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怔在門口,有些回不過神來——老十一怎麼會在這裡?
天色已經這樣晚,而獨舞是皇甫清宇的侍妾,為何老十一會在這個時間出現,而且還與裡間的獨舞說說笑笑,聽起來是毫不避諱的親密?
夕顏只覺得自己腦中飛快的轉過什麼,卻始終抓不住。
「微之姑娘!」崔善延匆忙追上前來,剛要說什麼,裡間的人卻似乎已經聽到了什麼聲音,門開了。
渴老十一站在門口,如玉的臉上有些尷尬,也有些錯愕。
見狀,崔善延忙的退了下去,老十一這才低低喚了一聲:「七嫂。」
「你怎麼會在這裡?」夕顏微微一笑,偏頭問道。
接老十一看著她,忽然也被她帶笑了一般:「我過來,陪獨舞說說話。」
「你,陪獨舞說話?」夕顏冷笑了一聲看著他,「你七哥的女人,幾時要你陪著說話了?」
話音剛落,裡間的女子走了出來,依舊如一年前美麗的獨舞,在夕顏的臉上逡巡了片刻,方才款款行禮:「見過七皇妃。」
夕顏懶懶的撥弄起自己的手指,意有所指:「我不是什麼七皇妃,現如今,我可連你都比不過,好歹你還算是他的侍妾,我可是什麼名分都沒有呢。」
獨舞微微一低身,彷彿不堪夕顏的話,然而下一刻,老十一竟然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夕顏冷冷瞥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要離去。
「七嫂。」老十一叫住她,「獨舞她,是我中意的人。我想這件事七嫂早晚也會知道——」
話還未說完,他卻突然看見了走進園中的皇甫清宇,頓時收了聲。
夕顏也看見了他,卻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皇甫清宇含笑上前來,輕輕攬了她一把:「這麼晚了,到這裡來做什麼?」
「這句話,你該問你的十一弟吧?」夕顏淡淡道。
皇甫清宇淡淡望向十一,而夕顏卻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眸色微冷,彷彿在等待什麼。
十一彷彿接收到了什麼訊號,緩緩鬆開了獨舞的手,對她低聲說了兩句,才又走向夕顏和皇甫清宇:「七哥七嫂,我先回府去了。」
皇甫清宇點了點頭,而夕顏眼見著十一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園外,忽然一把掙開皇甫清宇,轉身就往外走去。
一直走到後園中的假山處,才被人從後面拉住,順勢一帶,她跌進他懷中,被他困在他的身體和假山之間,不得動彈。
「放開。」她咬牙道。
「這算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平淡,彷彿還帶了一絲笑意,「無端端的,和誰置氣呢?」
「皇甫清宇!」夕顏討厭他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態度,決定開門見山,「獨舞究竟是什麼身份?」
皇帝清宇垂眸看著她,那深邃的眸子如能溺人,卻並不答話。
「從一開始,她就是你的人,是不是?」夕顏終於不再等他回答,「她根本就是你放在百艷居裡的探聽消息的人,卻沒想到我會去那裡……難怪當時十二突然想起她,還說你一定會喜歡她……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
皇甫清宇卻始終靜靜看著他,許久之後方才淡笑著開口:「我騙你什麼了?我從來沒有說過獨舞不是我的人,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你們合起來誆我!」夕顏用力一掙扎,背上突然撞到一塊凸起的石頭,頓時疼得躬起了身子,不住的吸氣。
見狀,皇甫清宇將她抱在懷中,顛轉了兩人的方位,一邊伸出手去幫她揉著撞到的地方,一邊低笑道:「顏顏,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讓她做了我的女人。」
夕顏咬牙看著他。他說的明明都對,可是夕顏哪裡會這樣受他蒙蔽?他什麼都沒有騙過他,可是卻處處利用她的誤解,製造一個又一個圈套給她跳。
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在獨舞這件事上,他對她的欺瞞,不過是為了她。儘管帶有半逼迫的感覺,可是夕顏也知道,若然不是他這樣的半逼迫,她不會投入他的懷抱,也不會有此刻,心頭那微甜中還泛著酸的感覺。
半晌之後,她微哼了一聲轉開臉去,感覺著他的手在自己背上疼痛的地方緩緩的揉著,最後還是軟軟的靠在了他懷中:「左右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這一次我不與你計較便是……」
他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回房,我看看你背上的傷。」
結果是真的傷到了,如玉的背上青紫了一大塊地方,皇甫清宇皺著眉頭為她擦化瘀的藥膏。
夕顏是看不見那傷的,可是在他擦藥的時候卻只覺得疼,一半真一半假的嗚咽起來。
皇甫清宇無奈的笑笑,俯低身含住了她的唇,手上的力氣微微加重,她果然就自己貼了上來,圈住他的脖子,趁他放開自己之際,喘息著道:「輕點呀,痛……」
他仍舊只是笑,大掌覆在夕顏擦好了藥的部位,夕顏只覺得麻麻熱熱的感覺襲來,再沒有先前的疼痛感,靠在他頸窩舒服得直歎氣。
「你父皇找你去,說了什麼?」半晌她才想起來問他。
皇甫清宇微微一挑眉:「商談大婚的事宜。」
「大婚?」夕顏倒吸了一口氣,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許久方才緩過來,「誰大婚?」
「我,皇甫清宇……」他緩緩勾過她的身子,讓兩人額頭相抵,「和微之小姐的大婚。」
夕顏臉上「騰」的如同著了火一般燙起來,看著他,心中有什麼暖暖的東西流過,克制不住的倒進了他懷中,輕聲笑了起來。
「等等,那顏顏呢?從此世上,真的就沒有顏顏這個人了嗎?」
「娉婷郡主?早在三個月前,就以皇妃之尊隆重安葬了。」他說完這句,不等夕顏回過神來,便低頭吻住了她,輕輕佻動她的丁香小舌。
一直到他慢條斯理的將自己折磨完,夕顏才臨睡前那一瞬才猛然回過神來——自己又被他算計了!說什麼她的前身是生是死都由她說了算,卻原來早就已經被他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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