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取出藥來,道:「不知道。他又不是每日都會來這邊。「哦?」南宮御微微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那他也不跟你交代一聲?」夕顏倒了杯水,剛欲把藥丸放入口中,聽到他的話,微微蹙眉:「有什麼好交代的,他那樣的人,難道還會出什麼事不成?」語罷,她將藥丸和水吞下。摳南宮御皺眉看著她:「你服的什麼藥丸?」夕顏放下杯子:「祛除體內寒氣的。」南宮御眸色微微一變,沒有讓她看出,只道:「你體內怎會有什麼寒氣?手伸出來。」梟夕顏也不推卻,將皓腕遞到他面前,一邊道:「我也不曉得。許是先前在山上受了寒,自從回到這府中便總是時不時覺得手腳冰涼。吃了這藥過後倒是好了許多,只是年三十那夜又犯了。」南宮御凝神為她把了脈,不動聲色的為她整理好袖口,淡淡道:「藥是好藥,對你身子也是有好處的。」夕顏輕輕一笑:「那是自然。難不成他還會害我?」頓了頓,南宮御又道:「腹中的孩子,有沒有想過取什麼名字?」夕顏先是一怔,隨即忍不住紅了臉:「這才兩個多月,想那麼遠作甚。」緩緩勾起嘴角,南宮御聲音低沉:「說的是,此時此刻,只怕還為時尚早。」皇甫清宇日復一日的忙碌起來,夕顏常常整日都見不到他。然而他究竟在忙些什麼,卻從來不肯告訴夕顏,有時夕顏實在好奇,追問得多了,他便索性直接封住她的唇,再不給她發問的機會。夕顏原本也不欲摻和他朝中之事,但也知道他們兄弟間的龍爭虎鬥,有時候也禁不住擔憂。而且,她聽說皇甫清宸好像與他鬧翻了。那一日,他難得白天在府中,帶了夕顏在書房中,然而卻只是將她放在一邊,自己仔仔細細的閱著面前的一堆折子。夕顏眼見著他這幾日下來,臉色一日比一日差,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就如同再也鬆不開一般,終究是不忍,拈了一塊糕點來到他書桌旁,遞到他口中。皇甫清宇抬頭看了她一眼,笑笑,合上手中的折子,順手將她拖入懷中:「嫌悶了?」夕顏靠在他肩窩,想了想,應了一聲。「我也知道這些日子太忙,冷落了你,過幾日,應該就會好了。」夕顏不知道他所謂的「好了」是什麼,頓了頓後,開口道:「你跟皇甫清宸怎麼了?」他不意她會這麼問,眉頭不自覺又擰了起來,看著她不悅的神情,方才低低笑了出來:「沒什麼,老九這個人性子是冷僻了一點,可是也斷不會做出糊塗事。他近來,應該是很混亂。」「混亂什麼?」夕顏抓住機會刨根問底。皇甫清宇低歎了一聲:「有人見過踏雪出現在京中。」夕顏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踏雪?她去哪兒了?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她並沒有忘記之前初見皇甫清宸與踏雪時候的情形,也沒有忘記皇甫清宇在大楚找到自己時,踏雪已經身懷有孕。可是她隨著皇甫清宇回到京中之後,踏雪便彷彿從世間消失了一般,皇甫清宸也變得極度陰鬱。夕顏當然也沒有忘記踏雪與皇甫清宇之間,那些若有似無的關聯。當時踏雪懷著皇甫清宸的骨肉突然消失,如今卻又回來,到底是為了他,還是為了皇甫清宸?皇甫清宇頭疼的按住額頭,看了她良久,才終於道:「她去了哪裡,這個只怕要問她自己;而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他伸手撫上夕顏的臉,「顏顏,也許你該去問問你的師兄。」夕顏愕然的看著他:「師兄?」腦中彷彿有什麼久遠的東西瞬間清明了。夕顏猛地記起自己前年中秋從他身邊逃走的情形,那一天,她碰見了踏雪的馬車,而踏雪明明沒有見過她的真容,卻出奇的知道化作男裝的就是她,並且還不問緣由就將她送出了城。而夕顏也同時記起了最後,在見到城外接應的南宮御之時,踏雪那若有似無慾言又止的眼神。她記得當時還問過南宮御是否和踏雪相識,可是南宮御卻否認了。「你的意思是,南宮御拐走了踏雪?」皇甫清宇眸色深深,搖了搖頭:「確切的說,踏雪從一開始,就是南宮御的人。」------------------------------------------------------------------------------------夕顏開始每時每刻等待南宮御的到來,然而卻不知為何,永遠在她等他的時候,他彷彿就不會出現。一直到三日過後,夕顏一早醒來,枕畔忽然多出了一封信。一看到那熟悉的筆跡,夕顏便忍不住惱恨的咬牙切齒,拆開來看,卻霎時無言以對。南宮御在信上說,因為大楚朝中出了事,他必須趕回去處理,行程匆忙,來不及告訴她,便只寫了這封信。而夕顏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早已身在回大楚的中途!放下信,夕顏忍不住唏噓,卻也禁不住心頭的懷疑——他究竟是為了朝中之事回到大楚,還是料定了她會問他關於踏雪的事,所以才故意避開她?她這廂還在愣神,卻忽然聽外間來報,說七爺請了客人回來,因為林瑞雪仍舊臥病在床,讓她出去招呼。夕顏記得皇甫清宇說過今日會出城辦事,又怎麼會請什麼客人回來?「是不是獨舞姑娘?」夕顏一邊梳頭,一邊問身後的銀針。「不是,但也是個極美的姑娘,好看極了,可惜卻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夕顏一怔,心中霎時間一片清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