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御腳步一頓,下一瞬,湊到了夕顏耳畔,輕聲道:「你名滿天下,我威振四海,湊在一起,豈不是剛好天下無雙?」
夕顏眨了眨眸子:「天下無雙?天下不寧吧?」
南宮御淺淺一笑,揉了揉她的發頂,帶著她走進了宮殿裡。
大殿內,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正坐著幾個容貌出眾的女子,湊在一起,研究著擺在地上的一盤棋。忽然有人抬頭,驀地看見南宮御,驚喜的喚了一聲:「王爺回宮了!」
距頓時,幾個女子都站了起來,迎向南宮御:「王爺終於回宮了!」
南宮御看著面前的幾人,笑了起來:「好哇,趁我不在宮裡,你們便在這裡躲懶!」
那倜儻不羈的模樣,直看得幾個女子都紅了臉,不得已將視線轉向站在他身旁的夕顏,忽而由衷發出一聲讚歎:「這位姑娘好美!」
瑪夕顏素來知道南宮御身邊不缺女人,卻不曾想連在他身旁服侍的女子都生得這樣標緻,本還存了心要打趣他一番,不想一聽到那女子讚美的話,便忍不住轉開了視線,淡淡笑了一聲。
南宮御卻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臂,對著面前的幾個女子道:「這位娉婷郡主,想來你們都是聽過的。」
幾個女子又同時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吸氣聲,連連點頭,笑著:「知道知道,天下最美的女子便是娉婷郡主。」
夕顏忍不住拿腳從後面踹了南宮御一下,南宮御卻只是笑,又將她半擁半攬:「顏顏,來認清她們幾個,水藍,水綠,飛雪,含霜。」
夕顏依言一一看去,微微點了點頭,又道:「我累了,你找一間涼快點的屋子讓我睡一會兒。」
「好。」南宮御看向幾個侍女,道,「飛雪,你去備水給郡主沐浴,剩下幾個人去整理房間。另外再吩咐儲冰室挑幾塊大的冰送過來。」
一番折騰下來,房間裡果真是涼快了不少,夕顏身上也不再多汗,躺在陌生房間的陌生床榻上,竟也沒有覺得不適應,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待到醒過來,竟已然過了三個時辰,將近傍晚,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夕顏起身,身上卻又是一身的汗,不得已再次沐浴之後,才讓水藍給自己梳妝。
坐在梳妝鏡前,水藍熟練地為她梳頭,夕顏卻只是低頭把玩著桌上鋪的首飾。
水藍不斷地從鏡中打量著她,終於忍不住笑道:「郡主莫怪,水藍真真是忍不住想要與郡主說,從小到大,還從未見過哪個女人像郡主這麼美的。」
夕顏雖不喜歡聽這些話,然而聽她語氣誠摯,終也不免抬頭一笑。
然而就是這一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時,她微微愣住了。
她不喜歡照鏡子,自十二歲開始便不喜歡從鏡中看到自己的影像,看到那張足以魅惑眾生的臉。因此這幾年以來,就算是坐在鏡子前,她也懶得瞥鏡子一眼。
而這次來到大楚,因為一路上趕路,也沒什麼機會照鏡子,但是此時,夕顏赫然見了鏡中的自己,心中竟忍不住生出了疑惑——
鏡中的這個女子,是自己?
她雖不喜歡照鏡子,卻也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麼模樣,可是鏡中的這個女子,卻太陌生了——
夕顏緩緩抬起手,撫上了自己的眼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因何覺得自己的眉梢眼角,竟有著某些不同於少女的風韻?而且——
她的手又緩緩撫著自己的臉,微微錯愕。
怎麼會這樣?不過是花了三個月時間跟著南宮御來到大楚罷了,為何這張臉,卻與自己記憶中全然不同了一般?模樣雖還是那般模樣,可是,卻分明已經盡數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她記得在隨南宮御來大楚之前,恰有一次與外祖母共浴,外祖母還嘲她是個身量未足的小丫頭,可是如今,鏡中的那個人,分明已經沒有了小丫頭的模樣!
水藍看著她錯愕的模樣,禁不住又笑了起來:「怎麼了?莫不是郡主也沒有看過這麼美的自己?」
夕顏回過神來,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
卻還是忍不住又拿眼去看鏡中的人,突然之間,腦中卻一個恍惚,彷彿身後站著的不是水藍,而是一長身玉立的男子——
他與她貼得那樣近。
他問她,顏顏,配嗎?
夕顏手一抖,原本握在手中的一支玉簪突然墜地,摔成兩瓣。
再度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夕顏卻只覺得心中微微一空,再要想是為何而空,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印象,只道自己是腹中飢餓之故,便對水藍道:「南宮御呢?」
水藍先是一怔,隨後才道:「郡主是說王爺吧?王爺先前去見了皇上,這會子也應該回來了。王爺還吩咐廚御膳房特地為郡主準備了膳食,郡主若是餓了,可以先用。」
夕顏點了點頭,水藍迅速將她的髮梳好,帶著她來到了飯廳之中。
剛剛坐下,便聞報南宮御回來了。
夕顏抬頭看去,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換了身衣裳,此時此刻一身紫色錦服,玉帶蟒紋,煞是尊貴顯赫的模樣。
夕顏一時間再度起了玩心,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禮:「見過豫親王。」
南宮御揚聲笑了起來,上前扶了她一把:「小娘子不必多禮。」
夕顏先是一怔,隨即冷了臉看向他:「什麼小娘子,你怎麼胡說八道?」
南宮御忙的舉起了手:「我失言,我失言,自罰三杯。」
夕顏輕哼了一聲坐下來,拿起玉箸,忽又忍不住撫上了自己的臉,有些忐忑的轉頭看向他:「南宮御,我是不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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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畢。
據說有的親想看老七的戲份?o(n0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