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翔才覺得腹中有些飢餓雙手用不上力哆哆嗦嗦地捧起窩頭才咬了一口胸口又是陣陣窒息的痛。歎口氣不再管那窩頭側身倒在地上又陷入昏睡。突然「嘩」的一聲楚翔在睡夢中陡然被驚醒未及睜眼已是一桶冰水劈頭蓋腦地澆了下來頓時全身濕透楚翔顫抖不已還沒反應已被兩個獄卒架起「起來!該過堂了!」
獄卒將楚翔套上件外衣拖到室外天色又已黑了冷風一吹身上的水很快凝結成薄冰就連頭也凍成了冰凌整個人已像是凍成了一根冰柱冷得連骨頭都要凍成了石頭。楚翔斷腿無法行走獄卒將他橫拖豎拽身後白色的雪地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線。到了大堂上獄卒把楚翔往地上一摜「啟稟大人犯人已帶到!」楚翔掙扎抬頭堂上點著上百根巨燭亮得如同白晝前方仍是坐著昨日那三位大人楚翔不由笑了笑。
薛大人怒道:「大膽楚翔你竟還笑!」
楚翔笑道:「年頭歲尾諸位大人不去闔家團聚還要來審理人犯逼問口供當真是因公忘私不辭辛勞實在令人欽佩得緊!」
薛大人聽他語帶諷刺喝道:「你還敢嘴硬?楚翔本官問你你想了一日想清楚沒有招還是不招?早點招了還可以平安過個年。」
楚翔昂起頭:「諸位大人欲定什麼罪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楚翔親口招認除非六月飛霜冬日震雷!」
李大人道:「六月飛霜?你倒誣我等冤枉你了!」
張大人哼了一聲道:「這等刁鑽犯人大人和他多說什麼?且拿紅繡鞋來給他穿上看他招與不招?」
原來這薛大人昨日見了王允。復與張、李二位計議都認為楚翔負隅頑抗。普通拷訊手段怕不能奏效便想出了這「紅繡鞋」的酷刑。只見兩名衙役端了個火盆上來紅紅的炭火燒得正旺火盆上支著個鐵架子上面烤著一隻鐵製的鞋子。漸漸那鐵鞋已變為紅色……楚翔心頭一寒轉過頭不願去看這種非刑本屬違法但此時只得任人宰割……堂上薛大人道:「楚翔你並非銅頭鐵臂可是要想嘗嘗這紅繡鞋的滋味?」
楚翔眼光驟然一凜:「便是刀山火海我也無供可招何況小小一隻鐵鞋?」
薛大人氣得重重地將案幾一拍:「給我上刑!」
楚翔只有件破爛地長袍蔽體。本就赤著腳右腿是昨日被夾棍給夾斷了衙役抬起他的左腳來。光潔細膩的腳背凍得白中泛青沒了血色。另一人用火鉗夾出那隻鐵鞋。已燒得通紅。等了片刻待紅色變暗。衙役將楚翔地左腳對準鐵鞋用力按了進去!楚翔張口欲叫胸口窒痛卻叫不出聲來本能地掙扎了一下左腿已被牢牢按住楚翔雙眼一翻已活活地痛死過去!薛大人見他昏死仍是令人用冰水潑醒。楚翔醒來後咬牙苦捱再不一聲。待那鐵鞋冷卻薛大人方命取下那鐵鞋底已與楚翔腳底粘連一起衙役用力往外一扯竟連皮帶肉地扯下血淋淋的一片!楚翔抵受不住再度昏厥。
這一回用冰水潑了兩道楚翔仍毫無知覺。堂上三人面面相覷薛大人道:「這犯人未問出口供不能就這樣死了不然皇上和丞相那裡無法交代。只有先讓他下去將養兩日再做打算。」另兩人點頭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大年初三晚上符陵正在宮中設宴與后妃同樂連日來失眠讓他極為疲憊但皇后嬪妃、皇子公主輪流來敬酒符陵不得不喝強作笑顏飲了兩杯酒便有些頭重腳輕。旁邊皇后見狀便接過酒杯代他飲了幾盞。符陵忽見總管太監在門外張望令人招他進來。總管附耳對符陵說了幾句符陵一驚醉意全消站起來道:「朕有要事處理梓童並諸位愛妃請自便。」
符陵離宴急急到了御書房司馬廷已在內等候接過他手中地密報一看符陵頓時臉色鐵青刷刷將幾頁紙撕得粉碎兩道漆黑的劍眉擰在一起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司馬廷跪著不敢做聲。符陵沉吟一刻強自鎮定下來道:「事態緊急朕必須連夜趕往前線你以後命人將密報直接送到江北大營即可!但決不可洩露朕已到前線一事!」司馬廷磕頭領旨。待他下去後符陵又命傳諭百官元宵之前皆舉城歡慶不用上朝不聽奏事。眾官難得度此長假自是感恩不提。符陵秘密安排了京中事務即連夜帶著數十名侍衛快馬加鞭趕往江北。
楚翔在牢中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後起了高燒連日燒得昏昏沉沉神智不清無法過堂。薛大人等怕他傷重死亡找了個獄醫來為他治傷。那獄醫醫術平庸骨折炮烙之傷又非一兩日內能好故只是馬馬虎虎地處理了皮肉外傷以防化膿炎。獄醫尚算宅心仁厚見楚翔昏迷中水米不沾便找獄卒要了些溫水餵他但內服的湯藥根本灌不下。
好在躺了三四天後楚翔的熱度慢慢退去但已骨瘦如柴早沒有了人形。清醒後劇痛再度席捲而來加之天寒地凍天牢內只在地上鋪了一層霉黑的稻草蓋地則只有一床爛得露出了破敗棉絮的薄被躺在地上寒氣從四面八方滲入每一處關節痛得猶如剜肉剔骨楚翔整日整夜絲毫不能入睡連思維都像是被凍結住了什麼也想不起……楚翔靜靜地望著牆角那盞鬼火般的油燈自己的生命也如這暗淡的燈光正在一點一滴地消逝隨時隨地都可能悄然熄滅。
不知過了幾天楚翔以為自己就會這樣慢慢地悄然死去卻聽到外面遠遠的腳步聲來者並不止一人楚翔本能地轉頭看向門口門開了兩名獄卒押著一位婦人進來婦人滿頭銀但衣冠整潔神態威嚴進門後目光一掃忽看到蜷縮在角落裡的楚翔失聲叫道:「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