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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判斷,粟裕和他打了四仗,雖然都是佔了便宜,但自己消耗肯定也不小。原本三萬人馬,目前至多不過兩萬。在強大的**威懾下,他已不敢正面出來交鋒,只能在老百姓中東躲西藏。他攤開蘇中軍用地圖,仔細端詳,忽然生出一計。他想這蘇中南臨長江天塹,東是浩瀚黃海,西駐**重兵,我若在其北築起一道軍事封鎖線,豈不能將他如困甕中。這蘇中畢竟是彈丸之地,縱然他有老百姓支持,天長日久,也難生存。李默庵的這一招如何呢?
李堡大捷,粟裕毫不自滿,一面部署部隊總結休整,一面考慮下一步的作戰行動。派下去的便衣特工不斷送來情報,發現**在蘇中之北實行了軍事封鎖。西起揚州,經泰州、海安,東至黃海之濱,構築了一條全長150公里,寬達5公里的軍事封鎖網。在這條橫貫蘇中之北的寬帶封鎖網中,所有重要村鎮派駐重兵守衛,所有交通要道設崗哨把守,一切過往行人車輛均要接受仔細檢查。粟裕意識到,這是李默庵的關門計,旨在切斷他與蘇北解放區的聯繫,把他困死在蘇中,忽感形勢嚴峻,立即召開作戰會議研究對策。
作戰會議陰雲密佈,與會將領憂心忡忡。管文蔚說:「蘇中是國民黨拚死必爭之地。我們就蹲在他南京的家門口,他能睡得著嗎?現在他們已增兵達二十萬之眾,而我們孤軍奮戰,蘇中必難久守,不若趁此封鎖線未牢之時,突圍北上。」陶勇說:「我同意文蔚意見,我們已經四戰四捷,達到了預期目的,蘇中既難久守,不若趁此放棄。」王必成反對說:「我看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輕易撤走。輕易走了,我們何以對得住蘇中900萬父老?何況中央尚無命令,我們應堅持戰鬥。」
這時,突然一位滿臉血污衣衫破碎的農民,衝破警衛員的阻攔闖進了會議室,叫嚷要見粟司令。粟裕一眼看見那農民大吃一驚。這是粟裕駐防李堡時的房東李寶。
李寶一見到粟裕泣不成聲。粟裕看他如此模樣,安慰他慢慢說明。
李寶一邊抹淚,一邊哭訴道:「粟司令,國民黨來了,老百姓可遭了殃了。俺村土豪劣紳拉著棍子挨家挨戶反攻倒算,分了他什麼要什麼,送晚了就大打出手,跑了的,房子都給點了火,還不上的,就抓著送丁堰、林梓警察局。我分了李財主家一頭牛,親戚借了用送晚了,就被抓到警察局關了起來。那裡十幾排牢房,全是關的各處分了財主東西的老百姓,還有抓的村幹部和**員,還有民兵及土改積極分子,有好幾百人。那些警察沒有人性,天天殺雞給猴看。每天放風時就打人,鞭子抽,棍子打,好好一個人一會就皮開肉綻。我就是放風時被打的,多虧我親戚趕緊把牛牽給了李財主,又托人說清,才把我放了出來。更厲害的,俺村村長、還有三個**員,都被還鄉團給活埋了。聽說各村都有活埋的……」李寶哭泣得厲害,說不下去了。
頓時,義憤和內疚如一塊石頭壓上了粟裕的心頭。他安慰李寶說:「老鄉,回去告訴鄉親們,新四軍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眾將領亦異口同聲地說:「對,為蘇中父老報仇。沒有中央的命令,我們剩一個人也要堅持戰鬥!」
這時,粟裕雙眉緊鎖,轉身盯著牆壁上的蘇中軍用地圖,用鉛筆在丁堰、林梓的位置狠狠地劃了一個圈。一個「虎腹掏心」的作戰計劃在他胸中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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