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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 兄弟陌路 文 / 紅塵紫陌

    迷濛中漢威滿眼都是揮舞著的大棒子和惡漢猙獰的臉。

    「大哥大哥∼∼」漢威想喊卻張不開口想掙扎卻動彈不得耳畔卻是一聲聲的:「小弟」、「小爺」的焦慮呼喚。隱約還聽到大姐一貫刻薄的聲音:「算命的早就跟爹說過這個小東西命薄跟他那死鬼娘一樣注定這一輩子多災多難。你看看他長這麼大怎麼就從來沒讓人省過心。」

    身體被緊緊的摟著那湊近臉龐的鼻息都是如此熟悉。

    是大哥是大哥抱了他在懷裡。換在平日漢威定然蹭暱在大哥懷裡耍賴。而此刻他想起這個舉動都覺得噁心覺得就像一隻貓搖了尾巴蹭去主人的懷裡撒花乞憐一般的下賤。

    漢威不肯睜眼從聲音中能分辨出有大哥、大姐、姐夫和胡伯。

    從他們的對話中漢威得知兩個刺客是黃村一帶的難民。因為大哥強行命軍隊逼難民搬遷由怨生恨他們兄弟帶了菜刀和鐵棍混進楊家來殺大哥洩憤。

    聞聲趕來的衛隊擒獲的兩名刺客保護了大哥漢辰和鬍子卿而他卻被一悶棍拍暈。

    「心疼啦?晚啦不就是家裡養的一條狗嗎死就死了唄。」大姐奚落的聲音尾聲卻漸漸變成了嗚咽哭泣最終控制不住情緒「嗚嗚」哭了起來。

    腿似乎麻木得都不是自己的漢威頭疼欲裂呼吸不暢嗓子裡一陣粘腥。啊鼻子裡肯定還堵著那止血的紙卷。

    幾聲止不住的乾咳眾人驚喜的喊:「醒了醒了!」

    漢威無奈的睜開眼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哥那憂鬱期盼的目光。

    「小弟還疼嗎?」

    靠在大哥的懷裡漢威費力的掙脫。

    大哥嗔怒的一把掀翻他照了屁股就是一巴掌笑罵說:「小性子還上來了知道記仇慪氣了。」

    漢威默默的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漢威能感覺到大哥的尷尬靜靜的將他放躺在床上嘴裡罵了句:「等病好了再說。我和七叔當年在爹面前『無理三扁擔有理扁擔三』不都要老老實實的受著。」

    漢威嗓子裡一陣鹹澀本來不是同日而語的兩回事。爹爹教訓你們是因為你們是楊家子弟而你打我卻完全那我當成楊家養的牲口。

    漢威喝了半碗奶鼻子上插的紙卷很是礙事可是一拔開不一陣又是鼻血直流。

    自鳴鐘敲響了十點如果平日無事該是去大哥房裡晨昏定省的時候了。

    漢威裹了件睡衣起身昏頭漲腦的向門外飄去。

    移到大哥的書房前他沒有想乞憐只是想既然在楊家呆一天就別再落下什麼口實招惹教訓。

    於是他在書房外聽到了驚人的消息。

    斯諾大夫的話語很快抑揚頓挫的聲音充滿激動鬍子卿大哥在為大哥漢辰做著同步翻譯。

    斯諾大夫大聲的嚷他說晚了一切都晚了。上個月我死了位病人很痛心。病人三個月前來教會醫院我以為他就是流鼻血其實他是壞血病血壞了你懂嗎?就這麼死了臉色慘白。我看過michea1的病他的身上也起了紫斑他也是流血不止楊司令你就是殺了我我也無法從上帝那裡挽救michea1的生命。因為是你親手送michea1去了上帝的身邊。而這一切我早告誡過司令和夫人你們沒有尊重michea1的人權。

    michea1的英文名字還是大嫂玉凝姐帶他學英文時為他起的英國來的斯諾大夫也是玉凝姐的朋友曾經的英國貴族被玉凝姐介紹給了楊家當「御醫」也不時教漢威學英文彈鋼琴。

    漢威下意識的摸摸自己鼻子上那拿不去的紙卷終於心頭一陣涼。難怪怕這就是命怕就是場了局吧。

    鬍子卿大哥的聲音:「明瀚北平、上海、香港的名醫我負責給你去找人聯繫別絕望。斯諾大夫只是說他自己回天乏力天下的名醫多了國內找不到還能出國呢。」

    猛一回頭現漢威漠然的站在門口一臉從容的笑意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漢威先轉向斯諾大夫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感謝他的費心表示一切上帝自有安排。

    斯諾痛苦的點點頭離去而大哥漢辰的目光始終奇怪的注視他。漢威現鬍子卿大哥已經話音哽咽並沒有翻譯他的斯諾的對話給大哥漢辰聽而大哥漢辰似乎猜出了他在說些什麼。

    送走了斯諾漢威轉向鬍子卿:「胡大哥讓胡大哥見笑了。漢威這病不是一天兩天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胡大哥千金之軀身負軍國大事不用為漢威的病去操勞費心漢威人微命賤也不配。」

    「威兒你這是賭氣的話嗎?你同你大哥慪氣不要對胡大哥說這種話。」鬍子卿拉過漢威漢威卻異常堅強的望著大哥笑了:「不過是命漢威不怨怪誰大哥也不必過於自責。真若去了不過就是去地下陪爹爹大哥少養了條狗罷了。」

    漢威不等大哥說話落寞的轉身說了句:「漢威去祠堂給爹爹上柱香。」

    「明瀚明天孝彥回北平帶漢威去協和醫院胡孝彥才不信天下就沒有名醫了。」

    夜晚漢威心裡一陣噁心張口喊著小黑子卻忽然記起小黑今天不當班。

    漢威強撐了身子起來床下傳來一陣「嗚嗚」的悲鳴是狼狗希利不知道什麼時候臥在他的床下。

    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身子才探出去忽然撐在床邊的手吃力不住漢威翻滾到床下水杯也摔碎在地上。

    希利「嗚嗚」的叫了兩聲飛一般的衝出屋。

    漢威嘗試著用手去撿拾那玻璃杯的碎片一不小心手指就劃破一條傷口。

    「威兒怎麼了?」大哥漢辰同鬍子卿都衝了進來。

    大哥蹲身去抱漢威卻被漢威一把推開倔強的費力爬起身。

    鬍子卿拍拍漢辰的肩頭示意他不必苛求只是上前挽了漢威的臂膀扶了他一把起身說:「漢威你收拾一下隨身的衣物明天胡大哥帶你去北平。」

    飛機穿越在雲層飄蕩在白茫茫的雲海間刺眼的霞光映得遠處雲朵像綿延起伏的山巒。

    下榻到鬍子卿在北平的寓所-順興王府晚飯擺在花園裡一處葡萄架下四周花香撲鼻環境幽雅。

    見漢威食不甘味一臉的煩憂鬍子卿放下飯碗沉肅了面孔問:「漢威白瑞爾大夫剛才給我來過電話關於你的病情。你想知道結果嗎?」

    漢威的手一抖極力鎮定的望著胡大哥點點頭。

    鬍子卿如念悼詞般沉痛的說:「白瑞爾大夫說你這個病很嚴重怎麼會血流不止呢?」

    胡大哥故意拖長語調隨後賣弄般說:「但白瑞爾大夫也說了這要單靠鼻血流光全身的血來死人∼∼也是不可能的!」

    鬍子卿終於憋忍不住「噗哧」的笑了拍了把滿臉懵懂望著他的漢威說:「你小子還真信。斯諾大夫那點鬼話是我串通了他演戲來嚇你大哥的。」

    漢威仍然呆愕的望著胡大哥恍然大悟後忽然羞得面頰緋紅卻原來是胡大哥捉弄了他們兄弟。

    「斯諾見到你的傷氣得跺腳要我翻譯很多抗議和罵人的話給你大哥漢辰。莫說那些話我難以出口就是翻出來你大哥也聽不進他那脾氣。所以胡大哥想解決眼前困境的最好辦法怕只有讓你們哥倆避開一段冷靜下來。不到失去的時候永遠不會珍惜。」

    鬍子卿說道這裡忽然神色黯然。眼淚落下面頰卻帶笑漢威喜極而泣哽咽難言。

    「今天晚上德新社老魏老闆率了徒弟們去封貝勒府唱堂會我們就去賞封貝勒爺一個臉聽小魏的《艷陽樓》老魏老闆的《三岔口》去。」子卿的三弟孝俊聽說漢威病情無礙高興得提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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