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究要死的!你很快就要死的!你沒法子陪他到永遠!你只會讓他痛苦!你只會讓他傷心!你怎麼可以再留在他身邊?你憑什麼繼續留在他身邊!」
半夜的時候,夕顏突然便從夢中驚醒來,嚇得驚叫一聲。皇甫清宇竟然還沒有睡下,就坐在她旁邊的位置,原本正翻看著一本關於草藥的書,卻突見她醒過來的模樣,頓時一把丟開了書,將她抱住:「顏顏,怎麼了?」
夕顏臉色蒼白,伏在他懷中,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苦這樣的夢,其實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夢中,每每都是中秋那日太后對她說的話。她咄咄逼人的嘴臉和氣勢,每每都會讓夕顏克制不住的從夢中驚醒過來。
「我近來……總是做噩夢……」夕顏輕咬住唇,無力道。
「夢見什麼了?」他放下床帳,擁著她躺了下來。
故「不知道,很亂……」夕顏抬起手來,撫上自己的額頭,忽又看向他,「我們的孩子——」
「孩子很健康,你不要胡亂擔心。」他即刻打斷了她的話,用自己的手代替她的手,為她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又道,「我在這裡呢,不要再想那些噩夢。」
「嗯。」夕顏應了一聲,枕在他臂彎處,閉了閉眼睛,忽又睜開來,勉強笑道,「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他眸中驀地閃過什麼,也笑了起來:「你說叫什麼?」
夕顏眼眸轉了轉:「不知道,我念的書不多,還是你來想吧。」
他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輕輕撥弄著她眉間的髮絲,道:「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叫不離。」
夕顏的眼眸驀地明亮起來:「不離?」
「嗯。莫失莫忘,不離不棄。」他看著她,「可好?」
夕顏點點頭:「我喜歡這個名字,就叫不離。」
「好。」皇甫清宇應了一聲,道,「第一個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第二個孩子的名字由你來想。」
夕顏驀地怔住:「第……二個孩子?」
她還能為他孕育第二個孩子嗎?
「可不是?」他垂下眼眸看著她,「如今我可都二十有三了,卻還沒有為人父,我可指望著三年抱倆呢。」
夕顏被他的語氣逗得笑了起來,隨後便佯裝仔細的思量起來:「那……叫不棄?」
「不棄?」他的眸色忽而變得深不可測起來,「你想好了,嗯?」
他的唇移至她的耳畔,使壞的一口含住了夕顏的耳垂,夕顏克制不住的大笑起來,又不敢大動,偏生他的手也不規矩,竟探進了她的衣襟內,夕顏在大喘氣的間隙忙不迭的求饒:「我再想,我再——」
話音未落,卻忽然失了所有的聲音——他低臉壓住了了她的唇。
夕顏輕顫了一下,他在她唇上猶疑的舌馬上鑽入,糾纏她的舌。夕顏被他炙熱的氣息和鋪天蓋地的溫柔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一雙眼睛愈發迷離,很快便給以他應有的回應。
寂靜的夜晚,房裡更是安靜得令人沉醉。夕顏只聽得到兩個人唇舌親密的聲音,愈發的將身子貼向他,沉溺在這久違的親密之中,軟得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任他予取予求。
「顏顏,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她,看著她神思迷離的模樣,低聲的喚著她。
夕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耳根霎時間紅了個通透,羞得摀住臉去。
他自是不讓她躲,又去尋她的唇,夕顏自是不肯再給,終於惱羞成怒:「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這樣算什麼?」
話音剛落,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霎時間漲紅了臉,咬住下唇一個字都說不出,而面前的他,克制不住的啞然失笑。
夕顏從未見過他笑得如此坦然開懷的模樣,此時卻全無心思欣賞,只覺得羞惱,可心底又隱隱有著某種微酸的甜蜜,逐漸的發酵開來,以至於紅了雙眼。
皇甫清宇眼見她如此,終於斂了笑,手指在她眼旁來回撫動:「顏顏,我是怕傷了你……」
夕顏抽泣了一聲:「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他怕傷了她,他不會捨得傷她。
兩個人又在床榻上耳鬢廝磨了片刻,剛欲相擁睡去,卻忽然聞得寂靜的夜裡,驀地傳來什麼不同尋常的響動。
皇甫清宇倏地翻身坐起,與此同時,便能聽到園子外傳來的喊聲:「抓刺客——」
夕顏一驚,也要坐起來之際,卻被皇甫清宇按住了:「乖乖待在屋中,哪裡都不許去。」
夕顏眼見著他迅速披了外衫提了劍便出了房門,只覺得心跳得厲害,耳聽著外面越來越大的動靜,也唯有擁著被子,靜靜縮在床腳,等待著皇甫清宇回來。
過了許久園中的響動才消失,夕顏正側耳聽著,房門卻突然打開,銀針走了進來。
「側王妃,王爺讓我過來陪你,刺客已經逮到了,你不要擔心。」銀針道。
「王爺有沒有受傷?」夕顏忙道。
銀針搖搖頭:「王爺沒有手上,可是王妃受傷了,那刺客就是從王妃的園子裡跑出來的。王爺大發脾氣,這會子正在處置守園子的那些侍衛。」
「她傷得重不重?」夕顏微微有些吃驚,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出手對付林瑞雪,而這背後的目的也再明顯不過,必定是為了挑唆皇甫清宇與林相。
「奴婢不知道,只見著王爺發脾氣,讓人去請御醫,又讓我過來陪你,說是讓你先睡,別等他了。」
夕顏一時亦只覺得累,應了一聲之後便躺了下來,一顆心卻再無法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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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