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你難道沒聽到那叫聲嗎?」
「我什麼也沒聽到,昊那是你的幻覺,她沒有叫你、她再也不可能叫你了,你醒醒!」
方進用力搖著任昊的肩,試圖讓他清醒過來。
「你胡說什麼?那是她的聲音,我不會聽錯的,那是她的。」他激動地大吼著。
「那不是,你不要自欺其人了好不好?!這樣靜的夜裡,什麼聲音都沒有。」方進同樣吼回去。
「不,是圓圓在叫我!」他依然大吼。
方進,看著激動的好友,真的不想把那些殘忍說出口,但是,為了他好,也為了她好,他必須這麼做。他知道只有讓血流盡,傷口才能結疤,才不至於永遠那麼痛。
此刻,他也是萬般疼痛。
但是,他知道若她地下有知,是萬萬不願看到這樣的他,那樣只能讓她永遠都無法安息,他不能這樣做,就算是為死去的她也不應該這樣做不是嗎?
儘管他的心裡也很難過,他還是要幫他,一定要幫他走出來,叫醒他。
「昊!圓圓已經走了,你別在騙自己了!你知道的,就在今天我們參加了她的葬禮,她很漂亮,靜靜地躺在那裡等著你,等著見你最後一面,而你!因為逃避卻沒有去,最終讓她帶著對你的想念與遺憾離開了!」
「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方進語氣充滿了責備。
「不,不是那樣的,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不瞭解、不瞭解!」任昊,歇斯底里地喊著。
他再一次的崩潰了。
方進看著好友顫抖的雙肩,鮮血再一次從他緊握的雙拳中流出,看著他的心痛,看著他的無助,他只能用自己的雙臂緊緊地摟住好友的肩安慰:「昊,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
方進突然想起了大學時候某一次交遊的,他們曾遇到過一位因失去妻子而傷心欲絕的老人,那位老表情木然,甚至有輕生的念頭,當時還是任昊的不停地勸慰,他才放棄了隨已逝妻子而去的想法。
「昊,你記不記得自己曾說過,在失去最愛的時候,男人也有哭泣的權力,不必壓抑』如果此刻你心痛、難過,你就可以哭,我們也有這樣的權力!」方進說著,說著,自己紅紅地眼眶也不知不覺地濕潤了。
就在這個淒冷的不眠之夜,悲傷的人將自己浸泡在苦澀的淚海之中………
可誰又能想到,在幾年後,方進也同樣遭受了與任昊同樣的打擊,同樣失去了自己的最愛:顧曉筠。
只覺著心頭疼痛難抑。
驀地,天空乍現一道駭人的白光,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雷聲衝破雲層。雷聲在低低的雲層中間轟響,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剎那間,電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體,一切又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
女孩蜷縮在牆角哭泣的影像,她無助的因哭喊無助沙啞的聲音,她烏烏溜不斷外湧著淚水的雙眼,她顫抖發發白的唇……
她的一切一切,都那樣清晰地浮現在任昊的腦中,她那樣嬌柔溫暖的身體由身後緊緊抱住他的感覺,她兩手捧著他的臉,哭喊著喚著他,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她因他而痛苦到五臟六腑彷彿絞在一起哀傷表情。
她撫在他臉是的纖手漸漸冰冷,她顫抖的唇無力地印在他的眉、眼、薄唇之上。
靜靜地倚在窗邊,再也抑制不住,溫熱的液體就那樣順著眼角滑落。
任昊知道,那個纏綿的雨夜他與林圓許下的誓約真的實現了,就在另一個暴雨狂作的夜晚過後,在第一絲曙光衝破濃黑的夜幕時,他知道自己背棄了永遠愛她的誓言,他愛上別人,愛上了那個用自己溫暖懷抱將他從痛苦過往中解救出來的女孩子。
愛上了她,愛上了他的桃桃……
突然,夜空瞬間亮如白晝,轟鳴的雷聲再度響,伴著銀白色的光彷彿從窗口劈了進,任昊怔了一下,猛然起身撥腿奪門而出,一路跑下樓,不顧身後凌靜雲的驚詫的阻攔。
衝出家門,暴雨瞬間打濕了他身上的所有衣物,黑色的跑開如箭一樣奔了出去。
不知道電話鈴聲是第幾次響起,顧桃怡只蜷縮地躲在沙發的角落裡一動也不敢動。淚水像氾濫了一般不住地滾出眼眶,緊緊地咬著唇,她不讓自己哭出聲,桃桃在心裡不停地念著,顧桃怡不要害怕,沒什麼好怕的,不就是打雷嗎?
不要緊的……
雖然,桃桃自我安慰著,可是心裡還是害怕得緊,看到天空白光又閃,她知道接下來又要打雷了,她的身體因害怕正在瑟瑟發著抖。
此刻,她好想去接大叔的電話,好想告訴他,她需要他,她好想他,可是她怕自己若真見到他,會忍不住去問,問他是不是又有了新歡?!
是不是對自己已經厭煩了?!
她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個愛嫉妒的女人,於是她選擇逃避,她怕他會討厭她而離開。
她害怕沒他的日子,她無法想像如果生命裡沒有了他,她會怎麼樣?!
焦急的電話鈴聲終於停止了,桃桃忍不住烏咽出聲來,可是怎麼料就在電話鈴聲停止的數秒鐘後,門鈴卻又急促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