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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多事之秋」,清浣卻才知道,並不是秋天才最多心緒、最多躊躇,即便就是她高二下學期所處的這個春夏,其實才是她這十多年來所經歷的最多事的一個季節。()
課業上的沉重,面臨著會考;
子衡的感情綿綿密密地也隨著來,雖然在學校都是忙的時候,並沒有多少見面的時間,可是清浣卻始終感受得到子衡的存在:小小的紙條、中午的一盒色香味俱全的飯,甚至只是課間本不該出現在高二樓層的他身影在她教室門口有意無意的一個閃現,全都能讓清浣知道,他在,他始終在關注她。懶
當然還有,最是讓清浣捋不清心緒的,那封信。清瑾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清浣卻又足以從那兩個字上體會出不同的情感。似乎已經有什麼不同,像是翩躚走掉了的歲月,挽都挽不回。
眼見到了六月,各科輔課都提前進入了期末考試,以避免影響主課的期末複習。清浣最怕的一科就也到來了。體育課,八百米測驗。
清浣從踏上起點的那一刻,心就在顫顫。本來就不善於長跑,這段時間心又是亂著,根本就沒有提前做練習,那麼這個八百米幾乎就死定了的。就算還能補測,卻也意味著她還得再過一次鬼門關。
體育測驗選的是下午的體活時間,操場上的人不少。清浣只覺面上漸紅。那麼多人看著,有夠丟人。蟲
開始跑,清浣硬著頭皮向前衝著。她只能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第一圈上。反正這次測驗鐵定是掛了的,她索性拼勁沖第一圈,至少不用太丟人。
果然,第一圈跑到四分之三的時候,她已經就跑不動了,小腿轉筋,她就想下來。身畔忽地響起子衡的嗓音,「清浣,別放棄。跟著我的節奏,看著我,別想測驗的事!」
清浣驚到,側眸去看,竟然真的是子衡!他笑著沿著跑道外圍小跑著等著她。清浣只覺心底一熱,抽筋的小腿似乎有了力量,便大步追了上去。狼狽地望子衡,「你怎麼來了?」
子衡笑,「你都不知道,這一個月來你一直在我面前提到八百米測驗。我知道你是擔心這個項目,所以自然要來。」
啊?她真的提過好多次嗎?天,丟人啊……
中長距離的跑步,耐力是主因。其實通常覺得到了筋疲力盡的時候,再稍微堅持一下,衝破了那個極限就好了。許多人衝不過極限去,不全是因為體力,更多的是心理因素。畢竟長長的跑道上自己去跑,心會有點脆弱。
這一次卻是不同了,子衡就陪在身邊。清浣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太丟人,也只有咬緊牙關去跑。眼見著就轉過最後的直道,就剩下最後一百米了!體育老師舉著表大喊,「快,再快點!」
清浣眼睛圓睜著瞪著體育老師所在的終點。她當然也想衝啊,可是她實在是跑不動了啊!兩條腿像是灌了鉛,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子衡的嗓音急促傳來,「深呼吸,別緊張,加油!」
清浣只能絕望地搖頭,「子衡,我,我跑不動了。現在這個速度,就是跑過去,也,也超過時間了……」
就在清浣想要停下來的時候,只覺手臂一緊,身子被一股力量帶動著衝向前去!
清浣驚慌回頭,竟然是子衡在拉著她的手臂!
班級的同學也在拚力喊著給她加油,子衡轉頭一笑,帶著她衝過了終點線!
4分0秒!
清浣自己尖叫著歡呼起來,周圍的同學當然也是鼓掌。體育老師想發作,子衡笑著跑到體育老師面前去,「宋老師,體育達標手冊上好像沒有明文規定,不允許拉著手跑吧?」
「哈……」周圍的同學全都大笑起來。宋老師幾度想要發作,卻一來的確是找不到明確的字眼,二來也是忌憚著子衡的身份,便也沒說什麼,逕自端著成績單吹了聲哨子,「下課!」
清浣班級的好幾個女生向著子衡衝過來,「陸學長,你太帥了!」
晚風幽幽,子衡伴著清浣走在紅磚步道上。
清浣含羞,「子衡,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知道你這樣做,其實背著好大的壓力。你是這樣的身份,又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
子衡笑,「傻瓜,別在乎了。反正我還有一個月就離校了,就算老師想抓小辮子也抓不到了。」
清浣張了張嘴。是啊,時光如梭,還有一個月子衡就要離校了呢。這一走,可能海角天涯。
子衡笑著忽地伸手捉住了清浣,「你還欠我一個回答。」
清浣訥訥,「我,我……」
子衡一笑,卻已經俯身擁住清浣,「我不想等了,我自己來找答案。」少年的唇堅定地吻下,吞入了清浣所有的聲音。
進了家門,清浣的心還在狂跳著。卻詫異地望見母親正坐在沙發上。電視沒有開,母親面色很是嚴肅。
「媽?」清浣輕聲呼喚。
林母回頭望清浣,「剛才我在巷子口等著你放學。巷子裡的路燈線路維修,我擔心你怕黑……」
清浣心底轟然一聲。她知道了,母親一定是看見了子衡在吻她。
「媽,剛才的一切,我也是猝不及防。媽,對不起……」
林母是個嚴肅的人,對一雙兒女都寄托了期望。早就跟清浣正式面談過,說不希望女兒在高考之前過早地有男女生之間的事情。
「知道就好。別讓我看見你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下滑……」林母的嗓音寒涼。
清浣絞著衣角,覺得難過。卻見母親說完了這番話卻仍沒進房間去,便試探著問,「媽,還有事兒,對嗎?」
林母歎息著垂下頭去,「你們姐弟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清浣一驚,急忙奔過去捉起母親的手,「媽,是不是清瑾怎麼了?媽您告訴我!」
林母搖頭,鬢角幾絲白髮在燈光裡格外扎眼,「你爸給我打電話,說今天被學校找去了。學校說,清瑾行為不檢,經常跟著校外的小混混在一起。甚至,甚至還去參加什麼『關燈舞會』,被派出所給查了!」
「關燈舞會!」清浣只覺得腦子轟地一聲兒。那個時代裡,「關燈舞會」是一個特定的產物,幾乎在所有人的印象裡,那個詞彙都是跟「**」、「放縱」等一些不堪的字眼聯繫在一起。清瑾才高一,他怎麼會跟這些聯繫到一起去!
林母便難過起來,「一定是你爸不管清瑾,家裡那個狐狸精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清瑾一個人沒處呆,心情又不好,就跟那些小混混弄到一起去了!林全安,我真想掐死他!」
清浣也覺心底沉重,忙握緊母親的手,「媽你別擔心,明天我就跟學校請假,我去看看清瑾,啊!」
自然這個時候不能讓母親去。母親不但還無法原諒父親,更無法面對後母和她的孩子,如果母親過去的話,可能不但不能解決清瑾的問題,反倒可能惹出更多的事來!
林母疲憊地抬頭,「那怎麼行!你們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
清浣搖頭,「媽,沒事。我趕著週末去,來回三四天就夠了,頂多耽誤一天多的課。」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清瑾更重要?
清浣到了s城,下車的時候正是凌晨。她一眼便看見了空空的月台上少年寂寞的身影。
心在那一刻,已經在疼。
清瑾接過清浣的包包,放縱自己的眼光貪婪地望她。清浣只覺心酸,忍不住推了清瑾一下,「你個壞孩子,怎麼就不能好好的?」
清瑾被責怪,卻是笑起,「你罰我吧。」
凌晨的涼風鼓鼓蕩蕩地來,身後的列車已經響著汽笛開走,整個月台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清浣不由得淚濕了眼睫,「你,怎麼那麼讓人擔心啊!」
清瑾也終究壓抑不住心底的情感,一把將清浣抱進懷裡來,死死地箍住,「我怕你忘了我……」
兩個人的心跳終於貼在了一處,有些話就算沒說,卻似已經說得明白。
「那個什麼熄燈舞會,是怎麼回事?」清浣當然要擺出姐姐的樣子來。
「只是一幫朋友聚在一起跳舞而已。我也沒想到他們會突然熄燈……」更沒想到,熄燈的瞬間,有人攀上他的身子吻住他。警察破門而入打開了燈的時候,他想推開已經來不及。
當然後面這句話,清瑾沒有說出來。本就不是他的本願,說了可能反倒讓清浣誤會。
「別再亂來,行嗎?別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清浣板起面孔來掐著清瑾的手臂。
清瑾故意呲牙裂嘴,卻是幽幽的一聲,「我只是,有點孤單。」
清浣的眼淚輕易被清瑾說了出來,她抱住清瑾的手臂,「傻孩子,你還有姐姐……」
清瑾閉上眸子,長長的眼睫輕動,「就是因為是姐姐……」
到了父親的新家,天已經大亮。
正好趕上週末,父親和後媽都不用上班。父親有點赧色,那後媽更是有點訕訕的。艱難地一起坐在餐桌上吃了頓簡單的早餐,清浣便也趕緊鑽進了清瑾的房間裡去。她知道,其實父親和後媽又何嘗沒有因為她的逃離而鬆了口氣呢。
父親的新家是個兩室一廳,父親與後媽帶著小嬰兒睡大的朝陽的那個房間,清瑾的房間是陰面,縱然已經是夏天,卻還是有點陰鬱。
好在,正如清瑾信中所言,拉開窗簾便能遙遙地看見大海,有清涼的海風吹來,倒也是難得。
房間不算大,兩個人乍然獨處在這小小的房間裡,便不覺有點侷促起來。
清浣故作輕鬆地問清瑾的新學校,問清瑾其中考試的成績,索要了清瑾的輔課期末成績單來看。
直到清瑾目光灼灼地坐到她身邊來,兩個人的膝蓋頂在了一起,清浣才忽地想逃。
卻已經晚了,清瑾輕易便伸手攬住她的腰,「你八百米達標了?還有,在學校裡,你已經有了男朋友?」
清浣的心轟然地炸開。原來清瑾雖然離開,他卻還是能知道在學校裡發生的一切。
清浣只能紅了臉,「不全是你聽到的那樣……」
清瑾咬牙,「那麼,陸子衡吻了你,總是真的,不是嗎?」
清浣驚住,「這,你都知道了?」
清瑾長眉尖尖地挑起,「如此說來,是真的,嗯?」
清浣被清瑾的氣場驚住,只能拚力向後退,「當時,我也沒想到……」
「他吻了你,你,開心嗎?感覺,好嗎?」少年的眸光邪佞起來,「有我,吻你的感覺,好嗎?」
清浣激動起來,一把推開了清瑾,盡量壓低了嗓音,卻是在低吼,「清瑾!你在說什麼呢你!——你明知道,我們那一次,是不同的……」
不想承認姐弟之間竟然有了那糾纏的一吻,清浣已經努力在降低這件事的敏.感度,可是清瑾怎麼還在提!而且,竟然還跟子衡的那一吻相提並論——那明明是,該不同的啊!
清瑾狼狽地站起來,煩躁地以手指耙了耙頭髮,「對不起,清浣。你累了吧?睡一會兒吧,坐了一夜的火車……」
清浣的心已經被清瑾給攪和亂了,睡覺倒也是一個好辦法,至少能讓她稍微平靜下來,繼續再跟清瑾談正事。她來,是想讓清瑾走回正途的,她怎麼能反倒讓清瑾更加迷亂下去……
果然是累了,頭枕上枕頭便跌入夢鄉。自從知道清瑾的事情之後,連續幾夜的擔心終於放鬆下來。
夢裡始終有輕柔的風,吹拂在她面頰上,帶著溫柔、帶著灼熱的溫度,逡巡而過。
清浣在夢裡甚至看見了清瑾的眼睛,那樣柔軟地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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