之後就很少再見到這人,當然或許見著了他也認不出來了。
沒想到今日一見,她竟然已經是築基修士,雖然是築基哪個境界看不出來,但是從煉氣到築基談何容易。他參加了好幾次昆虛秘境的試煉,感覺自己能撿回一條命都是幸運,更遑論搶到築基丹。
他沒反應出來,官紫嫣卻面色一白,低聲道:「你是季小春!」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失了言,緊閉嘴唇有點懊惱。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季小春,季小春修煉速度快,她一度擔心師父會收季小春做弟子,所以在各方面都是處處為難她,當時她自己跑去當外門弟子了官紫嫣還鬆了口氣。
不知道現在已經築基期的季小春會不會挾私報復……想到這裡,官紫嫣嚇得手腳冰涼。他們的師父早就沒有了進階了可能,幾十年之內壽數就完了,到時候可沒有人會庇佑她!
季小春把這兩人的反應都收入眼中,官紫嫣當初怎麼為難她,她不過是覺得幼稚,根本不曾理會。現在自然也沒有什麼記恨。何況看官紫嫣才煉氣八層,就知道她這些年的修行都修到了狗肚子裡。
季小春說:「作為前輩,我送你們一些菜品是應該的,客氣就不必了。我問你們,現在行仙門中還好嗎?」
朱雁平能混成築基修士的弟子,當然心性不一般,他立刻反應過來說道:「謝前輩厚愛。現如今行仙門中一切都好。」
季小春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一句。這麼兩個煉氣修士能知道什麼,揮手讓他們離開了,自己繼續看著窗外。花碑集市和十多年前相比熱鬧了不少,也可能是這座靈品樓的功勞。
她也拿起筷子試了試菜,味道果然不錯,靈氣豐富。值得起這頓飯的幾百靈石。
這四年中她先是找了個地方閉關了一年衝擊到築基後期。她的境界修為都已經達到了條件,沒有花多大功夫就突破了,那一年基本都用來鞏固調整修為。隨後的一年她在準備清木鼎的重組工作。
出關後季小春就在外海域找南星妖獸,也許她真與南星妖獸無緣,幾番出海都沒有找到。兩年之後季小春就不打算找了,先回昆虛仙境看看找礦石了。
清木鼎重組非常複雜,季小春得到的那個儲物袋中有竹簡記載,需用高品質的靈氣溫養三年,配以煉化幾種礦石,最後用地級以上靈火慢慢重組。季小春還差兩種礦石沒有找到,外海蠻荒之地,物產並不豐富,她回到昆虛仙境才找到那兩種礦石,所以到現在也沒有將清木鼎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