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皇甫清宇的聲音忽又恢復了那淡淡的聲調,鬆開夕顏,站起身往外走去。從來一提到朝中之事,他便永遠一副不欲讓她知曉的模樣,夕顏早已知道這一點,因此也並沒有多大的牴觸,看著他將要走出房門的背影,卻忽然又開了口:「晚上記得早些回來。」
皇甫清宇腳步一頓,隨後轉過身,大步走向她。
夕顏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怵,抿了抿唇:「怎麼,你又不打算回來?」
苦「你認真的?」他彎下/身子,扶著夕顏的肩膀,眼眸之中隱隱有著暗湧。
夕顏與他對視著:「你說呢?」
許久之後,皇甫清宇才終於微微勾了勾嘴角:「如你所願。」
故夕顏站起身來,看了看時辰,又道:「今日去遲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沒關係。」他輕輕吻了吻夕顏的額頭,「翰林院院判與我多少還是有一些交情的。更何況,難得好眠,不是嗎?」
「嗯。」夕顏微微閉了眼,重複道,「難得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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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園子,來到府門口之時,皇甫清宇卻驀地看見站在門口,手中提著食籃的林瑞雪。
「王爺。」林瑞雪一見他便迎了上前,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他身邊的小廝,又道,「我聽崔總管說王爺起身遲了,便猜著王爺必定不會用早膳,盒子裡有一些糕點,王爺去了翰林院可要記得用。」
「嗯,你費心了。」皇甫清宇應了一聲,又道,「記得我囑咐過你的,少出門,你身邊侍衛雖多,卻也難免不會遇上危險。」
林瑞雪淡淡一笑:「多謝王爺。」
下一瞬,她的眸光卻猛地一閃,看向皇甫清宇身後的位置。皇甫清宇亦轉身看去,卻見夕顏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了過來,雙手背在身後,不知藏了什麼。
他忍不住微微笑起來:「拿了什麼?」
夕顏看了看林瑞雪,又看看他身邊的小廝,愈發不肯將手中的食盒拿出來,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快些走吧。」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崔善延好生送夕顏和林瑞雪回園子,自己翻身上馬,很快打馬離去了。
夕顏轉過身,剛剛跨進府門,身後卻突然傳來林瑞雪的聲音:「很多人說你的是妖女,包括我父親也這麼說。」
夕顏驀地笑了出來,轉身看著她:「你不該這麼告訴我,否則,我這個妖女可能會找你父親算賬。」
林瑞雪冷笑了一聲:「你還沒有這個本事。即便是王爺,皇上也要忌憚我父親三分。」
「這我相信。」夕顏微微挑了眉,轉身繼續走。
「我聽見他喚你做顏顏。」林瑞雪冷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到底是凌微之,還是別的誰?」
夕顏唇角微微一勾:「或者我誰也不是呢?」
「不。」林瑞雪突然繞到她身前,直視著夕顏的臉,「你是娉婷郡主花夕顏,也就是他從前的皇子妃!」
夕顏微微一笑:「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重要呢?」
林瑞雪臉色霎時間變得有些泛白,許久之後方才低聲道:「如果是,那你便真真是個妖女,專會迷惑人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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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皇甫清宇竟果真回來得極早,還和夕顏一同用了晚膳。
夕顏仍舊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因為她心中畢竟藏了事,而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又有著太多的探究。
果然,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他怎麼可能不懷疑?
夕顏在心底無聲的歎了口氣,抬眼看著他:「十一怎麼樣了?」
皇甫清宇似乎料到她有此一問,道:「他不肯讓獨舞下葬,說是明日要娶獨舞。」
「明日我想去看看他。」夕顏心中驀地難過起來。
皇甫清宇看了她一眼,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便是,你無需多掛懷。」
「可那是十一啊!」夕顏倏地站起身來,紅著眼眶道,「獨舞死得這樣冤枉也就罷了,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與十一有什麼糾葛!可偏偏十一又有什麼錯,就要承受這樣的事情!我不過是想去看看他罷了,這也不可以?」
夕顏也未曾想到自己會如此動容,可是只要她一想到,十一的今日所承受的痛,兩年後,皇甫清宇也要承受一番——只是那時,她已經看不見了。她不知道到那時,皇甫清宇會不會比十一更難過,可是她能確定他的難過絕對不會比十一少。
她不過是想,藉著十一,將自己想說的那些話,也一併告訴他罷了。
皇甫清宇也站起身來,將她攬進懷中:「明日我與你一起去便是了,做什麼又哭?」
夕顏靠在他懷中,忽然張開口,重重在他胸口處咬了下去,幾乎使盡全身的力氣,在聽到他終於忍不住的一聲悶哼之後,才鬆開了口,活動著有些發僵的唇齒,委屈道:「你慣會欺負我……」
他卻只是擁緊了她,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低聲道:「以後都不會了。」
只是這一句,夕顏的心重重一顫,在克制不住的就要流淚之前狠狠咬了自己的下唇,方能克制住內心的悸動,冷哼道:「記得你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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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第二更,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